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一只備胎36

周氏的傾頹已經是既定的事實。

周遙山被抓住的把柄太多了, 說句難聽的,他還沒被徹底搞垮完全是因為謝慈在不上不下的故意逗着人玩。

就像周遙山曾經那樣對青年一般。

謝慈并沒有明确放話針對周氏,但他的态度太過暧昧, 甚至偶爾會叫人覺得對方只是漫不經心的、單純的看周氏不順眼。

也沒有到那種必須要把對方弄死的地步。

但一個企業集團被弄成這副狼狽的模樣,也沒什麽前途一說了。

尤其是謝慈那日叫周遙山給他和好友作畫的事被傳出去,想看周遙山笑話的人便更多了。

你看,當初那樣高高在上的、對所有人都是一副居高臨下模樣的周遙山, 居然有一天能看到他被迫低着頭屈服在別人的面前。

任你如何厲害、手段高超, 總有人能剪斷你的雙翅。

當初周遙山一切的作态如今在旁人眼中都再好笑、嘲諷不過了。

B市的圈子就這麽大,謝慈如今是所有人眼中最炙手可熱的第一人,不少人順着他的興趣愛好,組了不少局。

有不少玩樂放松的局,謝慈偶爾賞臉也會去參加幾次。

就譬如這次賭石的局。

其實賭石也只是圈子裏小範圍的玩樂局, 大家押的錢都不多, 重點是游戲的規則。

勝方有權利在可規定範圍內支配敗方的行動權。

謝慈抿了一口酒,黑色的眼彎着一泓淺淡的笑意:“聽起來很有意思, 但我并不是很懂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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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穿着酒紅色西裝外套的男人慢慢解開領口的紐扣, 他就坐在謝慈身邊, 手臂克制的搭在沙發後,黑眸就這樣看着青年, 輕笑道:“沒事, 我們也是第一次玩,謝總肯賞臉就夠了。”

謝慈笑意不減, 深黑的眼掃過周圍一圈後, 漫聲道:“行。”

說着, 青年支起腰, 像是想起什麽一般道:“對了, 今天怎麽沒叫周董事?我同他關系還不錯······”

謝慈說的松散,甚至真有種同對方是好友的感覺,好像之前針對別人的不是他一般。

身着酒紅色西裝的男人聞言眸光微閃,他是個聰明人,很輕易的就聽明白謝慈話裏的意思。

這是又有好戲看的意思了。

于是他便笑笑道:“是我們的疏忽,不過那位周董事估計正在來的路上吧,誰不知道謝總你在哪那位就跟到哪?”

對方着實說的誇張了,語氣中的輕蔑在明顯不過。不過謝慈也沒說話,只是笑意淡淡的繼續抿了一口酒。

水色沾在唇畔,在燈光下顯出一種格外惑人的顏色,可偏生青年骨子裏透出一種斯文又冷淡矜貴的姿态,壓得衆人不敢多看。

男人也只是看了幾眼便撥開了眼,他們在圈子裏混了這麽多年,眼力見還是有的。

謝慈就算再好看,再勾人,也不是他們能碰的人。

形狀各異的石頭被一個個擺了上來,謝慈将領口黑色領帶扯松了幾分,袖口往上推,露出半只潔白如璧的手腕,他慢條斯理的姿态帶着幾分別樣的男性荷爾蒙魅力。

是典型的斯文敗類的模樣,若是再加上一柄手·槍、與西裝暴徒也不相上下。

一圈玩下來,不少人心思別說是不是在石頭裏了,一個個眼睛就顧着望謝慈那邊瞄。

謝慈不管也不理,第一把他賭贏,雖然只是一塊小玉石,但也是個足夠的彩頭。

青年指尖夾着一根細長的煙,還沒等他拿打火機,身邊便有人殷勤的給他點火。

謝慈也沒抽,只是燃在指頭,表情在暗色的燈中交織出幾分陰影,光亮割裂他的輪廓,青年英俊的模樣中帶着幾分毫無表情的冷。

不一會兒,大概是第二輪的時候,包廂的門被人輕輕敲了幾下。

幾乎是一瞬間,所有人的動作都頓了一下。

所有人互相看了一眼,嘴邊便露出幾分玩味的笑意來。

謝慈眯了一下眼,006窩在他的肩頭,漂亮的貓瞳中一瞬間閃過數道數據的長線。

它渾身一瞬間繃緊,軟乎乎的絨毛似乎一瞬間都能變得紮入,006道:“宿主,系統收到提示,有管理員降臨本世界。對方的目的是為了抓捕反派部0101號違規成員。”

謝慈挑眉:“管理員現在效率這麽高了?”

006舔舔爪子,眼睛有點放光:“好像是說他們的配置全都更換了最新的一代,而且工資漲了好多!”

謝慈嘆氣,聲音溫溫和和:“聽的我都心動了。”

006遲疑道:“但是他們幹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營生,死傷率太高了。”

謝慈沒說話,只是笑意深了幾分。

他沒跟006說的是,有時候為了活下去,每個人都能成為亡命之徒。譬如當初他走在刀尖上,身上背債無數的時候,他能一邊扮演一個合格的備胎,一邊順便去兼職管理者。

誰還不是個勞模了。

包廂的門被打開了,走進來的正是周遙山。

穿的倒是衣冠楚楚,絲毫看不出來落魄的模樣。

謝慈眼神落在周遙山身上,他想,如果他是周遙山,這會兒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收不到,現在最重要的應該是跑路。

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謝慈其實有些看不透周遙山,他能感覺到周遙山古怪的地方,對方在他看來不像是個完完全全的人,說是機械人好像更合适一些。

就當周遙山是個半機械人,他應當完全遵循理性行動才對,但現在對方表現出來的行為簡直像是主板中毒了一般,反應不符合常理、不太正常。

可能對方有什麽受虐的傾向,謝慈想。

青年這樣想着,面上卻露出一抹斯文的笑意,對着周遙山輕輕颔首道:“周董事要來一起玩一局嗎?”

