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收徒

明星熒熒，屋頂上玉龍未消，四處還布着冷意，卻依舊阻擋不了街上繁華。

“以後你便是我的徒兒了。”一男子身穿一襲繡着銀絲邊兒白衣，梳着高高的發髻，兩條帶子隐匿在半散落的青絲之間，腳上踏着潔白而又規整的靴子，細看下去竟是一個褶兒都沒有，好像沒怎麽走過路。

莊蒙傑擡頭看着來人，兩只小手緊緊地攥着早已破爛帶着毛邊的衣角，被各種污漬黏在一起的頭發成縷成縷的垂在他同樣髒兮兮的小臉上，眸子灰暗，如同一潭死水充滿死寂，“師父？”

男人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這個人和莊蒙傑幾乎成了兩個極致，他模樣俊朗，燈火闌珊，映在他的眸子中，如若琉璃，很是剔透，只是感情淡淡的又帶着些許的疏離，膚若凝脂，唇紅齒白，一道完美的弧度劃過他的下巴，掠過他的喉結，像是天造之物，一絲淡漠挂在眉梢，整個人看着冷冷清清，就和他的聲音一樣，有些凍人。

要說這兩個人唯一相同的地方，怕就是那一身和這繁華鬧市相沖突的違和感。

“上仙，您尋了三年，卻在最後要把這小乞丐帶到清菱山上去？”男人身後跟着幾個同樣打扮的弟子，眼神中的嫌惡未加掩飾，輕聲問道。

話音剛落，原本圍在四周抱着欣賞美人心态的路人紛紛倒吸一口冷氣，竟然是清菱山的人！

怪不得白裳白靴白頭帶，氣質非凡。這“上仙”的稱呼，大概只有清菱三仙才可承受的住了，也不清楚這位佳人是三仙中的哪一位？

男人從袖子裏摸了摸，下一瞬竟是拿出一個熱騰騰的饅頭，伸手遞給莊蒙傑後，扭頭看向問話的人，“聽不懂人話？這是我唯一的徒兒，不是什麽小乞丐，論輩分，以後你們都要叫他師兄。”

男人音調平平的聲音鑽入莊蒙傑耳朵裏，讓他原本灰暗的眼眸中點起了一點光亮。

莊蒙傑看了一眼那瞬間就收回袖子裏和他主人同樣完美的手，又看了看手中的饅頭，雙手有些發抖，然而饑餓已經容不得他想這麽多了，饅頭被他徑直的塞在嘴裏，清甜軟香的味道充斥在口腔中，讓他直接忽視了那大塊的饅頭通過他喉嚨時的脹痛感。

他已經忘記自己有多久沒吃上熱飯了，是在自己父母雙亡，被家族趕出家門的時候？還是被拐賣到這裏自己拼命逃出來之後？

忍不住哽咽了一下，眼淚豆大般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他急忙用手擦了擦，臉上便又髒了幾分。

“莊蒙傑拜見師父！”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給男人磕了重重三個頭。

男人連忙将他扶了起來，然後半蹲着身子，那手再次伸出将莊蒙傑的頭發挽在耳後，說道:“我叫李清禾，你現在的年齡是？”

Advertisement

“回師父，再過幾日便八歲了。”莊蒙傑向後退了退，輕輕遠離了一點李清禾，回道。

“原來是李清禾那位上仙啊……”圍觀的人群炸開了鍋，但鑒于清菱山龐大的勢力也都是小聲議論，莊蒙傑也聽不清什麽。

“嗯，我帶你回清菱。”李清禾思索了一下，前進一步，緊緊的拉着莊蒙傑的手，大人的力氣終究是勝于小孩的，莊蒙傑拽了半天，也未掙脫半分。

他皺了皺眉，仰頭看着面無表情走向小巷的李清禾，說道:“髒……”

“不髒，你比誰都幹淨。”李清禾想也沒想直接說道。

莊蒙傑陷入沉默，不再掙紮，沉着一張臉，面容中有着不符合他這個年齡段的成熟，似乎在想什麽。

“抓好我。”李清禾的聲音傳來，還未等小孩反應過來，就已經禦劍飛到天上去了。

擁擠在鬧市的人一臉驚駭，直呼天神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