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追妻(7) 吃顆糖
時莺懶得看他, 沒好氣地說,“我減肥,你請全劇組的人喝飲料?”
是想把她給饞哭?
賀臣澤覺得她生氣的樣子很可愛, 沒忍住撩起唇角, 順着她的話寵溺地說, “好, 下次不請了。”
“……”時莺突然覺得哪裏不對,他對她親昵的語氣, 好像他們之間是什麽處于熱戀期的小情侶一樣。她鬧脾氣, 他就哄。
為什麽當她下定決心離開他的時候,賀臣澤又回來招惹她?
“你知不知道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輕賤?”時莺頓了頓, 接着說, “所以你再怎麽讨好我也沒用, 我只會覺得你惡心。”
段雪沒想到時莺敢這麽和賀臣澤說話, 要知道賀臣澤哪裏被“惡心”這個詞形容過,要是哪個演員敢這麽說他,這會兒早就在圈子裏銷聲匿跡了。
她想象着賀臣澤發脾氣的模樣,然而令人驚訝的是, 賀臣澤非但沒生氣, 還笑得很痞,“多罵兩句, 免得氣着自己。”
時莺拿他沒辦法, 這人骨子裏就是個無賴,他有時候甚至會故意激怒她, 看她張牙舞爪的模樣,說這樣比較可愛。死變态……她偏過身,繼續看劇本, 下午和晚上的戲需要調動時莺所有的情緒,雖然看起來很簡單,但是可能要拍很久。
賀臣澤站在黎宿旁邊,跟他有一下沒一下地聊着劇情,可能也就只有他有在劇組裏自由出入和指導的特權,要是換做其他人,早就被趕出去了。
他生得很高,背影十分挺拔,剛剛在時莺旁還溫和的人,現在渾身都帶着生人勿近的氣場。
時莺收回眼神,走戲後正式開拍,時莺沒花多時間就入了戲,完全沒有因為賀臣澤在旁邊就被影響。事實上,賀臣澤還給了她一種安全感,因為以前每一個作品他都有參與過。潛意識裏時莺覺得,只要賀臣澤在就不會出現什麽意外。
好不容易拍完,時莺還陷在戲裏出不來,整個人的情緒都不是很對。祁燃想跟時莺搭話,但後者沒理會,他雖然覺得哪裏不對勁,但是也不好多說什麽。
演戲無非兩種派別,一種是體驗派,一種是技巧派。很多沒有演戲經驗的新人會采用第一種表演方式,這種方法雖然有點笨拙但是演出來的角色還原度很高。時莺雖然不是新人,但依舊會采用這種表演方式,她會忘記自己在演這個角色,而是想法設法真正變成這個人。
效果雖好,但是後遺症也很嚴重,那就是很難出戲。她決定緩一會兒,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時莺擡眼看了一眼,男人的手掌上躺着一顆大白兔奶糖。
時莺怔了怔,明顯是被勾起了什麽回憶,眼眶突然有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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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剛演戲的時候,常常因為無法出戲而失态。有一次演一場哭戲,賀臣澤已經喊了卡,但是她還陷在戲裏出不來,整個人像個小獸一樣可憐兮兮地哭着。當時賀臣澤遞給她一顆奶糖,“吃顆糖。”
當時的時莺收到糖之後還很丢人地打了個嗝,賀臣澤擡起手捏了捏她臉上的軟肉,指尖都被沾濕了,他打趣,“怎麽那麽愛哭?全是你的水。”
她莫名想到他先前在床上說的葷話,臉紅得像個番茄。
果然,每次只有賀臣澤能看出她的想法。
時莺差一點就伸出手接了。幸好殘餘的理智将她拉回來,她抿着唇,看起來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這種哄小孩的東西,你還是自己留着。”
賀臣澤臉上怔了怔,收回手後指尖攥緊,強顏歡笑道,“以前有個小孩,拿糖哄一哄就好了。”
時莺意有所指,“長大了,可能就不稀罕了。”
不稀罕了……
這四個字像是尖刺一樣紮進賀臣澤心裏,他知道,她不稀罕的不是那顆糖,而是他的關心。
祁燃不想看到兩人獨處,過來遞了瓶礦泉水,“時莺姐,喝口水,感覺你剛剛拍戲好用力。”
雖然拍戲不是什麽體力活,但一直調動自己的情緒,會導致整個人精疲力盡。祁燃知道這個時候時莺應該不想跟人說話,于是也沒多說什麽,乖巧地站在一邊當電燈泡。
時莺接過水,“謝謝,我好多了。”
說完她當賀臣澤不存在,跟祁燃往前走,“我們讨論一下明天的戲……”
賀臣澤沉着臉,眼神好像要在男孩身上戳出一個洞來。
……
時莺是第二天才知道,段雪的角色被換了。雖然這個角色戲份不是很多,但能在這個電影裏客串其實是個很好的出名機會,因為黎宿這個導演拍出來的作品成績都不錯。
不用想都知道,段雪現在一定氣得半死。如果按照她以前的脾氣,她肯定會買個熱搜暗示大家是時莺千方百計地将她踢出劇組,一來敗壞時莺的名聲,二來虐虐粉。
然而現在她根本沒辦法買熱搜,段雪這回是踢到了鐵板,在炒作營銷賣慘這方面完全鬥不過賀臣澤的公關團隊。
因此,她非但沒辦法賣慘,反而因為耍大牌被踢出劇組的消息人盡皆知,不少業內的人都不敢用她。因為演員不做特別過分的事,導演是不會輕易更換角色給自己找麻煩的。
許婷覺得十分地解氣,“段雪之前還仗着自己有營銷號胡作非為,現在終于反噬了,你說這是不是俞玲姐的功勞?”
