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一只備胎18

謝慈剛出了游樂場就看到了門口旁停着的一輛低調純黑的車,天色很黑,但是游樂園門口的燈光足夠亮,于是謝慈隐隐綽綽間便能看到車上的男人慢條斯理的解開袖口,側臉蒼白的毫無表情。

周遙山親自來了。

謝慈腦海一炸,腳下幾乎生了根,從心底裏滋生的抗拒與厭惡感叫他對這個名字都産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青年一直站在門口不動,面上的表情實在算不上好看,不少來來往往的路人都好奇的盯着他看。

車裏的人不急不慢,也沒有叫人下來催他的意思。

兩人像是在無聲的僵持。

到底還是謝慈先敗下陣來,他顧不得去想身後滿目失落的薛至,慢慢走到那輛黑色車旁,打開了車門。

撲面而來的是一股不濃不淡的煙味,夾雜着很淺的男士香水味,不難聞,卻讓謝慈有些難受。

周遙山骨節分明的手指交叉相握在一起,表情看不出喜怒。

謝慈沒說話,低頭順從的坐在男人的身旁,後坐因為靠的比較近,上車的時候他不小心碰到了周遙山的褲腿,但他很快就控制着腿彎,往後撤了撤。

車很快就開動,氣氛透出莫名的焦灼與冷凝感。

謝慈腦子裏很亂,他抿着唇,像個等着判刑的罪人,那副白皙的皮肉下隐隐泛着淺藍的青筋,有種莫名的脆弱感。

周遙山看着他,又好似沒看他,對方開口的聲音很輕:“小慈,今天玩的很開心?”

謝慈捏緊了手機,腿部的肌肉繃緊。

他回答:“嗯。”

車內響起一道很低的笑,聽不出什麽情緒,周遙山說:“我給你發了多少條信息?”

Advertisement

謝慈能感到自己的額頭在冒着虛汗,他說:“五條。”

殘餘的煙味讓謝慈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他勉強補充一句道:“我沒看手機。”不是已讀不回。

車窗外的燈光明明滅滅的打在周遙山的半張臉上,略微青黑的眼底讓他看起來毫無人氣,他說:“念出來。”

其實念信息并不算什麽懲罰,但信息本是私人性質的,被逼着念出來莫名就會有種羞恥難當的感覺,尤其當發信息的人發的并不是什麽好話的時候。

謝慈忍耐着打開手機,他甚至不敢去看周遙山的臉。

他在心裏告訴自己,只有兩天了。

兩天後,他就可以徹底離開周遙山了。

不必再時時刻刻生活在對方的眼皮下、不必像個妓·女一樣随叫随到、也不必為了滿足對方的某些癖好去穿戴一些奇怪東西,然後擺出羞恥的姿态被畫下了。

謝慈垂下眼,他的睫毛很長,根根分明的濃密,單是那雙眼睛便好看的叫人心動。

此時他注視着幽幽泛光的手機屏幕,紅潤的唇開合。

“小慈,早上好。”

謝慈有些不适的停頓了一下,他渾身都起了一些雞皮疙瘩。

“在做什麽,今天你放假,怎麽不回信息。”

“小慈,回答我。”

“大擺錘、激流勇進、碰碰車、過山車、旋轉木馬。”

“今晚就選一個來玩?”

謝慈念到最後,連聲線都在抖。

周遙山雖然不常和圈子裏的人混,但那些纨绔的手段,他沒一樣落下。

謝慈忍耐的低聲說:“周先生,今天我只是····”

周遙山黑洞洞的眼看着他,卻對他的話恍若未聞,他就像一尊白玉雕砌的佛像,一動也不動,莫名透出一股瘆人的感覺。

謝慈這下才記得上次周遙山對自己說的話,他清楚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便改口道:“遙山,我只是和同學出去一起玩····”

他輕聲道:“怪我沒有事先告訴你。”

