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二只備胎12

齊景澄抽手, 英俊的面容沉下幾分,鬓角的碎發予他一種從青澀走向成熟的韻味,他依舊穩重有禮, 只是眉頭出不自覺擰起褶皺來。

齊景澄深黑的眼直視着眼前皎月似的青年, 年輕、漂亮, 連名字都極有內涵。

對了,這就是原著中第一個來勾引原主的配角, 名叫白辛。

白辛在原著中是個極有心機的富家少爺,他相貌貴氣,總愛扮出一副純粹、靈動、天真氣的模樣。

也正是這副同溫順如木的妻子截然不同的模樣才吸引了原主。

白辛最聰明的地方是他知道如何不動聲色的讓人習慣他的接近, 他清楚自己的一切優勢,一步一步誘着“齊景澄”自投羅網。

齊景澄不着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 其實從前一段時間白辛剛出現, 以投資者的身份介入的時候他還沒意識到什麽,畢竟按照原劇情來,還有五年,這些配角才會出現。

但是随着偶遇這人的次數越來越多,齊景澄終于記起了白辛的身份。

他心中忌憚, 并且一旦想起原著中的劇情, 那種怪異的不自在的感覺就湧上心頭。

好像單是看着眼前的人, 他就已經背叛了妻子。

齊景澄不安着原著的劇情,他确定自己對謝慈的感覺, 并且随着同對方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對謝慈的喜愛也愈發濃厚。

所以,他應該避開這些人, 最好離眼前的白辛遠遠的才對。

但齊景澄一方面也知道, 這是不可能的。原主的公司現在發展的很好, 白辛這段時間的助力做不得假,齊景澄抛下謝慈來白辛這邊也是因為最近同白家那邊簽署的一個大項目。

他心中對謝慈是有愧疚的,但他是個利益至上的商人,商人講究表面客氣那一套,他根本沒法拒絕白辛的邀約。

齊景澄盡管清楚謝慈的失落,但他同時也清楚,青年離不開自己。

謝慈離不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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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确來說,是離不開原主的。

因為知道對方不會離開,所以有恃無恐。

齊景澄其實也嫉妒過無數次,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青年的眼裏只是原主的替身,卻什麽都不能說。

但齊景澄一直是個聰明人,他開始從細微的地方同原主區分開。

譬如原主喜歡芒果,他不會對謝慈說他不喜歡吃,而是微笑着表示他近來口味有所改變,他更想吃蘋果、香蕉。

不知不覺的,在謝慈沒有發現的時候,齊景澄已經成功的将他與從前的原主徹底區分開了。

白辛這邊手中一空,面上卻沒有絲毫的不悅,青年的笑容純粹無害極了,很輕易的叫人想起某種清麗端莊的花梢。

他說:“景澄,你躲那麽遠做什麽,今天我可是要來跟你說一個好消息的。”

齊景澄眉眼微動:“好消息。”

白辛挑眉:“上面說,跟你們公司的這個項目基本上确定下來,通過了。”

齊景澄指尖微緊,連白辛拉着他坐到位置上都沒反應過來。

白辛見他這副模樣,漂亮剔透的眼珠動了動,語氣輕快:“高興了吧。”

齊景澄唇邊露出隐隐的笑意:“嗯,謝謝了。”

白辛唇邊的笑意更深,青年的表情言語都十分無害輕松,對方一雙黑色的眼靈動中仿佛帶着輕微的光,白辛無疑是個十分會營造輕松氣氛的人,與齊景澄聊了許多,兩人倒像是多年友人一般。

簡直可以用解語花來形容。

白辛并沒有對齊景澄表白過什麽心意,這也是齊景澄比較放心的一點,對方與他更像是志同道合的朋友,看對眼了,覺得雙方是可以合作的朋友。

酒過三巡,氣氛便更輕松了些。

誰也沒發現,不遠處的綠色盆栽旁站着一個穿着淺米色外衫、面白如紙的青年。

青年黑色的長發只用一根黑色皮筋束在腦後,蒼白的臉頰兩側都垂下幾分淩亂的碎發,肉粉色的唇被輕輕碾咬過,透着一種易碎的粉意。

他如同蒙塵的明珠,看着不遠處兩人的黑色眼眸霧蒙蒙的,整個人都有種搖搖欲墜的破碎感。

謝慈的右手側站着一個高挑的、頗有少年感的青年人,對方面上帶着幾分氣憤,最後握緊了拳頭對謝慈道:“阿慈,他太過分了,分明是說好帶你出來散心的,現在倒好,美人在側,甚至都不知道避一下,太明目張膽了!我們當面質問他去!”

徐和韻說着,眼眶似乎都有些紅,謝慈怔怔的看着對方眼中泛起的血絲,好半晌他輕輕拉住徐和韻的衣角,極輕的搖了一下頭。

謝慈輕聲道:“算了······可能只是誤會呢。”

他的聲音太微弱了,甚至有種疲憊不堪的妥協感。

像是認命了,又像是某種催眠與暗示。

徐和韻一瞬頓住,好一會兒才看着謝慈,語氣有些不可思議:“阿慈,你說什麽呢?他們就差抱到一起去了,你看不見嗎?哪家合作人會在工作的時候手牽着手?”

