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死灰(7) 寧願被羞辱,都不願意跟他……
直播完, 時莺看了眼自己漲的粉絲,“你說我是不是很有直播天賦?其實我真能試試帶貨,聯系誰好呢。”
許婷:SOS, 到底怎麽才能打消時莺姐對帶貨的執念?
“下次我可以開個模拟帶貨直播, 你覺得怎麽樣?”
“……”她想了想, “時莺姐, 你別想不開,要是帶的東西有什麽質量問題, 之後會被黑得很慘的。而且那些網友還會說你想錢想瘋了。”
時莺故意遲疑了一下, “是嗎?”
“對啊對啊,你不上網不知道的。”許婷拼命勸說, “上次有個明星帶貨翻車了, 現在還有人嘲他low呢。”
時莺盯着她看了一會兒, 見她着急忍不住笑出來, “你不會真相信我會帶貨吧?”
“……”許婷想,她剛剛是被戲弄了嗎?
嗚嗚嗚,錯付了,她居然被時莺姐騙了。
總之, 這次直播的效果是驚人的, 甚至很多人對時莺路轉粉。很多粉絲因為懷孕的謠言都快氣哭了,俗話說“造謠一張嘴, 辟謠跑斷腿”, 無論他們怎麽解釋那些黑粉就是篤定了時莺懷孕,鍵盤敲得啪啪響。
誰能想到時莺直接直播解釋, 啪啪打那些黑粉的臉,這也太帥了。
小時就是時莺的一位生命粉,她看到網上那些不講證據張口就來的黑粉, 氣得不行。飯圈撕逼向來不講道理,她不管怎麽解釋、怎麽跟那些人要證據,謠言還是屠了整個論壇。
回到寝室後,小時本來就心情郁悶,某位一直不喜歡時莺的室友故意跟她搭話,“你看熱搜了嗎?時莺懷孕了哎,我的天啊,我還是第一次見頂流女明星未婚先孕的,這也太離譜了。”
“她沒懷,不都澄清了嗎?”
“澄清?圖肯定是P的,明星肯定都說沒有啊,誰會發條微博說是的我就是懷孕了,但是最後一般都是真的。你不會是追星追傻了吧,這種鬼話你都信?”
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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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粉的眼裏,澄清力度不夠、不告謠言或者告的罪名不對都等于那些是事實,簡直是無法溝通。畢竟人在帶着偏見的時候,怎麽都覺得對方做得不對。
說不過室友的小時第二天還被室友拉去看時莺的直播,室友企圖從直播裏找出各種細節來證明自己的觀點,誰知道半個小時後,她被在線打臉。
小時咳嗽了一聲,“你之前說什麽來着?”
室友:“……”
她心裏止不住地暗爽,而其他時莺的粉絲也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那天之後終于恢複平靜,時莺仍舊忙于聯系導演,每天忙來忙去,幾乎想不到還有賀臣澤的存在。
有時候不愛一個人很難,但強迫自己剔除那個人的存在卻是相對來說很簡單的一件事。時莺知道,沒有誰是離開誰就活不了的,時間能撫平一切。
三月微寒,高級會所裏男男女女坐在一起,其中角落裏的男人尤為出衆。他冷淡地靠在沙發上,胸前紐扣開了一顆,透出幾分放蕩不羁的意思。可即便如此,周圍也沒有什麽人敢去靠近他。
不一會兒,男人臉上帶了些醉意,深邃的眸子因為蒙上一層霧顯得有些多情,他臉上的壓迫感這才散去幾分。
一個女人走了過去,徑直坐在他身邊,剛伸出手想要碰他,賀臣澤側了側身子,唇角帶着譏諷的笑意,“上次跟你說得已經很清楚了,你這樣的貨色我還看不上。”
左娴也不惱,不緊不慢地收回手,“那什麽樣的你能看得上,時莺那樣的?”
聽到這兩個字,賀臣澤的眸色暗了暗,左娴又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地無害,“好像忘記告訴你了,上次我不小心接到了你的電話,就是你的時莺打來的。你猜,她當時是什麽反應?”
上次?
賀臣澤回憶起上次和她的見面,當時手機落在客廳,是左娴給他送過來的,但是并無通話記錄。誰能想到,她居然擅自接了時莺打來的電話。
而那個時間點,恰好是時莺出意外那次,不用想也知道,這個女人肯定說了什麽似是而非的話。
他眼底像是淬了一層冰,突然擡起手,似乎要掐斷面前女人的脖子。左娴剛開始還一副不在意的面容,可她突然感覺脖子上的手真用了力,這才露出幾分恐懼的表情。
然而這一場面遠看像是在親密一樣,從進來時莺那個角度看,賀臣澤正摁着一個女人,似乎要對她做什麽。
“時影後,你來了啊?”