太過溫馴了,連眉眼處都透露着一股假。

周遙山輕笑一聲,他冰冷的手握住謝慈的手腕,這讓謝慈恍惚有種被冰冷的爬行動物纏上的錯覺。

他拿過謝慈的手機,随意點了一下,丢在身後。

謝慈沒注意到,但周遙山緩下來的眉眼叫他心裏松了幾分,對方說:“小慈,在一起這麽久了,主動點。”

謝慈當然明白周遙山是在說什麽,這幾乎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

他主動地将手臂搭在男人的頸側,周遙山比他高半個頭,于是他仰起頭,很細致的親吻上去。

周遙山很自然的往後靠,很放松的狀态,對謝慈讨好的親吻沒有絲毫的表示。

他像一座玉雕,沒有情緒、只是冷眼看着青年對他極盡讨好。

周遙山是故意的,他不為所動就是要讓謝慈抛下羞恥感,主動去親近他。

謝慈如他所願,半坐進他懷裏,讓自己處于一種被對方鎖在懷裏的狀态,他親吻的用力,眼尾泛出動情的潮·紅。

青年的斯文、自持在周遙山的面前一直都像一個笑話,他的身體早已适應周遙山。

車內親吻的聲音像潮濕的雨水,越是安靜、黑暗,他們越發動情,仿佛他們彼此相愛,是一對正在熱戀中的情人。

周遙山身後的手機屏幕發出微弱的光芒,此時謝慈若是睜開眼,一定能看見手機頁面上赫然顯示着正在接通的字樣。

接通電話的人是薛至。

薛至聽到了周遙山說的話,也聽到窸窸窣窣親吻的水聲。

他甚至能在腦海中勾勒出謝慈坐在男人身上索吻的模樣。

他一定是紅着臉,或許會有些不好意思,仰着頭親吻一下、再一下。

他會輕輕吐着氣,一雙眼水潤的帶着些迷離。

他的身上或許會泛起紅暈,很漂亮的粉色,任由男人的手掌玩·弄。

薛至吐出一口氣,神色冷靜,他不知道為什麽謝慈會突然打電話給他,又或許是周遙山故意這樣做來宣誓主權。

可那又如何?

薛至近乎惡意想,周遙山這樣的手段實在低級,即便是聽到了又如何,他知道小慈今天和他玩的多開心嗎?他知道小慈喜歡什麽,讨厭什麽嗎?只要他薛至還在一天,周遙山就別想安穩的擁有謝慈。

