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珣兒都餓死了…爸爸說，不等到好看叔叔就不能吃飯…”

李玦有些心疼摸摸孩子的臉，已入深秋，孩子雖然穿得厚實，小臉卻也凍得有些發紅。

“那憶珣要吃什麽呀？”

“嗯…珣兒想要吃肉肉~~”

李玦看了看蕭梓銘，略為責怪地說，“你不吃孩子也要吃，餓壞孩子怎麽辦。”

“就是~壞爸爸！”說着張開雙臂，要李玦抱。

李玦抱起憶珣，覺得他似乎比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高了不少，心想小孩子就是長得快，就像一晚上就竄高了。

三人坐在餐廳裏，這家店以東坡肉出名，憶珣看着滿菜譜一個勁地拍着手，吵着要每樣來一份。

李玦拉過他的手，細心地用濕巾把兩只肉嘟嘟的小手擦了一遍，擡頭便看入了蕭梓銘笑意盈盈的眼。

“好看叔叔，你住到我們家好不好？我們家好大好大的~”

“小鬼，家裏都是你的玩具，好看叔叔才不要住。”

“那珣兒回去把玩具都放好，好看叔叔來住好不好~好不好嘛~~”

李玦看着在自己面前耍寶的這對父子，頓時覺得無力。不知道蕭梓銘這家夥又跟孩子說了什麽，好端端地要自己住過去，臉上明明白白地寫着居心不良四個字。

“憶珣，我們先吃飯好嗎，你看肉肉都可以吃咯。”說着夾了肉片放到孩子的勺子裏。

看着憶珣滿足的笑臉，李玦輕輕笑了。果然，孩子的注意總是容易被轉移的。

“小玦，為什麽不住過來？”摸摸兒子的腦袋，看到他正努力地跟一塊肉奮鬥着。

“住過去？梓銘，你真的越來越天真了。”

“天真嗎？我不這麽認為。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果這也算是天真，那世界真的是太殘酷了。”

“梓銘，你認為，七年前沒同意的事，伯父伯母七年後會同意麽？”

蕭梓銘挑起嘴角笑了，“小玦，你是怕了嗎？時間過得久了，你連賭一把的勇氣也沒有了嗎？

“小玦，七年前我沒有做到的事，現在，我會做給你看。你只要，相信我就行。況且，我們還有個小幫手。”

憶珣幹掉一塊肉，擡起腦袋就看到爸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抖了抖。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我回來啦~~~

☆、Chapter 10

在消失一個星期之後，蕭梓銘終于出現了。

李玦再見他時，他整個人都瘦了，青黑色的胡渣稀稀拉拉地長滿了下巴，一個人靠着走廊的欄杆抽着煙。

“小玦，我回來了。”不痛不癢的一句話。

“趙行之說，你被禁足了？”

“嗯。”

“那你怎麽出來的？”

“別問…讓我抱會兒…”說着将抽了一半的煙踩熄，整個人靠了上來。

“小玦，我們搬出去住吧。”

“搬…搬出去？”

“嗯…就我們兩個人…住…”

李玦想了想，“你不回去住，這樣好嗎？”

靠在身上的身子動了動，不說話。

“哎？梓銘，你一回來就跑到你家兔子這兒，也不來找我，太不兄弟了啊！”趙行之不知什麽時候站在兩人身後，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嗯…你有沒有辦法弄套房子？”

“弄房子？你要幹嘛？你不會跟你爸媽鬧翻了，他們把你趕出來了吧？！”

“叫你弄你就弄，那來這麽多廢話。”

“你不會真的跟伯父伯母…”

“別聽他瞎說，他知道什麽…”

李玦有些擔心，按着蕭梓銘的脾氣，剛剛趙行之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三人鬧了一會兒，李玦就抱着書趕去上課，剩下蕭梓銘和趙行之兩人。

“哎…我說，你瞞得了小玦你可瞞不了我。說吧，你到底怎麽處理的？怎麽一出來就要找房子…”

蕭梓銘從煙盒裏掏出兩支煙，扔給趙行之一支。

“還能怎麽弄，我家老太太都快哭死了。讓我準備準備，跟一女的相親，這都什麽事啊…”

“那你要去？！”

“不去還能怎麽辦…絕食？跟他們鬧？到真不行的時候就拿命威脅？敢情那不是你爸媽，你不心疼。”

“那倒也不是…只是你那兒在相親，這兒你家那位咋辦啊？難不成…你要金屋藏嬌？哦~我知道了…怪不得你一出來就找房子…我說呢…”

“撲哧…我說你想象力還真豐富啊。”

“那你想幹什麽啊？”

