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來啊一起造作啊

身為一個孤女,又身處封建王朝,孤苦伶仃的背後又無家族親眷友人,對上家大業大權勢大的成國公府,根本就沒有勝算。

畢竟便是自己力氣再大,比起人家一府邸的下人奴才,估計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自己給淹死。

可不戰而屈人之兵那不是她于梵梵的作風呀,她還得給原主讨回公道呢。

在昨日搭着驢車一路往京城來的時候,于梵梵就在心裏計劃琢磨開來,自己到底該如何給自己讨回公道。

思來想去,于梵梵猛地頓悟,她覺得自己的力量不夠,但咱們可以輿來論湊呀!

是時候讓古代人民接受下現代新世紀輿論引導的轟炸洗禮了。

于是乎,昨日下晌抵達京都後,于梵梵倒是不急着打上門來,反倒是找了家穩妥的客棧,要了間中等單間,安頓了四眼,填飽了肚子,而後懷揣着剩餘的銀兩上了街。

一圈逛下來,于梵梵花了大價格的扯了幾丈白布,狗肉店裏買了桶狗血,好不容易請了個膽大的落魄書生,按照自己要求,直接在她簡易的白幡上揮毫潑墨,臨了還不忘去南市口買來根三人高的大竹杆,把她精心準備的白幡給挂了上去。

最後的成品,于梵梵還怪滿意的。

沒見着今個一大早,自己填飽了肚子,扛着這偌大的大白幡出門讨公道的時候,身後還跟着一摞摞看熱鬧的人麽?

她特意花銀角子置辦的銅鑼都還沒有用上呢,身後看熱鬧的人就杠杠的給力。

随着自己一邊走,于梵梵甚至還能清晰的聽到,自己身後跟着的吃瓜群衆們,盡職盡責的在給邊上不識字的吃瓜群衆科普着白幡上的內容。

于梵梵扛着的高大白幡上,一面是狗血所書的大大冤字,而另一面則是鮮血淋漓的對聯格式,上書成國公府喪盡天良,欺辱孤女,謀財害命;下書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橫批還我公道。

有那有學問的吃瓜群衆就納悶稀奇了。

“這聯好生怪異,平仄對仗皆不對,可讀着卻異常的,額……有意思,有意思!不行,我得跟上去瞧瞧去……”

還有的人那閑着也是閑着,手裏裝模作樣折扇一收攏,搖頭晃腦吊兒郎當,“嘿嘿,一大早的就有熱鬧看,這可比戲園子聽戲有意思多了,兄可随弟前去觀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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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朋狗友紛紛響應,“同去,同去。”

還有那看戲不嫌事大的,嘴裏歡快的叫嚣:“哎呦喂,這個好,這個好呀!這可比巷子口老書生說書還有勁,活生生的演大戲哇,大家都來看啦!”,那呼朋引伴的聲音,要多抑揚婉轉,就有多抑揚婉轉。

別看在古代,可不要低估了人民的力量,全京都的老百姓們那也是極其熱愛看熱鬧的呀。

于梵梵扛着血書大白幡有意招搖過市沒多久,她的身後那就是一股恐怖的洪流。

待到她三步一敲鑼,五步一哭唱,堅持不懈的走了小半個京都內城後,乖乖隆地洞,跟着她身後的人流那叫一個壯觀,足可見大齊人民,這是有多麽愛看戲。

這時候位于京都城內城東邊的貴人區,占地面積廣闊的成國公府大門處……

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這随着大齊開國皇帝打江山,靠着從龍之功得了丹書鐵券,不降等世襲五代封蔭的成國公府謝家,別看傳到今日已經是第四代了,可世家就是世家,那在大齊王朝的權勢能量也是杠杠的厲害。

厲害到,成國公府謝家的看門狗,都比普通老百姓高三等。

這不,平日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沒事就窩在門房聊天打屁、閑嗑瓜子的狗奴才們,起先還各自懶洋洋的坐的坐,躺的躺,閑事自在的好不快活呢。

結果等厚重的朱漆大門傳來異樣的熱鬧動靜,狗門房門急了。

瞧着不對,門房小頭頭領着自己手底下的幾個人,謹慎的拉開儀門邊上的小側門查看外頭的情況。

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狗門房們差點吓尿了。

這年月,居然還有人敢跑他們太歲頭上來動土?

門房簡直不可置信,可在看清楚下頭為首扛着大白幡鬧事的人後,門房頭子心裏一咯噔,顧不得多想,随意拉了個身邊的幾人,嘴裏焦急驚慌的忙指派。

“你們幾個趕緊到外頭去頂着,別讓大少夫人,阿不,別讓那被休了出府的棄婦瞎鬧,敗壞府裏的名聲,快去!”

