第3章

“老五啊,你這拳下手的膩狠了點吧,四哥我可是差點連板牙也掉了。”痞笑的摸着被拳頭招呼過的嘴角,忍不住抽氣,真疼啊。

何墨陽也未曾想到會是他,剛剛還陰晴密布的臉此刻慢慢爬上了囧色,幸好昏暗的燈光下看的不怎麽真切。

何墨宇壞笑的看了眼他懷裏的丫頭,眼光一閃:“幸好你來了,丫頭酒量不行,交給你了,四哥我先走一步。”

說着打了個手勢高高興興的上車離開,安穆昏沉沉的窩在他懷裏被打橫抱起。

屋內燈光昏暗,他放慢腳步生怕驚醒睡的并不安穩的她,坐在床沿看着她恬靜的睡顏,嘟着小巧殷紅的唇,從來不敢想象只要一低頭便可看見她的容顏,那些年蔓延的思念,如洪水生生将他淹沒,一個人無助的在黑暗裏前行,毫無方向。

“穆穆,你怎麽能丢下我一個……”

寂靜的屋子裏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低沉又嘶啞。

秋高氣爽的季節,窗外陽光燦爛,大片大片的白雲在天空中流動,宿醉之後的頭痛越演越烈,忍不住哼了聲。

“穆穆,怎麽了?”

安穆徹底醒過來,睜開眼望進一雙漆黑的毫無亮光的眸子裏,幽深的将她整個人吸進去,來不及驚呼,他的手落在她太陽穴上,溫柔的開口:“穆穆,是不是頭疼?”

她僵着身體看着他掀開被子坐起,微微冰涼的手按在她太陽穴上,挨得很近,鼻尖滿是他的氣息,安穆亂了呼吸節奏,慌亂的伸手推開就要下床。

被他拽住:“穆穆要去哪裏?”

安穆一根根掰着他手指,急的直呼其名:“何墨陽,你就不能放過我,我們之間永遠也不可能。”

周遭的氣氛在她話音落下之後結起薄薄一層冰,她不敢留下更不敢看他,踩着拖鞋慌張的跑進衛生間。

何墨陽漆黑的眸子追随她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見,苦笑的掀開被子下床,還是睡着的時候好,只有那時候她才不會抗拒他。

安穆忐忑的坐在馬桶上,扯着身上的睡衣,定也是他換了,擡頭,鏡子裏映着的女人面孔蒼白的厲害,站起走到鏡子前,摸着上面的面孔,和六年前并無太多的差別,不過是面容長開了些,眼底的憂郁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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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自己早就不敢奢望什麽。

…………

“呦,回來了,看你一臉包公樣就知道又被拒絕了。”何墨宇翹着二郎腿閑适的坐在沙發上,何墨陽聞言未吱聲,不過臉色沉的更厲害,秘書進來送咖啡,看了一眼腿肚子直打顫。

“老五,不是我做哥哥的說你,你問過丫頭當年為什麽走嗎,還有,鄭修函,你确定丫頭喜歡他?”

何墨陽本無波瀾的眸子一瞬間動了動,筆尖重重劃在紙上,穿透在桌面。

季潇然哼着小曲進來被急着出去的何墨陽撞的人仰馬翻,撫着胸口扶正挂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朝着他走遠的背影喊:“二哥,這要是孕婦,孩子都給你撞出來了。”

何墨陽早已經走遠進了電梯,辦公室裏何墨宇聽了痞痞的吹着口哨,打量着季潇然的肚子:“季大妹子,幾個月啦。”

黑色邁巴赫泊在咖啡廳對面的樹蔭下,降下的車窗玻璃正好可以看清演奏臺上女人的背影,黑發垂在腰際,光是一個背影就足夠令他瘋狂,無所不能的何墨陽唯一致命的軟肋。

等意識到非她不可時她已經和別的男人籌劃飛去另一片土地,機場裏無恥的攔下他們,看着她流着淚一遍遍求他,那一聲聲“五哥,對不起”烙印在心底,一扯就疼的厲害,結疤的傷口再次血流不止。

她一直很安靜,在他身邊的那幾年靜靜的跟在他後面,一回頭便可看見,等到她真的離開,他的腦子裏反而難以靜下來,一聲聲“五哥”扯動每一根神經。

閉上眼,是他們離去的樣子,也是他的世界轟然崩塌之後的荒蕪。

安穆下班出了咖啡廳遠遠地看見他的車子泊在對面的樹蔭下,低頭看着腳尖思索了許久,再擡頭時他已經走到了跟前。

颀長的身影,在她身上投下一大片陰影,将她細細密密的籠罩在裏面,安穆想要後退一步的腳在看見他手臂上那道極深的疤痕時止住,何墨陽發現她的視線落在手臂上,不動聲色的放下袖子蓋住。

“穆穆,我來接你下班。”

車子停在山頂,夜色漸濃,山下萬家燈火,山風吹來,亂了發絲,安穆将散落的發用皮繩紮起垂在身後,發梢微微的卷起一直垂到腰際,何墨陽将外套披在她身上打開車門下來。

濃濃夜色裏,指尖香煙猩紅的光忽明忽暗,立在欄杆前一連抽了三根後聽到她的聲音:“五哥,別抽了。”

摁滅回頭,她披着寬大的西裝外套站在不遠處,晶亮的眸子比繁星還要明亮,毫無預兆的照進他心底最深處。

“穆穆,知道你不在的這幾年我是怎麽過的?”

