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救命功夫有點酷
于梵梵卻根本不聽, 也不管車上的崽兒有些着急的模樣,自顧自拉着車頭都沒回的走。
看到王貞匆匆忙忙買了一卷厚實的草席,看着謝時宸的老婆買了一籃子新鮮的瓜果點心當祭品, 更是怕驚吓到倆孩子, 于梵梵拉着車子隔着身後的死人遠遠的。
遠遠看着他們找了個依山傍水的地方;
遠遠的自己停在樹下陪着倆孩子;
遠遠的看着謝家一行人在那挖坑;
遠遠的聽着他們的哭,他們吵,他們悲切,他們争執不休;
遠遠的看着謝時宴因為不肯過來抱着烨哥兒過去磕頭,被他家那已然瘋狂二叔狠狠賞了兩巴掌;
遠遠的看着謝廣珩激動的哭暈了過去,被妻兒扶上獨輪車, 把埋人的活計留給了大房、三房;
遠遠的看着那個男人僵硬着身體, 一臉歉意的遙望着她們母子久久不語;
遠遠的瞧着那歉意的目光, 最終決定了什麽, 朝着坑內未被掩蓋的屍體重重磕了三個頭後, 終是想開了什麽般朝着他們這裏走來;
于梵梵收回視線,看着身邊一直盯着親爹,小臉蛋上寫滿擔憂的崽兒心裏嘆息,算他還是個人!
還知道顧念兒子。
可能自己不是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吧,崽兒雖然也依賴自己,喜愛自己,可比着他的爹, 自己總覺得情感還沒有那麽濃烈。
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血脈的力量?
可也不對呀, 自己這具身體也給予了孩子一半的血脈, 靈魂雖不是親生,卻也給予了自己能夠給予的全部母愛呀?
莫不是,自己對小包子的愛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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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梵梵穿越以來, 第一次有些迷茫。
迷茫的她一時忘卻了身處的環境,自然就沒有看到,在自己的身後,在漸漸空蕩了下來的屍首邊上,早就不滿卻一直被孝道名聲強行壓服的三房,在謝廣琭的帶領下,一家子丢下手裏的棍子結束了堆土的動作。
反正壓服自己的人都暈了,人事不知,那他埋什麽埋?
若是可以,他恨不得老虔婆的屍首被狼叼了去,啥都沒剩下才好,就如自己那可憐的親姨娘般,謝家祖墳邊上,他姨娘的墳堆裏只有一具空棺一樣。
謝廣琭拉着妻子,招呼兒子們轉身就走,臨了還不忘了朝着坑裏,被席子卷了的屍體狠狠吐了口唾沫。
謝時宴一走,二房一走,三房再這麽一走,只剩下大房李佳虞母子三人領着三小妾在。
李佳虞望着坑裏席子卷着的隆起,看着他們這一房人身上衣裳各個單薄,特別是身邊才大病初愈的小兒子,此刻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李佳虞眼眸一暗。
急急朝着二房三房離開的方向看去,見人都已經走遠,而留守下來看着他們埋人的衙差,早就提了剛才祭奠到一半的貢品,自顧自回騾車上享受去了,眼前待埋的墳堆跟前,就只剩下他們幾人在,那麽……
李佳虞一個箭步跳下墳坑,三兩下掀開席子,看着老虔婆身上的厚實棉襖,揮手就招呼坑邊上一臉驚訝的三個小妾。
“你們都趕緊的給我下來,動作快點,給我扒了老虔婆身上的衣裳。”
“夫人,您?”,三小妾齊齊驚愕。
“您什麽您!別廢話,都給我動作利索的!本夫人可警告你們,如今老虔婆已經死了,而你們卻是我謝家大房的妾,更是上頭都留了名,聖旨裏都點名要流放的人,這輩子,你們生是謝家的人,死是謝家的鬼,都得在我李佳虞的手心裏讨生活,若是惹惱了本夫人,不聽本夫人的話,小心到了西南,本夫人把你們都賣到髒窯子裏頭去!”
