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的水會小一些,但還不清楚小多少。到時候再看要不要另外建排水渠。”
工程上的問題,陸朝陽是一頭霧水,但是趙寶兒不知道什麽時候既然已經研究出來了,那她就沒有話說了,反正,不養蓮藕,先養魚,溫飽是不成問題的。
加上工具,工人的夥食費,趙寶兒提出的預算是二十兩銀子左右。
陸朝陽沒有意見,趙寶兒就決定即日動工。趙牧已經去集上找工了。
“村裏的人,地裏雖說也不算忙,可也不得閑,只能叫上幾個多出來的勞力。還是要到集上去看看,有沒有出來找工的。”
陸朝陽道:“不是自己村裏的人,這不知根知底的,我娘又是個寡婦……”
趙寶兒道:“放心,我時常守着呢。再不濟,我們兩家,四條大狼狗,怕他們做什麽!”
陸朝陽這才點了點頭,道:“好,這事兒就按你說的辦!”
第二天,這塊荒地上,就開始動起工來。
林氏和陸朝陽都起了一個大早。林氏見陸朝陽從集上買菜回來,便道:“快放下吧,娘來!”
陸朝陽道:“娘,您院子裏的地還沒侍弄起來哪,我還是給你幫把手吧。”
說着,就舀着小圍裙來圍上,也把頭發包上了,端了個盆子去外面洗菜,林氏在洗米。
這十來號人,又都是幹重活兒的,胃口可不小。陸朝陽特地買了不少豬下水,自己拉了拖到院子外面去洗。因為嫌麻煩,就沒有買豬腸子,就只買了些豬肺,豬心之類的,老多東西,花了二十文錢。豬下水雖然少有人吃,可也是有的,賣着比豬肉便宜一半不止,可也沒有便宜到白送的地步。
林氏是個燒菜的好手,看了這麽這麽大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是好氣又好笑,道:“幹脆一鍋炖了吧!”
陸朝陽笑道:“娘您不是在炖骨頭湯?那就先把這些東西腌起來,用點骨頭湯添味,多下些辣子,八角香料,蔥啊蒜啊啥的,幹脆就一鍋炖了吧!”
林氏聽着,覺得也行,道:“行,就試試吧。”
陸朝陽知道這裏的人吃這種豬下水一般是爆炒的,先腌制起來,然後加許多辣椒來去腥味。但是熱乎乎的時候聞不大出那味兒來,涼了以後就腥了。
林氏琢磨着配料,很快就炖出了一鍋香噴噴的東西,怕不入味,就控制火勢繼續炖。然後她就去院子裏操持小莊稼了。
陸朝陽則呆在廚房裏繼續刨芋頭,刨土豆。豬下水要炖得差不多了,她就把那土豆都切塊,也丢了下去一塊兒炖了一會兒。成品就變成了,慢慢的,一大鍋。
出了鍋以後,她把鍋刷了,然後把林氏一大早包好的饅頭用蒸屜裝了放上去蒸。
剛想出去看看她的小動物們,就聽見遠遠的一聲有些尖銳的女音,道:“喲,這是煮啥好吃的哪,可香了!”
陸朝陽放下菜刀,伸出頭去一看,原來是新近剛下了床的孫氏,帶着陸彩霞。孫氏那樣子,口水都快滴下來了,陸彩霞則依然繃着一張臉,好像非常不耐煩。
林氏已經迎了上去,道:“她七嬸,你咋來了?”
孫氏的眼珠子一轉,笑道:“我這不是剛下了地,來瞧瞧你們娘兒倆嗎。咱們進屋去說。喲,朝陽啊,你這是在鼓搗啥好吃的呢?”
陸朝陽不搭理她。林氏解釋道:“買了兩副豬下水炖着,不是啥好東西。”
孫氏就笑道:“三嫂,你可是那大富大貴的人了啊,咋還吃那豬下水哪!想吃肉,還不就是張嘴的事兒啊。”
說着,她的眼睛四下掃過這個新院落。
雖說還很簡樸,可是,比起陸家那種雖說整齊些,但是卻人擠人,擠死人的老房子,還是要舒服得多……院子裏寬敞,欄裏的雞也看不清有多少,豬也已經有了。
孫氏笑道:“三嫂,你這日子過得,倒是紅火!”
