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就不是什麽大型公司企業,每個部門裏來了幾個算得上是精英的,大約有二十幾個人。李玦心裏估算着一會兒得喝多少酒,一人一杯的話就要二十多杯。哎…
說話間就到了樓下,潇湘館離公司不遠,一行人商量着就這麽走過去算了。李玦覺得似乎有人看着自己,回過頭,果不其然,街角的黑色商務車上斜靠着一個男人,一邊抽着煙,一邊看着自己。而他,正是蕭梓銘。
他滅了煙,理了理頭發,走了過來。
“怎麽,要和同事們去吃飯麽?”
“嗯。你有事麽?”
“有。”
“嗯?”
“我還沒吃飯。”
蕭梓銘說得從容不迫,理所應當,可李玦聽了卻手足無措。而一邊原本在商讨着的同事們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以及男子和特助的關系都倍感好奇。
“你想怎麽樣?”李玦調整了一下呼吸,問道。
“一起吃飯。”
“可我昨天就和他們說好了。”
“那一起吃。”
“什…什麽?”
也不理會李玦的驚訝,蕭梓銘徑自對站在他身後的一幹同事問道,“不介意加個人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又把目光投向了沒有開口說話的李玦。
李玦剛暗暗松了口氣,可不知身後誰大着膽子說了一句“不介意”。
“那好,一起。”蕭梓銘笑了起來。
如果說這世上有一種毒藥是會讓人上瘾的,李玦想,蕭梓銘肯定就是。
當他就這樣走在自己身邊時,總是莫名的舒心。有時候甚至希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睜開眼,發現所有的只是昨夜的一場虛幻的夢。
“今天我生日!”蕭梓銘趁着李玦下課一把把他拉到一邊說道。
“哦…生日快樂…”
“嗯。晚上有個Party,記得來。”
“啊?可是我跟你同學不熟…”
“你跟我熟就行了。”說着在李玦的頭發上吻了一下。
李玦的臉刷地就紅了,看看左右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才松了口氣。
蕭梓銘看着他心情大好,“算了,現在就跟我走。”
晚上的Party在Z市一家有名的酒店,很熱鬧,每個人都上前和“壽星公”鬧上一會兒,看得出蕭梓銘人緣很好,李玦不免有些羨慕,也有些說不上為什麽的難受,只得一個人站在角落喝着果汁。
“你叫李玦吧?”不知何時身邊已經站了一個男子。
李玦擡起頭,心裏還想着怎麽蕭梓銘的朋友都長這麽高,就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是那天和蕭梓銘接吻的那個人!
“我叫趙行之。”
“你…你好…”
“聊聊嗎?”
“嗯。”
“呵,你果然話很少啊~”
“是嗎…”
“喜歡他嗎?”
喜歡?蕭梓銘麽?想起那天電影院裏那個意味不明的吻,李玦瞬時紅了臉,雖然自己不反感,可是,同性戀…
“梓銘人氣很高哦,男女通吃,如果喜歡他就一定要緊緊抓住,不然,後悔的可是你了。”說着擡手摸了摸李玦的頭發,心想,真像兔子啊。
一道目光立刻殺了過來,趙行之沖他戲谑的笑了笑。
蕭梓銘走過來,等着趙行之問李玦,“他跟你說了什麽?”
“我能跟他說什麽呢,不過是一些忠告而已,難道你有怕被我說出去的事?”說着笑笑走了。
“他跟你說了什麽?”盯着李玦的眼睛,他又問了一遍。
“沒…沒什麽…”
蕭梓銘顯然不相信,仍一動不動地盯着他,李玦覺得有些心虛,轉身在身後的桌子上拿了一杯色彩斑斓的飲料,一飲而盡。
“剛才,他真的沒有說什麽。”回過頭,對蕭梓銘說道,卻發現此刻對方的眼睛裏卻溢出了笑意。
“雞尾酒好喝嗎?”