此話一出,三個小妾瑟瑟發抖,看向平時脾氣貌似最好的謝時宣,指望着他幫忙說說話,阻止夫人的瘋狂呢,卻發現,這少年就站在墳坑前,定定的遙望墳坑內的他親娘,看都不看她們一眼。
方氏跟另外兩個年輕的小妾瞬間就老實了,知道這位三郎也指望不上,一個個都跟鹌鹑樣縮着脖子,哆嗦着爬下墳坑,顫顫巍巍的伸手,開始剝林麗晴身上的衣裳。
好不容易把僵硬屍首上的衣服拔下來,李佳虞沖上來就搶,厚實的棉襖遞給小兒子,裙子想了想終是沒遞給大兒子。
李佳虞眼帶歉意的看着大兒子,嘴裏柔柔的安撫道:“宣哥兒啊,不是母親不給你,實在是,這是襖裙,你個男子不好穿,所以……不過宣哥兒你放心,母親跟你保證,等回頭有機會了,母親一定給你想辦法,哪怕就是去搶,母親都必定幫你搶一套棉襖來!宣哥兒啊,眼下你弟弟還病着,你當哥哥的得大度體貼一點,讓着弟弟點,眼下,你便幫着母親把你祖母埋了吧。”
謝時宣一聽,眼裏最後一點名為希冀的光——滅了。
他舔着後牙槽驀地一笑,兩手一攤說的光棍。
“母親啊,兒冷啊,沒力氣,等你什麽時候給兒找到了棉襖,兒再幫你埋人如何?現在?哦,兒得加緊趕路了,萬一沒力氣趕路被隊伍落下了,想來是沒人疼兒,給兒收屍的啊……”
陰陽怪氣的朝李佳虞丢下這麽句話,謝時宣毫不留戀,轉身就走。
瞅着這邊的動靜,坐在騾車上吃奪來貢品的三人一直作壁上觀,見到最後,親母子都鬧翻了,絡腮胡忍不住啧啧搖頭,卻指着墳坑問自家頭。
“頭兒,這些娘們可真毒,居然扒拉死人的衣裳哎,咱們真不管嗎?”,都說死者為大的呢?
碼頭官渡可真是好,新鮮貨兒多,南邊的鮮柑橘都有,這玩意到了京都,怕是貢品吧?
仇頭把手裏剩下一半,在這冬日裏難得的橘子塞嘴裏,心中唏噓被打斷,仇爺沒好氣的哼了手下一聲,而後牽着他的馬騎上就走,背着寒風打馬離開的時候,仇爺還不忘了給身後的笨蛋手下丢下句。
“那是人謝家的老祖宗,又不是你胡家的老祖宗,人家都不急,你急個什麽勁?”
反正自己已經仁至義盡,該提醒的,該做的,他都做了,他仇放可是最壞、最黑、最狠辣的押解差唉,已經問心無愧了好吧。
望着仇放遠去的背影,絡腮胡聳肩,心說頭兒都不管,自己更就管不着,趕緊吃完手裏的食物,把跟前剩下的半籃子往後頭車廂一收,絡腮胡一抹嘴,招呼着二虎。
“我說兄弟唉,別吃了,咱也得給前頭倆辛苦押解的兄弟們留點,你趕緊去催一催那邊的人,快點給人埋了,咱們也得趕緊上路了,不然隊伍就走遠啦!”
待到二虎奔過去,急吼吼的甩着鞭子催促着,硬是讓四個女人把人埋好後,也顧不上這人只埋了淺淺一層,搞不好就會被野物給叼了去的屍首,趕着歸隊的二虎,催促着李佳虞五人就趕緊上路。
昏迷中被妻兒帶着遠去的謝廣珩怕是死都不知道,他的親娘,不僅棺材沒睡上不說,死後連最基本的體面都沒能留住,更甚至是屍骨,在他們走後的當天晚上,就被一群過路的狼給扒拉了出來……真可謂是,河畔荒地埋枯骨,惡人自有惡人磨啊!