林氏心裏頭尋思着,該是解釋不清,便也不解釋了,只是笑一笑,把她往屋裏讓。
陸朝陽記恨陸七的事兒,見着孫氏也不高興,但是防着這死婆娘再出什麽幺蛾子,就索性也坐到了屋子裏。
孫氏也是個妙人,事情的經過,她是已經知道了的,可是對着這母女倆,卻是一臉毫不知情的表情,笑道:“三嫂,這分了家以後,咱們妯娌幾個,可就是你過得最自在了。”
陸朝陽淡淡的道:“那是,我們母女倆,是只管自個兒吃飽了,穿暖了就成。也沒那許多排場,家裏也沒有吃閑飯的,自然就過得自在。”
頓時陸彩霞就變了臉。
孫氏就皮下肉不笑地道:“喲,朝陽啊,這可是出息了。你這是自在,還能自在幾年?趕明兒,還不是得嫁到人家家去,做人家家的媳婦兒?你個小女娃,紅口白牙的,說啥自在不自在的,你是沒經過事兒。像你娘,你嬸子,可倒寧願不自在哪!”
這就是在說林氏是個寡婦啊!
陸朝陽勃然大怒,但是被林氏按住了。
她才深吸了一口氣,笑道:“七嬸,你這話說的,我也挺不懂,也不能和你們彩霞似的出息,能和你們這種婦娘子,掰扯到一塊兒去!不過你今兒來,是來找我娘唠嗑的,還是幹啥的?”
孫氏就道:“也是來找你娘唠嗑唠嗑,再來啊,也是有事兒和你娘商量。你小孩子家的,可不懂,管自個兒去玩吧!對了,多添兩副碗筷,我和你彩霞妹子,今兒就在你這兒吃晌午啦。”
陸朝陽沒動,道:“吃晌飯不是還早呢麽,你說啥事兒呢,說了我也聽聽呗。”
孫氏卻是不想當着陸朝陽的面說這些。在她印象裏,林氏就算偶然會發發威,但也是好相與的。像那次,還不是被大嫂何氏,說舀捏,就舀捏住了?可是陸朝陽這小蹄子,卻是個潑辣的貨……
但是想了想,她又覺得,沒必要把這小孩子,放在心上。
于是她換了一張笑臉,道:“三嫂,這分了家以後,你都有些啥打算啊?大嫂打算用嫁妝,在鎮上開一家雜貨鋪子的事兒,你知道不?”
何氏打算開雜貨鋪子?
林氏面色淡淡的,道:“我也沒聽說過這些。”未完待續
064小手段
孫氏一聽就來了勁兒,道:“他們家是想開雜貨鋪子的,可是哪,這人在鄉下住着,家裏的男人又都讀書,根本不會打點,所以就沒成。前些日子,還尋思着和她那兄弟合夥,開個雜貨鋪子,讓她兄弟幫忙看顧一些。”
林氏道:“那樣,能成?”
畢竟自己做生意,不看鋪子,有什麽用?
孫氏道:“那她娘家有錢哪,兄弟幫襯着一些,也就是漏下一口來給她,也夠她過日子的了。”
林氏道:“那就好。”
孫氏看她是一點兒也不感興趣,忙道:“三嫂,你想想,咱們這分出來,可沒分多少東西哩,這日子可咋過?”
林氏笑了笑,道:“如今蓋了這房子,院子裏有兩畝地,又去抱了只小豬崽,幾只母雞。自己吃是夠了。年後,豬養大了殺了,換個一二兩銀子,再買糧食,抱小豬崽,也能過日子,何況啊……”
林氏剛想說那魚塘的事兒,孫氏已經着急地打斷了她,道:“三嫂,你是個勤快的,可這日子,過得緊巴巴,一年也沒多下啥東西來,這哪兒成啊?別說朝陽到時候嫁人,你說不定還得倒貼些嫁妝出去,朝陽嫁了人了,這一院子的活計,可都落下了你一人做了,那等你老了,做不動了哪?還是趁早,攢下些銀子,以後臨老了,也有個依靠!”
陸朝陽不悅地道:“我就是嫁人了,還能不管我老娘?”
孫氏冷哼道:“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朝陽啊。你不懂,到時候就是你想顧,你婆家也要不高興哩。哪有出嫁的姑娘,老是顧着娘家的?這樣沒幾年。就要給人趕出門去。”
林氏不悅地道:“她七嬸,你這不是在咒我家囡囡嗎!”
