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究。
大概是幾個月後的某一天，她剛敷完面膜，準備上床睡覺。
突然手機響起，她拿起手機，是個陌生號碼，她猶豫後接聽，“喂，你好。”
“我是栩揚。”
他嗓音沙啞中帶着輕顫，她總有種不好的感覺。
梧桐：“嗯，我是梧桐，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有話想和你講，你能不能借我10分鐘。”
他喘了口粗氣，鼻息很重。
梧桐：“……”
她皺起眉頭，理智詢問：“你喝酒了？”
他只是重複了遍，語氣像是哀求：“你能不能借我十分鐘？”
她嘆了口氣。
“好，你說。”
他頓了會，緩聲開口。
“我高中那會很喜歡你。”
“我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面，是報道那天，你正好坐我旁邊。”
“當時你總俏生生地望我，不敢和我講話。”
“我那時候就想，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女生。”
“後來，我們成了同桌。”
“我記得第一次英語默寫我就沒背，只能抄你的答案。”
“你也不擋着點，全被我抄去了……”
“我那時為了吸引你的注意，老故意把你的修正帶弄壞了，再幫你修好。”
“你一生氣就懶得理我，總喜歡不講話埋頭寫作業。”
“你呀，別總把事情藏在心裏……”
“我還記得……”
他逐漸陷入回憶裏，将高中的一件件小事兒娓娓道來。
她跟着他的話語再次走入回憶裏，心中莫名有些悵然。
“後來，你轉學去江寧了，我沒同桌了。”
“你離開了半年，我經常會想起你，所以就買了江寧的機票。”
“其實那會，我不是想去江寧，只是想去看看你。”
“我記得我們一起逛秦淮河的時候，你說過。”
“我是你的良禽。”
“我當時還挺驚訝的，不知道怎麽辦。”
“後來，我特別後悔。”
“我很後悔。”
不知是不是他喝多了，他重複了遍。
“當時連你那樣內向的女生都敢于表達自己的感情。”
“我卻什麽都沒做。”
“高考填志願那會，第一志願我也填了東南大學。”
“但我沒考上。”
“所以後來我也沒臉聯系你。”
“我當時應該好好跟你說清楚的……”
“我現在和你說這些，你大概覺得挺可笑吧。”
“但我真的不想再留遺憾了。”
“我不想我每次回憶起高中時，都有那麽一件後悔的事情。”
“所以，我高中很喜歡你這件事，我想讓你知道。”
他終于全部說完，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
電話裏瞬間陷入沉寂，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她勉強從回憶裏脫身出來，強行平複了心情，組織下語言溫聲安慰道：
“謝謝你讓我知道這些事情。”
“我覺得沒必要因為過去的事情，而一直耿耿于懷。”
“它的确曾經困擾過我，但後來我遇見了很多有趣的人和事，它們讓我覺得很幸福。”
“我相信你也遇到了。”
“所以，希望你能徹底放下包袱，好好把握以後遇見的人。”
“加油！”
她說完後，他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謝謝你。”
“我能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
“不可以。”她用調皮語氣道，“十分鐘到了哦。”
挂斷電話後，她松了口氣。
很多事點到為止已經足夠了，再聊下去的話，事情可能就會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那天晚上，她終究失眠了……
印象裏，這是她最後一次和栩揚對話了。
結局
幾年後。
四月。
禮堂後臺。
梧桐凝視着鏡子裏自己皓月肌膚，點绛唇，銀簪将長發高高挽起。
一襲白紗襯得她雍容高貴，像是從畫裏踱步走出的仙女。
“哇，桐桐，你今天超級漂亮！”丁曉寧不知道何時進來的。
梧桐溫婉地笑了笑，揶揄道：“你不是也快了嘛。”
丁曉寧撇撇嘴：“他就是塊木頭，比起你家許學長那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她捂嘴偷笑，轉移話題說：“外面都忙完了嗎？”
丁曉寧：“嗯嘛，人都到齊了，再預熱會就差不多開始了。”