李佳虞倒是長了心眼,還知道把從老太太身上扒拉下來的棉襖,叮囑兒子穿在髒兮兮的單薄囚服裏頭,可老虔婆下身的襖裙卻沒法子穿在囚褲裏頭呀。
有心藏也藏不住,寒風刺骨又冷死個人的,不得已,李佳虞咬咬牙,把裙子當成了鬥篷披着,小心謹慎,磨磨蹭蹭的,牽着小兒子走在了隊伍的最後,打着自己不在二房跟前晃蕩,就似乎能遮掩過去一樣,其實心卻是虛的,畢竟扒拉死人身上的衣裳,還是婆母的,她也虧心。
可是吧,再如何小心遮掩,白日裏是好不容易混了過去,卻并不代表了從今往後都能混過去,這躲得了白天卻躲不過晚上呀。
夜裏落腳的時候,謝家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還不是得被關押到一塊去?
當謝廣珩清醒過來,發覺曾經最是愛扒拉着他們家不放的大嫂,居然破天荒的沒到自家跟前來晃悠,壓抑着悲傷,心說已經失去母親,準備從今往後都好生照料剩下親人們的他定睛一看。
只那麽一眼,便心緒劇烈起伏,氣血翻湧。
大嫂身上披着的襖裙,五侄兒那明顯變得臃腫了的身材,謝廣珩哪裏還不清楚,背後到底是怎麽回事的?
一想到自己的親娘孤零零的死在外頭,連死了都沒了安穩跟臉面,謝廣珩顫抖着手李佳虞母子,最後氣的氣血上湧,立時噴出一口血來。
李佳虞也見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而到了眼下這樣的地步,這二房,自己也再榨不出什麽油水來,三房更加指望不上後,在謝廣珩提出再不管他們時,李佳虞也沉默不語。
硬是憑着胡攪蠻纏,在王貞深怕丈夫再被她氣的吐血的情況下,李佳虞從退讓了的二房手裏,強勢的分到了二十兩銀子後,謝家就此分家,卻只可憐了謝時宴這倒黴蛋,那句父母在不分家,整個謝家三房都各自分了個幹淨,唯獨他依舊屬于大房,理法制度,李佳虞這個繼母,起碼明面上謝時宴根本甩脫不開。
就這樣,分崩離析的謝家走走停停,随着過了湟河,随着天氣的轉涼,他們又走了一個來月的樣子,已經走完三分之二路程的他們,來到了大江邊上。
遙望着船舶往來頻繁的熱鬧江面,仇爺指着江對岸,再次感慨,“只要過了這大江,再走一千裏地,咱們就能到地方啦。”
這是個好消息,于梵梵為此也覺得開心,“仇爺,咱們還是去官渡等船過江嗎?”
那是自然。
跟仇爺他們一行走到江邊官渡,卻得知可以載着他們過江的貨船,要麽就是岸邊馬上要開船的那一艘,那麽就得等到兩天後才有。
對此,不想再多耽擱時間,想要盡快趕到地方交差,早已經不耐煩謝家人的仇爺,幾乎是瞬間做出決定,去趕馬上要開的這艘。
好家夥,這時間得都緊迫?随着仇爺一聲令下,隊伍立刻就忙亂了起來。
便是走了這兩個來月的路,腳力已經被鍛煉了出來,可面對如此急吼吼的趕船,忙中還是出了錯。
于梵梵被謝時宴一拉,不得已跟在仇爺的身後,在謝時宴的前頭先走上了艞板,沒法跟在車子後頭護佑倆孩子,只能任由謝時宴拉着車子,帶着孩子們緊跟在她的身後。
江面風大,連接碼頭跟船只的艞板,便是架着兩塊并駕齊驅也沒多寬,随着踏上來的人一多,艞板還搖搖晃晃的本就不穩,加之這船已經起錨即将出發,他們一行人是緊趕慢趕才将将趕上的。
好家夥!船不穩,艞板不穩,人更不穩,身後還有深恐自己被落下的焦急人流在往前擠。
可憐車後座一心護着烨哥兒的東升,一陣江風猛烈的刮來,随着艞板劇烈的起伏,在身後人群推搡間,小四輪劇烈搖晃起來。
謝時宴緊緊握住車扶手,卻沒第一時間控制住車子,為了護住重心不穩,眼看着要跌出車外的小外甥,東升猛的把要側翻出去的烨哥兒往回一拉,自己卻不慎順着拉拽的反作用力,在随着車子被穩住的那一剎那,整個人就從扶手本就不高的車上墜落了下去。
而艞板下頭,卻是滾滾冰寒的湍急江水。
那一刻,剛剛踏上船甲板的于梵梵正好回頭,看到自己的弟弟就那樣墜落了下去,她肝膽俱裂,嘴裏一聲凄厲的驚呼:“東升!”
