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天中午，蘇媺接到馮唯的電話，說是她媽突然重病要做手術，她已經提前把錢取了出來，全交到醫院裏去了。
“蘇媺，對不起，我不能把錢借給你了。”馮唯的聲音滿含着歉意。
“沒事，阿姨的事要緊。”蘇媺忙說道，“你別管我，我會想到辦法的。”
“蘇媺，你要不再找林主任或李文靖借點吧？”馮唯為她指着路。
“如果實在沒有辦法，我只有厚着臉皮再去找他們了。”蘇媺笑着回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些，“好了，你快去照顧阿姨吧，我這邊的事，你不用管。”
“那好。”馮唯又說道，“你若不好意思找林主任和李文靖，再給我打電話，我去借。反正我臉皮厚！”
“知道了。”蘇媺笑出聲來，“你忙去吧。”
見蘇媺跟馮唯通了電話後，人有些發愣。李瓊芳擔心地問道：“媺媺，馮唯那邊不能借錢了啊？”
蘇媺怕母親擔心，轉過臉對着李瓊芳笑了笑，說道：“媽，你別多想，我再想想辦法。”
聽到這話，李瓊芳嘆了一口氣，沒說話。
蘇媺又陪了母親一會兒，便獨自搭地鐵回了城。
蘇媺想了想，自己認識的人中，好像能借到錢的，也只有林主任和李文靖了。這兩人手頭寬裕，又是她的領導，她開了口，他們也不好拒絕。不過，明天有一個重要的案子在項州開庭，今天下午林主任和李文靖就開車去了項州，只有等他們回來，再找他們說借錢的事情了。
想到這裏，蘇媺心頭一嘆。到了這個時候，她也顧不得什麽臉面了，只有當個厚臉皮了，先搞定了伍成亮那邊再說。
星期一早上，蘇媺又去了瑞誠大廈。
安琳手上的案子已經結了，這周也來了瑞誠上班。因為蘇媺已經來了一周，對瑞誠比較熟悉，而安琳在瑞誠也只與蘇媺熟悉，因而，中午去餐廳吃飯的時候，她們倆便結伴去了三樓餐廳。
進了餐廳，看見品種繁多的菜品，安琳笑道：“瑞誠的福利看起來還不錯，菜的樣式挺多，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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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媺轉過臉笑了笑，說道：“你自己嘗嘗就知道了。”
兩人邊說邊笑，各自選了幾樣菜，便找了張桌子坐下。
“快嘗嘗味道怎麽樣。”蘇媺笑道。
安琳夾起一塊涼拌雞塊，咬了一口，随即點了點頭，說道：“味道還不錯，挺好吃的。”
“那你多吃點。”蘇媺笑了笑，然後低頭挑着自己餐盤裏的魚刺。
這時，安琳望着門口進來的人，說道：“咦，汪總居然也在餐廳吃飯？”
“我上周在餐廳吃的時候，每天都看見他來了。”蘇媺把魚肉放進嘴裏。
安琳眉毛擡了擡，說道：“呀，沒想到這種豪門公子，也來吃員工餐廳！”
蘇媺笑了兩聲，吃着盤裏的魚肉，沒搭話。
突然，安琳擡起手揮了揮，口中叫道：“汪總，這邊來坐！”
聽到安琳這話，蘇媺僵了僵，想開口阻止，卻看見汪玠已經端着餐盤往這邊走過來了。于是，她只好低下頭，繼續跟盤裏的魚刺做着戰鬥。
見汪玠已經走到近前，安琳忙起身笑道：“汪總，這邊坐！”
汪玠頓了一下，坐在了安琳旁邊的座位上。
見汪玠過來了，自己不跟他打招呼也不太禮貌，蘇媺擡起頭來，對着他笑了笑，說道：“汪總好。”
“蘇小姐好。”他也程序化地回應道。
打完了招呼，任務完成，蘇媺繼續埋頭吃魚。
安琳笑吟吟地開口說道：“汪總，我剛才還跟蘇媺說，你們瑞誠集團的福利可真好。”
汪玠笑了笑：“安小姐才來半天，就知道我們福利好？”
“看你們餐廳的夥食就知道了啊。”安琳趕緊撿着好聽的話說，“不僅品種多，味道也不比外面大飯店的差，我覺得我從你們這裏回去的時候，肯定會胖一圈的。”
“安小姐說笑了。”汪玠淡笑道。
“我沒想到汪總你這樣的身份，也在餐廳吃飯呢。”安琳又說道。
“那安小姐覺得我應該去哪裏吃？”汪玠似乎有些意外。
“去大飯店啊。”安琳一臉理所當然。
汪玠反問道：“先前安小姐不是說，我們餐廳的師傅做得不比外面大飯店差嗎？既然如此，我何必還要去外面大飯店吃？”
安琳一愣，随即尴尬地笑了笑：“那倒也是。”
看見安琳努力跟汪玠套近乎的模樣，蘇媺似乎又看見當年大學時的自己，也在這般坐在汪玠身邊，沒話找話地跟他說話。不過，安琳比自己幸運，至少還能得到汪玠的回應。她當年，汪玠可是直接把她當透明的，板着臉，根本不理他。她纏了他好久，他才慢慢開始跟她說話的。記得他剛開始跟她說話，她高興了好久，以為自己有戲。早知道會是後來那樣的結果，她就不去丢那個人了。
