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脫險.

郁雲閣沒想過有朝一日他會為了個要他命的美人铤而走險。

過于夢幻。

他躲着身後殺意凜然的箭,拿出被他師父用石子盯着打的逃跑心理,仗着輕功出衆東跳西躲,氣得刺客哇哇亂叫。

“給我把他射下來!”

被傷到的人暴跳如雷,這次圍剿景玉危早該被十拿九穩,哪裏想到有人黃雀在後?

今日這事兒沒辦成回去鐵定被罰,太輕敵了。

“快點,在救兵到之前先把人殺了。”

決不能等到景玉危等人過來,不管怎麽說,要先殺一個。

他側腰血流得像奔騰的小溪,嘩啦啦的,疼得他臉色都變了。

再追不到郁雲閣,他先要流血身亡了:“再加把勁給我射!”

郁雲閣敏銳的發覺箭變多了,光靠躲是躲不過,無奈之下他只能拔劍擋,邊擋邊跑,終究是被拖慢了速度,又顧及不過來,右肩與腰側雙雙挨了一箭,腰間的傷感覺不太嚴重,主要是右肩,差不多被貫穿了。

劍險些從手裏脫掉,他咬牙将劍換到了左手,深呼吸口氣,繼續奔跑。

一旦刺客追他,那景玉危就是安全的。

只不過……他苦笑了聲,不知景玉危脫險後會不會來救他。

被風雪吹麻了臉,身上熱度随着鮮血飛快流逝着,他的反應速度慢下來,竭力躲過致命的利箭,能感覺到生命在走向盡頭。

玩脫了,他懊惱地想,沒像原著那樣凄慘的死去,指不定帶着景玉危的感恩被懷念着。

郁雲閣寧願不要這份情,就像他對景玉危說的那樣,只有活着,喜歡才有價值。

借着這點他強撐着不肯倒下,拼了命地跑,快到了吧?

被傷的人面露猙獰,看出不遠處的人精疲力盡,只要他們再追一會兒,這人必死無疑。

他獰笑,這只黃雀吃下了才能保下自己的命。

“再快點,弄死他!”

郁雲閣快跑不動了,心裏苦悶,不該自負地支走江開,竹林到梅園的路未免太遠了,他腿都要跑斷,還沒到地方,再拖下去人真要沒了。

好在暗青竹竿漸漸減少,梅園小院嶄露眼前,他就要到了。

追他的人也看見了梅園,下狠心要殺他,奪過身旁人的弓,一把抽出三支箭陡然停下腳步,搭箭拉弓一氣呵成,他瞄着郁雲閣,默默判斷對方下一步落腳點,手指輕動,利箭飛出,刺破風雪沖着動作不太利落的郁雲閣飛去。

郁雲閣有所預料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往哪裏躲都會受傷,他只能盡力側身,不讓箭紮得太深,少受點罪。

到底低估了射箭之人的拉弓力度,這箭穿過了他的右胸口,徒留下一個血窟窿,疼得他倒抽好幾口氣,腳下力度一個沒把控好,趔趄幾步險些摔到在地,饒是勉強穩住身形,他仍舊眼前陣陣發黑,不得不停下腳步。

得到想要的結果,刺客首領伸出略白的舌頭舔舔唇,掌心落入一把刀刃泛青的匕首,緩緩朝那道背對他們僵站着的修長身影走去。

兩夥人離得越來越近,血腥味随着風刮向遠方,郁雲閣腳下的雪地很快被熱血融化,又極快的蔓延開直到潤進土裏,留下暗黑色的血印。

刺客已到身後,他像是毫無知覺,一動不動,刺客舉起匕首,只等揮刀而下。

這時一陣訓練有素的腳步聲急速而來,有黑影自郁雲閣面前掠過,一刀了結他後面的人。

接下來便是單方面屠殺,追殺郁雲閣的人被全部滅口。

郁雲閣吊着一口氣,顫顫巍巍睜眼看向站在院門口的男人,牽強地勾了下唇,露出個勝利笑容。

冰天雪地裏的青年雖傷痕累累但仍身姿挺拔的站着,原本潔白的白袍早已血跡斑駁,但這并未影響到青年的美貌,反倒因幾抹血跡襯托得他有種被淩虐的美感,眼神既倔強又高傲,像是永遠不會低下頭。

景弍辭緊盯着郁雲閣,思緒亂飛,人救下來了,會亂說嗎?

雪更大了,洋洋灑灑地飛舞着,隔絕兩人的對視。

景弍辭背在身後的手撚了撚,就那麽直勾勾看着流血過多的郁雲閣兩眼一閉軟倒在雪地裏。

大雪很快遮住了郁雲閣的身影,遠遠地能看見那張血色盡失的臉快要和雪融為一體,再讓他躺在雪地裏,人該涼了。

算了,景弍辭擡腳往外走,不能讓景玉危起疑心。

郁雲閣再有意識的時候只覺得渾身疼,眼皮子很沉重,腦袋算不得清醒,他迷迷糊糊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很陌生的畫面,鼻息間飄動着熟悉的沉香味兒。

這是哪裏?

