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二只備胎2

一餐飯下來, 謝慈覺得他的丈夫變得有些奇怪。

齊景澄這兩年來與他的感情真的很好,尤其是對方近來愈發忙碌,見面的時間變短, 一周前剛回家的時候摟着他都不肯撒手。

誰能想到,在外人面前那樣穩重的丈夫私下會這樣粘他。

謝慈煮飯的時候齊景澄會借口幫他, 粘在他身邊索要親吻和關注。吃飯的時候要給他夾菜、親自喂他吃。

兩人閑暇時對方但凡見謝慈做家務, 就會趕着來幫他,當然,幫着幫着兩人便又親親抱抱到一起了。

他們像每一對新婚夫妻, 愛意與珍重流淌在日常的每分每秒中。

謝慈是個十分敏感的人, 尤其是在他将丈夫看做自己人生的全部的時候,對方但凡有一點點的改變, 他都能敏銳的察覺到不對。

兩人這餐飯, 齊景澄表現的太冷淡的, 且不說餐桌上氣氛莫名的沉默冷淡,即便一向并不健談的謝慈主動挑起話題, 對方都沒什麽反應。

甚至謝慈會發現, 只要是自己給丈夫夾的菜, 對方都會避開, 一口都不曾送入口中。

像是一種尴尬的避嫌、或是潔癖患者對旁人的嫌惡。

當然齊景澄并沒有表現的那樣明顯, 只是不着痕跡的将那些菜夾到一邊,但這樣的舉動依舊叫謝慈心中一涼。

青年抿了抿唇, 黑色的碎發撒開的長發有幾縷落在頰側, 溫厚的黑眸黯淡的垂下, 他肉粉色輕輕抿起一個淺淡的弧度。

他想, 或許是丈夫工作上并不順利, 遇到了難以解決的事情;或許是丈夫被下屬有時候的不省心氣到了也不一定;又或許是丈夫覺得今天的菜式并不合胃口········

謝慈甚至開始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是因為他昨夜沒有同意穿丈夫特意買的女仆制服同丈夫視頻,還是因為他今天沒有主動上前給丈夫一個親吻?

他想得心中慌亂,指甲下意識的戳進掌心。

尖銳的痛感叫他恍然回神,青年垂眸看了眼白皙掌心泛出的血絲,下意識的、心虛的看了眼齊景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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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齊景澄并沒有給他一個眼神,對方好像是故意不理會他,又或許是對方此時真的還在生氣。

謝慈心中難免泛起委屈,他忍耐了一下,索性也不管掌心的傷了。

反正他受傷快,愈合也快,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謝慈在這個世界是早産兒,天生患有一種脆性皮膚的病症,他脆弱到哪怕是一張薄紙都有可能割裂他的皮膚。

也因此,謝慈從小便被人稱為‘瓷娃娃’。

這并不是什麽誇獎的、好聽的稱呼,甚至于因為這樣的體質,伴随他從小到大的便是旁人的嘲笑與不理解,甚至是孤立。

因為他是‘怪物’,一碰就會流血。

這麽多年來,只有齊景澄是真正心疼他的,他們在一起這麽多年,結婚兩年,齊景澄十分清楚謝慈的性子,也知道青年稍微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有下意識掐掌心的毛病。

但這還是第一次,對方放任他這樣傷害自己。

謝慈垂眼,安安靜靜的将碗中的白米飯吃完,強行按耐住心中失落的情緒。

他太想問一問齊景澄,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可到最後收拾餐桌的時候,謝慈也沒有問出口,他總是這樣,溫柔、沉默敦厚,習慣性的将一切生活中的矛盾壓在自己一個人身上。

好在謝慈收拾餐桌的時候齊景澄并未看着,也幫着一起沉默的整理,只是兩人再也沒有往日的默契,謝慈擦桌子的時候齊景澄不會幫他将長發挽起來,謝慈擺放茶杯的時候齊景澄也不會幫他擺好托盤。

這很容易給人一種錯覺,眼前的男人并非故意這樣做的,對方像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一切的默契與熟悉都消失的一幹二淨。

謝慈斂眉,他自然想不到,眼前的丈夫确實不是他丈夫本人,他丈夫的皮囊中寄生着另一具完完全全不同的靈魂。

今天齊景澄休假,謝慈一直耐心的等着,從前他也有過同齊景澄冷戰的時候,只是齊景澄向來心疼他,兩人所謂的冷戰從未超過半個小時。

但這次實在是超出謝慈的預估,洗完碗後,齊景澄竟直接進了書房,再也沒出來一步。

謝慈就靜靜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睜着眼,長而柔順的黑發別在耳後,視線落在電視中,但明顯是在發呆。

好一會兒他才動了,他穿着與齊景澄同款的情侶拖鞋,習慣性的去切一盤水果,插上水果叉,站在書房的門口頓了一下,慢慢敲了敲門。

長發的男人溫順的垂眼,他的聲音也溫柔極了,他說:“景澄,我切了些水果給你送進來。”

