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千裏尋藥(4)
贊美道。
“真的嗎？呵呵，我也喜歡你這樣可愛孝順的女孩。”鐘徊說。
“那我再去放一下三葉蟲，确定一下它們會不會飛回斷臂崖，如果會，那肯定有臭草在下面。”雪蓮說。
“嗯，我去準備繩子吧！”鐘徊說道，雪蓮離開後，鐘徊在房間裏發了一下呆，其實他也怕下了斷臂崖就回不來了，但是他能為了雪蓮而不顧生命危險，只是他很想告訴雪蓮，他其實真的愛她。
雪蓮離開鐘徊的房間，心裏也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忐忑不安，不知道在擔心什麽，也許真的怕鐘徊會出事。
那一天，大家做好了準備，連村長都來了，大家登上了吾崖山，來到斷臂崖。他們為此做了一根粗繩子，一端繞着鐘徊綁好，鐘徊帶着面具和手套，準備走到斷臂崖前方，慢慢爬下去，繩子的另一端被大群人拉着，這麽多人一起拉着繩子，慢慢放鐘徊下懸崖。這懸崖真的很險，看着下面就像要掉下去了，往下看一眼就會頭昏。這懸崖很滑，而且看上去是懸空的，沒有落腳點，鐘徊也有點忐忑不安，感覺掉進了鬼洞裏要被吃了一樣。人們在遠處拉着繩子，遠處那邊有山背，不會那麽危險。鐘徊不是一個不怕死的人，此時他好後悔沒有在下來之前跟雪蓮說幾句話，那樣的話就算死了也無憾。鐘徊一邊在懸崖上堕落，一邊在心裏說着話，“我應該告訴雪蓮，我床底還畫了幅畫，是要送給她的，雖然我沒識幾個字，但是我希望我畫的畫，她能看到，能看懂。我知道，我喜歡她，本來就是一廂情願的事情，我是沒有什麽資格喜歡她，我什麽都不是，而她是格格。格格就跟公主差不多，她怎麽會看得上我呢？我畫的那些鬼東西，她也不一定能看懂，我是這麽傻。其實，我只想讓她知道，我願意為了她犧牲自己，那樣她能不能對我有一點愛意。”
上面傳來雪蓮的喊聲，她站在隊伍的最前面，拉着繩子，喊道，“鐘徊，你快點找一下，有沒有臭草呀。有的話就趕緊摘，沒有的話說一聲，我們拉你上來呀！”
“我正在找呢？”鐘徊回音道，他找了一下懸崖壁上，果然發現了臭草，真的跟圖紙一樣，雖然他帶着面具，還是有聞到臭味。可是他懸在空中，夠不着那臭草，他努力震動了一下身子，試着蕩過去抓住臭草，正好就被他摘到了。他像上面喊道，“我摘到臭草了，你們拉我上去吧！”
雪蓮聽到了很高興，站在懸崖邊上，對大家喊道，“繩子往上拉了，快點把他拉上來。”未料這懸崖邊上的石頭都是不實的，下面沒有基石，大家人又多，都在用力往後拉，根本沒想到這懸崖會斷裂，裂縫從雪蓮和其他人中間開始出現，大家都趕緊往後退了，手上的繩子也松了。
“啊”雪蓮站的地方已經塌了，石塊往下掉，雪蓮抓住繩子，吓得半死。鐘徊被一塊掉下來的石頭砸中頭部，頭都出血了，又看見雪蓮懸挂在上面，這一幕真的很驚心動魄。這根繩子被懸崖上斷裂後鋒利的石頭上磨得吱吱作響，看來不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
大家還在用力地拉那繩子，鐘徊知道，自己要麽松掉自己減輕重量，要麽就和雪蓮一起摔死。鐘徊把臭草捆在繩子的末端，再解開腰間的繩子，想要松手掉下懸崖，好減輕這根繩子上的重量。
“不要，鐘徊，你在做什麽傻事呢？”雪蓮往下看着鐘徊，發現他正在解開纏在自己腰間的繩子，便撕心裂肺地喊住他，“你要是這樣做，會讓我一輩子良心不安的，鐘徊，你不要這樣啊！”
“雪蓮，我是甘願為了你這樣做，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就算為了我也要快樂地活下去，否則我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鐘徊在雪蓮下面喊着雪蓮道，“記着我的話，你要好好活着，無論我是上了天，或者下了地，我會保佑你的。”
雪蓮不敢再往下看，她只是感覺到鐘徊在做什麽，鐘徊松開手跳下懸崖的那一刻，她只能撕心裂肺地喊着“鐘徊，不要啊！”上面的人只是感覺下面重量減輕了，卻沒反應鐘徊已經掉落懸崖了，等大夥兒把雪蓮拉上來，才知道這個悲劇。雖然雪蓮得救了，臭草也找到了，但是鐘徊卻犧牲了，大家都為鐘徊掉淚了，許多女孩子們都感動和悲痛地大哭。