他遲鈍地想,艱難地動了下脖子想往旁邊看,還未看見太多東西,眼前多了只沾染書墨香的手。

有人在他身邊低聲不太熟練的誘哄着:“沒事,睡吧。”

他聽出來這是景玉危的聲音,一時間明白這是哪裏,嘴唇微動想問問怎麽回事,抵不過困意又沉沉睡了過去。

待埋在錦被裏的人呼吸平穩下來,景玉危緩緩收回手。

不知是不是郁雲閣睡夢中察覺到什麽,在他的手即将收走時對方眷戀地蹭了下,接着又睡着了。

景玉危指尖輕顫,火燒似的縮回袖子裏,不自在地摩挲幾下,像要将那份細膩肌膚的觸感給撚走。

“……殿下?”

折柳不明白為何禦醫說郁雲閣只要多睡睡,睡夠了自然會醒過來,他家殿下還要日以繼夜守在床邊,像個二十四孝子,也不理解為何他家殿下看向郁雲閣的眼神充滿了矛盾。

就像此時,他們明明在說此次遭遇刺客的要事,正說到緊要關頭,郁雲閣動了一下,他家殿下心似小燕子飛了。

折柳不得不提醒:“太子妃晚間能醒過來,殿下不必繼續守着了。”

“嗯,睡了四五日是該醒了。”景玉危盯着郁雲閣睡得漸有紅潤的臉頰道。

折柳:“……那關在密室裏的人是不是也該放出來了?”

“放出來吧,讓他不要生事。”

以當時江開恨不能随手捅上兩個人的情況來看,這五日夠他冷靜下來。

景玉危捏了捏眉心,再次望向郁雲閣的眼神變得不太确定起來。

折柳領命去辦。

寬闊的冠雲殿頓時只剩下兩道微弱的呼吸聲,顯得宮殿內更空了。

景玉危定定看了熟睡的郁雲閣良久,确定對方聽不見任何聲音,才俯身靠近,不知是說給誰聽的輕聲喃語:“你為何要救孤呢?難不成痛下殺手後又因為孤好看後悔,不惜以身犯險?”

許是說了從未說過的自我稱贊的話,哪怕沒人聽見,他還是紅了臉。

“郁雲閣,孤不會放你自由了。”

他含糊又執拗的下了定論,眼底深處壓抑的瘋狂再也不想克制,貪婪地掃過不知所以的郁雲閣,緩緩舔了下唇,渴。

離聽竹苑十步遠的地方有個只有道門的鐵籠房子,人只要被關進去,除開那道門別無出路。

折柳揣着鑰匙過來開門前,還同房間裏跟啞巴一樣的人打商量。

“我說我等會把你放出來你別一時沖動去找殿下,他當時也是為大局着想,真讓你提劍沖出去,出事了還要太子妃頂罪名。”

“王上已經知道殿下及太子妃遇刺的事,責令大理寺嚴查,能讓大理寺動手查的,那都是大案子。可見王上有多重視這件事。”

“江開,我知道你武藝高強,名震江湖,可你現在得接受件事,那就是你家公子是南川太子妃,你不能光用江湖那套來幫他解決麻煩。”

折柳絮絮叨叨半天沒得到一點兒回應,也不氣餒,手摸上鎖半天,就是沒有打開的意思。

好半天,漆黑的屋內終于有人等不住先打破了這片靜谧。

“說完了沒有?”

折柳斜靠着鐵門,轉動着鑰匙:“差不多了。”

剛轉沒兩圈,自屋裏伸出來一只手,眨眼功夫取走鑰匙,待折柳回過神,鐵門大開,江開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話多。”

折柳讪讪的,從他手裏搶回鑰匙和鎖,不放心的又啰嗦了句:“殿下将太子妃接到冠雲殿,事先也經過他同意了,你不用那麽生氣。”

起初江開得知郁雲閣重傷,也沒他們想的那麽激進,不過是想去玄雲樓弄清楚這件事的原委,将幕後主使宰了而已。

被早有預料的景玉危派人逮住關了起來,這一關便是五日。

想來以曲閑的聰明程度也不用他多嘴,必定早早搞定了,現在他只需要離開東宮帶回消息給郁雲閣。

折柳跟在江開身後剛走兩步,沒注意對方停了,他一不小心撞到對方結實後背上,捂着鼻子甕聲:“你做什麽?”

江開轉身如鷹的犀利眼神盯着他:“我要出去。”

南川冬季的天黑得格外早,近酉時夜幕像口鍋扣下來,冠雲殿內亮着昏暗的暖黃燭光,門窗緊閉,壁爐裏的炭火燒得正旺,使得殿內溫暖如春。

郁雲閣便在暖意洋洋的舒适裏再度醒過來,一睜眼先瞧見了在床邊閉目養神的景玉危。

作者有話要說:

景玉危:有老婆了。

病嬌屬性上線中。

明天不更,争取後續穩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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