蕭梓銘深吸一口煙，“先不回去了，學校裏又容易被他們找到，暫時找個地方住一下…也沒指望他們能找不到我，只是找到前讓我歇一會兒…上吊也要喘口氣不是…”

“哦…那你那相親的姑娘呢？”

“去呗，跟那姑娘唠唠嗑…”

趙行之辦事利索，很快就在裏學校不遠的鬧市區找到了一處房子，蕭梓銘帶着李玦一路尋過去，很容易就尋着了。

看着李玦抑不住的笑臉，蕭梓銘知道他對這兒挺滿意的。

“哎…我說，這兒多少一個月啊？”

“嗯…這個…你說我收你多少好呢？”

“你？”

“什麽态度！在這表情我可不樂意租給你了啊…”

“你哪來這麽多錢？”

“前些日子不是炒股了麽，小賺了一筆…”

“行啊你！”蕭梓銘回頭看了看正興奮地東摸摸西碰碰的人，“過給我吧，錢我一樣算給你。”

“嘿~你有這麽多錢嗎你？！”

“放心，一個子也少不了你的！”

“哎…誰讓你是我兄弟…我只好忍痛咯~”

蕭梓銘笑了，走過去拉住了李玦的手。

“小玦，我們先住這裏吧。”

“小玦，今晚能住你那兒去嗎？”蕭梓銘抱着“酒足飯飽”的憶珣問道。

“幹嘛不回去？”

“這不是沒帶鑰匙麽…”

“你…”

“你難道忍心看着我們孤兒鳏夫的露宿街頭啊…”

“可以去伯父伯母那兒啊。”

“爸媽不在家。”

“你可以住賓館啊。”

“憶珣住不慣賓館，一住就過敏。”

“你…故意的吧！”

“這怎麽說呢？我只是剛巧來找你共進晚餐，碰巧吃完發現沒帶家鑰匙，湊巧我爸媽家也沒有人，恰巧憶珣住賓館又過敏…一言以蔽之，就是一個‘巧’字。”

“……我那兒沒地方住。”

“沒關系，我睡沙發就行。”

李玦萬般無奈，總是覺得帶他回去就是帶了個大麻煩，可是看着憶珣迷迷糊糊像是要睡着了的臉，拒絕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掙紮了許久，李玦終于吐出兩個字，“走吧…”

車漸漸駛入老式的小區，蕭梓銘不由暗暗感嘆時光飛逝，當年看來光鮮亮麗的新式住宅而今看來就如同一個遲暮的老人。

城市發展的太快，誰都不知道這座城市明天會發生什麽，也許明天，這裏就會被夷平，然後建起XX大廈，XX寫字樓…誰知道呢…

可是…

“你還住在這裏？”

“嗯…這裏交通方便。”

然後是一陣冗長的沉默，蕭梓銘不知道身邊這個人在想什麽。以前覺得，什麽事都被自己掌握着，什麽人的心思自己都了然于胸。可是現在，卻似乎越來越看不透了。

“爸爸…珣兒想睡覺覺了…”

“憶珣乖，我們到了…”

李玦把孩子放到床上，小心地脫掉他小小的外套和褲子，為他蓋上被子，然後走出房門。蕭梓銘坐在沙發上翻看着過期報紙。

“不早了，我幫你拿床被子，早點睡吧…”

“小玦…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我好像真的越來越不懂你了…”

“我沒有怎麽想…”

“沒有怎麽想？！呵…沒有怎麽想把我帶來這兒？！嘴上一次次拒絕我，一次次說讓我想想父母，現在呢？現在呢？你是在讓我一遍遍回憶以前嗎？你這是欲拒還迎嗎？啊？把我帶來這兒…我現在…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做了…”

李玦順了順呼吸，輕輕開口道：“是你說要借住一晚，而我住在這裏，只是貪圖方便，沒有別的意思，你想多了…唔…”

蕭梓銘拉過還欲說下去的李玦，吻了上去，“下面的…我不想聽了…不要說…不要說…”

“小玦…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久久等不到李玦的回答，蕭梓銘有些洩氣，原本緊緊環住腰的手微微松了開。

“我…我想…可是…如你所說…我怕…”

手臂再次收緊，将愛之人鎖于臂間。

“…讓我們再試一次好不好？最後一次…有我陪着你…”

☆、Chapter 11

李玦做到靠窗邊的位子上，只要了一杯清水。

坐在對面的女人優雅高貴，盤起的頭發中夾雜着并不顯眼的銀絲，臉色和前些日子比，蒼白了不少。

“伯母”李玦輕輕喊了一聲。

女子皺了皺眉，“你還是叫我蕭太太吧，別伯母伯母叫的這麽親切。”

