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四只備胎2
休息室的門陡然被人打開, 衆人的眼神控制不住的往兩人身上飄,在瞥見段南至臉上暈紅潮濕的表情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神都開始變得不對勁了起來。
謝慈倒依舊是一副斯文的、彬彬有禮的姿态, 他的腰背永遠的都挺的很直,像一棵蒼翠的青竹,溫文爾雅, 讓人無法聯想到任何不好的詞彙。
段南至微微咬緊牙關,克制住身體的戰栗, 看着前側方青年挺拔的背影,低聲罵了一句:“衣冠禽獸。”
可他嘴上雖然是這樣罵的, 那雙水潤純黑的眼中卻難以克制的顯出言不由衷的迷戀來。
段南至的身體比較敏感, 這會兒窄細的腰間被綁上纖細冰冷的鏈條, 不間斷散發的冷感摩挲在腰間, 讓他無法遏制的生出更多渴望與瑟縮來。
這一道稍長的項鏈本來是他特意佩戴在西裝裏的, 銀白的鎖鏈之間還墜着一個雕刻漂亮的象牙刺,典雅又透着一種豔麗不羁的感覺。
誰能想到,當它落到這位謝助理的手裏的時候,還能發揮出別樣的作用呢?
段南至簡直不能再多回想一瞬, 他的耳根已經燒的泛紅,心口也不受控制的跳動。
他控制不住的回想謝助理那雙修長、骨感、漂亮的手, 對方情緒緊繃時,指骨處會自然的泛着淺粉,很好看。
尤其是當這雙手掐住他的腰、扣住他的背的時候。
謝慈總是這樣,他對陸滄、他的上司每一任情人都如此, 暧昧不清、溫柔又強勢。
膽大包天。
·······又叫人沒法拒絕。
段南至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到謝慈的時候, 他脾氣火爆, 聽說這位謝助理有想爬上陸總的床的心思, 直接找來公司,一巴掌就甩到這人臉上。
那張斯文的、彬彬有禮的臉幾乎一瞬間就紅腫了起來。
任何人莫名其妙被這樣扇巴掌自然很難冷靜,但謝慈不同,他甚至是微笑的、溫柔的道:“段先生解氣了嗎?”
他溫涼的手握住自己的指尖,黑色眼瞳中是淺色的光彩,很惑人,他牽引着自己的手,将手覆蓋在斯文的側臉,以一種馴服又隐含着某種蠱惑的态度對他說:“段先生,如果您不解氣,可以對我做任何事。”
幾乎是一瞬間,段南至就紅了臉,他完全、完全無法應對對方這樣狡猾的手段。
這以後,段南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他開始越來越在意這位謝助理,甚至偶爾撞到這人伺候陸滄別的情人,會氣的恨不得拿槍崩了這人。
他就該伺候自己一個人。
就是當狗,也是他一個人的走狗。
電梯上紅色的字體逐漸跳轉到九,‘叮—’的一聲,電梯門自動打開了。
謝慈站在門側,他又恢複了這樣客氣優雅、事不關己的姿态,腰部輕微彎曲出一道弧度,西裝上便起了一道波瀾似的小褶。
渾身上下淋漓盡致的诠釋着斯文敗類四字。
“段先生,您請。”他笑着說。
段南至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幾分氣悶,但他掩飾的很好,再擡眼,便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
他的相貌十分豔,上挑的丹鳳眼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傳統、出格的狐貍精。
總裁辦公室很大,剛進入便能看到靠在皮質椅上按着額角的英俊男人。
對方有一雙淩厲的、如同蛇類般陰淡潮濕的眼,眼窩很深,金絲邊的眼鏡架在鼻梁上,單看好似希臘神祗,俊美絕倫。
眼神掃過來的時候叫人下意識的想屏住呼吸。
段南至幾步走過去,支起手笑意盈盈的同陸滄說話,他的話很多,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鳥,陽光照在兩人身上,陸滄的眼微微緩下幾分,竟真有幾分溫柔的錯覺。
謝慈淡淡收回視線,他是最忠心的仆人,所以這種時候,他應該自覺地退出去,像只看門狗一樣站在外面等着主子吩咐。
淺粉的指甲淺淺嵌入掌心,謝慈收回眼,如同每次一般,悄悄走出辦公室,帶上門,放空思緒的發呆。
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多久了,他早已記不清。
日複一日的虛情假意,日複一日地看着喜歡的人與別人親熱。
麻木了吧?心髒早該麻木了。
荒蕪的長着雜草,不知道自己該怎麽繼續堅持下去。