緊跟着出于本能,于梵梵人就要跟着從船上往下跳,幸虧身後牽着馬的仇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焦急不已的于梵梵。
“餘大娘子別!”
“快放開我,我弟……”
于梵梵也是關心則亂,慌了陣腳,哪裏還顧得上自己根本就不會游水的問題?
她甚至都顧不上去看身後拉住自己的人是誰,只一個勁的狂甩着胳膊,就是要往船舷外沖。
“大娘子你別急,你快看,你弟弟沒事,他沒事!有人去救他啦,你快看!!!”
“沒事?有人去救啦?是誰?”,
原來,就在剛剛于梵梵尖叫間,同樣發覺不對的謝時宴第一時間出了手。
在發覺東升掉落的瞬間,他當即抽出車上的雨傘,揮手對着車輪與艞板間的縫隙閃電般出手,用竹制的扇柄把車子卡死後,整個人就如離弦的箭一般直插而下。
就在于梵梵掙紮的時候,謝時宴将将好趕在東升要墜入江水時抵達,一個伸手,老鷹抓小雞般的把東升抓入懷中抱緊,借着這股子力道,謝時宴同時一個鹞子翻身,在岸上、船上、艞板、甲板上所有人都驚呆了的剎那間,謝時宴憑借着高超的武功,精準的掌控,腳尖輕點兩下江面,而後抱着東升飛身而起,順利落回艞板上,把東升放回了小車中。
事情從猛然間發生到最後結束,快的就是眨眼間的功夫。
待到周圍的人紛紛回神,倒吸涼氣的倒吸涼氣,鼓掌叫好的鼓掌叫好時,謝時宴已經從容不迫的拔出自己剛剛為護兒子安全而插入的雨傘,淡定自若,臉上表情變都沒變一下的,依舊拉着他的小四輪走上了船。
雙腳落在甲板上,謝時宴心裏還在嘀咕,自己剛剛好像把雨傘的竹子手柄給弄壞了,也不知道待會璠娘發現了會不會訓自己?會不會又給記上一筆?謝時宴心裏讪讪的。
于梵梵卻不知某人內心的擔心,在車子上船後,于梵梵飛奔過來,一把趴在車邊,伸手摸索着東升,把他整個人從頭摸到腳,滿眼的打量關切。
“東升啊,跟姐說,有沒有傷到哪裏?身上有沒有哪裏不對勁的?痛不痛?”
被問起的東升,其實整個人都還沉浸在剛剛的驚險中,小家夥根本沒被吓到,雙眼反而還亮晶晶的,嘴裏不斷的呢喃着:“太棒啦,太棒啦!”,簡直是太厲害了!
原來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小外甥親爹,貌似不是一般人,是個武功炒雞的厲害的大俠呀!