李玦乖巧地點了點頭，“蕭…太太…”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這次找你是為了什麽吧？”

“知道。”

“既然知道，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要怎麽樣才肯放過我兒子？”

李玦雙手握住玻璃杯，看着杯裏的水暈出一個個圈，“蕭…呃…太太，我…沒想怎麽樣。”

“哦？那你的意思是…不願意放過我兒子了咯？”

“沒…沒有…只是我和蕭梓銘…我們…我們…都喜歡對方…”

“閉嘴！不知廉恥！兩個男人，你們兩個男的在一起，知道什麽叫喜歡？！那叫變态！我兒子…我兒子雖然愛鬧，但他不是！不是…”說着說着，淚水溢滿了她的眼眶。

“蕭太太…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這個兒子…是我從小寵大的…他…怎麽可能是變态，怎麽可能是變态！”

眼前的女子已經褪下了剛才的高貴，以手掩面默默地流着淚。

李玦拿出紙巾遞給她。

“我和他爸爸…我們真的不能接受我們的兒子是個同性戀…孩子，你能替我們想想，替你們父母想想嗎？孩子…算我求求你…好嗎？

“這裏是一些錢…你收下吧…”說着，遞出一張支票。

“蕭太太…錢我不能收…我跟梓銘…”面前的女子已泣不成聲，李玦頓了頓，“讓我再想想，好嗎？”

後來李玦一直會想，如果當時答應了蕭媽媽的要求，或許這之後就沒他什麽事了，再怎麽也只是別人的家事；又或者，斷然拒絕，自己和蕭梓銘兩個做對“苦命鴛鴛”，又會是另一景象。

或許就是自己模棱兩可的态度，給了蕭媽媽希望，也給了蕭梓銘可能。

最後，只有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父親平日裏沒什麽事，是不會叫自己回去的；而自己，沒什麽事也不願意回去。回去就意味着要面對一個不想面對的女人。

她是李玦的後母。

人挺漂亮，待李玦也很溫柔，可李玦并不喜歡她。或許是因為，在她還沒榮升為自己後母之前，她是父親的秘書，而婚後，理所當然做起了全職太太。

那個年代，能從秘書順利變成後媽，總是不簡單的女人。

昨天父親千叮萬囑，今天一定要回家吃晚飯。

下午沒有課，李玦收拾了一下東西，計劃着下午先去書店看會兒書，等着時間差不多了再回去，免得自己和那個女人都尴尬。

誰知一出校門，就見到林惜（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她呢？在第一章出現過喲~~沒錯！她就是小玦的後媽~~）就站在對街的樹下張望，看到李玦出來還開心地招了招手，這讓他不理也不是，走過去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站在那兒。

“小玦，你爸爸說，你今天下午沒課，我就過來碰碰運氣。”女子走到李玦面前，笑着對他說。

李玦看了她一眼，輕嗯了一聲。

“我們回去吧…你今天晚上想吃什麽？我給你做啊。”

“随便。”

李玦把頭別向一邊，不願看她。心裏嘟囔，明明相看兩生厭的雙方，還得裝出這樣一副面孔。

一回到家，李玦就一頭紮進自己房間，不願和她單獨多待一刻。

躺在床上回想自進大學以來的生活，從第一次見蕭梓銘到前些天見他媽媽，一切一切就像一場電影不停地在眼前回放，想着想着便也睡了過去。

待李玦一覺醒來，天已漸黑了。

“叩叩”……

“小玦，吃飯了。”林惜敲了敲門。

李玦走出房門，看到父親已經在主位上坐好，表情嚴肅。

疾走了幾步到飯桌邊坐好，等着父親開口說話。

可坐了一會兒既不見父親動筷吃飯，也不見他有開口說話的意思，李玦有些忍不住地叫了一聲，“爸。”

“別叫我，我沒你這麽出息的兒子。”

李玦有些不明所以，李父則像平時一樣動起了筷子。

“聽說你最近搞上了個男的。”

剛拿起筷子的手僵了一下，李玦低下了頭，“嗯…”

“真出息。”

“爸…我…”

“人家家裏人就差找上門了，你什麽你？那家人，就算人家是個姑娘，我們也不見得高攀的起，更何況人家…作孽啊你！”

“爸…對不起…”

“別，別跟我說對不起，你把手放心上摸摸，你到底對不起的是誰。

“我今天不想說重話罵你，你這麽大了也應該明白自己要什麽，要怎麽做。你們兩個在一起能有什麽結果，不說我們做父母的會攔着你們，外界會怎麽看你們？這很有可能會毀了你或者是他。爸只希望你能考慮清楚，到底怎麽做，才是對你對他都好。”