“頭,那你呢?”,小喽啰們心裏沒譜,慌的厲害。

小頭頭卻冷汗連連,來不及多解釋,一邊撒丫子往回跑,一邊喊:“我去內院回禀管事們去,你們快快去……”

小頭目兀自放下話,自己個就飛奔往內院去,卻苦了外頭門房留下來的這幾位了。

公府大門外:

锵……一聲銅鑼響,于梵梵大喊:“成國公府仗勢欺人,辱孤女,謀人命!”

锵……再一聲銅鑼響,于梵梵再大喊:“成國公府黑心芯,滿江河水刷不清!”

論語言攻擊,她于梵梵是專業的。

知道今天有硬仗要打,她可是吃的飽飽的才出門噠!

肚子裏有食,又再不怕自己的巨力暴露,偌大的白幡重的要死,于梵梵也沒覺得壓力大,反倒是精神奕奕的扛着幡,敲着鑼,唱念做打好一場大戲的,在成國公府大門外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而門內,剩下這幾個被指派了阻攔活計的看門狗鴨梨山大,幾個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窺半晌,猶猶豫豫,思來想去,最後為了保住自己的屁股與飯碗,不得已,幾個人你拽我,我拉你的,開了下人走的偏側門湧出來,把大門外扛着白幡,還在唱念做打的于梵梵圍了個嚴實。

“大少夫人這是何意?別忘了,您可是府裏出來的人,怎麽好端端的反來敗壞府裏的名聲,掃府裏的名譽呢?”

她不跟下人對話,因為跟他們說再多也沒用。

回答他們的,是于梵梵無視的眼神,以及手裏越發急促的鳴鑼鼓聲。

幾人見狀,越發急切,為首的中年男人心思一轉,忙一改剛才剛罩面時的疾言厲色,改走溫情路線。

“大少夫人您別為難我們這些下人,有事我們坐下來慢慢商量,這會當着外人的面,您別鬧了成嗎?”

于梵梵呵呵冷笑,視線果斷的越過中年門房,依舊閉口不語,只固執的繼續敲她的鑼,唱她的戲。

門房見這個被他們國公夫人休出門去,連世子夫人都撈不到的一婦道人家,還是一無依無靠的孤女,居然膽敢這麽硬氣,居然還敢敬酒不吃吃罰酒,他們也惱了。

畢竟于梵梵如此鬧上門來,關系到他們自己個的飯碗問題,為了減輕罪責,後頭少挨罰,他們當然要有所動作,最好是能制住這鬧上門來的棄婦,将功補過的好。

于是,見于梵梵死不聽勸,中年門房大手一揮,從門內立時招呼出一群出聞訊而來,手持短棒的護院打手,烏拉拉一下就把于梵梵圍了個水洩不通,嘴裏竟是要挾恐吓。

“大少夫人,奴才們還尊您一聲夫人,那是給您還留着臉面呢,而臉面這個東西,我們給您,您才能有,可千萬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小的不才奉勸您一句,別讓咱們做奴才的難做,您若肯安生,乖乖随奴才們進府去,大家萬事好講好商量,如若不然,大少夫人您且別怪咱們這些當奴才的不給您臉。”

于梵梵:她‘好怕’呀!

于梵梵視線掃過眼前這群人高馬大的看家護院,看着他們紛紛掂量着手裏的木棒,有一下沒一下的擊打着手掌,偶爾提起在空中無序的重重揮舞着,步步逼近,試圖要挾恐吓自己,企圖讓她屈服,于梵梵冷笑着暗暗低頭,眼裏都是冷芒。

只是當她再擡頭看向這群狗仗人勢的奴才們時,于梵梵眼中都是堅毅。

肩上扛着的大白幡重重往地上一跺,本就按她的要求,故意削尖了的支柱頭子,在于梵梵的故意用力下,一下子就插入了成國公府外青石鑲砌的光潔地面上,入地三分,力道之大,連白幡的頂子都跟着抖了三抖。

舒展開來的幡身随着風兒起伏飛舞,上頭血書的大字一個個的就仿佛長着大嘴巴一樣,無聲的鄙視着眼前偌大的成國公府,鄙視着裏頭避而不見的那些主子們,以及眼前狗仗人勢的狗奴才,給予着于梵梵無聲的助威吶喊。

轟的一聲響動後,于梵梵一手扶着大白幡,聲音清亮而不失憤怒。

“大家快看啊,小婦人說的都是真的!成國公府仗勢欺人,連看門的奴才打手都狗仗人勢,對我一個曾經還是他們主子的弱質女流動手了啊!京都城熱心赤誠的父老鄉親們,叔伯兄弟們,請睜大你們雪亮的雙眼看看呀!好好看看這黑了心肝兒的成國公府,看看這上上下下沆瀣一氣欺辱孤女,謀財害命的黑心公府啊!你們看,快看,不是小婦人說瞎話,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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