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失控(3) 直播賀臣澤被打耳光
時莺的回答應該是之前的賀臣澤最想聽到的, 這樣的她懂事有分寸,将兩個人的關系劃分得清清楚楚,不會越界。
可當這劃分界限的話第二次從時莺嘴裏說出來的時候, 賀臣澤竟然還是覺得難以忍受。明明是一樣的結果, 只是掌控者從他變成了時莺而已。
想想真是諷刺。
賀臣澤無法反駁, 因為他們除了上過床, 還真沒有別的關系。他沒有告過白,沒有和她确認過關系。
岑欲笑了笑, 他怎麽不可能知道兩個人的關系, 早就聽說賀臣澤養着一只夜莺,半點不讓別人碰, “這樣, 看來網上的一些傳聞也不一定是真的。”
兩個男人對視着, 強大的氣場讓四周的空氣都帶上了濃烈的火藥味。
時莺像是沒看到賀臣澤一樣, 繼續和岑欲對話,“岑先生,這兒人多,我們換個僻靜的地方聊天吧。”
“時小姐想跟我二人世界嗎?”男人嗓音裏帶着戲谑, 多情的桃花眼眯了起來, “這兒看起來确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畢竟, 有外人。”
最後兩個字落了重音, 像是故意針對某人一樣。
時莺下樓梯的時候,突然被賀臣澤拽住了手, 他喉結滾了滾,好半晌才說,“我幫你聯系了幾個新的投資方。”
剩餘的話他沒有再說, 他覺得時莺能聽出他話裏的妥協。
一旁的柏巡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腹诽,有這麽認錯的嗎?就你這麽說話,這輩子都追不到老婆。
時莺掙開賀臣澤的手,語氣淡淡的,“你是不是覺得給一個巴掌再喂一顆甜棗很好玩?”
從前賀臣澤哪次不是這樣,就像在馴服一只寵物。她鼻腔泛酸,委屈又不自控地冒了上來,但很快就被她壓下去了。
“小夜莺……”他想解釋,卻覺得自己的解釋那麽蒼白無力,更覺得自己現在解釋的話會顯得很低三下四。他只能念着這三個字,像是什麽都沒說,又像是什麽都說了。
“別這麽叫我。”時莺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他,她眼底早就不像從前那樣看他時全是光,“借過。”
Advertisement
到了三樓,岑欲将時莺帶到一個單獨的休息區,他将酒推到時莺面前,饒有興趣地說,“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賀臣澤吃癟的模樣,果然很有趣。”
但時莺抿着唇,明顯不太想提起這個人。
“岑總,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請你考慮一下投資我的新電影。”
岑欲微微有些驚訝,他先是嘆了口氣,而後臉上帶着遺憾地看着她,“我還以為時小姐是想做我情人呢,有些可惜。”
可惜?
時莺早就聽說過岑欲這個人身邊床伴不斷,見到真人果然這麽随便。她将心裏的不滿按下來,提醒他,“我們還是聊些正事吧。”
“哦,聊你那個都沒聽過的電影?”岑欲雙手疊成塔尖放在下巴上,他挑着眼尾,整個人都寫着慵懶,“哦,難怪賀臣澤要幫你找投資方,你還挺有骨氣。”
他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時莺其實很想問問岑欲,他三句話不離賀臣澤是暗戀對方嗎?
她抿了抿唇,“只要你肯投資,我保證這是一筆只賺不賠的生意。”
時莺準備了一大段的說辭,只是還沒開口,岑欲支着額角,“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像你這樣的人找我拉投資嗎?”
“他們在浪費你時間,我不是。”她将電影的各方面都和岑欲說得清清楚楚,并且保證憑借自己的能力一定會讓票房很好看。
岑欲也不知道聽見了進去沒有,眼神懶懶地落在她肩膀上的那朵玫瑰花上,“不如這樣,如果這次投資失敗,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簽到我公司旗下十年,而且還要簽C等的合約。”岑欲勾起唇角,知道自己這個要求過分,“敢賭嗎?”
這基本就是賣身契了,如果是以前的時莺自然不會答應,但是現在她除了賭沒有別的路走,“岑總敢賭,我又有什麽不敢的。”
她舉起酒杯,“還要感謝岑總收留我這個被封殺的人,沒想到你這麽樂于助人。”
岑欲聽出了話裏的玩笑味,手裏的酒杯碰上她的,“你放心,我不做虧本的買賣。”
深夜游輪靠岸,時莺順着人潮往外走。賀臣澤就在不遠處,他剛想走,別一個聲音叫住了,“你想不想知道時莺剛剛對我說了什麽?”