李玦不做聲，過了許久，慢慢站起身，“我吃飽了”，說着便走向自己的房門。

林惜看着根本沒動過的碗筷，猶豫着想開口，可看了看這兩父子，終是沒有說出口。

“爸…喜歡一個人…難道有錯嗎？”

兒子站在房門口的背影看起來比前些日子瘦弱了不少，李父輕嘆了口氣。

現在的情形和第一次來蕭梓銘家如出一轍，一樣的長桌，一樣靜地…只聽得到呼吸。

面對坐在桌對面的兩位長輩，李玦如坐針氈，放在桌下膝上的手緊緊握成拳頭。

蕭梓銘看了看他，伸手輕輕地覆在他的手背上。

“爺爺~珣兒要吃那個~那個那個！！”憶珣拉着蕭父的袖子撒嬌，蕭父也當做沒看見對面兩人的動作，夾了菜給孫子。

“爸，媽…我想和你們說件事。”

“說。”

“我和小玦…在一塊兒了。”

話音未落蕭媽媽便激動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麽？！你…”蕭媽媽伸手指着李玦說，“你說過不再來糾纏我兒子的，你錢都收了你還想怎麽樣！不要臉的東西！”

“媽！別這樣…”

“奶奶~~你不喜歡好看叔叔嗎？珣兒好喜歡好看叔叔的呢~~”

“珣兒乖乖吃飯，別說話。

“李玦，你真的很有本事，現在不光我的兒子，我孫子也幫你說話。”

“別吵了！”蕭父放下筷子，伸手拉妻子坐下，“你看你像什麽樣子，都一把年紀了。”

“爸…”

“閉嘴。李玦，你要是作為梓銘的朋友，我們歡迎，可是你要是有別的什麽想法，對不起，我們家沒這個福氣！”

李玦擡頭看了蕭父，又看了看蕭母，突然笑了起來，“伯父伯母，我理解你們的心情。自己的兒子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帶一個男人回家說要和他在一起，的确，世上怕是沒有哪一對父母會同意。

“可是…你們真的了解你們的兒子嗎？你們覺得…讓他和自己不愛的人在一起，真的會開心嗎？你們也許想讓憶珣有個正常的成長環境，可為什麽不相信，你們的兒子，有本事把孩子帶的很好？今天我們能再在一起，說明我們已經做好了被別人指指點點的準備…

“也許，你們覺得我是變态…就算這樣，我也想說…我愛他，我愛梓銘…七年，我想了他七年…即使知道他結了婚，即使知道他有了孩子…

“是，我之前的确收了你們的錢…對此我很抱歉，對你們，對梓銘…錢，我會還給你們，只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機會…

“如果哪天…梓銘他說，不想再看到我，我會把你們的兒子…還給你們…

“對不起…今天掃了你們的興，我先走了…”說完，李玦站起身，對蕭梓銘父母鞠了一躬，轉身走向門口。

“爸、媽，我只想問一句…你們關心的，到底是我的幸福，還是你們的面子？”蕭梓銘看着父母笑了笑，“憶珣，走，回家了…”

☆、Chapter 12——1

夜色漸深，透着絲絲寒意。

李玦緊了緊身上大衣，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緊閉的大門，苦笑。

忽的，門開了。

蕭梓銘就這樣拉着憶珣的手站在了門口，像一束光，直直打入李玦心底。

“好看叔叔~~等等珣兒！”憶珣揮舞着手臂，臉上寫滿了興奮。

兩人走至李玦身邊，李玦看着憶珣笑臉問，“怎麽這麽開心啊？”

“爸爸說，好看叔叔今天晚上要去我們家哦~我有好多好多玩具給你玩哦~”孩子糯糯的發音讓人聽了不由的想笑。

李玦橫了蕭梓銘一眼，“我什麽時候說過去你那兒了。”

蕭梓銘看着他溫和地笑了，“親愛的，你剛才都這麽露骨的跟我表白了，我怎麽能沒有表示呢？”

李玦無語，徑自往前走，卻不料被憶珣拉住了褲腳，“好看叔叔，你不跟我們回家了嗎？”說着眼睛還撲閃撲閃地眨了兩下。

“不去了，你看天黑了，叔叔要回家了。”

“哇…”憶珣聽了一下子哭了起來，“好看叔叔不要憶珣了…嗚嗚嗚…”

李玦瞬間手足無措地看向蕭梓銘，可蕭梓銘卻攤攤手掌，一副誰讓你把我兒子弄哭的表情。

李玦蹲□，看到憶珣只打雷不下雨，可仍是讨人喜歡的模樣，無奈地笑了笑，“憶珣乖，叔叔今天真的不去了。”