“鐘徊，我的好兄弟呀，你怎麽就這樣死了呢？怎麽可以丢下我們，你太不夠義氣了！”林清哭着罵道，“你這個混蛋呀，怎麽那樣傻，你怎麽會這樣做呢，自找死路。”
馬琳這個時候反而沒有哭，在一旁呆住了，簡直就不相信這事，一個人好好的就這麽沒了嗎？回想起曾經和鐘徊一起同甘共苦患難與共的日子，以前饑餓的沒東西吃，鐘徊總是把吃的包子之類的讓給他和林清吃，他就是這樣一個寧願自己多吃點苦，也要照顧到大家的好兄弟。可是，現在他真的不見了，掉到懸崖下面去了，死了，這難道是真的。
Advertisement
雪蓮被救上來之後，望着懸崖悲傷過度，馬上就暈倒了，不省人事，大家知道她也是受了刺激。馬琳把她背回去，楊姥姥給雪蓮紮了幾針，她才醒過來。
駿雄得知鐘徊已經犧牲了，也是很悲痛，這悲痛不知道如何形容，他覺得這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為了采摘臭草，他就不會去斷臂崖，也就不會掉下去。這不怪雪蓮，要怪就怪他，他如果沒有受傷，他就自己去采摘臭草，那麽就算摔死的是他，那也是應該的，總之就是讓鐘徊替他死了一次。
“鐘徊呢？”雪蓮醒過來就問大家，“你們去找鐘徊了沒有。他回來了嗎？”雪蓮也不相信鐘徊死了，她夢見鐘徊沒有死，她夢到鐘徊掉下懸崖之後，好好地落地了，他從懸崖下面的地上爬起來，然後對着雪蓮笑。
“鐘徊沒有死，是嗎？我知道他在哪裏？他就在懸崖下面。我們去接他回來吧！他還沒有死呢？”雪蓮對大家說道，然後起身要去找鐘徊。
“雪蓮，你靜一靜吧！鐘徊已經去了，你就節哀算便！”楊姥姥說。
“不會的，你們都在騙我，我知道他還在。你們去找過他了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們憑什麽說他死了。”雪蓮任性道。
“從斷臂崖上掉下去是不可能活着的。”楊姥姥說，“斷臂崖下面是無人谷。”
“無人谷，那我要去無人谷找他。告訴我，怎麽去無人谷？”雪蓮焦急道。
“沒有人知道怎麽去無人谷，因為無人谷被一片很深的沼澤地隔斷了，誰也沒辦法過那片沼澤地，更不用說去無人谷。”
雪蓮默默地留下眼淚，她真的受不了這個事實，她恨自己那樣自私，當初她在和鐘徊在同一根繩子上吊着的時候，她怕死了，卻犧牲了鐘徊。這些天，雪蓮傷心地吃不下飯，她一個人跑到湖邊，發瘋地對着湖大喊，“鐘徊，是我害了你，我為什麽這樣對你呢。鐘徊，你恨不恨我？是我害了你。為什麽。。。。嗚啊。。。怎麽會。。。這個結果。。。嗚嗚。。。”雪蓮一邊責備自己，一邊止不住哭泣。
雪蓮看着湖面，看着蘆葦，吹着北風，眼裏像洪水一樣湧出眼眶，哭了就痛快地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些。雪蓮用拳頭頂住自己的心窩，感覺一把尖刀刺在心窩上，感覺要死了，就是那樣很心痛的感覺。哭着哭着累了，雪蓮漸漸停止了流淚，呆呆地在想，“我做什麽夢呢？鐘徊真的死了，他真的死了，我應該承認這事。我哭又有什麽用，他也回不來了，我不許再哭，我要堅強。是的，我知道他也不希望我這樣子，我也不該這麽輕易倒下，我還有任務沒有完成。他應該是希望我堅強地活下去，他也希望我能找到藥引子醫治老佛爺的病。”雪蓮想了想，“我就是要哭，我就是這麽脆弱，我就是這麽自私，我也不是什麽男子漢，我只是一個小女子。我恨的是老天，鐘徊這麽年輕，就讓他離開人世，怎麽可以這樣輕易奪走他的性命呢？觀音大士，你不是慈悲心懷嗎？怎麽忍心讓鐘徊就這樣走了，你怎麽不保佑他平平安安的。”雪蓮自言自語道，“阿瑪，娘親，我該怎麽辦，我不想再想到這些，我害怕，真的很害怕。”雪蓮有點神經失常，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呵呵，我怎麽了，我不是好好的嗎？鐘徊死了，我還活着。”
“雪蓮，雪蓮，你在哪裏呀？”大家發現雪蓮不見了，都來找她，駿雄在湖邊找到了她。