新經紀人就是好,公關方面處理得真及時。
時莺只知道段雪是賀臣澤換掉的,但沒覺得網上那些也是賀臣澤的手筆,理所當然地将功勞給了經紀人,“嗯,俞玲姐這方面是很有經驗。”
段雪雖然走了,但是很快就換了個演技更好名氣也更高的女演員,很快就将那部分戲份補拍好。
劇組依舊還是跟以前一樣忙碌,只是這天時莺拍一場戲的時候不小心從樓梯摔了下來,在場所有工作人員都吓到了,時莺整個人重重地摔到地上,看起來就很疼。
導演急了,“都愣着幹什麽,快看看去啊。”
時莺失語了半分鐘,整個人在地上動彈不得,她全身被疼痛席卷,生理性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流下來。
祁燃最先下來,工作人員、助理還有其他演員也趕緊圍上來,“沒事吧,摔傷了嗎?”
時莺被送到了附近的醫院,幸好樓梯不是很高,并沒有骨折。只是她腰傷犯了,行動有些不利索。
她不願意耽誤劇組的拍戲進程,覺得自己還能堅持堅持,因此休息了一兩天就直接坐着輪椅回了劇組,還特意囑咐俞玲不要買什麽敬業通稿。
觀衆對于這種事是很反感的,因為明星的片酬比普通人高,在他們眼裏演員敬業是本職。當然時莺也是這麽覺得的,這個行業不該會說臺詞就是好演員。
時莺以為俞玲是個很會營銷的人,畢竟上次把段雪治得服服帖帖。沒想到俞玲收到時莺的消息之後,回複,“你放心,我有分寸。”
時莺拍完一場,剛補好妝準備繼續,突然看到賀臣澤從不遠處走過來。他看起來有些風塵仆仆的味道,臉色不是很好看。
還沒等她說話,賀臣澤俯身,長臂一攬就将輕飄飄的時莺抱在了懷裏。
在場的工作人員呆住了,連同祁燃也是。他們看見平日強勢的時莺在高大的賀臣澤懷裏,小小的一團,這個唯美的畫面莫名有偶像劇的感覺。
“你幹什麽?”要不是時莺受傷,絕對不會讓他得逞。
“你說呢?”賀臣澤本來在外地,聽到時莺受傷的消息,連夜坐飛機趕回來的,臉上還有幾分倦色。他一邊走一邊跟導演說,“讓時莺養好傷再拍,損失都算在我頭上。”
時莺下不來,只能被抱着。賀臣澤特意避開了她的腰,一手放在肩膀下,一手勾着她的腿。時莺原本想質問他是自己的誰,賀臣澤突然垂下眸子看她,啞着嗓子說,“腰一定很疼。”
“……”她眼眶泛紅,為了掩飾低下頭。
他知道她以前受過多少傷。
賀臣澤把她送到酒店房間,為了避開腰傷,讓她趴在床上。時莺冷聲道,“你可以出去了。”
男人嗓音裏帶着輕笑,“用完就丢?”
時莺還沒反應過來,身上的裙子就被賀臣澤掀開,肌膚完全暴露在賀臣澤眼下。這一猝不及防的行為讓時莺吓了一跳,“你……”
想說告他,但賀臣澤說不定還會給她請個律師。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長裙,因此沒穿安全褲。賀臣澤一掀,她內衣都露出來了,再加上這個姿勢,總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我看看腰傷。”他嗓音淡淡的,男人的大掌輕輕揉了揉她的腰,聽見她哼了一聲,“本來腰就不好,現在……”
“……”這話怎麽聽上去像是在內涵呢?她沒好氣地說,“貓哭耗子假慈悲,以前怎麽沒見你心疼?”
“是不夠心疼,上次你受了驚吓,我就只是回來看了一眼。”賀臣澤淡淡地說,“所以這兩天,讓我好好照顧你。”
上次?時莺回想了一下,原來那次不是在做夢,賀臣澤真的回來過。她心軟了一秒鐘,随即忍着痛把衣服扒拉下來,不讓他看,“你以什麽身份照顧我?賀臣澤,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
賀臣澤這段時間總是聽到時莺說這些話,他以為自己已經不會覺得有什麽,但嘴角的笑意還是僵了僵。他聽說她受傷了,第一時間趕了回來,可換來的卻是冷眼。
他勉強裝作沒有把她話放在心上的模樣,“以你護工的身份,可以嗎?”
賀臣澤垂着眸子,眼尾勾起的弧度有幾分妖孽,“不要錢,你讓我做什麽就做什麽。”
時莺笑了,不屑道,“像你這種免費護工,我伸伸手能招來十個,每個都能比你聽話。”
話音剛落,一旁的手機顯示來電,上面寫着祁燃的名字。
賀臣澤眼睛被刺得發疼,一號護工這麽快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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