“酒?”說起來,好像是有點暈。
“來,喝杯這個,醒酒的。”便又遞給了李玦一杯金色的。
“嗯…味道有點奇怪。”
“奇怪才能解酒嘛。”笑意更濃。
“嗯…”沒有多想,再次一飲而盡。
“跟我來。”
“去哪兒?”李玦大着舌頭說。
“去休息一下啊,看你現在都站不穩了。”說着,手自然而然地摟住了他的腰。
而現在,就和那天的情形一樣。
李玦被幾個同事灌了沒兩杯,就已經迷迷糊糊了。蕭梓銘找服務員結了帳,執意要帶李玦先走,一群人怎麽攔也攔不住。
把李玦扶進車裏,看着他仍微微緊鎖的眉,輕輕吻了上去。
這麽多年,還是沒變。雖然學會了抽煙,學會了耍性子,可是,一樣不會喝酒,一樣對世界不設防備,單純的讓人覺得整個世界只有他才是光亮。
憶珣今晚去了爺爺家,空蕩蕩的房子剛好給蕭梓銘創造了機會。
将李玦抱到床上,才發現他輕了很多。
指腹拂過額、眉、鼻、唇,每一寸都帶着思念的味道。李玦像是感應到了什麽,睜開了雙眼。
因為醉酒的緣故,雙頰染上了緋色,略為迷離的雙眼靜靜地注視着蕭梓銘,不發一言,卻是最盛情的邀請。
☆、Chapter 6
揉了揉發暈的頭,李玦坐了起來,卻牽扯到身後的私隐處的傷,輕吸了一口氣。
昨夜零星的記憶竄入腦海。
還是發生了,而且是自己默認,或者說,勾引。
“在想什麽呢?”手覆上光滑裸露的脊背,沿着脊椎劃至尾骨。
“想我們的關系。”
“嗯?我們在一起不好麽,像以前一樣。那些,就當沒發生過。”
李玦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搖了搖頭,“我爸,盼着抱孫子很久了,而且,你那邊…我們不可能什麽都不考慮,不是麽?”
蕭梓銘撐起身子,環住情人的腰,将下巴輕輕擱在他的肩窩處。早晨的陽光就這樣放肆地透過紗簾打在兩人的身上,為原本就嬌好的輪廓繪上一層金。
“時間這樣停住就好,”鼻息間呼出的氣拂過颀長的脖頸,一陣蘇蘇麻麻之感,“小玦,我一直想問,當年,你為什麽要走?”
感到懷裏的人微微顫了一下,蕭梓銘笑了,“我沒有怪你,只是,想知道…真想罷了。”
“…蕭伯母應該有告訴過你…為什麽,還要問。”
“我想聽你說。”
李玦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蕭梓銘在他的肩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李玦轉過頭,卻不經意的擦上了鼻尖。
咬人的那位略微偏過頭,壓上了他的唇,魅惑一般伸出了舌尖舔了舔,“這是給你的懲罰。”
不出所料,李玦又紅了臉。
“其實,你剛走的時候我真的不能理解,說好什麽都一起面對的,到了最後,留下的只有我一個,而你,卻帶着錢去了美國。我曾經一次次問自己,是不是我在你心裏,一個活生生的我,就真的比不上一張結尾都是零的支票,”幫李玦理了理額前的頭發,接着說道,“後來,我想明白了。沒有錢,什麽都不是。沒有錢,我連你也守不住,沒有錢,也只能看人家臉色。原來我一直只是個纨绔子,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如果沒了爸媽,我也什麽都不是,有什麽資格去怪別人呢。”
說完,竟發現懷裏的人已經淚流滿面。
“小玦?”
“嗯…”
“這次,不要丢下我一個人了。”
最近蕭梓銘很不爽,形成了一個以他為風眼,目所能及的長度為半徑的超強臺風,所有人都自覺地避而遠之。
自從那天之後李玦已經很多天躲着他了,好不容易看到他,一個閃身又不見了。
蕭梓銘郁悶的一個人隐在樹後面抽煙。
“冰山,你這兩天怎麽了,魂不守舍的。”不遠處傳來人聲。
冰山?不就是李玦麽?
“嗯,沒睡好。”
“沒睡好?不可能吧…沒睡好幹嗎一看到之前那個學長就跑啊?”
就是,蕭梓銘在心裏暗暗說道,還一連這麽多天。
“哎,你怎麽不說話啊。我看那學長對你不錯啊,幹脆從了他算了,改革開放都30年了,誰還歧視同性戀啊。”
“誰,誰說我是同性戀啊!”