賀臣澤跟他認識多年,用膝蓋想都知道他什麽心思,“別打時莺的主意。”
岑欲笑,“你這麽要求我,可是你是她的誰?”
氣氛一下子凝固住了,柏巡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去緩和。
岑欲就喜歡看他這副緊張的樣子,以往他不論做什麽,賀臣澤都會不放在眼裏,現在他終于維持不住自己高高在上的模樣。岑欲勾唇,“賀導,你玩過的女人,還不準我玩?”
他說的是事實,但不知道哪個字觸到了賀臣澤的逆鱗,對方低着眼睑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将他一腳踹倒在滴地。岑欲人有些瘦弱,挨了賀臣澤這麽一下,掙紮了好幾下也沒能站起來。
岑欲眯了眯眼,他知道賀臣澤幾乎不用暴力解決問題,鮮有這麽失控的時候,因此他非但不害怕,反而更興奮了,“你在乎她,那我更感興趣了,玩你以前的女人應該很有意思吧。”
柏巡在後面拽住眼神陰鸷的賀臣澤,“別跟他多說,他是個變态。”
岑欲把這當成誇獎,笑得有幾分妖豔,“這就變态了?”
好戲還在後頭呢。
他笑,“你放心,我只是答應時莺投資而已,她也答應我,投資失敗就做我的人,很公平吧?”
賀臣澤冷着臉,鋒利的眼神幾乎要将他割傷。做他的人,他怎麽敢?
夜色濃重,在周圍好奇的目光中,三個男人終于散開,有人認出了其中兩位狠角色,紛紛猜測是為了什麽。
這一切時莺自然不知情,她只知道幾日後岑欲果然說到做到,派人和導演聊起了投資問題。她心裏的一塊石頭終于落了下來,專心地準備《舞臺新體驗》的表演。
錄制當晚,時莺在後臺休息室裏準備。雖然劇本她已經背得滾瓜爛熟,和祁燃也不知道排練過多少遍,但還是覺得緊張。畢竟是現場直播,她以前沒有挑戰過。
她正看着本子,門外有人敲門。許婷一打開,看見賀臣澤那張臉,吓了一跳,“你……你……”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賀臣澤就已經進去了,時莺皺眉,“你怎麽在這?”
“你不知道嗎?我是今晚的嘉賓。”
狗男人不要臉地坐在了休息室的沙發上,兩條修長的腿疊在一起。他西裝外套裏穿了件刺繡花紋的複古花襯衫,看上去氣質比平日裏平和不少。
時莺快要翻白眼了,“我是問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休息室裏,你不知道這是我私人空間嗎?”
“所以呢,你準備曝光我?”
“……”
賀臣澤看了一眼許婷,“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和時莺說。”
許婷有些為難地看向時莺,見後者同意才打開門走了出去。時莺問,“你想說什麽?我以為我之前跟你說得已經很清楚了,賀導你閱讀理解能力什麽時候那麽差了?”
賀臣澤也不惱,他轉了轉手指上的銀戒,“你沒必要為了跟我賭氣,就去出賣自己。”
“什麽?”時莺一時間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因為那晚岑欲有意的引導,讓賀臣澤以為是另一層意思,“你電影資金的問題我會幫你解決,岑欲不是個好人,萬一你做了他的情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胸口一直憋着一口氣,他以為時莺寧願這樣出賣自己都不願意接受他的好意。
時莺越這樣傷害自己,越證明她無情,賀臣澤越是難以忍受。
可時莺聽完卻是另一層理解,“你以為我為了資金問題就做他的情婦?”
她嗤笑,“在你眼裏我是不是特別賤特別随便的一個人,為了自己的前途可以随便爬別人的床,可以随便被別人包養?”
賀臣澤臉上一怔,“……”
他想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又聽到時莺繼續說,“賀臣澤,我只做過你的情婦,你覺得是因為什麽,是為了你給的資源?”
她就這樣直白地說,我做的是你的情婦。賀臣澤心像是被硬生生地撕開一個血淋淋的口子,他突然意識到,時莺以前是真的愛他,所以才願意沒名沒份地陪在他身邊,可恍惚之間,他好像把什麽珍貴的東西弄丢了。
賀臣澤嗓音晦澀,“小夜莺……”
時莺的指甲陷入掌心的軟肉裏,所幸她是個演員,控制情緒這方面一向做得很好,“請你以後別再過問我的事,我根本不需要你。”
不需要……
不知道為什麽,這三個字的殺傷力十分強大,賀臣澤直接怔在了原地。時莺也沒理他,去更衣間換好衣服之後丢下他走了出去。
許婷緊張地問,“剛剛賀導沒對你做什麽吧?”