一心想要學本事,将來好保護姐姐跟小外甥的東升,整個人就跟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心裏又激動又興奮。
還是聽到眼前自家姐姐滿心的關切,感受着姐姐的動作,感受着姐姐的驚慌,看着姐姐整張臉上寫滿的擔憂,東升心裏酸酸軟軟漲漲。
伸手抓緊還在顫抖的姐姐的手,把這只關切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東升忙安撫道:“姐,我沒事,真的沒事,不信你摸摸看。”
感受着孩子胸腔裏小心髒強有力的跳動着,于梵梵終于安心。
摸摸東升的頭,把車裏同樣有些吓到了的崽兒抱進懷裏安慰揉搓一番,哄的崽兒終于出了聲,于梵梵這才想起來問弟弟。
“對了東升,你剛剛念叨什麽太棒啦?”
已經爬下車,小管家公一樣顧家,正低頭仔細檢查小車情況的東升,聽得于梵梵問起,他忙從小車的另一面探出頭來,看了眼姐姐,目光卻直直的掃向了,已經站在甲板另一邊與謝家人待在一塊,正被仇爺等人看押着點數,準備押解往船艙底的外甥爹。
“姐,烨兒的爹真的很厲害!我感覺得到他的功夫很高,姐,我能不能跟他學功夫?”
“學功夫?”,弟弟答非所問,于梵梵卻不惱,只是詫異他為什麽有這樣的想法。
不過嘛,不用說男孩子們心中本就有個大俠夢了,便是自己,咳咳咳,那什麽,要是條件允許的話,她還想學,學成後當個女俠來着呢。
身為一個慣孩子的人,對于弟弟的理想,于梵梵自然是舉雙手加雙腳支持贊成的,“想學是可以,可是東升啊,你确定能吃得下學功夫的苦麽?”
在她看來,學武功肯定很苦的,君不見那些影視劇裏,武功不都得從紮馬步啊,走樁子啊啥的開始麽?怕
弟弟半途而廢,意志不堅定,她還是得先問問清楚的。
“東升确信自己能堅持得下來嗎?學功夫很辛苦的,如果意志不堅定,半途而廢什麽的,那姐姐還不如勸你一開始就不要去浪費時間,可若是你一定要學,那就的堅持到底,以後決不能輕言放棄。”
“姐你放心,我保證能吃苦!”,這可是學本事,将來有大用的,還能比自己當乞丐苦?
乞丐自己都當了這些年,他還有什麽可懼怕的?自己又有什麽苦吃不下?
看到自己弟弟滿眼的嚴肅堅定的小模樣,于梵梵決定,自己必須得成全他。
與于梵梵的信心滿滿不同,東升卻有些心裏沒底。
“姐,烨兒他爹爹武功這麽厲害,我瞧他平日裏人還冷冰冰的,根本,根本……”,根本就不像是好說話的樣子,“他會收我為徒,會教導我武功嗎?”
“收你為徒?”,這個還是不要了吧?
就這傻逼身後的負累,加之這個時代裏,講究什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她都還沒把崽兒給撈出來,這就還得給他送一個進去?她又不是腦殼壞了。
“拜師什麽的就不必了吧?”
“可不拜師,姐,人家能教我武功嗎?”,這世間,有本事的人都不是把絕學深藏起來,連徒弟都不輕易教授的麽?
如果自己還不拜師,他能學到啥?
于梵梵似看出了東升滿腦子的糾結,想了想,忙安慰道:“如果是別人,你姐姐我不敢保證,可若是謝時宴的話……”
于梵梵搓着下巴,笑眯眯的看向懷裏的崽兒,“弟啊,你可別忘了,他是你小外甥的親爹,有你小外甥在,姐諒死他也不會私藏!”
不行實在遇到不會的,或是謝時宴那貨要是不認真教,自己就讓崽兒去問,諒死他也不會對自己的親兒子藏私。
于梵梵果斷的把懷裏呆萌萌的兒子給賣了,誰讓臭兒子一路上就護着他親爹,偏心他親爹來着?她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這是小心眼了,故意搞事睚眦必報來着。
而且吧自己還沒說的是,她還有招殺手锏呢!
什麽殺手锏呢?
