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唱念做打都是戲

剛剛還耀武揚威,試圖用武力威脅于梵梵讓其屈服的門房、護院們紛紛傻眼。

眼前這個能徒手插杆,輕巧入地三分的女漢子,憑她也叫弱質女流?

還有,什麽叫他們狗仗人勢欺辱婦人是鐵一般的事實?他們幹什麽啦?什麽都來不及幹好吧?冤死個人了!!!

狗仗人勢的門房家丁們想要憤怒的辯駁,只可惜,某放開嗓子嚎的‘嬌柔造作’矯情人——于梵梵根本不給他們機會。

萬萬想不到,這個曾經看着柔弱可欺,連男人都留不住的大少夫人,這會子居然格外的難纏。

于梵梵就是故意的。

她眼裏閃着光,看着這些仗勢欺人的奴才們,于梵梵面上似有若無的裝着害怕,明裏暗裏的還指着對方手裏的兇器,喊的凄厲,唱的動情,奧斯卡都錢她一個小金人!

再然後,場面就爆炸了。

這個世界上嘛,哪裏都不缺乏有心人,熱心人。

難得有熱鬧看,這可比天橋瓦市裏看耍雜戲有趣多了,畢竟雜戲日日有,天天重,這事關權貴陰私的八卦大戲卻難得。

人們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的興奮,還争先恐後的唯恐自己落後看的不真切,更有甚者,還唯恐少了自己的參與缺了自己的戲。

而且吧,在于梵梵引領來的偌大人群裏,可不僅僅是好事的圍觀群衆,在這一板磚拍下去就能砸死一堆京官的京都城內,達官顯貴,皇室宗親,纨绔子弟,那是應有盡有。

百姓聽到于梵梵恭維着父老鄉親的熱切稱呼;

一心只為伸張正義的寒門、狂生;

還有閑的無聊跟着看戲的權貴纨绔;

更甚至還有,有心針對看成國公府熱鬧的政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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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的等等的存在,這些就是她于梵梵這場大戲的堅強後盾。

奧斯卡女豬腳于梵梵示弱害怕,不等這群倒黴催的門房打手們真正動手,于梵梵身後的後援團就紛紛冒頭了,不枉費于梵梵演的這麽賣力。

忌憚害怕權貴的看戲百姓不敢動,可那些自認讀書人的仕子狂生,纨绔,還有暗搓搓等看好戲的成國公府老對頭就按捺不住了,上來三五七九個,肩并肩,帶着下人仆從,義憤填膺、興致勃勃,躍躍欲試的,紛紛往于梵梵跟前那麽一站。

書生們堅定:“夫人別怕,有我們這些讀書人在,您大可不必為強權低頭。”

纨绔子弟得意洋洋,瘋狂的搖着手裏的扇子:“就是,你個小婦人別怕,我們可是打遍京都城無敵手的京都四少,我爹可是堂堂親王,我堂堂小王爺站在這裏,我看誰敢動你!”

宗親權貴幸災樂禍:“哈哈哈,所言甚是,這位小夫人你別怕,成國公府再勢大,可這裏是京都城,是天子所在的京都城,他成國公府再厲害能厲害的過天去?”

于是,看戲的百姓們有了底氣,紛紛摩拳擦掌,支援的聲音此起彼伏:“對,小娘子別怕,京都城裏成國公府還當不了天!”

一聲聲,一句句,一個接一個的聲音,聽得略略低垂頭顱故委屈,滿心不懷好意的造作女于梵梵笑了……

看吧,她算的沒錯,就知道事情一旦鬧開了,絕對會是這麽個結果。

看着依舊禁閉的成國公府大門,還有那朱漆的牌匾,于梵梵暗道:“老虔婆跟雞婆婆們,你們準備好了嗎?好戲開場啦!”

趙嬷嬷帶着老太太的命令,領着身後一堆仆婦浩浩蕩蕩的越過後院,穿過中庭,行過前院,來到大門,從儀門邊上的側門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麽個讓她心慌的場面。

“大少夫人!您……”

趙嬷嬷自認為在府裏很有體面,畢竟身為掌家老太太的心腹忠仆,幫着老太太處理那些看得見看不見的機密事情多了,她可是內院實實在在的大管家。

在公府後院,哪怕是如今得勢起來的國公夫人,那都得給她三分顏面,其他的人自然更是不必說,這也是個能耐人。

能耐人看到大門外,被人裏三層外三層護在那裏半包圍的于梵梵,趙嬷嬷心頭一跳。

特別是看到那迎風飄舞的大白幡的時候,趙嬷嬷的心裏當即一咯噔,臉上表情驀地變換,跟吃了屎一樣的難看。

可主子的臉面就是自己的臉面,為了主子的臉面,自認為體面的趙嬷嬷不得不拉下臉來,給于梵梵俯首做低,只想着,趕緊先哄這個蠢婦進門去,讓外頭的人先散了,回頭關起門來,再好好跟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婦算賬,讓老婦人跟夫人好好收拾這個愚蠢的棄婦。

一眼掃去,看着人群中,譽親王家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王爺;

還有隔壁戶部尚書府最最讨人厭的大管家;

還有馬禦史身邊的心腹常随;

還有那一個個衣衫寒酸的結伴仕林;

