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三只備胎1

深夜的皇城張燈結彩, 今夜約莫是有個廟會,四處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尤其是那坐落着雕梁小築、粉香黛瓦的長街, 莺啼笑語更是止也止不住, 胭脂香彌散在街頭巷尾, 一片糜·亂不止的荒唐模樣。

曉月剛入空, 街頭便步入幾位手執畫扇的翩翩公子哥, 他們面容雅貴矜禮, 身後跟着幾位家丁, 分明顯出一副家世不俗的模樣。

被衆人包圍在中心的那位兒郎更是面容不凡,他生的極好,膚色攀比細雪,顏如玉琢, 眼睫比一般女子還要長一些,明珠生暈, 第一眼看去, 簡直比那紅樓最曼妙的姑娘還要美上幾分。

倒不是說這位公子多麽陰柔貌美, 他身高不俗,舉手投足勾帶出幾分沒骨頭似的散漫來, 美如冠玉, 是模糊性別的中性美。

這便是皇城那位有名謝家小侯爺謝慈,傳聞這小侯爺風流多情, 專愛那些鬥雞耍猴等不正經的玩意。欠下的風流債用三日三夜都說不完,終日與皇城的纨绔們混在一起,後來更是直接成為這幫游手好閑的纨绔之首, 全身上下沒什麽優點, 也就那張臉好看些。

說起這位小侯爺, 衆人便會想到其弟謝池,都是同母所生,謝慈作為兄長游手好閑、終日沉迷紅顏玩樂。謝池不過比兄長小一歲,君子六藝無所不通,相貌俊秀,性情穩重,年歲輕輕便通過科舉在朝堂上有一席之位,平日更是時時幫着兄長處理一些惹下的不大不小的爛攤子。

不少人暗下都覺得謝池倒黴,只不過比其兄長晚出生幾個月,侯爺的頭銜得不到就算了,還得處處為這不省心的兄長打算、處理對方惹下的紅顏禍事等等。

人群中心的謝慈眉頭輕挑,看着故意撞進他懷中的女郎含羞帶怯,水波流轉的眸仿佛能傳情似的,在衆人意味不明的哄笑中,他輕輕勾住女郎的腰身,帶入懷裏。

謝慈穿着一身淺綠大袖羅衣,長發被玉色鑲嵌着寶石的小冠束住,端的一副君子風流的模樣,他攬住女郎的手虛虛松開幾分,看似親密,實則還是隔開幾分距離。有賊心沒賊膽。

小侯爺面上端方笑道:“女郎如此熱情,諸位今晚不如便入了這方紅樓吧,晚間吃喝用度便諸由本侯爺請客。”

衆人自然笑着應是,只是那些個眼神飄飄然的最後都落到這在外裝模作樣的謝小侯爺身上,不知是何深意。

謝慈打小到大都因着這相貌頗受人關注,自然不覺得什麽,但那女郎卻慢慢覺出幾分不自在了,這些個纨绔子弟一個個看似是将這謝小侯爺視為玩樂的同伴,實則他們看着這小侯爺的眼神都有幾分說不上來的怪異感,說是附和讨好也不是,更多的是一種細微的迷戀感。

想将對方占為己有一般的貪婪偶閃而過。

他們看向小侯爺懷中女郎的眼神看似客氣,實則一個個都輕視,甚至有幾分難言的嫉恨感。

女郎額頭都忍不住顯出幾分細汗來,心中頗有幾分難安,好在謝慈很快察覺到對方不對勁的情緒,他并未多想什麽,只是細聲安慰幾句,便讓女郎出去休息幾刻。

Advertisement

謝慈身邊的幾個纨绔便湊近小侯爺,狀似無意的笑道:“怎麽,小侯爺這才看幾眼,就厭煩了?”

謝慈也不解釋,他整個身體靠在寬大的榻上,青蔥似的指節捏着琉璃盞的酒杯,指尖還泛着幾分桃花似的粉意,抿下一口酒,謝慈看着魚貫而入的美人,才慢慢道:“天下美人何其多,小爺自然不會将眼神落在哪一株花上。”

他穿着長袖寬袍,腰帶束的并不緊,或許覺得不舒服,還特意扯的松了一些,于是這會兒半個透白細雪似的肩便露了出來。

上面還沾着幾分淺紅的脂粉,這幅模樣當真是放蕩至極。

屋內氣氛一時有些怪異,有幾人将眼瞥開,像是克制般的非禮勿視,另外幾人倒是肆無忌憚的看過去,眼珠都有些泛紅,看上去簡直像是看到骨頭的瘋狗。

謝慈渾然不覺,他放下手側的酒杯,枕在美人粉膩的腿上,一副紅塵客的忘情模樣,甚至還好心情的對身邊的人道:“再多叫美人來唱曲兒,今晚小爺便要不醉不歸。”

謝慈身邊坐着的是尚書家的小公子,小公子正眼熱的盯着謝慈看,這會兒回神來,眼睛半眯,便順着小侯爺的意思招來幾個嗓音好聽的美人。

一邊對謝小侯爺揶揄一般的笑道:“小侯爺,近來令弟不管着你了?”