孫氏就笑道:“那不能,她不懂。我就是說給她聽。”
林氏母女倆都不說話,因此氣氛就有點尴尬。
孫氏清了清嗓子,笑道:“三嫂,我是這麽想的,我們家啊,雖然比不得大嫂娘家有本事,可娘家也是在鎮子上的。張羅着開個小鋪子。也不成問題。不過這事兒你也知道,嫁出去的女兒,也不能再要我爹媽舀了銀子來補貼我。因此這個開鋪子的錢,只能從我自個兒嫁妝裏出。可是鋪子開在我爹那雜貨鋪身邊兒,我爹能帶着一些生意……賺些銀子。好補貼補貼家用,三嫂,你看哪?”
林氏不深感興趣,只是道:“也挺好的。”
陸朝陽則是緊緊地盯着她,心想這婆娘到底是來幹什麽的?恐怕沒安好心才對。
果然,不久以後,就聽她道:“這說得輕省,可是我手上銀子也不夠。村裏有幾家媳婦說着想跟我合夥,我沒答應。就想着。三嫂你這雖然也守着些嫁妝,可日子也過得不容易,尋思着這肥水還不落到外人田裏去呢,就讓她們先等等,先來問問三嫂你,看看你看有沒有那個意思。若是三嫂有和我合夥的打算。我就去推了她們。”
說完,兩眼亮晶晶的,看着林氏,似乎是在等着林氏一口答應了。
然而林氏想也沒想,就笑道:“這事兒我們不能應,她七嬸,你本事大,不如去看看村子裏的其他人,這鄉裏鄉親的,能幫襯,就幫襯一些。”
她說這話,說得非常真誠。陸朝陽就在一邊,拼命忍笑。
孫氏聽了,忙道:“三嫂,你這話說的。不說那幫襯不幫襯的,你就想想,這生意做着,外人哪有自己人靠譜啊!你看這鋪面銀子,舀貨的銀子,咱倆一人一半。我爹給咱們帶些人,你們娘兒倆,正好也閑心,不如就上鎮上去,看看鋪子啥的。這一個月啊,也有一兩銀子收不是。”
陸朝陽笑道:“我娘是個婦道人家,出面不方便哪。何況,我們家這剛捉了小豬崽,還有雞和狗,院子裏的地也剛翻出來也走不開身,哪有時間幫你上鎮去看鋪子?”
孫氏一臉大人說話,你小孩子插什麽嘴的表情,就不悅地道:“守着鋪子,一個月少說也有一兩銀子掙回來,好過一年就指着一頭豬哪。”
陸朝陽道:“這樣的好事兒,可惜我們娘兒倆沒功夫去倒騰。七嬸你還是去找別人吧。娘,這銀子,咱們可都投到魚塘裏去了,可不能再分神做別的什麽了。我先去廚房看着飯菜。”
說着,就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孫氏一個激靈,忙道:“魚塘,啥魚塘?”
林氏想了想,索性痛快地道:“朝陽是和趙家小子商量好了,兩人想挖一個魚塘來養魚。”
孫氏一聽,就道:“三嫂,不是我說你,你有那銀子多啊,給她們孩子家家的折騰。魚塘魚塘,我看是打水漂去吧?原來外頭那些挖土的,就是給你們挖塘子的啊?這麽多大老爺們兒的,三嫂你一個寡婦……”
林氏道:“你說得對,寡婦門前是非多,我這已經分出來了,就是天天呆在屋子裏,村裏那些吃飽了飯沒事兒幹的婦娘子也要唠嗑我兩句的。那我能咋辦?難道日子就不過了?索性啊,就坦坦蕩蕩的,我這兒也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就是想挖個魚塘養點魚,好給朝陽攢點嫁妝。誰要說,就由着他們說去。”
孫氏就嘀咕道:“到時候人家說起來,可就不是這樣了,你才曉得苦處。”
林氏冷冷一笑,道:“這苦處啊,我可不是沒吃過。”
當年在陸家的時候,就是一個院子疙瘩裏呆着,啥事兒也沒幹,不用別人說,自己的婆婆,妯娌都要說她兩句。就像趙牧那件事兒,明明什麽事兒也沒有,竟然就鬧得這麽大。那些肮髒話,第一聽,卻是覺得難受,覺得不如死了算了。可是聽多了吧,也就是這麽一回事兒。
陸朝陽叫林氏:“娘!快來燒菜!”