薛至從來都不是什麽光明磊落的人,打定主意要謝慈,他就絕不會輕易放手。

哪怕是當一個為人不齒的小三,他也要把謝慈搶回來。

薛至聽着電話那邊青年輕哼出來的聲音,難以克制的将手掌放在小腹處,指尖向下。

他想起那日在天臺上看到的謝慈,西裝褲下包裹着修長筆直的腿,連肌肉的弧線都漂亮極了。

薛至驀的生出一股恨意,他咬牙切齒的想,小慈這樣的人,就适合被把玩,被徹徹底底的控制起來才對。

他垂着頭,滅頂的燈光照着他動蕩的影子,頸側劃出一道繃緊的影子。

喘·氣的尾音含着心上人的名字,帶着莫名的色·氣。

謝慈不知道周遙山做了什麽,突然心情就好了起來。

不過這人向來陰晴不定,謝慈也懶得猜他什麽心思。

周家老宅燈火通明,管家是一位年近六十、看起來十分嚴肅精神的老人,他有條不紊的安排着仆人們将主人換下的衣服和物品拿下去,中式的菜品一個個被端上桌。

這些菜都是比較清淡的,甚至可以說,十之八九都是謝慈喜歡的。

只是謝慈從未關注過這些,他跟周遙山在一起從來都是食不知味。

周家是B市的老牌家族,規矩很多,周家人吃飯前會有仆人來端水淨手,飯前需要抿一杯清茶,連碗筷、杯子、紙巾擺的位置都很有講究。

謝慈一開始并不能很好的适應,他唯一能夠清楚記得的只有一條規矩,食不言寝不語。

畢竟他和周遙山無話可說。

餐前周遙山起身将外衣脫下、領帶解開,順手接過仆人端來的淨手盆。

仆人是有些惶恐的,但還是依照周遙山的意思退下去了。

整個客廳只剩下謝慈和周遙山兩人。

周遙山蒼白的臉在淺橙色的燈光映照下難得顯出幾分血色,他将淨手盆端到謝慈身前,謝慈修長的睫毛顫了顫,沒弄明白他的意思。

周遙山并不是個話多的人,他更喜歡實際的行動,冰冷刺骨的手握住謝慈溫熱白皙的手腕,輕輕放進淨手盆中。

他在伺候謝慈洗手。

簡直是天方夜譚,謝慈有些繃不住的想掙開他,卻被男人先見之明的鎖住了手腕。

周遙山說:“別動。”

謝慈當然覺得不對勁,周遙山那雙黑洞洞的眼中仿佛溢出另一種色彩。

謝慈不明白,卻有種自己落入蛛網的恐懼。

周遙山太反常了,一頓飯中,他為謝慈布菜、淨手、甚至不容拒絕的為謝慈擦拭唇邊淺淡的油漬。

雖然從前也不是沒有過,但今天不知為何,這種反常表現的極為明顯。

謝慈仿佛能從對方輕輕眯起的黑眸中察覺出幾分愉悅的神色。

這還是那個陰佛似的周遙山嗎?

謝慈抿抿唇,一言不發的任由對方動作。

飯後,仆人們很快将碗筷都收拾幹淨,謝慈按照慣例走上樓洗漱。

青年沒有意識到,他這樣過分熟練的狀态簡直與這個家的女主人無異。

謝慈在洗漱間待了近一個小時,不過周遙山也沒有催他。

謝慈總是這樣的,哪怕是拖延一點時間都仿佛身在天堂,周遙山知道,并且願意寬宏大量的給青年這個緩沖的時間。

說到底,還是他自己當初過分的心急和粗魯了,用那種自己都不屑一顧的手段去威脅青年,難免讓人心中不悅。周遙山想。

謝慈每天穿的睡衣都是不同款式的,不過它們有一個共同點,都是周遙山親手選出來的。

可以說,周遙山控制着謝慈在周宅的一切。

周遙山的控制欲總是讓他顯得格外的神經質。

謝慈進主卧的時候,時間已經走到半夜十一點了。

他其實是有些忐忑的,謝慈深知周遙山的怪癖,他時刻擔心對方會實現在信息中所說的懲罰。

無論是哪一項,都足以将他弄得半死。

出乎意料的是,周遙山在辦公桌旁坐着,垂着頭似乎在忙于公司的事務。

謝慈松了口氣,不再多想,從床頭拿過一本名著繼續讀了起來。

時間不知走過多久,謝慈突然聽到男人低着嗓子喚他的名字。

溫柔的燈光照在青年身上,他擡頭的時候甚至還有些茫然,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周遙山眸色暗了幾分,修長的指節解開衣扣。

他垂頭問那個斯文溫和的青年:“小慈今天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謝慈本想搖頭,但半晌還是有些遲疑。

猶豫了一下,謝慈才道:“周····遙山,明天後,我們之前約定好的日期就到了。”

謝慈本來擔心周遙山聽了會不悅,沒想到對方聽到後卻難得溫和的點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遵守約定。

謝慈這才徹底将心放回肚子裏,他相信周氏的掌權人還不至于騙他。

只是周遙山話音一轉,黑洞洞的眼帶着別樣的神色,對謝慈道:“小慈,明天我會遵守約定毀掉錄像,也不會插手謝家。但既然是最後一天了,那麽我能最後一次和你提出要求嗎?”

謝慈其實是害怕的,他的指尖神經質的抽搐了一下,但最後還是妥協了。

不能惹怒周遙山,謝慈這樣警告自己。

周遙山的眼難得的彎起一道弧度,連唇色似乎都紅潤了幾分。

他說:“小慈,我要你像對待戀人、對待薛至一樣的與我一起相處一天。”

“你曾經如何對待薛至,就如何對待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