“哎?不是嗎?那你把這麽多漂亮美眉都拒絕了,還跟一帥哥學長走這麽近,大家都以為你是呢。”
“我不是!”李玦一聽到“大家”這兩個字立馬紅了眼,沖釘子吼道。
“不是就不是麽…”
蕭梓銘吸完最後一口煙,将煙頭扔到地上踩滅。李玦着急的樣子很少看到,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張沒表情的臉,可是,就一句同性戀卻點着了他的爆點。
胸悶。
花在他身上的時間多過以往任何一個,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于是就把它定義為征服欲,至于為什麽會有這種征服欲,蕭梓銘沒有去想也不想去想。
向外看去,李玦已經走了,從陰影中走出來,理了理頭發。
“李玦,你以為這樣就能逃走了嗎?這個游戲,我認真了。”
憶珣又發燒了,蕭梓銘不得不抽時間帶着他去醫院。
有人曾建議他請個保姆照看憶珣,被他婉言拒絕了,他笑着說,請了保姆自己勢必會減少陪孩子的時間,孩子已經沒了媽媽,不想他在少了父愛。
于是,蕭梓銘這絕世好爸的稱號就被冠上了。
陪孩子看病最煩的就是怕孩子哭,兒科門診外只要有一個哭,這一大群孩子就跟合唱團似的全哭開了。
蕭梓銘坐在椅子上,耳膜不斷充斥着小孩子“遠近高低各不同”的哭聲,心裏暗自慶幸,還好憶珣不愛哭鬧,否則自己更難招架。
“爸爸!”懷裏的孩子拍拍自己。
“怎麽了?”低下頭看着兒子那張肉嘟嘟的臉問。
“爸爸,你說我們會碰到好看叔叔嗎?”
捏了捏憶珣小小的鼻子,“怎麽,你想好看叔叔了?”
“嗯嗯!珣兒覺得我跟好看叔叔很有緣分哦~而且好看叔叔很有媽媽的味道!”
“哦?你知道什麽是媽媽的味道嗎?”
“當然啊!妍妍的媽媽經常來接妍妍,阿姨就有媽媽的味道,所以我知道!”
聽來憶珣的話,蕭梓銘哭笑不得,完全聽不出什麽邏輯的話,卻依舊說的理直氣壯,或許這就是孩子的純真吧。
“可是好看叔叔是個男的呀。”
“不管不管!!!就要好看叔叔做我媽媽,不然我就休了你,不要你做我爸爸!”說着把腮幫子鼓了出來,原本安安分分坐在膝蓋上的整個身子開始扭起來。
蕭梓銘笑了,把憶珣整個抱起來,對他說:“那好,一會兒護士姐姐給你打針的時候不許哭,然後乖乖吃藥,那爸爸就把好看叔叔娶回來。”
“好!不能說謊哦~我們拉鈎鈎~”說着認真地伸出了右手小指。
和兒子拉了勾蓋了章,蕭梓銘又說“那你要不要跟爸爸去看外公外婆啊?”
“咦?外公外婆不是去坐飛機了嗎?”
“小傻瓜,是好看叔叔的爸爸媽媽呀。”
作者有話要說:寫完發現有個BUG。。然後不想改了。。發現的話就請無視吧~~~~~~
☆、Chapter 7
小時候隔壁鄰居家有個哥哥,李玦和他很要好,總是在一起玩,可是有一天突然大人們不再讓他們一起玩,并悄悄的告訴他,那個哥哥是個變态,喜歡男人。
哥哥的爸爸老是打他,而他媽媽就一直在哭。
那時,小小的李玦就不能明白,為什麽喜歡男人就不可以,書上不是說要和喜歡的人生活在一起嗎。
而今,漸漸長大,漸漸了解這個世界,才發現很多事總是不能按着自己的想法發生,很多事是自己永遠也無法改變的。
單親家庭長大的李玦更是深深明白這一點。所以,活着,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父親。
他對自己寄托了太大的期望,他希望自己能夠頂天立地,能繼承拼搏一生的事業,能有個幸福完滿的家庭…所以,如果自己是個同性戀,那爸爸一定會失望,沒有什麽人是替代不了的,蕭梓銘也一樣,李玦這樣對自己說。
況且,那樣一個玩世不恭的人,又怎麽相信本就難以存在的永恒。
“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掙開蕭梓銘的手,說道。
“為什麽?”
“你不也是在玩兒麽,還需要為什麽嗎?”