“能做什麽,走了。”
在時莺的節目出演前,她和祁燃坐在臺下觀看着其他演員的。時莺和祁燃兩個顏值巅峰的人坐在一起,對于顏狗來說簡直是視覺盛宴。
鏡頭只要一移到兩個人身上,彈幕就嗑個不停,什麽“我把民政局搬過來你們馬上結婚”,“我好想知道他們生出的孩子多好看”的言論都出來了。
過了一會兒,大家發現賀臣澤也在,氣氛好像……有那麽一點不對勁。
“衆所周知,賀臣澤是時莺前男友,而祁燃……咳咳,所以現在算是修羅場嗎?”
1L:妥妥的修羅場啊,聽說賀臣澤是臨時參加這個節目的,這明擺着是知道這兩個人同框,不放心過來看了。
2L:賀臣澤不是一直不承認兩個人關系嗎,平時表現那麽冷淡,現在老婆跑了知道追了?
3L:突然理解時莺為什麽否認兩人關系了,賀臣澤都不承認,她承認豈不是倒貼?
4L:我投祁燃一票,年下小奶狗不香嗎?
5L:不知道兩人等會兒登臺扮演小情侶賀臣澤會是什麽表情,一人血書求鏡頭多移到賀臣澤臉上!!!
因為這三人的修羅場,觀看節目的人多了幾百萬。
原以為高能在時莺的壓軸表演上,沒想到不是這麽一回事,在第一個表演節目結束之後,幾個嘉賓依次點評。
能登上這個舞臺不完全是演技很好的人,也有襯托其他人的小醜,很顯然第一個節目就是小醜。于是幾個嘉賓都提出了改進的意見,輪到賀臣澤的時候,他表情嚴肅,“首先這個作品立意就不高,劇情也很俗套,演員的演技簡直是雪上加霜。”
話音剛落全場都安靜了,雖然前面的幾個也提出了問題,但是大多也表揚,而且不會這麽直白地批評。輪到賀臣澤呢,他一點情面也不給。
坐在臺下的幾個演員臉色難看,但是也沒有什麽辦法,賀臣澤是圈內的大佬,所有人都會捧着的存在,他們能說什麽。更何況,賀臣澤說的也是事實,他只是沒有熟讀《情商》而已。
主持人笑了笑,用一些話将氣氛很輕易地緩和了,随即說,“要不然賀導跟觀衆們示範一下,怎麽樣?”
賀臣澤确實有這個能力,他在導戲的時候有時表現得比男主還男主,而且他臺詞功底都能吊打一衆新人,有人甚至認為他不當演員是演藝圈的一個損失。
他颌首,“那就最後那段戲。我還需要一個女搭檔,就時莺吧。”
“這個可以有,你們不是合作過好多年了嗎。”
此時彈幕快要把屏幕填滿了——
“不懂就問,這就開始了嗎?cue前女友上臺表演,還是親密戲份。”
“咦,等會兒也給點鏡頭給祁燃,我覺得今天節目太有意思了。”
“時莺明擺着臉上寫着‘莫挨老子’。”
時莺臉變得很快,起身的時候她臉上帶着笑容,她今天穿的衣服十分地簡單,就是淡紫色毛衣和褲子。走到賀臣澤旁邊,因為鏡頭她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的神色。
賀臣澤根本不需要看劇本就記得臺詞,鏡頭直接怼臉拍他,才幾秒鐘他眼眶就已經紅了,臺詞也說得十分順暢,簡直吊打剛剛那個演員。
而時莺也同樣如此,她臉上全是戲,兩人站在一起飙戲,對于觀衆來說簡直是一場享受。
“有生之年我居然能看到這個。”
“卧槽賀臣澤怎麽不進娛樂圈當藝人,就這張臉絕對能當頂流。”
“絕了絕了,時莺可是賀臣澤帶出來的啊,他們真的配一臉。”
屏幕中的兩個人幾乎貼在一起,下一秒唇瓣就要碰到。但意外在這個時候發生了,時莺原本該給他一巴掌,但是在舞臺上肯定都是假打。但是那一瞬間,時莺直接給了賀臣澤一個清脆的耳光,隔着屏幕都覺得疼的那種。
“……”全世界都仿佛寂靜了。
大家看到矜貴冷漠的賀臣澤被當着這麽多觀衆給了一巴掌,他皺着眉,似乎沒想到自己會被打第二下,臉色十分不好看。更何況這次跟上次不一樣,上次只有他們兩個人,這次卻當着現場這麽多觀衆,還有屏幕前的網友。
節目組的導演簡直可以改個節目标題:《八個機位全方位無死角實時直播賀臣澤被打耳光》。
就在氣氛凝固時,時莺笑了笑,“抱歉,不小心失手了。”
但是看她臉上真摯的笑意,還真看不出來抱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