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直播被中斷了一小下。
畫面黑掉,山崩地裂,嚴奂覺得謝修南最起碼有一分鐘都沒有正常呼吸。
他的嘴唇很軟,嚴奂本來打算的是淺嘗即止,但是真的吻上了,又有一點失去控制。謝修南個驢,眼珠子瞪得老大,嚴奂的舌頭只是微微抵了進去,謝修南就跟患上多動症一樣,一個勁兒地往後跑。
嚴奂較真兒的那股勁上來了,就摸到謝修南的後腦勺,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帶。
他的舌尖碰到了謝修南的,謝修南渾身一哆嗦,終于推開了嚴奂。
不是那麽的幹脆。
“你……”謝修南語塞,目瞪口呆地看着嚴奂。
嚴奂倒在被子上,半靠着,還故意對他舔了舔嘴唇。
謝修南立刻就炸了。
嚴奂親上來的時候,謝修南因為太激動,所以一腳踢在了桌子上,直播的那個手機也仰天翻倒。謝修南捂着嘴,把手機給撿了起來。
屏幕另一端的網友們早就瘋了,白色的彈幕刷的飛快,謝修南手忙腳亂地關了直播。
嚴奂看着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背對着自己,說道:“你至于嗎?”
謝修南耳朵有點兒紅,半天沒說話。
嚴奂本來是那個肆無忌憚的人,此時此刻突然卻也被謝修南的反應弄得有點兒不自在起來。
他想,是逗過頭了吧?啊,畢竟是直播……
會不會影響不太好?
雖然他和謝修南是假裝情侶,但是畢竟不是真的,接吻這種事情,還是太過了吧……
都怪那個網友!
對,沒錯,就是他。
嚴奂想了半天,站了起來,覺得還是道個歉好了,他說:“謝修南……”
這話才起了個開頭,謝修南就轉過身來,打斷了他。謝修南低着頭說道:“就算是假裝的,也不用假裝到這個地步。”
嚴奂心裏咯噔一下,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兒。
挺奇怪的,像是一瞬間被人捏住了心髒,嗓子裏又感覺像要冒煙了。
“嗯。”嚴奂舉了舉手,“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謝修南把掉在地上的空飯盒收拾了一下,問:“你橙汁不喝了吧?”
那瓶橙汁還剩一點,嚴奂看了看,說道:“不喝了。”
“那我順便去扔掉。”謝修南說。
他走了出去,看也沒看嚴奂一眼。
嚴奂看着關上的門,終于感覺自己這是在做什麽了。
簡直就是自作多情。
那晚嚴奂沒睡好,謝修南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反正從時間上來看,不像是單純地去扔垃圾。他走進來的時候,身上都是一股冬天凜冽的味道。
嚴奂背對着他,覺得謝修南好像過來看了他一眼,幫他蓋了蓋被子。他來不及多想,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起來,他推開窗子,發現下雪了。
嚴奂聽見巷子裏傳來了小孩子的笑聲,幾個背着書包的男孩子興奮地在雪地上踩來踩去。嚴奂看了他們一會兒,随後關上了窗子。
謝修南還在睡覺。
嚴奂走過去,推了推他的肩膀,說:“哎,起床。”
謝修南這才勉強睜開眼睛,說道:“嗯……你先去吧。”
“你別睡過了啊,遲到要扣錢的。”嚴奂沒太在意。
他對所有的生活方式都适應的很快,去了網吧,換班,又是新的一天。
就是鞋子好像有點兒不防水,嚴奂一路走過來,踩在雪地裏的時候感覺腳尖有點兒濕了。
一起值班的那個姑娘見到嚴奂一個人,還到處看了半天,她奇怪地問道:“謝修南呢?”
嚴奂說:“賴床呢。”
姑娘眼睛轉了轉,說:“你今天心情不怎麽好?外面可是下雪了。”
嚴奂笑了笑,說:“我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南方人。”
姑娘憧憬地看着外面,說:“真好啊,下雪真好看。”
是挺好看的,嚴奂想,如果謝修南不生氣就好了,說不定他還能和這個驢出去玩玩雪。
謝修南姍姍來遲,嚴奂已經開始忙了,看見他之後打了個招呼:“遲到了啊。”
“扣錢。”謝修南笑了笑,“你跟店長說吧。”
他鼻子有點紅,到吧臺裏面抽了張紙巾,整個人有點兒沒精打采的。
一上午兩人都沒怎麽說話,中間那尴尬的氣氛簡直快要化成實體了。謝修南的小迷妹觀察仔細,一眼拆穿,跑到嚴奂面前來質問:“你們兩個吵架了啊?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
嚴奂看着她,說:“哎呀你不懂,沒吵架,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管。”
“切。”
到了吃飯時間,嚴奂實在是憋不住了。
平時謝修南整天黏在他身邊叽叽歪歪的時候還不覺得,他一下子安靜下來之後,嚴奂這才感到空落落的。
太可怕了。
原來謝修南已經這樣滲透在他的生活裏,僅僅過了一個半天,嚴奂就受不了。
他主動去拿了盒飯,還自己親手做了杯奶茶。
謝修南面前用過的紙巾已經快堆成了山。
嚴奂後知後覺地說道:“謝修南,你生病了?”
