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二只備胎3

齊景澄推開了謝慈。

毫不留情的、沒有一絲一毫對妻子應有的憐惜。

甚至男人那張沉穩英俊的臉上都沒有幾分多餘的表情, 冷漠足以概括他全部的态度。

謝慈猝不及防的被丈夫推開,他那雙漂亮的黑眸尚且帶着幾分濕潤的、希冀的水汽,黑色柔順的發垂在他的臉側, 給人一種易碎的柔美感。

沉默蔓延在這對夫妻之間,像是某種搖搖欲墜的預警。

謝慈并沒有說話, 他的眼形有些長,此時氤氲的水汽幾乎要奪眶而出。

齊景澄居高臨下的看着長發的、溫順的青年, 好一會兒他将薄薄的被子鋪開蓋在自己身上, 背朝着謝慈, 聲音聽不出喜怒:“我有點累, 先睡了。”

他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眼, 看上去他絲毫不曾為青年動容過片刻。

可事實上, 齊景澄的腦海中浮現的全部都是青年的一颦一笑,他的鼻息中全然是青年澡後的溫潤的馨香, 就連他的被褥都沾上了對方的氣息。

就好像, 此時他正摟着那溫順的小妻子入眠一般。

真是瘋了。

齊景澄覺得這應該是原主殘餘的情感與記憶在作祟,他試圖睡過去來逃避。

當然只是徒勞。

他的五感似乎被無限的放大, 敏銳到連謝慈掀開被褥的呼吸聲都能感覺到。

暖色的燈被人熄滅, 黑暗襲來的一瞬間,齊景澄聽到身後青年壓抑的、小心的聲音。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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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識到, 自己的态度似乎讓對方傷心了。

可是沒辦法,人總是自私的,更何況,齊景澄根本不覺得自己哪裏錯了,他不是自願穿到原主身上的, 也沒義務去違背自己的意願扮演別人的丈夫。

這太荒唐可笑了。

只當做黃粱一夢就好了。

不過這個夢實在太真實了, 尤其叫他無法忍受的是, 原主為什麽偏偏叫着他的名字,卻長着他那位同父異母的兄長的臉。

叫人膈應。

齊景澄正想着,忽的他好像聽到耳畔傳來一陣詭異的、類似機械齒輪轉動的聲音。

冰冷的甚至有些刺耳,這樣的聲音叫齊景澄一瞬間便睜開了眼。

随後,他看到眼前出現一片瑩白的字标。

上面有幾行正楷小字,密密麻麻的,像是某種古怪的經文。

“1、請不要主動告訴任何人你的身份。”

“2、扮演并徹底取代原主,你有自由改變一切的權利,但請記住,務必不要讓任何人察覺到你不是原主or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3、你是齊景澄。”

“4、你是齊景澄。”

“5、扮演并取代成功後你将在規則內獲得想要的一切。”

齊景澄整個人幾乎全部僵住,在這幾行瑩白的字标浮現出來的時候,他能感覺到一瞬間自己仿佛即将脫離身體。

他像是整個人置身于黑色的潮水中,無法動彈,任由人提線擺弄。

那五條準則簡直像是烙印一般刻入他的腦海,這根本不是人的意志可以抵抗的。

齊景澄看到第二條準則慢慢的仿佛被血液浸染一般,那分明是觸目驚心的、猩紅的提示,寓意着某種不詳與警告。

男人的額頭慢慢溢出幾分冷汗,他仿佛一瞬間明白了什麽。

今天的一切都不是一場夢可以解釋清楚的。

更糟糕的是,主動權從來都不在他的手中。

之所以出現這些規則,更像是游戲開始前對玩家的提示。

尤其是第二條規則。齊景澄慢慢轉動眼球,确定了一件事。

他今天只與原主的妻子謝慈有過接觸,而第二條規則顏色變紅說明他已經觸犯了規則。

原主是個愛妻的人設,他今天幾次三番的拒絕謝慈,已經違背了人設的基準,甚至有極大的可能是他已經引起了謝慈的懷疑。

齊景澄的黑黢黢的眼定格在最後一條規則上。

“扮演并取代成功後你将在規則內獲得想要的一切。”

驅動人類本性的永遠都是利益,無一例外。

誰也不知道齊景澄最後做下了什麽樣的決定,只是在此之後,當他察覺到身後妻子細微的、顫抖的呼吸聲時,他終于不再是漠視的态度,而是輕輕掀開被子,動作略有些僵硬地攬住青年寬瘦适宜的肩。

男人生疏的安慰:“阿慈,怎麽了?”

幾乎在他出聲的一瞬間,齊景澄便看到,靠在他懷裏的小妻子一雙黑潤的眸中露出好些委屈的神色,水霧浮動,淚痕都叫人覺得心疼。

那并不是陰柔的嬌态,而是一種成熟的作為妻子、男人、伴侶的不解與委屈。

謝慈扣着齊景澄的五指,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僵硬,他的聲音很輕很低,像是雲在黑幕低垂:“景澄,你今天到底怎麽了?”