周圍有人提到時莺的名字,賀臣澤手上的勁松了些,偏過頭,正好看見穿着一身幹練連體裙的時莺站在不遠處。他眼底情緒散去了一些,對上時莺的眼神之後突然意識到,他和這個女人的距離似乎令人誤會。
賀臣澤不動聲色地拉遠了和女人的距離,他突然有一種沖動,上前和時莺解釋。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之後,賀臣澤自己又克制住了。
左娴捂住脖子,不停地咳嗽,一顆心砰砰地跳。
賀臣澤遠遠地看着時莺,平靜的眸子下波濤暗湧,他矛盾到極致,既害怕她誤會,又不想解釋。
解釋是一種示弱的行為,一旦解釋,他就會處于感情裏的被動方。
可時莺的模樣看起來似乎一點都不介意,甚至可以說是松了一口氣。賀臣澤有別的女人她早就知道,如今看到了,只會讓她更加死心而已。
有人招呼她過去,是上一部戲的制片人杜弘,他今天特意把時莺請過來,就是為了報當初她羞辱自己的仇。正好今天賀臣澤也在,她知道這個女人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賀臣澤,他只要幫忙羞辱時莺,既能報仇,還能讨好賀臣澤,簡直是一石二鳥。
于是杜弘不懷好意地笑,“時影後,聽說你最近找不到戲拍,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介紹啊?”
這稱呼十分地微妙,要知道圈內很少會稱呼人什麽影帝影後,一般只有嘲諷的時候才會如此。
時莺知道他沒安好心,但今時不同往日,她早就沒了當初潑他紅酒的底氣。時莺能屈能伸,忍着自己的厭惡,“好啊,杜制片還真是大人有人量。”
“這樣吧,你先把這些酒全喝了,讓我看一下你的誠意。”
時莺低頭看了一眼,桌子上全是酒精濃度很高的酒,哪怕她酒量再好,喝了這些都很有可能進醫院。
杜弘笑了笑,“怎麽?誠意不夠啊,那要不然你把這些都淋到自己頭上,然後給我磕三個頭,我保證給你介紹個好資源。”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時莺臉上,帶着明晃晃的羞辱。她舉起酒杯,認真想着要不要破罐子破摔,直接再澆他一臉。
但杜弘和上次那個導演不一樣,他地位更高,如果再得罪一個……
酒杯遞到唇邊,時莺纖細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了,一時間動彈不得。賀臣澤的力氣很大,估計等會兒她手上都能留下一道紅痕。
時莺笑得無害,“賀導?怎麽不跟你小情人去親密,跑來管我的閑事?”
賀臣澤周圍的氣壓很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時莺,沉默了很久,半晌後他終于開口,“時莺,你現在服個軟,之前的事就算了。”
他自認為這已經是他最大的退步,時莺如何再去挑戰他的底線,他可沒有那麽好的耐心了。就算之後她後悔了,想再回來,可就沒這麽簡單了。
女人像是聽了什麽笑話一樣,服軟?她憑什麽服軟?
時莺擡起另一只手,硬是将他攥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拽開,果不其然,她纖細的手腕上多了一道紅痕,和他們日日夜夜旖旎後留下的痕跡一模一樣。
她看了杜弘得意的眼神,并沒有如賀臣澤的願說任何服軟的話,而是毫不猶豫地将酒水遞到唇邊。
有幾滴順着時莺的唇角流下來,一直滑到鎖骨裏。
她不但喝了那杯帶有侮辱性意味的酒,還笑着跟杜弘賠禮道歉,“杜制片,以前是我不懂事沖撞了您,今天喝了這些酒,希望您以後不要跟我計較了。”
賀臣澤站在一旁,看着她狼狽地道歉,牙根咬得很緊。
時莺是個多在乎尊嚴的人,賀臣澤很清楚。她向來不會對杜弘這樣的人賠禮道歉。早些年出道的時候,時莺就說過,自己寧願丢了資源都不會做違背原則的事。可是今天,她竟然道歉了。
她竟然寧願被羞辱、寧願把自己搞得這樣狼狽,都不願意和他說一句好話。
賀臣澤險些失态,他想,他都這樣低頭了,時莺還想怎麽樣?
以他賀臣澤的性子,從來沒有這樣妥協過,只要她點哪怕一下頭,他再也不會讓她受任何傷害。可是她沒有,即便他這樣退步,她仍舊不領情。
時莺又舉起一杯酒,眼神和當初要幫他擋酒時一樣堅決,賀臣澤想阻止她,時莺笑着問,“賀先生,我的事跟你有關系嗎?”
說完,時莺将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接着又拿起一杯。
這陣子她吃的苦遠不止這些,可他的夜莺,寧願在外面渴死餓死、被羞辱被輕賤,都絕不會回到他的懷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