謝慈推門進去,打眼便能看到齊景澄正戴着金絲邊的眼鏡,上衣紐扣解開一粒,手上的鼠标不停移動,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對方此時明顯無暇顧及他,這一幕熟悉極了,是每一次丈夫忙碌時候的模樣,謝慈莫名的緩下一口氣,他像從前一樣,用叉子叉起一塊芒果喂給齊景澄。

齊景澄極為自然的配合他,對方像往常一樣下意識的吃下水果,只是下一秒,齊景澄竟直接皺眉從桌邊取出一片紙巾湊到唇邊,将芒果吐了出來。

見謝慈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齊景澄用一種難以解決的難題看着青年,好一會兒他取下金絲眼鏡,揉了揉眉心,對謝慈道:“謝謝,只是最近我不太想吃芒果。”

齊景澄說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眼神也離開謝慈,重新投回屏幕上。

這樣疏冷的态度實在過分明顯,謝慈的手直接僵在半空。

謝慈勉強道:“好,知道了,你先忙,我不打擾你了。”

看着謝慈匆匆離開書房的背影,齊景澄皺眉停下了手頭的事情,他知道謝慈是一片好意,只是他終究不是這個世界的齊景澄,這個世界的齊景澄一些習慣與他全然相反。

比如他對芒果過敏,而原主最喜歡吃的水果就是芒果。

齊景澄其實一下午都在想,他該如何告訴謝慈他并不是原來的‘齊景澄’。

但見謝慈對‘齊景澄’深愛的模樣,他反而擔心說出來對方會不會承受不住、想不開。

更重要的是,這樣怪力亂神的事情,堅持說出來首先會被當成神經病。

齊景澄再次揉了揉頭,打算再看看情況。

**

兩人的晚飯吃的并沒有午餐那樣隆重,但謝慈還是精心準備了許久。

青年看似脆弱,他也确确實實被今天的丈夫打擊了許多次,但當齊景澄打開書房的門走出來的時候,他看向對方的眼神依然會帶着溫柔與愛意。

謝慈就是這樣,作為這本小說主人公可憐的妻子,他的人生就是圍繞着‘齊景澄’而轉,他必須,也将永遠這樣如同圈養的寵物般溫順的愛着‘齊景澄’。

齊景澄第一次這樣真切的感覺到,這是小說的世界。

這讓齊景澄産生一種荒誕的危機感,他意識到自己是生活在正常維度世界的人,他不是紙片人。即便現實世界他如何失敗、如何不如他的兄長,他也應該回去面對自己的人生。

可是齊景澄根本毫無頭緒,他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麽契機而穿到這個世界來的,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樣才能離開這個世界。

難道是如前幾年十分火的那些小說中所說,需要走完劇情才能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

齊景澄不知道,甚至有些心煩意亂,以至于謝慈同他說什麽他都沒有注意。

晚上等齊景澄洗完澡,穿上睡衣自然的進入卧室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一件事。

作為謝慈的‘丈夫’,他是要和對方同床共枕的。

齊景澄是個警惕心很強的人,他根本無法忍受一個才認識了一天的人睡在自己的枕側。

于是他看向床榻邊的青年,或許是剛剛洗完澡,青年羊脂玉似的臉上尚留着幾分淺暈,濕潤的長發有些淩亂的纏在他的珠白的頸側。對方更像是從深海潛游上來的美人魚。

其實作為男性,留這樣長的黑發是會顯得有些古怪的,可如果是謝慈,非但不顯得奇怪,反而會顯出幾分頂禮膜拜的、模糊性別的美。

至少齊景澄一瞬間确實産生了一種心跳如雷的錯覺。

但很快,他能清晰的意識到,這是原主身體的心跳。

‘齊景澄’的愛意是如此熾烈,甚至叫他連眼都無法挪移開。

謝慈此時似乎是看到他了,對方溫和的嗓音在黑夜的燈光下更顯出幾分緩和的詩意,叫人無法拒絕:“景澄,事務都忙完了吧?可以幫我吹吹頭發嗎?”

齊景澄捏緊了指,好一會兒,謝慈才聽到對方嗓音沙啞低沉的道:“好。”

齊景澄拿過吹風機,他離謝慈很近,于是便很輕易的能看到青年勁瘦纖細的腰肢,或許連腰窩都有。

男人的手指握住青年的黑發,輕輕撩起,吹風機的暖風便将其揚起。

恍惚之間,齊景澄幾乎以為自己握住的不是青年的長發,而是對方的腰。

齊景澄抿唇,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同那些流氓也沒什麽區別了。

他別開眼,不再多想,但視線卻自然的偏向謝慈乖巧的坐姿。

其實也不能說乖巧,只是太柔順了,對方像只溫順的羔羊,偶爾視線的對碰,有種淺淺的怦然心動藏在其中。

這是齊景澄從未體驗過的溫香軟玉。

夏日即便是長發也能很輕易都被吹幹,就在齊景澄收起吹風機的時候,那只乖巧的、溫順的羔羊動了。

對方輕輕的轉身,手臂白的近乎透光,就這樣挂在他的頸側。

随之而來的是一個輕柔似春水映桃花般的,讨好的吻。

“景澄,別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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