即便是如此黑的夜,在這一瞬間,齊景澄也能看到青年眼中微弱的光芒,對方完全信任、依賴的的模樣簡直像是熠熠發光的星辰。

謝慈很認真的同他說:“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景澄,我們在一起這樣久了,你可以相信我,無論有什麽困難,我們一起面對好嗎?”

他說着說着,起身從床頭櫃中拿出三張銀行卡遞給齊景澄。

謝慈說:“景澄,如果是公司的事,或者是資金周轉不開,我也可以幫你。雖然我的存款可能不夠看,但也能幫到一些,這幾張卡的密碼都是你的生日,你先拿去用。我們的錢不用賺的太多,我只希望你每天開開心心的,我們都開開心心的,就夠了。”

對方笑着同他說的模樣簡直天真的可憐。

齊景澄一瞬間手指微緊,他只覺得自己的喉口似乎都幹澀的有些難受。

他挪開目光,聲音有些啞,大概還是有些愧疚的:“阿慈,不是公司的事,銀行卡你自己留着。今天是我自己的原因,情緒不太高,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謝慈認真的看了他好一會兒,确定丈夫沒有騙自己,才将銀行卡收回床頭櫃中。

他的錢就是齊景澄的錢,謝慈一開始賺錢也完全是為了兩個人的小家而已。

謝慈最後是靠在齊景澄懷裏睡着的,他的頭枕在對方結實的手臂上,在快要睡過去的一瞬間,謝慈莫名的想到一個問題。

好像這是他第一次枕着丈夫的手臂睡覺的。

齊景澄從前都是手腳并用的将他完完全全裹進懷裏,男人當時笑着告訴他,這樣才有安全感,就好像和謝慈真真正正的徹底融為一體了。

**

生活再次恢複到正軌上。

那一日齊景澄的冷漠與異常似乎只是一場夢。

周末一過,謝慈便也要每日上班,齊景澄近些日子實在是太忙了,兩人幾乎又恢複了那種早晚都見不到的狀态。

甚至謝慈發現齊景澄一周快有一半的時間都睡在公司裏。

青年不是沒打過電話問,大多數時候都是助理接的,助理一直都知道他們夫妻感情好,擔心謝慈誤會,還特意拍了幾張照給謝慈看。

齊景澄真的很累,眼中盡是紅血絲,連下颌的青黑的胡須都冒出來好些沒來得及刮了。

謝慈心疼的很,助理便安慰他,只要過了這段時間,公司上市了就好了。

謝慈知道齊景澄有雄心壯志,想自己打拼出一番事業,他這樣善解人意,自然不會舍得去阻攔齊景澄。

對于丈夫不愛惜身體的行為,他也只能多打幾個電話,或者叮囑助理去看着些,至少不能把腸胃餓出問題。

齊景澄都這樣忙了,謝慈自然不會再多想什麽。

但對于丈夫與他日益減少的微信聊天、語音聊天,謝慈還是失落的。

往往是他同齊景澄說句話、分享一個視頻,得好半天才能收到回複,并且對方的語言還十分的公式化,語氣甚至跟他的那位助理差不多。

簡直讓人懷疑齊景澄是不是将微信給助理,讓助理來回複的信息。

就這樣,慢慢的,謝慈發信息的次數便也肉眼可見的變少。

愛人之間的分享欲是很重要的,人們的感情都是需要聯絡維持的。這句話還是齊景澄當初告訴謝慈的。

手機彈窗震動了一下,謝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随即眼中便露出幾分溫柔的笑意。

是助理發來的信息,大致意思是今天的總會議舉辦的十分成功,公司的事情告一段落,如果沒意外的話,接下來大家都會放松休息一段時間。

最重要的是,今晚齊景澄會回家。

謝慈直起身來,他的情緒明顯的高了不少,順手用皮筋将長發紮起來就去了超市。

青年盤算着丈夫前段時間飲食不規律,現在正好有時間來調整。

謝慈做了許多丈夫愛吃的菜,只是裏面的調味料特意加少了一些。

青年拿起筷子夾起一些嘗了嘗味道,他幾乎可以想象的到,丈夫吃到這些菜的時候應該會皺眉,然後無奈的告訴他自己的胃病已經好了很多了,想吃點味道稍微重些的。

他想着便忍不住的彎唇,到底他還是心疼齊景澄的,還留了一盤口感和味道稍微重些的水煮肉片。

“叮咚——”

門鈴聲響了起來。

謝慈将菜擺好,擦了擦手走到玄關處打開門。

青年的表情溫順而柔軟,肉粉色的唇抿起一個漂亮舒心的弧度。他像一朵人人采撷的花。

這是門口的男人看到他腦海中一瞬間閃過的念頭。

謝慈卻在看到對方的一瞬間涼下了臉,但他很快又看到來人身後的齊景澄,鑒于對方是丈夫的好兄弟,于是他又撐起禮貌的笑,聲音溫和的像是毫無芥蒂:“請進。”

來人名叫徐和韻,是齊景澄從小到大的好兄弟,而且他和齊景澄、謝慈都是大學的室友。

對方長相偏小,笑起來有一對虎牙,看起來陽光無害極了。

但只有謝慈知道,這人的脾氣是多麽的變幻無常、惡劣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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