她眸光閃了閃，真誠道：“曉寧，謝謝你。”
“說什麽呢你。”
“對了。”丁曉寧想起什麽：“有個叫喬旭的男的，是你轉學前的高中同學，随了兩份禮。”
梧桐疑惑：“我高中同學？”
之前那次同學聚會，她加上了很多老同學的微信，不過貌似沒有喬旭這個人。
“嗯，他挺奇怪的，還順便幫朋友代了禮，加起來随的還挺多。”
“随完以後就匆匆走了，說是有急事。”
梧桐越聽越迷糊，實在對丁曉寧口中這個人沒有印象。
“你知道最奇葩的是什麽嗎？”丁曉寧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他還帶了個禮物給你，有我人這麽高。”
丁曉寧還用手誇張地比劃了下。
“嗯？”
丁曉寧：“他還叮囑我一定要送到你手裏。”
梧桐：“……”
梧桐：“你能不能……把那個禮物拿過來給我看看……”
“OK。”
丁曉寧飛快地跑了出去，回來時抱着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盒。
“諾。”
梧桐接過禮盒，并不是很重，很輕松就拿的動。
丁曉寧沒有誇張，确實和她人差不多高。
她拆開禮盒，打開了盒蓋，露出裏面的東西。
一個人型樣式的粉色跳跳虎玩偶靜靜躺在盒子裏，懷裏放了一封信。
她驀的怔住了，腦海裏某些回憶瘋狂朝外湧來。
……
“那麽喜歡它？”
“嗯。”
“以後送你個大的。”
……
她抿了抿唇，從盒子裏将它抱出來放在椅子上。
“哇，好可愛。”丁曉寧摸了摸玩偶，眼裏冒出小星星。
梧桐沒聽見她的話，自顧自地拆掉手裏的密封信。
打開後，裏面是張質地精美的特制信紙，角落還有兩顆梧桐樹。
信紙上，一行字躺在上面。
祝新婚快樂，白頭偕老。
栩揚
字體端莊工整，能看出筆者用心至極。
“信上署名了嗎？是誰呀？”丁曉寧好奇問。
“嗯，你不認識。”她半晌才回神，“叫栩揚，是我高中同學。”
“栩揚？”丁曉寧重複了遍，“有點耳熟呀。”
丁曉寧打趣道：“你跟姓許的還挺有緣。”
梧桐搖頭：“不是一個許。”
“嗯？那是哪個許？”
她遲鈍了下，良久才開口。
“良禽擇木而栖的栩。”
“啊，我想起來了，你以前鑰匙扣上……”
大廳似乎有事找她，丁曉寧沒等到她回答就跑走了。
房間裏只剩下她和椅子上的粉色跳跳虎。
她安靜望着它好一會，竟傻傻地對它揮了揮手。
“桐桐，快點出來，準備開始啦。”外面傳來丁曉寧的呼喊。
……
“各位來賓，讓我們用掌聲有請新娘入場。”
“……”
……
昏沉幽暗的房間裏，彌漫着厚重的煙味，令人透不過氣。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栩揚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機，按下接聽放在耳邊。
“喂，放心吧，東西幫你送到了。”
他眼也不睜開，輕“嗯”了聲。
“真不去看看？”
他默了須臾，嗓音啞得嚴重：“不去了。”
“那……出來喝點？”
他揉了下眼，言簡意赅：“不想，困。”
挂了電話，他将手機随手扔到一邊，從床上起身去冰箱取出冰水，開蓋後直往嗓子裏灌。
強烈的寒意刺得栩揚腦袋生疼，差點站不住腳。
他把冰水随意放在桌上，放起了輕音樂，又躺倒在了床上。
矚目的是，桌臺上那捧耀眼奪目的滿天星，旁邊還有厚厚一沓機票。
他剛一閉眼，腦海裏不由地浮現出畫面。
上個星期，他收到了她群發的婚禮請柬。
某一瞬間，他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窒息感壓得他喘不過氣。
彷徨，失措。
接踵而至的是不甘心。
最後，取而代之的，是不得不有的釋懷。
他終于徹底失去她了……
……
栩揚忽然想到了昨晚的夢。
夢裏，他再次回到了她們一起走過的那條梧桐路。
夏至時節，梧桐樹花開得正盛，梧桐花肆意生長壓滿枝頭。
她一襲白裙溫柔端坐在樹下長椅，不知等了多久。
長椅上，她恬靜地望着他，唇角挂着世間最動人的笑。
周圍遍地的梧桐花瓣像是為了點綴她，她像極了畫家筆下完美無瑕的絕世畫卷。
她眼眸如往日般清澈。
他依舊為她動容。
這次，他再也不會猶豫，不顧一切奔向她……
卧室裏，恰巧有風經過，将床頭櫃上一張小照片吹得動了動。
照片裏的倆人甜蜜的依偎在一起。
漸漸地，他像孩子般熟睡了在夢裏。
留聲機播放着經典老歌。
任時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