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二只備胎11

謝慈和齊景澄這趟行程注定不會輕松簡單。

先不說徐和韻一直跟在兩人身側, 便是齊景澄和謝慈回房中,對方依舊堅持不懈的來敲門。

齊景澄打開門,對方拿着一副牌就笑嘻嘻的進了門, 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機會。

齊景澄有些不耐煩, 其實他這一趟出來本身就是想和謝慈多相處放松。

即便徐和韻是兩人的好友, 但說到底也只是個外人。

謝慈在外人面前永遠只會維持一個臉譜化的溫順形象, 根本不可能放松的下來。

這樣的謝慈會讓齊景澄産生一種應激般的保護欲。

青年這段時間過的太辛苦, 他身為對方的丈夫,不可能不知道對方半夜時常被噩夢驚醒、白日裏魂不守舍的模樣。

甚至有一次午夜夢回,齊景澄模糊間聽到床頭輕巧開燈的聲音。

他睜眼, 看到謝慈拿出一小罐藥, 取出一片, 就着冷水幹咽下去。

謝慈的狀态真的很差了,齊景澄旁敲側擊過, 青年卻只會裝作若無其事, 甚至安慰他只是偶爾失眠而已,并不是什麽大問題。

謝慈在某些方面太固執了, 他就像一只在外面受了欺負的小獸, 即便委屈的不行,卻依舊堅韌的、頑固的一個人窩在黑暗中舔·舐傷口。

但是, 當你看向他的時候, 他依然能夠面面俱到、挺直脊背的帶着微笑,仿佛這樣就能證明他确實什麽問題都沒有,并不用你來擔心。

齊景澄只有真正接近謝慈, 了解後才發現, 偏偏是這樣平日以溫柔示面的青年才是最難說服的。

這邊徐和韻說是來找齊景澄和謝慈打牌的, 奈何謝慈對這類游戲并不感興趣, 三人中也就徐和韻的性子活潑點,一直在找話題聊。

徐和韻确實很會說話,他的話題十分自然普通,只是細下觀察便會發現,他話裏話外句句都是往謝慈身上靠的,偏生他僞裝的極好,仿佛只是朋友之間無意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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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即便他再如何巧舌如簧,謝慈卻依舊是以一種不遠不近的疏遠态度對待他。

徐和韻有時候惱恨極了謝慈這樣的性子,軟硬不吃。分明性情溫順好欺,偏生又十分記仇。一旦你在他那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即便你往後付出再多,那人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他不會多給你哪怕一次機會,比之審判者還要更加鐵面無私一些。

徐和韻有時候覺得自己也挺賤的,當初明明是他最先遇到謝慈的,也是他最先動的心,卻一直

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珍惜愛護這份萌芽的感情。

如今謝慈常年對他愛答不理、甚至有了愛人了,他倒是一個勁的上前主動接近。

他知道自己卑賤、壞心眼,他曾因為妒火傷害過所愛的人,現下又打着謀奪朋友妻子的想法。

徐和韻總想着,如果人有下輩子,他願意去贖罪。

但現下,他不擇手段也要得到謝慈。

謝慈已經成為刻在他骨子裏難以磨滅的執念。

他可以什麽都不要、什麽都不想,他只要謝慈。

徐和韻想的都要發瘋了,從大二開始,每次看到謝慈和齊景澄約會,他都克制不住的去跟着他們、用手機将他們拍下來。

他幻想自己才是謝慈滿心滿眼的愛人,理所當然的,他将照片中齊景澄的臉塗改的面目全非,再把自己的臉替代上去。

他床下的櫃子裏、箱子裏,全部都是‘他’和謝慈在一起日日夜夜的相片。

那些照片是他能夠繼續堅持下去的一切動力。

齊景澄只是承載着他與謝慈的愛的軀殼。

徐和韻有時候覺得自己已經不是正常狀态下的人類了,他扭曲、瘋狂,像是沼澤中爬出的怪物。

能救他的只有謝慈。

只有謝慈。

電話的震動聲在屋內響起,謝慈擡眸看去,是齊景澄。

齊景澄正垂眸看着手機,男人英俊的眉眼微皺,他下意識看了眼謝慈,發現妻子正在看着他,猶豫了一下,他語氣中有些歉意:“阿慈,你們先玩會兒,我這邊有點事務,先去處理一下。有客戶來了,正好就在山莊裏。”

謝慈精致柔順的眉眼籠着一層細雪般的柔光,他并未多問什麽,只是貼心的道:“好,你先去,飯點也別忘了,多少吃一點,如果吃不慣就打電話給我,我給你做一些送去也行。”

齊景澄向來沉穩的眼也柔和了幾分,他克制的握了握青年修長的指,薄厚适宜的唇動了一下,一瞬間似乎叫人覺得,他想吻一吻眼前的他的愛人。

但他還是忍住了,低聲同謝慈保證他一定很快就會回來。

徐和韻在一旁看着這對分別的情人,扯了扯唇,黑色的瞳孔顯出幾分陰詭的冷色,他的眉眼依舊是笑着的,卻莫名叫人生出一股瑟縮感。

但這種冷色在齊景澄看過來的時候,卻一瞬間消失殆盡。

齊景澄說:“和韻,你有空就帶着阿慈去周邊玩玩看看,我很快就回來跟你們會和。”

徐和韻當然滿口答應,他甚至擔心齊景澄改口,一瞬間便應了一下。

謝慈唇邊的笑容淡了幾分,黑色的眸底閃過一抹暗色。

他想,齊景澄這人說他蠢也不蠢,但明顯還是太過依賴原主的記憶,這種時候上趕着把老婆往外推的舉動回頭想起來得給氣心梗了吧?