謝慈捏着手裏的玉石,笑容看不出分毫的不對。

周遙山好半晌才點頭,他蒼冷的面容沒有生氣,就像是黑暗侵蝕着他的邊角,如今就要将他全部吞沒了。

穿着酒紅色西裝的男人來回看了兩人幾眼,十分識相的将身邊的位置留給周遙山。

謝慈将手中的煙按滅,對右手側的一個黃發的青年露出禮貌的笑意道:“麻煩了,能給我倒一杯水嗎?”

水壺離謝慈的中心很遠,那黃發青年受寵若驚,還沒來得及答應,趕緊想拿起水壺。但一轉眼,他便發現有一雙蒼白的手比他更快一些的拿起水壺,不急不慢地給謝慈倒了一杯水。

謝慈似笑非笑的盯着周遙山看,他說的漫不經心,但其中的語意卻叫人覺出幾分侮辱來:“周董事還真是熱心腸。”

青年說着,手上微揚,一杯水就這樣灑在周遙山那張蒼白冷淡的臉上。

水珠順着男人濕漉漉的臉頰往下延伸,周遙山額頭的發絲都黏在一起,甚至有幾片茶葉黏在對方臉頰一側。

狼狽非常。

偏生謝慈此時還要笑眯眯道:“真是抱歉,手抖。”

周圍鴉雀無聲,誰都能看得出謝慈的态度了,他們隐晦的打量着周遙山,用那種不屑的、看着上趕着貨色的眼神看着對方。

很明顯的排外。

謝慈仿佛什麽都沒察覺到,他十分擅長在軟刀子這一塊戳周遙山,并且樂此不彼。

周遙山深黑的眸毫無色彩,他的眼中只倒映出一個謝慈,好半晌,或許是顯示過幾分壓抑的、痛苦的神情。

周遙山才發現,比起謝慈不愛自己,被所愛之人這樣輕蔑、憎惡的态度才是最能叫人崩潰的。

但更叫人悔恨的明明是,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的因果。

但凡他當初不是用那種輕慢、玩笑的态度對謝慈,如今也不會被謝慈如此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還回來。

周遙山握緊了袖口,突兀的産生一種自己那半個機械的頭顱在生鏽的感覺,就像一個龐大的機械開始崩塌的前兆。

他覺得自己此時根本就不像個正常的活人,一瞬間仿佛連心跳都離他遠去,他的眼睛、五官、皮膚、毛發似乎在這一瞬間就要全部化作灰燼。

好半晌,周遙山才能控制自己說:“沒事。”

謝慈仿佛就等着他這句話,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對周遙山笑笑道:“周董事好不容易來,就一起來玩吧,或許這次能給你們周氏帶來什麽好運呢?”

言盡于此,周遙山沒有拒絕的權利。

又一輪開始,先前便說過,周遙山往年混在纨绔中,什麽都玩過,賭石自然也接觸過一些。

這些石頭只作玩樂,自然開不出什麽極品玉石,但周遙山首選的一塊石頭便開出了一塊成色極好、塊頭極大的中等玉石。

基本上這一輪就已經定了輸贏了,衆人眼中都閃過幾分掃興。

他們想看的可不是周遙山賭石的運氣有多好。

就連006嚷嚷道:“宿主,不公平,他經驗上都比你多!”

謝慈沒說話,他甚至好心情的敲了敲幾塊石頭,特別随意的拿起一塊樸素的毫無特色的大石頭,對切石的人道:“就它了。”

這下,就連那穿着紅色西裝的組局的人都勸道:“謝總也別放棄的這麽幹脆,仔細挑挑說不定能碰到更好的石頭呢?”

謝慈輕飄飄的瞥了周遙山一眼,笑笑道:“不用,就它了。”

衆人有些不明白謝慈的用意,但很快他們就驚訝了。

第一刀下去确實還是石頭,但從第二刀開始的時候就顯露出一種色澤極為純粹的翡翠青。

等真正剝出來的時候,實在叫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這分明是一塊上等的翡翠玉石!

謝慈早已算到一切,他身上有男主光環,試問男主光環在什麽時候最管用?

當然是碰到反派、需要打臉的時候最管用了。

可以說,謝慈無論是選哪一塊石頭,最後贏的人都只會是他。

謝慈對周遙山抿唇笑了,他并非得意,而是顯出幾分惡劣來:“周遙山,你輸了。”

謝慈這樣步步逼人的作态實在像一個惡貫滿盈的壞人,但偏偏又斯文有禮,微薄的唇微微上翹幾分,白皙的面容迎合着,漂亮的不像話。

“來,學聲狗叫給我聽聽?”

周遙山喉頭微動,在這一瞬間,他聽到了腦海中久違的傳來一道機械彈窗的聲音。

紅色的感嘆號顯現在他的面前,幾乎叫他産生一種頭暈目眩的錯覺。

警報的聲音刺痛他的神經,周遙山深黑如淵的眼繃滿猩紅的、如同蜘網的血絲。

“反派0101號請注意,由于您觸發了男主光環,管理員66號已定位您的位置,請您在有限時間內逃離本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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