一瞬間,蕭梓銘沉默了。
一開始的動機不純,就導致了現在對峙的時候被問得啞口無言。
的确,自己是在玩。
遇到他是個偶然,而後來發生的種種,無不是他精心安排策劃,像是引誘狐貍走進獵人的陷阱,自己也在引誘着他走進自己的生活。從中享受這道新鮮可口的菜肴帶來的對味蕾的前所未有的刺激。
什麽時候開始,眼前的人已經把自己看透了,而自己卻仍不知,依舊像個跳梁小醜一樣自顧自的表演着。而自己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他上瘾,如同一個常年吸毒的瘾君子一般,面對致命的誘惑永遠束手無策。
“我…”終究是無言以對。
看着李玦轉身的背影,感到巨大的荒涼之感充斥胸腔。
醉酒是對煩惱最好的釋放。
趙行之扶着醉醺醺的蕭梓銘跌跌撞撞地撞進宿舍樓。
黑暗中,趙行之感到蕭梓銘緊緊地抓住了他,不由輕聲問:“怎麽了?”
“趙…我他媽是馬失前蹄啊!被那個小子擺了一道!”
“呵,這話說得…不就是沒稱了你的心意麽,怎麽叫被擺了一道。”
打了一個酒嗝,攀上趙行之的脖子,說:“嗯…你說…他怎麽就這麽說的出口呢?”
“當初叫你不要招惹他了吧,現在喝成這樣子還不是委屈了兄弟我。不過這次你可有點失水準啊,怎麽能喝成這樣,重死了!”
“誰說我是玩兒了!他怎麽就知道我是玩兒呢!我他媽的就是犯賤!”
“哦?這麽說來你不玩兒了,你準備跟他過了?”推開身上一灘爛泥,趙行之開始找鑰匙。
“他…從來就沒喜歡過男人!我是自找沒趣…”
“好了好了,進去再說。”
終于躺倒床上了,趙行之在心裏把蕭梓銘的祖宗十八代全罵了個遍。剛進寝室就吐了一地,幸好還有兩個人沒回來,不然又得吵個沒完。
那兩個人是一對孿生子,不知怎麽的,似乎永遠和蕭梓銘不對盤,說不上兩句就會鬧起來。
又起身摸出蕭梓銘的手機,翻到李玦的電話,存到自己手機裏。趙行之摸摸額頭,覺得自己越來越像蕭梓銘的保姆。
“喂,李玦,我是趙行之。”
“哦…有事嗎?”
“嗯,一會兒下課到A樓樓頂,有話跟你說。”說完便挂了電話。
李玦到樓頂的時候,趙行之正在抽煙,有那麽一瞬間,李玦錯把他當做了蕭梓銘。一樣挺拔的身軀,一樣的抽煙姿勢,甚至,連煙的牌子也是一樣。
“你找我?”
“嗯…”趙行之并不急着說,而是慢慢的抽盡了那支煙。
“有事嗎?我一會兒還有課。”
“嗯…”
踩煙頭的姿勢也跟他一樣,李玦不由皺眉。
趙行之看着他,不發一言。
突然,他按住李玦的肩膀,親了下去。
李玦當即掙紮起來,可趙行之的力氣似乎出奇的大,随即一手環住他的腰,一手按住他的後腦。
在他的唇上狠咬一口,李玦吃痛,趙行之趁機把舌頭伸了進去。
李玦覺得氣憤,甚至有些惡心,沖着趙行之的小腿就是一腳。
“痛痛痛…你幹嗎!”放開李玦質問道,看到他一臉忿恨的樣子後卻笑了出來,“都說了像兔子嘛…”
“我走了。”
“哎…等等啊,我話都還沒說呢!”
李玦白了他一眼,“你要說什麽。”
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表明了他對對方要說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
“剛剛我親你的時候,你是不是很生氣?”趙行之笑着問。
李玦不想理他,也不想說剛才的事,“不說我走了。”
這小孩還真不開竅,趙行之心想。
“可是梓銘親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哦~是不是還有點享受呢?嗯?”
李玦愣了,這是…什麽意思…
“好啦~~回去好好想想吧。喜歡一個人就不要放手,是男人,又怎麽樣。”
在醫院門口買了果籃,拉着憶珣的手,蕭梓銘有些擔心。
自己早就見識過李父的固執,雖說他應該不會為難孩子,但是…
“憶珣,一會兒去看外公外婆要乖一點,聽到沒有?還有,一會兒啊,不要叫外公外婆要叫爺爺奶奶,知道了嗎?”