該給他個表情包,這綠帽我親手戴了jpg.

謝慈面上暈着淺淺的笑,他依舊是一副極為依賴丈夫、聽着丈夫話的妻子模樣,可一瞬間這溫順的模樣卻又好似一張厚厚的戲劇臉譜。

誰都窺探不到他的心。

丈夫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謝慈唇邊最後一抹笑意隐匿了行蹤,他黑色的眼十分平靜的看了眼徐和韻,道:“徐和韻,我想休息一會兒,你先回去吧。”

趕客的意思很明顯,徐和韻卻并不在意,他甚至能厚着臉皮,帶着笑意道:“阿慈,這還沒到中午呢。景澄也說了,不能總讓你一個人待在屋裏。”

青年輕輕抿起肉粉色的唇,他有些不悅,态度在面對徐和韻時轉變的十分明顯。是一種藏在溫柔皮下的不耐煩。

他說:“過一會兒我會出去散步。”

謝慈說完後頓了一下,其實這幾年來他一直都清楚徐和韻的厚臉皮,對方好像對他不給面子的态度毫不在意,甚至有一種愈挫愈勇的感覺。

就像是将他當做了一座想要攻克攀越的高山,非要将他的态度軟化下來才好。

謝慈很厭煩對方這樣的行為,徐和韻如今不論在他身前如何伏低做小,他也依舊只能記得對方開始時候惡劣嘲諷的模樣。

于是,青年又補充強調了一句:“我想先休息一會兒···只有我們兩個人待在房間裏并不合适。”

謝慈話中的意思很明顯了,甚至暗指當初徐和韻追求過他的事。

徐和韻的笑容卻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甚至在謝慈話音剛落的時候還有心情不長眼色的開玩笑道:“不合适?阿慈,我們都這麽久的朋友了,都是男性,有什麽不合适的?景澄都不會多想,你只是想太多了。”

他避而不談當初追求過謝慈的事,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徐和韻黑色的眼落在微微亮起的手機屏幕上,他随意的按動了兩下,又不動聲色的放下。

謝慈皺眉,溫和的氣質都冷卻了幾分,他剛想說什麽,卻被手機微微震動的聲音止住了。

青年點開手機,是一條陌生號碼的信息。

他有一種微妙的預感,這種感覺十分糟糕,灼心的感覺像是黑色的幕布化作沼澤中的蛇類,長着獠牙朝他撲來一般。

他的牙齒控制不住的打戰。

陌生號碼發來了好幾條信息,謝慈并不想點開看,可那些糟糕的記憶卻讓他無法控制腦海中疑神疑鬼的畫面。

關于丈夫背叛的畫面。

謝慈抖着手點開信息,他知道發來消息的人必然包藏禍心,可他沒法視而不見。

就像他痛恨自己的懦弱,卻依然不敢同丈夫開誠布公的說明一切。

手機屏幕上彈出來的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背景有些眼熟,就在這座山莊裏,他的丈夫背對着鏡頭,對方穿着今早剛換上的淺灰色運動裝,十分日常,領口的拉鏈還是對方哄着他早上拉上去的。

只是此時的丈夫有力的臂彎被另外一只修長好看的手挽住了,是另一個長相顯得貴氣又天真的青年。

那青年穿着一身得體的西裝,氣質驕傲又明媚,像天上的驕陽。

此時他看着丈夫,眼中大概是帶着幾分愛慕和崇拜的。

他們的動作親密又自然,像一對真心相愛的伴侶。謝慈看不清丈夫面上的表情,但這樣暧昧的氛圍卻叫他不得不多想。

他失魂落魄的眼像失去焦距一般,就這樣定定的看着,甚至遺忘了眼前的徐和韻。

直到一道輕柔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安慰的、心疼的,有人輕輕捧起他的臉柔聲的說:“阿慈,別難過,這不是你的錯。”

謝慈的眼有些空洞,他的唇蒼白而幹枯,像失去水的幹玫瑰。

青年看起來可憐極了,他比剛生出的、茫然的小獸還要無措,水色的黑眸帶着惶恐與懼怕,他無焦距眼對着徐和韻道:“他不要我了是不是?”

徐和韻渾身的血跡幾乎在逆流,他抖着手,握着謝慈的手腕時,像是在小心翼翼捧着一朵終于被青鳥銜來的、他朝思暮想的郁金香。

他說:“阿慈,我還在你身邊,別怕。”

我可以磨平一切鋒利的爪牙,戴上止咬器,将頸間的鏈子親手遞到你的面前。

你看看我,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只卑微的、被關在籠子中的野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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