此情此景,趙嬷嬷只覺頭皮發麻。

這棄婦,真不愧是西北蠻荒之地長大,沒家世,沒規矩的低賤丫頭,爛泥扶不上牆,沒規矩,沒腦子,倒是叫她把他們公府給霍霍了。

可憐她們老夫人啊,為了這個家日日殚精竭慮,一夕之間居然叫她敗壞了名譽。

罷罷罷,眼下不是想這些計較這些的時候,趕緊彌補掃尾才是正經。

一心想要快刀斬亂麻的趙嬷嬷忙換了個臉,快步從臺階上下來,踱步到于梵梵跟前,跟多心疼她似的,擒起于梵梵的手連聲關切。

“大少夫人啊,您有什麽氣,什麽話,咱們好好回家說去啊,別在外頭鬧小兒性子成不?咱們大爺這才出孝,領了皇差去公幹,不是不想在家裏陪着您伴着您,您小女兒家的心思多,可莫要把這些事情鬧到人前丢人現眼呀,少夫人,您聽老奴一句勸,跟老奴先回府,咱們有話慢慢說,老夫人跟夫人都是疼您的,您……”

不然怎麽說人老成精呢?

能成為老虔婆的左膀右臂,趙嬷嬷那也不是省油的燈。

在內宅混跡慣了,心計手段自然樣樣不缺,仗着是得寵的人,吃的鹽比于梵梵吃的飯還多,趙嬷嬷也是會說話,忙就把于梵梵眼下的舉動,往小婦人想夫君吃飛醋使小性子上引導,一邊說,一邊唱念做打的故作關懷,眼瞧着還真像是那麽回事。

人嘛,都有兩面性,有些群衆見狀,莫名的又相信了故意演戲的趙嬷嬷的話,內心動搖,對着于梵梵嘀嘀咕咕起來。

可于梵梵那是一般的人嗎?

不,人家一般起來可不是人,那可是參加過無數次辯論與演講,嘴巴皮子賊溜的二班人!

早就決定要打輿論戰的時候,于梵梵就料到了會出現這麽個結果,就跟她料到了有有心人會支持自己抹黑成國公府,跟成國公府打擂臺一樣。

趙嬷嬷這一手,于梵梵自是早有準備。

于梵梵也不辯解,任由趙嬷嬷拉着,只擡起擦了濃濃姜汁的袖子往眼睛一湊,于梵梵仗着力氣大,帶着趙嬷嬷順勢往地上一倒,小動作不斷的于梵梵哭的哇哇的。

“小婦人我叫于梵梵,今年不過二九年華,大齊四十二年人,小婦人家住西北,祖上……”

于梵梵雖然在哭,聲音卻清晰明亮,不聽、不看、不關注、正狼狽掙紮着試圖要從她身邊爬起來的趙嬷嬷,于梵梵只自顧自的述說着她的故事,屬于餘繁璠的故事,故事從她的爺爺救第三代老成國公開始。

經過現代小說,電視劇,電影,話劇,小品,相聲段子洗禮的于梵梵,說起故事來那叫一個引人入勝,那叫一個代入感強,聽的熱鬧的人群都為之一靜。

而且經過于梵梵的語言藝術的加工後,那些故事更是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而且她還不願遮掩,把自己跟成國公府的淵源,還有後來她在成國公府的日子,甚至是前些天她被老夫人與國公夫人攜手迫害弄出家門去的事情,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點都不帶遮掩的說了出來。

好不容易站穩身形的趙嬷嬷當即渾身發冷,暗道完鳥。

特麽的,眼前的這個餘繁璠哪裏還是當初那個剛進府,而後失了親人,只能靠着他們公府過日子的孤苦無依小孤女啦?

特麽的,她這是不講道理,破壞規則,不按牌理出牌的想要捅破天呀!

她知不知道,一直以來內宅女眷鬧事,哪怕争鋒相對,哪怕你死我活,可面上都是和和氣氣,頂多都是明裏暗裏的譏諷擠兌,背地各自暗暗出招争鋒,哪像餘氏這個潑婦,居然不管不顧的把一切都捅開來講,一點都不知道遮掩的,她這是瘋了嗎?

“了不得,了不得!”,餘氏這麽幹,怕是要把他們成國公府的天給捅破了呀!

趙嬷嬷趕緊去拉身邊的丫頭,顫抖的嗓音裏都是急切與驚慌,“快,你快回去,速速報給老夫人,餘氏瘋了,餘氏她瘋了呀……”

得令的丫鬟也絲毫不敢耽擱,立刻扯起裙擺就往府裏飛奔。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大少夫人她瘋了……”

領命回後院的丫鬟腳步匆匆,只恨自己腳太小跑不快,一扭一晃的用了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回後院,都還沒進老太太居住的榮養堂,人都還在外頭,丫鬟就匆匆高喊禀報。

态度之急切,面容之擔憂,那是生怕自己晚一步,大門外那被休妻的大少夫人,就能鬧出更大的幺蛾子一樣。

為了趕時間,為了請出家裏的鎮山太歲趕緊去平息事端,這位二等丫鬟完全都忘記了府裏的規矩,張着嘴巴就朝着院子裏大聲叫嚷着。

屋子裏焦急等消息的老太太與國公夫人李佳虞一聽,立刻皺眉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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