想到這裏，蘇媺在心裏默默嘆了一口氣。
這時，餘謹也來了餐廳，拿着餐盤坐到了蘇媺的旁邊。她見安琳不停地找話跟汪玠說，蘇媺卻只顧着埋頭吃東西，也不吭聲，便笑着問道：“小蘇，你有心事嗎？怎麽不說話？”
蘇媺擡起頭來，笑道：“小時候被魚刺卡過，有心理陰影，吃魚不敢說話。”
“既然有心理陰影，那就別吃魚呗！”安琳在一旁插話道。
“沒辦法，我就是喜歡吃魚啊！”蘇媺笑着說道，“再說了，小時候吃過它們的虧，更要吃它們的肉，把損失補回來。”
說完這話，她看見汪玠擡起頭來，深深看了她一眼。
“這個你也要逞強？”安琳在一旁笑道。
蘇媺也嘿嘿笑了兩聲，準備讓這個話題就此打住，然後繼續當自己的悶葫蘆。
正在這時，她放在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瞟了一眼，屏幕上面寫着“胡薇”。是她小姨的女兒。
也不知道這個小表妹有什麽事找她。蘇媺拿紙擦了擦嘴，然後把電話接了起來：“小薇啊，什麽事？”
“姐，你快回來看看，二姨說要賣房子了。”胡薇在電話裏急吼吼地說道。
“什麽？我媽要賣房子？”蘇媺一驚，“你怎麽知道？”
“她剛剛來找我，叫我陪她一起把房子挂到中介那裏去。我勸不住她，只好趁她不注意的時候，跑出來給你打電話。對了，姐，二姨好端端的怎麽要賣房子啊？”
蘇媺當然知道李瓊芳為什麽要賣房，心裏更是急死了：“還不就是還伍成亮那二十萬嘛！我媽也是的，我跟她說了，明天林文任他們回來，我就可以借到錢了。”
胡薇嘆了一口氣，說道：“姐，二姨肯定心疼你，不想你低聲下氣去向人借錢，才想着賣房子還錢的。”
“可那房子怎麽能賣啊！賣了她住哪裏啊？”蘇媺心裏有些發酸，又在電話裏對着胡薇叮囑道，“小薇，你幫我盯緊我媽，千萬別讓她給別人簽合同。”
“好的，我看着二姨。”胡薇點了點頭，又說道，“姐，你可快點回來啊。二姨這價定得低，剛剛挂出去，就有人來問了。”
蘇媺一聽，語氣更是急切：“小薇，不管用什麽辦法，你都一定要攔住我媽！我馬上就回來！”
“好的，姐，你快點。二姨在叫我了，我要進去了。”說完，胡薇挂斷了電話。
聽到電話那端傳來“嘟嘟”的盲音，蘇媺呆了呆，把電話掐掉，轉過臉對着餘謹說道：“餘姐，我下午可不可以請半天假？”怕餘謹不準假，她又說道，“你放心，今天的工作我一定會做完的。耽擱的這半天，我晚上加班補回來的。”
“小蘇，先別說這些。”餘謹聽到蘇媺的電話，大概也猜到是什麽事，忙說道，“你家裏有事，就先去處理吧。”
“謝謝餘姐。”蘇媺飯也顧不得吃，跟安琳與汪玠說了一聲，把餐盤收拾好，便出了餐廳，匆匆趕回了玉河。
有胡薇這個內線，蘇媺很快就在一個房産中介公司找到了李瓊芳。她勸了半天，李瓊芳都不肯回去，堅持要賣房子還伍成亮的錢。
蘇媺只好騙她說，自己錢已經借到了。
李瓊芳有點不相信：“真的？”
“真的！”蘇媺點了點頭。
“昨天晚上我跟你打電話，你不是說林主任他們要明天才回來嗎？那你去找誰借的錢？”李瓊芳對此顯然有質疑。
蘇媺忙說道：“媽，你不是知道我最近在瑞誠集團跟他們一個案子嗎？他們那個法務部的主管，餘姐，跟我關系還不錯。聽說了我與伍成亮的事，主動提出借錢給我周轉。”
李瓊芳盯着蘇媺，半信半疑道：“媺媺，你不是在诓我吧？”
“怎麽會啊。”蘇媺趕緊說道，“她晚上就在網上把錢轉到我賬戶裏。明天我就可以把錢還給伍成亮了。”
李瓊芳還是有點不相信：“那你給那個餘姐打個電話，我自己問問她。”
“這，這不好吧？”蘇媺有些猶豫。
“有什麽不好。”李瓊芳瞪了蘇媺一眼，“媽也不問別的，就說感謝她。不會給你丢人的。”
“這……”蘇媺面有難色。
“怎麽？你不敢打？如果你不打這個電話，就當你在騙我了。”李瓊芳望着蘇媺，嘆了一口氣，“那我要賣房子，你也不要管我。”
蘇媺一聽，趕緊說道：“你別亂想，我，我打電話就行了。”
“那你現在就打。”李瓊芳催促道。
實在沒法，蘇媺只好從包裏掏出手機，調出餘謹的電話，撥了過去。想着待餘謹接通以後，自己先跟她說幾句話，暗示一下她，她應該會明白的。
就在這時，汪玠辦公桌上，一部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汪玠轉過臉，瞟了一眼，看見屏幕上寫着“蘇媺”二字，他心突然一跳，眼中似乎也有什麽東西在閃動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