謝慈聞言身形一僵,随後半支起身,一雙漂亮的如遠山似的眉擰起,朱紅的唇不悅的抿起幾分,偏生他還要裝模作樣的道:“本侯爺身為侯府嫡長子,他不過是本侯爺的小弟,如何能管束本侯?別說他今日管束不住本侯爺,日後也是········”

謝小侯爺這番話還未說完,門口便傳來一陣騷動。

謝慈隐隐聽到了門外瓷器摔碎的聲音,心中正有幾分忐忑,但他轉念一想,又安心下來。

謝池今晚根本不可能有時間來逮他,他今早分明聽那家夥說今晚皇宮有什麽宴會,謝慈想着既然是皇宮宴會,那謝池這樣有品級的官員是推不掉,他是知道謝池今晚不在家,不然他哪會有膽子來紅樓這邊。

謝慈其實私心裏厭惡死了謝池,打小到大,謝池都是最受父親關注的,母親也是為了生謝池才去世的。謝池是皇城有名的世家君子,他謝慈分明還是兄長,卻是所有人眼中的草包、不成器的家夥。謝池分明比他要小,謝慈卻幾乎是在謝池的光芒陰影下長大的。

謝池是個天才,學什麽都是事半功倍,但謝慈卻不同了,謝慈什麽都學不好,早年他也是想争一口氣的,但被壓制着壓制着索性放飛自我了。比不過就是比不過,君子六藝他比不過,還不能在吃喝嫖賭上比過麽?

況且,謝池哪裏是對他好,分明是做給外人看的才給他收爛攤子,誰知道他心裏如何想。謝慈其實一開始還沒那麽讨厭謝池,可謝池實在是個控制欲過分強的人,有一陣謝慈從起居飲食到身邊的侍衛侍女都全部被對方掌控着。

謝池不許他大聲說話,不許他縱情放歡,不許他做這做那,甚至他多看家中那個貌美小侍女,第二天這小侍女便一定會被調走。

不得不說,謝慈天生便有根反骨,謝池越是這樣、越是用君子禮法束縛他,他便越要同對方唱反調,越要反着來,反正他皮厚,傳出去也不怕。

倒是謝池,顧忌着名聲,最多是威脅他,有本事真打,真打了他自己也落不到什麽好名聲。

謝慈就不懂了,謝池不過是他的兄弟,說到底了兩人也不過是有一層血親關系,又不是他爹,他爹都不帶這麽管他的。

不過謝慈心裏也清楚,他爹不管他是因為将希望全部放在謝池的身上。

這樣才正好呢!反正他也不稀罕,就這麽過下去也挺好。

謝慈越想越苦悶,覺得自己倒黴,還真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他任由身邊的女郎纏綿悱恻的對他獻殷勤,将酒液送到他的唇邊。什麽是快活,這才該是他謝小侯爺該過的快活人生!

沒等謝慈多快活一秒,下一瞬,檀木制成的木門便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了。

鸨母一張風韻猶存的臉尴尬着道:“謝大人,這裏面都是貴客,您這樣實在·······”

還沒等鸨母說完,一錠黃金便送到了鸨母的眼前。

鸨母頓時一句話也不說了,一張臉笑的滿是皺紋,心滿意足的退下了。

謝慈正半閉着眼聽着耳畔的吳哝小曲,被這麽一吓,整個人都驚的半坐起來,一雙手下意識的将身側的女郎推開。

擡眼看過去,果真是他那位倒黴鬼弟弟謝池。

謝池身上尚且穿着一身官袍,青竹似的立在原地,鳳眼陰陰的看着床榻上沒骨頭似的兄長。

謝慈這下真是騎虎難下了,但謝池在他這邊立下的威信到底是極為管用的,謝慈在那目光下沒熬住,尴尬的站直了身子,默默與身邊女郎拉開距離。

但他面子上實在過不過去,畢竟剛跟在同伴面前誇下海口,如今被謝池這麽打臉,耳根都燒的通紅,豔麗的同蕃外上供的紅果一般。

室內一片寂靜,謝慈簡直能感覺到身側那些纨绔們掃視嬉笑看戲的眼光。仿佛他們都清楚結局,都知道他謝慈是個面對親弟只會軟下骨頭、妥協的家夥。

他再怎麽沒出息,再怎麽裝模作樣,這會兒也有點熬不住了。

謝池面色鐵青,一雙眼冰冷冷的掃視了四周,沒人敢同他對視超過三秒。

他的眼神最終定在自己那位荒唐的兄長身上,謝池的唇與謝慈全然不同,謝慈的唇飽滿如櫻,甚至有幾分淺淺的、漂亮的唇珠。謝池的唇很薄,總透着一股冷厲冰涼的感覺。

謝池冷聲道:“兄長不是同池說今日待在家中溫書麽?緣何出現在這紅樓中?”

謝慈臉漲的嫣紅,像是一顆飽滿的、充斥着甜潮的水蜜桃,咬一口便能爆出汁水一般。

他用那副可口的、叫人垂涎的臉,生疏地做出不耐冷漠的模樣道:“謝池,本侯爺再怎麽說也是你的兄長,便是職位上也比你高,你憑甚管束本侯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