等船靠岸,所有人下了船再度出發的時候,于梵梵趁機就晃悠到了謝時宴身邊。
拿出記錄欠賬的那本小本子在謝時宴眼前晃了晃,于梵梵嘿嘿嘿的笑着,特別給謝時宴好臉。
謝時宴雖不明白,于梵梵拿出自己的欠賬本是嘛意思,可能得到于梵梵的好臉相待,他的心情也賊兒好,拉着車子前進的步伐都不由的輕快了三分。
才有一丢丢開心,謝時宴便只聽于梵梵道:“那個謝時宴啊,求你個事呗。”
謝時宴好笑,大方道:“你我之間沒什麽求不求的,什麽事,你說。”
“嘿!果然是個爽快人,那我也不跟你矯情了,事情是這樣的,謝時宴,前頭你不是救了東升麽?那小家夥被你當時展露出來的高深武功所吸引,這不,一心惦記着要跟你學功夫,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教?”
謝時宴挑眉,心說就這點事?
“他是你認可的弟弟,我烨兒的舅舅,自然是教的。”
“那感情好,真是謝謝你嘞,不過謝時宴,咱們可得先說好咯,雖然讓你教,但是我弟不拜你為師。”
“不拜師?”,其實自己也沒想讓那小子拜師來着,可看到于梵梵臉上的表情,不知為何,他就是有點不得勁,于是下意識由此一問。
于梵梵可不知這貨心裏那點子不得勁,連連點頭。
“對,不拜師,不僅不拜師,你還得對他傾囊相授,不可有所保留。”,說着,于梵梵晃動着手裏小本本。
“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是那不講道理的人,不讓你白教。喏喏,這欠賬本你瞧見沒?只要你用心教導我弟,這賬本上所有的賬目,咱都一筆勾銷不說,只要你不把我的東西給你身後的那群辣雞占便宜,今後這一路上你所有的開銷,我于梵梵都全包了,還給置辦衣裳鞋襪。”
看着這人大冷的天還是單薄的囚服,腳下的鞋早就破敗的不能再穿,外頭兜上他自己臨時編制的草鞋都兜不住的破落模樣,于梵梵許之以利。
謝時宴怎麽都沒料到,于梵梵會這麽對自己說。
其實欠賬不欠賬什麽的,自己是不在意的,反正打心底,自己就不認為自己以後擁有的錢不是她的錢。
可既然能撕毀這自己心裏有芥蒂,認為是分開自己與她彼此之間特礙眼的障礙,還能得身衣裳鞋襪?
自然也會怕冷,這一路都靠着自己身體硬抗的謝時宴,看着于梵梵緩緩的點了點頭。
見于梵梵臉上一喜,樂颠颠的就要去撕毀欠賬本,謝時宴又驀地來了句,“但我也有個條件?”
吼?還有條件?自己是不是對他太優待仁慈了,居然都會提條件啦?
不過于梵梵還是下意識的問,“什麽條件?”
謝時宴眼裏帶笑,“給我的衣裳鞋襪,我要你親手做的。”
我滴個媽呀,夭壽了!
說句不好聽的,她連農家肥都親手堆過,卻根本沒縫制過衣裳鞋襪呀,連給小表妹縫芭比娃娃的小衣裳都不會!!!
先前給這貨的臨時睡袋,那還是自己買了皮子後,花了足足一吊錢,請人家驿站內兩粗使婆子連夜趕制的說。
幾乎是立刻想要搖頭拒絕了,可驀地想到弟弟東升那張期待不已的小臉,不忍讓弟弟失望的于梵梵終是咬咬牙。
“行,姐給你做!只要你有臉穿得出去就行!”,若是他自己都不怕穿參差不齊,針腳歪扭粗大,特別有礙觀瞻的衣裳鞋襪,那她就成全他!
“放心,繁璠,我一定好好穿!”
“有種!”,于梵梵咬牙切齒的,根本不想看身邊這個心情莫名明媚,腳步都松快了三分的人,只憤憤的把手裏欠賬本上寫滿的那幾頁給撕了個粉碎,碎片随風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