“放心吧,爸爸。”說完還擠了擠眼睛。
蕭梓銘有些無奈的笑了。
站在病房前,還沒想好措詞,憶珣推開了虛掩着的門跑了進去。
“爺爺~”
李父看到一個肉肉的小男孩跑進來,嘴上還叫着爺爺,本就喜歡小孩的他更是心花怒放。
“小朋友,你從哪裏來呀?”
“珣兒跟爸爸一起來的!”說着指向門口。
李父朝門口看去,一眼便看到了提着果籃的蕭梓銘。
“李叔叔。”
“嗯…”李父應了一聲,原本伸出去準備拉憶珣的手也放了回去。
“爺爺~~你為什麽會生病呀?是不是晚上睡覺不肯蓋被子?”
“憶珣,別鬧。”蕭梓銘呵道。
憶珣聽了呵斥,委屈地看向李父,“爺爺~”
李父輕嘆了一口氣,“過來爺爺這邊。”
“嗯嗯~~”說着撲到了病床邊。
蕭梓銘尴尬的笑了笑,說:“聽說您生病了,所以來看看您。”
“嗯…還死不了。”
“爺爺,不能說死哦~老師說不吉利。”
“好好好,不說死。你今年多大啦?”
“四歲!但是我比別的小朋友長的高!”
李父寵溺地摸摸憶珣的頭,“媽媽呢?”
一說到媽媽,憶珣的臉就拉了下來,“媽媽不在了…”
李父詢問地看向蕭梓銘。
“他媽媽生他的時候難産…”
李父點了點頭,示意讓蕭梓銘坐下說。
作者有話要說:聖誕快樂~~~~=3=
☆、Chapter 8
李玦推開病房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面。
蕭梓銘坐在椅子上削着蘋果,憶珣則坐在床上和自己的父親打鬧着,老人家一副含饴弄孫滿足的樣子。
俨然是三代同堂。
“好看叔叔~”憶珣眼尖先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他。
李玦抽了抽嘴角走了進去,“爸。”
蕭梓銘看到他走進來也不反應,而是慢慢地把手上的蘋果削完,切成小塊放到盤子裏,然後插上牙簽,“李叔叔,今天也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說着示意憶珣從床上下來。
憶珣乖巧地從床上爬下來,走過來拉拉李玦的褲子,“好看叔叔,好久不見~”
李玦看了看父親,摸摸憶珣的柔軟的頭發,“好久不見。”
“憶珣,走了,跟爺爺說再見。”
“爺爺再見~”
眼看着蕭梓銘拉着憶珣的手就要走到門口,李玦松了口氣,誰知道憶珣又轉過頭,眨着他天真無邪的眼睛問,“好看叔叔你不送我們嗎?珣兒會很傷心的~”
李玦尴尬的看向父親。
李父嘆了口氣,“去吧。”
醫院裏總是有那麽一條幽深的小路,陽光也很難透過層層厚厚的樹葉打下來。
蕭梓銘不知道為什麽把李玦帶到了這樣一條小路上。
天已入秋,小路兩旁的梧桐也早已開始泛黃然後飄落,幹黃的葉子密密地鋪了一地,踩上去發出脆脆的聲響。
憶珣掙開蕭梓銘的手跑去踩樹葉玩,只留下兩個大男人靜靜地走着。
“你今天怎麽會在這裏?”
“憶珣病了,想起李叔叔也在這家醫院,就去看看他。”
“真的?這麽單純?”語氣裏透出濃濃的不相信。
蕭梓銘笑了,眼前的人變聰明了許多,“不是。
“其實是想讓李叔叔見見憶珣,看看他對這個孫子還滿不滿意。”
李玦瞪大眼睛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剛才說的,“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很顯然啊,我想娶你。七年前就想,現在,還想。”
“你想用憶珣收買我爸?”
“不是收買,只是讓他有個孫子,你不是說他想了很久嗎?”
“你…”
“我知道這辦法不一定能行,但是不試過又怎麽知道呢?”
“…你又怎麽知道我會跟你在一起,你又有沒有想過憶珣的感受?雖然他只是個孩子,可是你不覺得對于一個四歲的孩子來說他太早熟了嗎?”
“我的孩子,我知道…而你,我也知道…因為,你這裏已經出賣了你。”說着手指輕撫上李玦的雙眼。
顫抖着的雙眼帶着睫毛猶如一雙翩飛的蝶,觸碰着指腹上的薄繭。
李玦抿着嘴不說話。
蕭梓銘帶過他的肩,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感受對方胸腔中熾熱跳動的心髒。
“小玦…”
“嗯?”