“不要嘛不要嘛…媽媽不要珣兒了，現在叔叔也不要珣兒了…為什麽…嗚嗚嗚…”孩子說着竟真的哭了出來。

李玦心下不忍，摸摸孩子的頭終是答應了。

蕭梓銘站在兩人身後，眼底盡是溫柔。

蕭梓銘家仍是之前來過的樣子，而之前不停嚷嚷的憶珣也早在回來的車上睡熟了。

“那個…憶珣也睡着了，我就先走了…”

“你現在走了就不怕我兒子醒過來看不到你接着哭啊？”

“到時候你就哄哄他…走了…”

李玦急着轉身出門，誰知蕭梓銘一把環過他的腰将他拉了回來。

後背緊貼着蕭梓銘的前胸，李玦微微弓起了背。

“天冷了，我們做會兒運動你再走吧，嗯？”

“不…不用了…我不冷！”

“不冷嗎？”拉起他微涼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哈氣，另一只原本環着腰的手穿過大衣，從衣服下擺伸了進去，輕撫小腹，“這還不冷…”

“放…放開！”李玦掙紮了兩下，無奈整個身體都被他禁锢着。

“小玦，我們會在一起的吧？”蕭梓銘附到李玦耳邊輕聲問。

“你先…放開我…”

“不放…放了，你就跑了…”說着輕輕覆上李玦的唇。

臨近期末，李玦更是整天都見不到影子，蕭梓銘很是郁悶，煙一根接着一根地抽。

前些日子被二老壓去和陸家小姐相親，可李玦知道後卻一點表示也沒有，每每去找他，他總是想着法兒地躲自己，想到這兒，蕭梓銘又深深吸了一口煙。

“我說，剛才我在圖書館看到你家兔子了。”趙行之拿過他的煙抽了一口。

“嗯…”

“不過去？”

“他存心躲我，過去又怎麽樣…”

“我說你們倆怎麽了？前幾天不是還挺好的麽？”

“我們倆…估計要到頭了。”

“啊？不是說要抗争到底的嗎？”

“這幾天他都躲着我，我們那房子現在就我一人住着。”

趙行之拍拍他的肩表示同情。

☆、Chapter 12——2

忙過一學期最惱人的考試周，春節便一日日地臨近了。

蕭梓銘得知李玦下午還有一門考試，也不急着走，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而後去學校的小超市買了包煙。

粗粗算了算，兩人已有十多天沒見過面了，蕭梓銘想着，即使有些什麽，過了這麽些天，也總該過去了。

抽盡手中的煙，時間尚早，蕭梓銘轉悠着走到了李玦的考場。

監考老師晃晃悠悠地在教室閑逛，對那些孩子小動作睜只眼閉只眼。

李玦坐在窗邊，不大卻溫暖的太陽曬得他的雙頰有些微微泛紅，雙唇緊抿着，像是在思考。

蕭梓銘勾起嘴角，他總是這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自己好像怎麽走也走不進他的世界。總以為再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他就會看到自己，可最終，越走越遠。

李玦提前交了卷，走出教室便看到笑意盈盈的蕭梓銘。

見着他，李玦心裏就不好受，不由得想起父親。

前些日子父親回來的越來越晚，面容越來越憔悴。李玦向人打聽了才知道，最近不知怎麽的，公司一直不順利，眼看着到手的合約也飛了，原本對那項目投入的資金全泡了湯，現下公司連下一期的銀行貸款也繳不出了。

而這一切，據說是政府動了手腳。

李玦想了想，也只有蕭梓銘的爸爸有這個能耐這麽做。自己的父親不過是個商人，又怎麽與政府抗衡。而他什麽都不說，就是不想給自己這個兒子壓力。

“小玦，考的怎麽樣？”

“還行…”李玦不動聲色地躲開蕭梓銘伸過來的手，“你不回去嗎？”

蕭梓銘有些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說：“嗯…等你。”

兩人并肩走着，卻一路無話。

☆、Chapter 12——3

仍是先前的咖啡廳，仍是靠近窗邊那個鮮有人至的角落。

“怎麽？考慮好了？”

“嗯…”

“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做的，這是一些錢，你收着。”

李玦看着修長手指下壓着的支票，無奈的笑了，“好…但請再給我些時間…”

“再給你些時間？！”女子有些不耐煩，“最多再給你半個月！”

“好…”

女子起身離去，留下李玦一人看着桌上的支票靜靜發呆。

是時候該結束了，再做什麽也是徒勞。

再見，蕭梓銘。

再見。

☆、Chapter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