謝修南忍不住咳了一聲,說:“沒有吧。”
“還沒有啊。”嚴奂說,“你這又沒有鼻炎……怎麽搞成這樣。”
“那就是有一點吧。”謝修南暈頭轉向,“我等會兒去買點藥吃。”
嚴奂說:“行,那先吃飯吧。”
謝修南看着他,笑了笑,說:“嗯。”
兩人坐在一塊兒,嚴奂說:“這是我給你做的奶茶,之前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吧。”
謝修南:“你怎麽突然這麽江湖……串片了嗎?”
嚴奂:“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老鐵,給個面子,幹了!”
謝修南:“……”
嚴奂很少跟他這麽貧嘴,想來也是因為昨晚的事情,謝修南咬了咬嘴唇,說道:“好。”
“嗯。”嚴奂也對他笑了笑。
謝修南吃了點東西,又把嚴奂給他做的奶茶喝完了,胃裏面卻不太舒服,連平常最喜歡吃的紅燒肉也沒了吸引力。
嚴奂沒在意,一邊吃飯一邊還看土味視頻。
謝修南被吵得頭疼,胃裏面翻江倒海,終于忍不住沖到洗手間裏吐了。
“哎!謝修南!”嚴奂一愣,立馬也跟着他沖了進去。
謝修南吃了什麽,就吐了什麽,吐過之後,人總算是舒服了一些。嚴奂抽了幾張紙巾,又扶着他漱了漱口。
謝修南虛弱地說道:“謝謝。”
嚴奂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背,道:“我帶你去醫院看一下。”
“不用不用。”謝修南說,“我回去吃點藥就好了。”
“真的?”
“真的。”
嚴奂擔心地看着他,最後去藥店給謝修南買了藥。謝修南吃了藥,鑽進被窩裏面,嚴奂還給他弄了個熱水袋。
“我晚上早點回來,有事你叫我。”
“嗯。”謝修南昏昏沉沉地說。
他怎麽就病了呢?嚴奂走在路上,感覺有點兒想不通。
多半是昨天晚上出去的太久了……對了,可能昨晚就在下雪。
如果自己昨天沒有……就好了。謝修南也不會出去躲自己。
嚴奂整個下午都在想謝修南,連工作都有點兒心不在焉。晚上回去的時候,他幾乎是跑着回去的。
“謝修南。”嚴奂打開門,看見謝修南還在睡着。
他伸手摸了摸謝修南的額頭,感覺熱度下去一點了。
嚴奂不想吵他,就自己吃了個飯。吃着吃着也覺得無聊,又把直播打開了。
這一回的人數比昨天還多,彈幕上不停地在刷着:
“慕名而來。”
“操,這個是多多?好可愛。”
“多多,多多,你老婆呢?”
“對呀,你老婆呢?”
“一定是老婆嘛,萬一是老公呢?”
嚴奂笑了笑,說:“他在睡覺,感冒了。”
“哇,昨天你們後來是不是去……”
“哈哈哈哈,樓上突然邪惡。”
“開車了。”
“開車了!!!”
嚴奂說:“沒有,你們想多了。”
他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吃完飯坐在那兒發了會呆,說:“他生病了,我去看看他,拜拜。”
嚴奂剛關掉直播,謝修南就醒了。
謝修南:“幾點了?”
嚴奂說:“都八點多了。”
“睡了一下午啊。”謝修南嘆氣。
嚴奂坐過去,想了一下,還是問道:“謝修南……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糟糕?”
謝修南愣住了,說:“沒有啊,為……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那是讨厭我?”
“也沒有啊。”
“那是……我吻技很爛?”嚴奂自言自語,“不可能吧……”
謝修南明白他在說什麽了,臉上的熱度又有點飙高,重新鑽進被子裏,悶聲說道:“接吻是很神聖的一件事啊!”
嚴奂:“……”
“何況,那是我……”
“初吻?”嚴奂震驚了。
謝修南沒了聲音。
嚴奂心想,我操,謝修南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大傻子啊!他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完了完了,這比跟謝修南上床還要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