“憶珣說,很想你做他媽媽。”
蕭言展最近聽聞兒子的消息很是頭疼。
這個兒子從小就愛胡來,無法無天的,情感關系更是混亂不堪。
之前聽聞他跟好些男人暧昧不清,氣得不輕。幸好他只是玩玩,時間都不長,加上家裏就他這麽個兒子,他媽媽寶貝的緊,自己也權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了他去。
可今天這臭小子打電話來說回來吃飯,還給他媽帶了準媳婦回來,以自己和這小子二十多年鬥智鬥勇的經驗來看,這頓飯吃的可不簡單。
蕭媽媽知道兒子今天要回來,親自下廚準備了好些自己的拿手菜,心想着怎麽也得給準兒媳留個好印象。
收拾好了一切,突然想起得要給準兒媳包個紅包,于是笑意盈盈地上樓去找紅包。
蕭言展靠在沙發上翻閱着今天的《參考消息》,聽到開門聲微微擡了擡眼。
“爸。”
蕭言展不說話,往兒子身後看去。一個無論是從身高還是體格上,都不像是個女孩子的身影站在門外,猶豫着是否要進來。
蕭梓銘身後站着的,正是李玦。
前些日子,經過了趙行之的一頓摻和,兩個算是終于走到了一起。用趙行之的話說,你家那兔子,一臉人畜無害單純膽小的樣子,卻別扭的緊,等他自個兒弄明白,你都能喝我的喜酒了,必須得在身後推他一把,讓他往前走走,那你們倆的關系也才能往前走走。
蕭梓銘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兩人确定了心意後就迫不及待地想着帶李玦回家見父母。
母親比較好說話,自小也寵自己,自然不會怎麽反對,就是父親那邊比較難溝通些,不過總是有辦法的。
于是,當即就打了電話回去。
蕭梓銘拉着李玦,把他從門口帶了進來。
一瞬間,李玦有些手足無措,只能扯開嘴角喊了一聲“伯父”。
蕭言展依舊不出聲,把目光轉回了《參考消息》上。
“梓銘,回來啦。”蕭媽媽從樓上下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兒子,“這位是你同學吧,快進來坐。”
李玦看了看蕭梓銘,乖巧地叫了一聲伯母。
“怎麽就你們兩個?你不是說要給媽帶個媳婦回來的嗎?”蕭媽媽笑着看向蕭梓銘問道。
蕭梓銘拉着李玦的手緊了緊,不發一言。
蕭媽媽像是瞬間明白了什麽,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原本拿在手上準備給準媳婦的紅包在此刻顯得格外刺眼。
“爸、媽,小玦,就是我說的那人。”蕭梓銘咬了咬牙說道。
氣氛安靜到詭異,只有蕭爸爸翻動報紙的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媽媽收起了一直攥在手心的紅包,說道:“先吃飯吧。”
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席間沒有人說話,原本蕭梓銘還想着活躍氣氛,一看父親的表情,那些話又随着飯咽了回去。
至今,李玦仍清晰的記得第一次去蕭梓銘家的情形。那種如坐針氈的感覺,怕是這輩子不會再有第二次。
幫父親泡了杯茶,然後在剛才蕭梓銘坐過的椅子上坐下。
“小玦,你們什麽時候又見的面?”
李玦低着頭深吸了一口氣,“剛回來來看你那次,他碰巧也在醫院。”
“哎…”李父長嘆了一聲,“梓銘這孩子,其實還不錯…只是,你們都是男人,就算我不說,家裏那些親戚,那些三姑六婆…”
“爸,我知道。”
“小玦,爸知道,你心裏還想着他,這樣要求你也是有些為難你,但是就把他當做一個普通朋友,行嗎?”
李玦沒有應聲,只是看着自己有些泛白的指節。
到底要怎麽做…
作者有話要說:呼呼~~最近思維有點混亂,自己也不知道在寫什麽……(*^__^*) 嘻嘻……
☆、Chapter 9
蕭梓銘被禁足了。
趙行之把這個消息帶給李玦的時候,李玦并不覺得吃驚。
那天還能讓自己在他們家吃完飯也只是出于基本的禮貌,蕭父一看就不是個會輕易妥協的人。
“我真不知道梓銘那腦子是怎麽想的,怎麽就巴巴地跑去跟他爸媽攤牌了呢,他腦抽了你也不拉住他…哎…”
李玦不說話,低着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哎…他幹嘛這麽着急呢…”
“我…要做什麽?”
