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只備胎11
寒假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很快就到了開學的時候了。
一切好像又恢複了正常,薛至再沒看到過周遙山。
那天謝慈的選擇到底還是叫薛至産生了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薛至拍拍自己的腦袋,他總覺得面對謝慈,自己的理智似乎很容易崩垮,居然會因為擔心謝慈不再是屬于自己一個人的朋友而去嫉妒另一個陌生人。
阿慈明明告訴過他,他永遠都是他心裏最重要的人。
謝慈對他從未說過假話,薛至對這一點深信不疑。
安逸的生活總會叫人覺得乏味,薛至的室友便問他追了蘇秩這麽久怎麽還沒追到手。
薛至到底是被薛家保護的太好,他的骨子裏有一股少年意氣,仔細想想也是,蘇秩是他第一個戀愛确認的對象,居然一直到現在都沒追到手。
薛至也問過謝慈的意見,謝慈笑笑說,喜歡就去争取,沒有人會一直等着另一個人。
他說話的語氣分明是一貫的耐心和溫柔,可薛至卻總有種抓不住情緒的感覺。
薛至向來将謝慈的話奉為至理名言,很快就開始籌備表白的事,甚至他還拉上謝慈一起,讓對方幫自己記錄下這個‘第一次戀愛’的重要時刻。
那真是晴朗又美好的一天,春日泛濫的湖水波光粼粼,心有所屬的青年終于同他追求許久的心上人告白了。
薛至手捧着蘇秩最喜歡的鳶尾玫瑰,他穿着薄厚适宜的衛衣,暖意融融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身後是幽谷與群山,身側是淺藍色的湖水,一切都剛剛好,叫人産生一種怦然心動的錯覺。
這曾是謝慈幻想中的,最美好的時刻。
只可惜,他心心念念、一起并肩多年的心上人,終于還是松開了他的手,走向了別人。
世事總是這樣叫人無奈,就比如暗戀,就比如他和薛至總是棋差一步。
Advertisement
謝慈想過,如果他不是那樣患得患失,顧前顧後,是不是他也有一線機會?
但沒有如果,謝慈專注的看着蘇秩接過薛至手中的花,或許目光中存着幾分自己都沒注意到的虔誠。
就這樣很好了,最起碼,薛至是幸福的。
蘇秩微笑着接過花,他笑得很好看,毫無陰霾,可偏偏視線對準了薛至身側的謝慈。
給人一種錯覺,好像送他這束花的人不是薛至,而是薛至身側的謝慈。
謝慈自然能察覺到蘇秩的視線,可他并不清楚自己這位舍友的心思,為了避免自己露出不該有的情緒,謝慈只是彎眸對他笑笑招手,一邊将相機對準了這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蘇秩彎彎眸,純黑水潤的眸中露出幾分笑意,顯得他整個人愈發的單純無害,叫人喜愛。
他剛剛答應了薛至的告白,卻在與男朋友相擁的時候輕輕念着他的兄弟的名字。
謝慈注意到了,只以為蘇秩念的是薛至的名字,便沒有太放在心上。
蘇秩見謝慈放下了手中的相機,唇邊的笑意更深,他輕輕将手搭在薛至身上,卻是毫不留情的将人推開。
薛至一時不察,被蘇秩推的險些一個踉跄,但好在底盤夠穩,他也僅是退後兩步。
他皺着眉看蘇秩笑眯眯的湊到謝慈身邊,親密的抱着謝慈的胳膊道:“阿慈,給我看看照的怎麽樣。”
“阿慈的技術真是越來越好了,之前你的手機裏都是薛至的照片,什麽時候也多給我拍一點吧。”
薛至一時間說不上來什麽感覺,只能勉強安慰自己,蘇秩和阿慈是室友,關系親近一些是正常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蘇秩搭在謝慈纖細的腰上的手越看越不舒服。
蘇秩比謝慈要稍微矮一點,此時他便如一頭無尾熊一般攀在謝慈身側,是很親密的姿态,謝慈卻因為習慣了蘇秩的親近,竟也沒發現不對。
蘇秩彎眸道:“阿慈,今天是我和薛至第一天在一起,阿慈是第一個見證我們的愛情······”
最後兩個字他咬字格外的清楚,像是刻意在強調什麽一般。
“我可以請求阿慈送我一個小小的禮物嗎?”
青年語氣放軟,說的格外可憐,畢竟他知道,謝慈心軟,就吃這一套。
謝慈果然無奈道:“當然可以,小秩想要什麽?”