謝慈呆呆的看着不遠處,其實他并不能清晰的看到齊景澄是否與對方牽手,齊景澄坐着的地方恰好是側背對着的,完全看不清丈夫的手與那青年在做什麽。

但徐和韻這麽一說,丈夫與旁人十指相扣的場面幾乎就要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謝慈很努力的繃住表情,但依舊能叫人看得清他眼尾稍稍顯出的紅意。

明珠生暈,很漂亮,像是時時易碎的琉璃。

他眼前似乎有隐隐浮現的水霧,謝慈依舊很專注的看着丈夫,一瞬間,青年甚至生出一種蒼冷的自卑感,他覺得自己像是藏在霧氣彌漫的黑色沼澤中即将腐爛的樹根。

就好像,其實他才是那個見不得人的第三者。

徐和韻見謝慈一直沒反應,牙齒微微緊繃,他的虎牙十分鋒利,甚至咬破了唇肉,顯出幾分殷紅不詳的血跡。

好一會兒,就在謝慈覺得他通身發冷的時候,飯桌上已經醉的有些發暈的齊景澄突然不顧白辛的阻撓拿起了手機。

丈夫不知道按了什麽,謝慈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這樣的震動叫謝慈甚至有種難言的惶恐感,他害怕,甚至有些不敢接。

青年看着手機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什麽無法面對的怪物,他慌亂的想,萬一丈夫是打電話過來告訴他,要和他協議離婚怎麽辦?

結婚兩年了,他真的能離得開對方嗎?

謝慈的指尖微微發冷,甚至感知不到血液的溫度。

電話因為太久無人接聽斷了,但那邊的丈夫并沒有氣餒,很快下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手機上顯出一串號碼,和兩個很大的字。

‘老公’。

一滴水砸到屏幕上,謝慈想起很久之前,大致是同齊景澄剛剛結婚那會兒,對方十分黏糊,非要求看他的手機,然後将微信的備注、手機號全部都改成了‘老公’。

當時的丈夫笑起來頗有種陽光驅散霧霾的意味,他對謝慈說:“阿慈,不許改備注,我們都領證了,這次你得聽我的!”

謝慈性子本身就有些羞怯,那會兒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依了對方。

他愣愣的看着手機上的兩個字,一直等到對方第三個電話打進來,才抖着手按下了接聽鍵。

逃避有什麽用,如果丈夫真的喜歡上了別人,想同他離婚,他好像也沒什麽辦法。

不過是再次回歸到一個人的生活,一個慢慢的熬,守着那些往昔的回憶,好像也夠了。

夠了。

謝慈甚至是以一種視死如歸的心情接通了那通電話。

他霧色的眼看着不遠處的丈夫,勉強調整了一下語氣,輕聲道:“喂?”

還是有些輕顫,不過這會兒丈夫喝醉了,約莫是聽不出來的。

齊景澄有些醉醺醺的,語氣甚至有些輕微的磕絆,他斷斷續續的說:“阿慈···我吃過了,不過喝了點酒·······你吃過飯了、嗎?”

說話的聲音明顯是刻意柔下來的,帶着幾分珍惜的、溫柔的的語意。

謝慈的一顆心卻仿佛一瞬間被泡進溫水裏一般,他吸了吸鼻子說:“都說了叫你少喝點酒,嗯,我吃過飯了,你現在在哪?”

齊景澄說:“·····我、我還在山莊裏,大概是那個、嗯大廳裏······阿慈你怎麽了?感冒了嗎?”

謝慈一瞬間輕輕抿唇笑了一下,像是路邊驟然開放的矢車菊,清麗溫雅,長發有幾縷落到他的眼前,于是他便擡起白皙的手指,輕輕将發絲別再耳畔。

青年的聲音十分溫順,他說:“沒感冒,你喝醉了,我去接你好嗎?”

齊景澄那邊的聲音紊亂了一下,随後謝慈再次聽到對方的聲音響起,是下意識的回答,他說:“好····”

一旁的徐和韻眼神微沉,他看了眼白辛,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但他此時必須還要裝出一副貼心朋友的模樣。

徐和韻道:“怎麽了?阿慈,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吧。”

謝慈輕輕吸了一下鼻子,眼眶還是有些淺紅,但他明顯情态好了許多,青年啞聲道:“好·····”

謝慈看着徐和韻,好一會兒才低聲道:“謝謝,麻煩你了。”

徐和韻聲音頓時柔和下來,他認真的看着謝慈道:“阿慈,你知道的,我一直都站在你這邊,我這幾年比誰都希望你過得開心快樂。”

他像是認真的在忏悔着,為了當初對青年造成的傷害。

謝慈好一會兒才抿唇道:“嗯,謝謝,我知道了。”

青年面上是一副動容的模樣,但任誰都不知道,就是這樣溫柔的長發美人正在心中輕輕嗤笑,為徐和韻的厚顏無恥。

你看,這人多會裝,一面繼續做着傷害他的事,一面又扮演着純良的、迷途知返的罪罰者。

什麽所謂的為了愛情,只是為一己私欲套上的一層桃·色枷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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