安穆下意識的搖頭。

何墨陽瞳孔裏的光一下子熄滅的幹幹淨淨:“穆穆,你不想知道?但我卻想知道你在國外的那幾年過的如何?”

他們分開的是六年不是六個月也不是六天。

想上前一步止住他自嘲的笑聲,發現自己竟連上前的勇氣也沒有,轉身打開車門上去,關門聲一直沒響起,他的手将她禁锢在胸前和車身之間,熾熱的吻落下的準确迅速,她來不及反抗,他已經攻占城堡,舌尖苦澀的煙味在口腔蔓延,混着他特有的味道,幾乎是在一瞬間沖入腦子裏,牙齒輕輕磨着舌尖,安穆全身顫栗的厲害,何墨陽吻的真切,吻得入神,吻的深情,如此美好幻想了幾千幾萬次在今天終于實現,難以抑制的興奮流遍全身,想要的更多。

“穆穆,告訴我你不愛鄭修函。”他含着她柔軟的唇瓣含糊不清的開口,手指觸碰到溫熱的液體,所有的熱情瞬間冷卻。

鄭修函,也就是阮晴和安怡口中的野男人,當年發生的事情今時今日不願在想起,她的确是心甘情願的跟着他離開,在一起的三年,是她人生迄今為止最快樂的日子,沒有安家,更沒有背着見不得光私生女的包袱。

“安穆,發什麽呆,那邊有客人讓你去彈琴。”

安穆忙收了情緒走上去,昨天何墨陽陰狠的眼神讓她打從心底害怕,幸好她和鄭修函如今早已經分開,不然以他的手段,定是不會輕饒。

下班和果果姐去逛街,從進BLUE開始她便一直照顧她,她曾說過自己差點流落街頭,是現在的沈姐救了她,知恩要圖報。

正值周末,商場裏人頭攢動,她挽着果果姐穿梭在人群裏,今年的秋裝早已經上架,安穆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前些年的舊款,洗的有些發白,也難怪果果姐一下班非拉着她來。

“去試試,這顏色很襯你皮膚。”

安穆拿着衣服被她推進更衣間,嫩黃的長袖短裙,胸前縫制着精致的金屬鉚釘,收腰的款式,的确很适合她,立在鏡子前,裏面的人身材高挑,露出筆直的兩條腿,挽起的發突然被果果姐松開,微卷的發梢披在肩上,都說卷發最能夠讓女人風情萬種,這話不無幾分道理。

“真好看。”

指尖流連在金屬鉚釘上,是很好看,但目前以她的經濟情況根本就消費不起上千塊的衣服,從出國的那一刻開始,安家斷掉了她所有的經濟來源,是誰的傑作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走吧。”

小果當然知道她眼底的酸楚,自己也曾那樣走過來,甚至比現在的她更為狼狽,所以格外的心疼:“走,果果姐請你去吃好吃的。”

“呦,我當是誰這麽不長眼,小賤人,踩了我就想走。”

安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安怡,拉着果果姐轉身就要走,安怡想不顧形象在公共場合丢人,不代表她要奉陪。

“安穆,今天不給我擦幹淨休想走。”

安怡平時雖是大小姐脾氣,但也沒如此的不知分寸,今天的她分明是個潑婦。

眉頭蹙的老大,聲音不由得提起:“給我放手。”

尖尖的指甲透過薄薄的衣衫戳進肉裏,疼,很疼,不由得手上用力的甩開,伴随着一聲“啪”安怡跌坐在地上捂着臉,陰狠不甘心的看着她們,安穆看着果果姐收起的手,心裏越發的不淡定,安怡的性子她太清楚,得罪過她的必定要十倍還回來。

“我們走。”果果姐拉着她擠出了人群,徒留安怡在背後發狂。

“鄭先生,晚上還有一個臨時會議。”助理彙報完行程,立在一邊不在言語,許久男人的視線慢慢的聚攏,從剛才的方向收回,助理好奇的順着他的方向看過去,熙熙攘攘的人群。

“走吧。”

好好的心情被安怡攪合的一團亂,晚上也沒和果果姐去用餐,一個人走回去,秋天的晚上,晚風微微的沁涼,吹散眉彎的憂郁,她數着人行道上的方格子前進。

“丫頭,我在前面等你。”耳畔驀地響起低沉醇厚的男聲,好聽如大提琴,安穆錯愕的停下步子,轉身四處環視,沒有他的身影,只有自己孤單的身影映在草皮上。

轉眼過了半個月,安穆再沒遇見過何墨陽,只是不斷在雜志上看見他每一個殺伐果斷的決策,上面附着的照片只有他剛毅的側臉,懾人的輪廓半隐在窗外的光線裏,唯有胸前的勳章格外的耀眼。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求撒花,求包養,不給~~哼!!!鬧騰給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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