門內隐隐傳來動靜,謝慈垂着眼,任由黑色的碎發紮進眼中,有些刺撓的癢,但是沒關系,還可以忍受。
“吱呀。”
門突然被打開了,段南至雙手環胸,面上有些不耐煩的對謝慈道:“進來。”
謝慈恍若猛然驚醒一般,他向來很難克制情緒,這次卻不可抑止的将眼神投在對方的嘴唇與頸側,這些暧昧的、容易留下痕跡的地方。
段南至或許是感覺到了,不知道想了什麽,他嘴角慢慢彎起幾分,眼神也緩和下來,面上卻裝的愈發不耐煩,催促道:“快進來。”
謝慈恢複了狀态,斯文的面具死死扣在他的面上,餘光能夠看到蒼白發灰的直接,但一直到最後,他只是微笑道:“好的。”
謝慈順從的随着段南至走進辦公室,陸滄正在處理事務,修長的指節滑動在平板上,好一會兒才擡眸,手指下意識扶了一下金絲眼鏡,黑眸與謝慈對上。
意味不明的暗光從對方眼底劃過。
謝慈心中微動,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段南至将保溫杯笑眯眯的打開,他難得露出溫順的姿态對陸滄道:“你不喝我可真就喂給你的······助理了。”
居高臨下、十分漫不經心的姿态,好像謝慈當真在他眼裏只是一條看門狗。
陸滄只是縱容的笑笑,他的嘴唇很薄,淺薄的笑意看起來愈發冷淡,他溫聲道:“沒事,謝助理平時日日幫我,累得很,也該補補。”
段南至搖頭可惜道:“那好吧。”
他轉眸,笑意豔麗的對謝慈道:“陸總不喜歡喝,謝助理,就拜托你喝掉吧,不然就太浪費了。”
謝慈低聲道謝,手指觸到冰冷的保溫杯外殼微頓,心中隐隐浮出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
對方似乎是刻意這樣做的。
實在是太過巧合,陸滄向來不喜歡土豆排骨湯,反倒是他,半個公司的人都知道他喜歡這些湯湯水水。
這樣明目張膽,簡直——
謝慈垂着眼,将這碗湯飲盡。
段南至撐着下巴,眼中笑意愈發明顯,他問:“味道怎麽樣?這可是我親手做的。”
語氣偏柔,像是下意識讨賞的金絲雀。
謝慈微笑,他并沒有給段南至任何想要的回應,他依舊那樣井井有條、斯文官方的道:“段先生親手做的,當然味道非常好。”
段南至笑意收斂起幾分,但他很快又掩飾了起來,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道:“當然,畢竟這原本是我煮給陸總的愛心排骨湯,只可惜他不太喜歡喝湯而已。”
言下之意就是,你也不過是讨的別人不要的東西而已。
謝慈只是微笑:“您說的很對。”
段南至這下連話都不想多說了,黑眼珠肉眼可見的陰沉下來。
他的情緒都表現在面上,沒一會兒就和陸滄表示有事要回去忙,離開的時候看都沒看謝慈一眼,好像這人在他眼裏确實就是一團空氣。
辦公室的大門被帶上,謝慈沉默的抿了一下唇,慢步的走到陸滄身邊整理文件夾和錄音筆內容。
陸滄手中的筆微頓,指骨曲起幾分,金絲的眼鏡在光線反射下顯得冷淡又淩厲。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公正的審判官與嚴厲的法官。
他的聲音低沉的勾勒出另一種性感,讓人發暈:“他最近好像很喜歡你?”
謝慈手中動作微頓,眼皮垂下,應道:“是的,段先生今天······很熱情。”
陸滄低低的笑了一聲,好一會兒,他慢條斯理的理理淩亂的領帶,似笑非笑的看着謝慈道:“你們做了?”
謝慈牙關微緊,眼中情緒有些異樣,他看着陸滄,慢聲道:“您不要誤會了,我只是按照您的吩咐而來,我不會做出對不起您的事情。”
陸滄不甚在意,他的指尖微微擡起幾分,點了一下謝慈微低下的下颌骨。
弧線很優美,比他任何一屆情人都要好看。
謝慈就沉默着任他動作,好一會兒,陸滄才輕笑道:“嗯,知道你忠心,我只是随口一問。”
他的語氣十分漫不經心,像是解釋,又好像某種鎖鏈與牽引:“你知道的,我對他們都沒什麽感情,只是需要借助他們的力量而已。”
陸滄聲音有些靡麗的喑啞感:“他們是婊·子也無所謂,只要對我有用。”
“阿慈,我只信任你。”
手指輕輕松開,謝慈卻覺得對方的身體中正延伸出另一只蒼白、死氣的手,它死死的遏住他的頸脖,讓他窒息、溺亡在這樣短暫的溫柔中。
陸滄總是這樣,他裝模作樣、毫無真心,分明知道下屬對他抱有愛慕之情,還要這樣暧昧的、不懷好意的引誘他。
謝慈早就習慣了,他心裏早已清醒的認識一切的真相。
他知道他喜歡的人如此卑劣、無恥,就像他知道自己愚蠢、廉價,但他無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