“什麽都別做,靜觀其變。蕭伯父的鐵血手腕不是你這種小白兔能承受的,你們不在一個級別上…”
李玦依舊低着頭。
為什麽當初沒有攔住他,或許是因為自己的那一點點私心,想要迫切地被承認,要有人告訴自己,這樣做沒錯,給一個肯定。
可惜,想到其一,未想其二。
總是憑着直覺跟一股子倔勁兒,想到了,就去做。自己是這樣,蕭梓銘也是。
年少沖動,往往忘了其實世界并不簡單,而少年本身,只是這世中渺小到幾乎可以忽略的一部分,卻妄想憑一己之力,改變整個世界。
耳邊趙行之還在念叨,李玦已然有些厭了,起身說了句走了,便将自己投入了喧嚣中。
如果自己态度再強硬一點,再堅持一下,爸媽或許就會讓步,蕭梓銘這樣想。
這兩天裏,已經記不清被父親打了多少次,而母親哭了多少回。
說不心疼二老是假的,自己雖然纨绔,但并非不孝。老人鬓間一夜而生的白發,快速蒼老的面容,讓蕭梓銘很是不忍。
可是,李玦卻是第一個,讓自己想要瘋狂留在身邊,過一輩子的人。
想要的就抓緊。
這是他一貫的風格。
“梓銘,聽媽媽一句,跟…那個男孩分了吧…你陸伯伯有個女兒,長得很漂亮,明天…就明天,跟媽去見見…啊?”
“媽,我不去。”
“別鬧,乖。”
蕭梓銘不說話,背過身留給母親一個背影。
再說下去也沒有結果,倒不如沉默來的簡單明了。
簡單明了的表明自己的态度,自己的心意。
“別以為不說話就沒事!”原本坐在一邊看着電視的蕭父突然發難,将手中的遙控器狠狠砸向蕭梓銘。
“別…別打孩子…”
自己的家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呢?
争吵、拳腳、眼淚…這些似乎永遠不會發生在蕭家的事卻自那天之後時時上演。
“明天就給我相親去!”
“我不會去的。”
“你不去也得去!我們蕭家,竟然,竟然出了你這麽個…你讓我怎麽說,怎麽說出口!”
蕭梓銘看着身軀已微微佝起的父親,“不用您說,我會跟他們說”
“啪!”蕭言展擡手用盡力氣打了蕭梓銘一記耳光,“孽子!”
蕭梓銘保持着一個姿勢沒有動。
他覺得莫名的委屈、莫名的孤獨。
究竟是哪裏出了錯?
事情已經偏離了自己當初所想,原本以為,僵持一段時間,父母肯定就會讓步,然而…
難道想追求自己所愛也錯了嗎?
“我警告你,你玩玩也就算了,不要太過分!你以為你老子我沒招兒治你們是不是!”說完,蕭父頭也不回地走了。
“梓銘,聽媽媽說,我們…我們不要做變态好不好?我們可以跟女孩子先處處看啊,好不好?好不好…”蕭媽媽緊緊抓住蕭梓銘的手臂,好像生怕一松手,兒子就會消失一樣。
蕭梓銘面對母親帶着濃濃哭腔的懇求,甚至稱得上為哀求,心幾乎是要被撕碎了。
“媽,你別這樣…小玦他…你們都沒有…沒有試着去了解他…你了解他之後一定會喜歡他的…”
蕭媽媽搖搖頭,“我們…要的是一個媳婦,不是一個男人…兒子,媽老了,媽只是想在活着的時候,能抱上孫子,跟孫子講講你小時候的事,難道…難道媽的要求過分了嗎?啊?”
蕭梓銘握緊母親的手,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對不起…”
最近李玦忙的焦頭爛額,公司的大小事務都剛上手,又有消息傳出Z市将大肆發展房地産業,有好幾個項目準備開始競标,李玦自然想從中獲得一杯羹。
看完策劃天已經全黑了,李玦收拾了一下便下了樓,心裏盤算着今晚吃什麽口味的方便面。
“小玦!”
“你怎麽在這?”一聽聲音便知道又是蕭梓銘。
“好看叔叔~還有我,還有憶珣!!”孩子揮揮手,向李玦打招呼。
“來找你吃飯,還沒吃吧?”
“你們…還沒吃飯?”
“嗯嗯!好看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