“雪蓮，你在這裏，我們都很擔心你呢，你沒事吧！”駿雄問道。
“我沒事，我就想出來宣洩一下，我無法忘記鐘徊掉下懸崖的那一幕，我很害怕。”雪蓮說。
“不怕，有我在。”駿雄抱住雪蓮，“你不要哭了，看你眼睛都哭腫了。”
“是我不好嗎？”雪蓮問。
“不是你的錯，我相信，鐘徊也不會怪你的。”駿雄說。
“是嘛？他真的不怪我嗎？”雪蓮幼稚地問駿雄。
“雪蓮，我們應該為鐘徊立一個靈位，好讓他的靈魂安息。鐘徊去了，下輩子肯定會生在一個好人家裏，他會投胎到更好的人家，你就放心了。”
“這麽說，鐘徊可以再活過來，他還會活着。他要去投胎做人。”雪蓮也想象着，好像鐘徊已經去投胎了似的。
“嗯，我們回去吧。你不要哭了，也不要傷心了，否則他的靈魂也會不安的。我們去找祠堂，幫鐘徊安一個靈位吧！”
“我們幫鐘徊安了靈位，鐘徊就可以去投胎是嗎？他就會有新的生命，是嗎？”雪蓮一邊問，一邊流淚。
“是呀，他會有新的生命。你看你，如果再哭，要惹得他心不安的，他怎麽好去投胎呢？我不騙你了，你快點擦幹眼淚吧！”駿雄說。
有時候，明明知道那是在騙自己，但是為了讓自己心裏好受些，寧願自欺欺人。雪蓮知道鐘徊死了不可能再複活的，但是她也相信了駿雄的話，就當鐘徊真的可以去轉世投胎好了。駿雄拉着雪蓮的手，牽着她回到家裏，馬琳見到雪蓮，就把一封信給雪蓮，說道，“這是鐘徊留給你的，我們在他床上席子下面找到的。”
雪蓮接過信件，打開一看，是鐘徊畫的畫，有一張是鐘徊給雪蓮畫的畫像，還有一張畫的一只鳥兒在樹上，一條小魚在水裏。雪蓮看了畫，又觸物生情，忍不住眼裏打着淚花。
你是鳥兒，在我的那片天空飛翔，
有時停息在離我不遠那岸邊的樹上唱着動聽的歌。
我是魚兒，在這譚清水中遨游，
有時浮出水面呼吸着和你一樣帶着陽□□味的氧。
魚兒以前是一條快樂的魚，我願我是一條快樂的魚，
因為有一天開始關注了你，我的快樂都變成了你的。
我猜你是一只快樂的小鳥，我願變成一只快樂的鳥，
因為有一天發現受傷的你，你的快樂都變成了謊言。
我和你，不可能靠近，更不可能在一起。
我和你，不可能相知，更不可能心交替。
我擡頭看着你，你低頭看着我，
有心向往卻只能就這樣無言無語。
我是一只水中的魚，
你只是看見我自由自在地游。
你未曾發現我融化在水中的淚珠，
沒有愛的悟語，沒有情的贏輸，
你的目光是否和我一樣感到有緣又無緣的相遇，
飛鳥的不知，魚兒的無助。
雪蓮看完了第二幅畫，再把鐘徊給自己畫的畫像放在上面看了看，“這是我的畫像，鐘徊畫的。你們看，他畫我在笑呢！畫中的我在笑。”
“是呀，鐘徊希望看到你笑，他不希望你這樣傷心。”駿雄和馬琳說道。
“嗯，我會笑的，我不會讓鐘徊看到我哭着，他一定比較喜歡我笑的樣子。”雪蓮對着大家說道，“沒事的，我會好好的。”
盡管還是傷心的，但是雪蓮勉強地笑了，她知道大家都一樣傷心，她應該理智一些。雪蓮問大家，“我們什麽時候去給鐘徊安靈位呢？”
“我們跟村長和村民們申請了，在我們的祠堂給鐘徊安一個靈位。”錢遠說道，“我們今天就去西武老夥計那裏定制鐘徊的靈位。”
“雪蓮，你去休息一下吧！臭草我已經派人送回京城了，接下來只要找到猛蛇膽，我們就可以大功告成，回京面聖。”駿雄說。
雪蓮回到房間，拿出鐘徊給她買的書，一本《算術》，一本《紅樓夢》，她翻開紅樓夢，再看了起來，看到黛玉死了那一章節，又感動得稀裏嘩啦流下眼淚。
錢遠、馬琳、林清、駿雄他們幾個男人，端着鐘徊的靈位，送到了村裏的祠堂。這個祠堂很破舊了，房頂還長了許多野草，祠堂有一個天井。祠堂靠着一座土坡，後面一棵千年古樹，據說這棵樹有神靈。這個村裏有個規矩，凡是外來的死者，或者自家沒有祠堂的死者，沒有人傳宗接代的死者，還有英雄人士等，都可以把靈位安置到這個公家祠堂。每年七月半的鬼節，村裏人都會來這裏祭拜，這個祠堂附近住着一個老頭，負責照看一下祠堂。
靈位安排好了以後，雪蓮和駿雄，林清、馬琳，每天早晚都來給鐘徊上香祭拜，這需要堅持半個月，才能讓鐘徊的靈魂更快安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