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聽到蘇媺介紹自己是海鏡律師事務所的,段經理笑了兩聲,說道:“我就說嘛!我們公司要是來了這麽年輕漂亮的姑娘,我這個做人力資源的,怎麽可能不知道?”
蘇媺也陪着他笑了幾聲。
“你感冒好些了嗎?”汪玠突然問道。
汪玠沒頭沒腦的突然來這麽一句,蘇媺一愣,見他擡起眼望着自己,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自己,忙應道:“哦,就吹了點風,沒大礙的。”頓了頓,她又說道,“那個,汪總要是怕被傳染的話,我可以坐到旁邊去。”
汪玠一怔,随即看向她的目光便寒了下來。
桌上的氣氛也陡然冷了起來,一時間沒有人再說話。
餘謹忙打着圓場說道:“蘇小姐,你想到哪裏去了?汪總可不是怕你傳染,他這是在關心你呢。”
其實話一出口,蘇媺也覺得自己那話說得有些不妥。這麽多年了,她對着汪玠還是容易犯糊塗。雖然,以她對汪玠的了解,他那麽問,絕不可能是關心她,他應該就是害怕自己被她傳染上感冒了。但是,她這樣說出來,明擺着下了汪玠的面子,确實不好。
既然餘謹出面幫她圓,蘇媺也就順杆往上爬,忙笑道:“哦,這樣啊。那我就謝謝汪總關心了。”
汪玠還是冷冷地瞅着她,沒接她的話。蘇媺認為他可能是被自己說破心思,有點惱羞成怒了。
“蘇小姐看起來很年輕啊,就當大律師了?”段經理又出來活躍氣氛。
“不年輕了,我大學畢業都四年了。”蘇媺望着段經理,微笑着應道,“不過,我可不是什麽大律師,我還是在實習,半年後才能自己執業。”
“哦,這麽說,蘇小姐是2010年畢業的?”段經理問道。
“是的。”蘇媺點了點頭。
“哪個大學啊?”段經理果然不愧為人力資源部經理,跟人說話都像在面試。
蘇媺微笑着回答道:“C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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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段經理看了看汪玠,驚喜道,“好巧啊,我們汪總也是C大畢業的,也是2010屆的。”
“确實好巧。”蘇媺幹巴巴地笑道。
“蘇小姐,你跟我們汪總是不是以前就認識啊?”段經理似乎很八卦。
蘇媺想也沒想,便回答道:“不認識。”
沒想到同一時間,汪玠也開口說道:“認識。”
一人說認識,一人說不認識,這就尴尬了。
只聽段經理嘿嘿笑了兩聲,說道:“這是什麽情況啊?”
這時候汪玠又閉上了金口,清清淡淡地望着她,似乎想看她的笑話。
大學時她死皮賴臉倒追他的事,她自然是打死也不會說的。于是,她幹笑了兩聲,說道:“我與汪總是校友嘛,大學四年,就算相互不認識,怎麽也在路上見過幾回,但也僅此而已。所以,我說不認識是對的,畢竟我們連話都沒怎麽說過。汪總說認識也對,好歹也還是見過幾回的。”
蘇媺再次對自己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深深折服。看來,她天生就是靠嘴皮子吃飯的。而且,她自認為自己這番話說得很圓,至少沒再引起那段經理什麽興趣了。不過,當着汪玠的面這麽說,她還是有點心虛,說完便低下頭吃起東西來,也不敢去看他是什麽表情。
再後來,桌上的人聊天,她也不敢再摻合進去。
之後幾天,再去三樓吃飯的時候,蘇媺特意避免跟汪玠同桌,感覺這樣自在多了,吃得也多些。
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挺可笑的,以前大學的時候,想方設法要跟他在一桌,甚至還厚着臉皮跟坐在他身邊的人換位置,讓他避無可避。那時的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還有避他如蛇蠍的一天。也許這就是世事難料吧。
就這樣,她在瑞誠呆了一周,每天上班都跟打仗似的,累得要死。看來,這錢不是那麽好賺的。
這天晚上,蘇媺在地鐵上擠了一身汗,回家洗了澡,剛躺在床上躺屍,電話就響了。
她伸出手,在床頭櫃上摸了半天,才摸到手機,拿過來一看,屏幕上寫着“伍成亮”三個字。不知是這幾天工作太忙,還是因為汪玠突然地闖回了她的生活中,這一周,她居然一丁點兒都沒有想起伍成亮來。
她猶豫了一下,按下接聽鍵,便聽到伍成亮迫不及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媺。”
“你打電話給我做什麽?”她冷冷說道。
伍成亮默了一下,說道:“那個,還有一周,你就該還我錢了。”
“你也知道還有一周,現在打電話來催我做什麽?你還怕我賴賬不還嗎?” 她的聲音有些不耐煩。
聽到這話,伍成亮似乎被噎了一下,半晌,他又問道:“你的錢,湊夠了嗎?”