蘇秩的眼神落在謝慈手腕側,那裏有一根深紅色的微舊的紅繩,襯的謝慈的手腕愈發白皙脆弱,仿佛天生就該被鎖在暗不見日的房間裏。
他彎眸道:“阿慈,我想要你手上的祈福紅繩。”
謝慈一愣,下意識的看向前方的薛至。
薛至也在看他,只是對方明顯忘掉了這根紅繩的來歷。
這是約莫一年前謝慈和薛至去爬山碰到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廟的小和尚所贈,小和尚故弄玄虛,說謝慈和薛至兩人有緣,還送了謝慈和薛至兩道簽,囑咐除了自己外誰也不能看,不然就不靈驗了。
兩人本以為小和尚是想弄點香火錢的,卻不想對方卻根本沒收兩人的錢。
薛至從來都不信這些沒有科學依據的東西,他當即掀開那道簽,笑得不能自已,那道簽上赫然印着三個字“姻緣簽”。
謝慈當時心中一跳,悄悄掀開自己的簽,姻緣簽。
這三個字簡直就像是佛祖聽到了他的祈禱,特意為他牽下的紅線。
謝慈當時還怎麽都不肯給薛至看內容,擔心像小和尚說的那樣,不靈驗了。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這根紅繩就再也沒離開過他的身邊。
到底還是大夢一場。
謝慈慢慢将那根紅繩取了下來,他依舊只能笑,用那種祝福的、溫和的笑對蘇秩道:“這根紅繩是我以前求的姻緣紅繩,權當個祝福,現在轉贈給你。”
蘇秩抿唇笑得很開心,他伸出手腕,對謝慈道:“阿慈真好,你給我戴上吧。”
看起來像個讨要糖果,謝慈壓下浮動的心緒,果真親手給他戴上了。
薛至在一旁沉默了許久,謝慈自然注意到,便笑道:“阿至,你的禮物我晚上再給你吧。”
薛至的表情果然和緩了許多。
“提醒,備胎人設當前評分提高為B ,人設飽滿度為百分之八十九。”006很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聽得出來,它的聲音似乎有點難過,就類似于看電視劇看到男女主分手的畫面一樣。
006卻問謝慈:“宿主,您在這個世界跟目标待了這麽久,劇情進行到這裏會不會有點難過。我現在看着好難過,QWQ,宿主別擔心,您要是喜歡薛至,我回去就幫您請求訂做一個跟薛至長得一模一樣的機械人給您狠狠玩·弄!”
謝慈失笑,揪了一下006短短的、毛茸茸的小尾巴道:“任務是任務,如果壓力過大,你應該能看到我的情緒計數表。”
006這才想到有個宿主專用過的情緒計數表,它趕緊去看一眼,情緒計數表上赫然标着一個碩大的0。
006這才相信了謝慈的話,只是,情緒計數為0也很不正常啊,是個人就會有情感殘留,0就意味着,宿主可能從頭到尾對這一切就像看一場默劇一樣,無法共情,無法以正常人的角度去理解這些情緒。
但身為一個人,情緒是不可控的。
006心裏不安,打算等等級高一些了就去總系統那邊問問情況,它不希望謝慈身邊有任何危險存在的可能。
薛至跟蘇秩正式在一起了,他們開始成雙入對的出入在校園,奇怪的是,兩人總會默契的在約會的時候拉着謝慈。
往往不是薛至拉着謝慈,就是蘇秩拉着謝慈,仔細算來,薛至和蘇秩幾乎都沒有一次正兒八經的約過一次會。
謝慈自然不是喜歡當電燈泡的人,他不止一次的拒絕過兩人,但那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偏生要拉拽着他。
即使是再溫和的人也是有脾氣的,天天眼見喜歡的人在自己面前秀恩愛,真的沒必要。
謝慈已經在逐步嘗試着放下薛至了,所以近來更是對兩人能避則避。
其實面對謝慈刻意的疏遠,薛至是最能感覺到的。
早晨再也沒人會給他帶牛奶和早餐了;不會有人在課堂上為他擋着老師,給他報答案;不會有人一直等在那個熟悉的樓梯口,對他笑笑說:走吧,今天有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不會有人每天每天的給他發大段的消息,告訴他天氣,給他報課程表,叮囑他不要熬夜,不要總是打游戲,對眼睛不好。
現在更多是他發消息,什麽話都發給謝慈,像是沒話找話。
但他很少能及時的等到謝慈的回複,更多的是一個好、知道了。
薛至想問謝慈為什麽突然這樣冷淡下來,他分明什麽也沒做,為什麽謝慈卻不搭理他了。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那個永遠為他駐足、只要他轉頭就能看到的人似乎就要消失了。
謝慈越來越忙了,他總是最後一個回宿舍,最後一個進入教室。
他就像是一道緩存在世間的虛影,誰也碰不到,誰也抓不到。
快要入夏了,深夜的風還是有些涼,謝慈的影子倒映在地面,虛虛晃晃的,有些不太真切。
他推開宿舍的門,發現燈還是開着的。
蘇秩就趴在下面的桌上,臉壓在手臂上,背對着門,不知道有沒有睡着。
這個場景格外的熟悉,以前謝慈也有忙的時候,只要其他兩個舍友不在,蘇秩都是這樣給他開着燈,等他回來。
謝慈心裏有些發軟,輕輕拍了一下蘇秩,壓低聲音道:“小秩,回床上睡去。”
蘇秩可能是真睡着了,剛醒來臉上還有些茫然,但很快他的瞳孔就定焦在謝慈的面容上。
沒等謝慈反應他就輕輕抓住謝慈的胳膊,最後滑到手上,用了幾分力,有些重,但是不疼。
謝慈胳膊上的衣袖被蘇秩扯的汲上去幾分,青年面色一瞬間閃過幾分慌張,他有些緊張的将蘇秩的手甩開,将袖子使勁往下扯。
試圖掩蓋住胳膊上紅的暧昧的痕跡。
或許是剛醒,蘇秩并沒有發現他的異常,謝慈的心情緩緩平複,到底他還是不想被好友發現自己正在同人做什麽肮髒的交易。
經過這些日子,謝慈已經徹底明白周遙山不會輕易的放過他,對方總有辦法威脅他心甘情願的走出校門。
謝慈現在只希望時間過得快點,再快點,快到下一秒就到周遙山說的期限才好。
謝慈深呼吸一口氣,擡眸看向剛剛被自己反應過度甩開的蘇秩,青年眼眶微微泛紅,眼中有些輕微的水汽,像是下一秒就會墜下來一般。
謝慈腦內一空,一時間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以為是自己的舉動傷到了蘇秩,卻不想,下一秒青年哽咽着對他道:“阿慈,薛至和我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