蘇媺不客氣地回道:“你管我湊夠沒有?你放心,你的錢,我一個子兒都不會少你的。”
見蘇媺跟自己說話像吃了火藥似的,伍成亮心裏也有些不痛快:“蘇媺,你真的要這麽跟我說話嗎?”
“那你覺得我該怎麽跟你說話?”蘇媺冷笑道,“你要聽嬌滴滴的聲音,去找徐曉說給你聽啊!”
一提起徐曉,伍成亮又蔫了,口氣也軟了下來:“蘇媺,我今天給你打電話來,是想跟你說,你如果沒湊夠錢,可以緩緩的。那錢反正我也不急着用。”
蘇媺一愣,回道:“你會這麽好?”
“蘇媺,我們好歹也有兩年的感情,你就這麽想我?”伍成亮的聲音又提高了幾分。
“你不要告訴我,你沒有條件。”蘇媺冷哼一聲。
伍成亮頓了頓,回道:“蘇媺,你相信我,我愛的人一直是你。”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蘇媺冷冷一笑,說道,“你不會想跟我說複合吧?”
“蘇媺,酒店的酒席我還沒有取消,不如我們就當那天晚上什麽事都沒發生,好不好?我們還是按計劃如期結婚,好不好?你相信我,以後,我再也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了!”伍成亮的聲音帶了幾分哀求。
“伍成亮,我以為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複合的事,不可能!我蘇媺絕不吃回頭草!下周五,我會如期把錢打到你卡上,希望你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說完,蘇媺便把電話掐了。
很快,鈴聲又響了起來。蘇媺一看,又是伍成亮,直接就按了拒接鍵。伍成亮不死心,又追着打了過來,蘇媺按了拒接鍵後,又發了個短信過去:“你再打我的電話,就拉你進黑名單了。”
短信發過去之後,電話果然就消停下來了。
不過,經伍成亮這麽一騷擾,蘇媺什麽心情都被破壞了,躺在床上半晌睡不着。爬起來,看了一部日本的老電影《情書》,再次感動得哭了一場,這才鑽進被窩裏睡了。
第二天一早,蘇媺坐地鐵回了玉河。
李瓊芳知道蘇媺要回來,一早就出去買了她喜歡吃的菜,中午做給女兒吃。
吃完飯,蘇媺去洗碗,李瓊芳跟了過來。母女倆一個用洗潔精洗,一個水清一遍,默契得配合着。
聊了幾句東家長,西家短,李瓊芳又把話轉到伍成亮身上來了:“媺媺,媽去年做手術的時候,伍成亮不是給了二十萬嗎?既然你們都分手了,這錢是不是該還給他啊?”
聽到這話,蘇媺的手微微一頓,随即笑了笑,說道:“當然要還他的。我跟他說好了,下周五還他。”
“下周還他?”李瓊芳愣了愣,又問道,“你手裏有這麽多錢嗎?”
“我找朋友借啊。”蘇媺回答道。
“找誰借啊?”李瓊芳嘆了一口氣,“這年頭,誰還願意借錢出來啊!”
蘇媺把碗洗好了,又幫着李瓊芳一起清洗起起來:“媽,你別擔心,錢我都借好了。我找林主任和李文靖各借了五萬,他們把錢都打到我卡上了,還有十萬是工馮唯借的。不過,她的錢存的定期,要星期三才到期,所以暫時還沒轉給我。等她轉到我賬上,我馬上就還給伍成亮。”
聽到這話,李瓊芳低着頭,又用擦碗巾擦着手裏的碗,說道:“你這麽年輕,就欠這麽多賬,馬上又要供房子,怎麽周轉得過來?要不,媽把這房子賣了吧。雖然這房子只有五十多平方,但也賣得到四五十萬。”
“媽!這房子是你和我爸辛苦一輩子掙下來的,你還是留着吧。”蘇媺把碗撿到碗櫃裏,轉過頭對着李瓊芳笑道,“我現在做的這個案子,利潤很大,如果贏了的話,我的獎金差至少就有十萬,到時先把馮唯的錢還了。再有半年,我的實習期滿,我也可以自己做案子,如果順利的話,用不了一年,應該就可以把林主任和李文靖的錢還了。”
聽到蘇媺這番話,李瓊芳心裏卻異常難受。她轉過臉,避開蘇媺,說道:“媺媺,是媽對不起你。”說到這裏,她忍不住拭了拭眼角的淚水,又說道,“媽沒用,不但幫不了你,還成了你的負累。”
“媽!”聽到這話,蘇媺也是鼻尖一酸。她從李瓊芳的背後伸出手去,抱着母親,“我現在這麽大了,用不着你幫我。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媽知道你是好孩子。”李瓊芳伸手握住女兒,心中滿是心疼和內疚。
“媽!”蘇媺将母親抱得緊緊的。
聽到蘇媺錢的事情暫時解決了,李瓊芳心裏稍稍放了心。
沒想到第二天,事情就生了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