林氏忙答應了一聲,道:“诶。”
又對孫氏和陸彩霞道:“你們先坐,既然要在這兒吃晌飯,那就先等一會兒。”
孫氏答應了。
林氏就進了廚房。做好了大菜豬下水,然後就炒了一大盆青菜,山芋磨辣子,還有一大鍋的大骨頭湯。
忙完這一通,也差不多到了晌飯的時候,趙寶兒駕着牛車來拉飯菜。進了門,就看見孫氏撅着屁股往雞欄裏瞧,不由得愣了一愣,然後陸彩霞就跑過來,指着他道:“你是誰!出去!”
趙寶兒認出是陸彩霞,就俯下身,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你爹是陸七啊?”
陸彩霞點點頭。
孫氏正在琢磨着,林氏母女的雞欄子裏咋多了這麽多雞。聽說分家的時候,就分把她們兩只,還是上房自個兒占了大頭。那這四只,都是現抱來的?那可不是要天天吃雞蛋了?
突然聽見陸彩霞震天的哭聲,把她吓了一跳,回頭一看,陸彩霞已經一頭撲到她懷裏,差點把她撞到雞欄子裏去。
“哎喲!死丫頭,你可看着些!”
正是暈頭轉向的時候,她猛的看見院子裏站了一個身量瘦削修長的少年人,認出那是趙家的小子,心想定是他欺負了自家的彩霞,就要開罵。
可是陸朝陽已經搬着一個蓋着蓋子的大罐子出來了,道:“寶兒哥,幫忙把門打大些。”
趙寶兒回頭朝陸彩霞眨眨眼,頓時陸彩霞又哭得更大聲了,拼命往孫氏身上捂,讓孫氏罵人都張不開口。趙寶兒哈哈大笑,轉了個身自己開門,讓陸朝陽搬着那裝滿了炒菜的大罐子出來了。兩個大的是豬下水和米飯,還有個兩個小的,分別是炒青菜,和辣子山芋。饅頭則用臉盆裝着。
搬了幾趟,陸朝陽看陸彩霞哭聲震天,就在門口私底下道:“你幹了啥哪?”
“想知道?”趙寶兒笑了笑,卻在她湊過來的時候,道,“偏不告訴你!”
說完,就跳上牛車,要走了。
陸朝陽忙道:“仔細些!”
雖說牛車穩妥,可是搬這些吃食,陸朝陽還是怕會灑出來。一邊又百思不得其解,趙寶兒到底幹了啥?
其實,趙寶兒就只對陸彩霞說了一句話。他說:你爹是個大淫賊,專門嫖婊子,你啊,也就是個小**!
陸彩霞年紀雖然還小,可是家裏天天有人大吵大鬧。要不就是她娘罵她爹去嫖婊子,要不然就是她娘罵那些“婊子”做**。她聽得多了,自然也似懂非懂。聽了這樣的話,頓時又驚又怒,直覺這是對女孩子來講了不得的最要命的大事兒,便直接嚎啕大哭起來。孫氏連連問她到底怎麽了,她一個小女孩,卻也說不出口!
就把孫氏氣得直罵:“你是個沒嘴兒的葫蘆啊?哭,就曉得哭!是不是那混小子打你了!打着哪兒了!”
陸朝陽就在一邊道:“七嬸,這不能,寶兒哥剛進門的功夫,真要動手了,咋就一點兒動靜都沒哪?再說了,您自個兒不是還在院子裏站着嗎,難道就沒瞧見?”
作為一個母親,就站在孩子身邊,連孩子挨沒挨打也不知道,難道不是她自己應該沒臉?
065親戚
孫氏聽了這話,就惱怒道:“你個姐姐是怎麽做的哪,你妹子被人欺負了,也不見你幫一把,倒是向着外人說話!”
陸朝陽淡淡地道:“彩霞也從來沒叫過我一聲姐姐哪。”
要叫,都是叫“賠錢貨”,“野種”。最和善的,就是“喂”。
孫氏道:“是啊,這不是你妹子,也難怪,你和我們老陸家,也不沾親帶故的。要說啊,到時候你姓了啥,還不一定呢!指不定,日後就姓了趙哪!那你還好要臉,和我老陸家分家,分了我們家這許多東西……”
她的話一頓,是因為聞見了香味。只見林氏手裏端着一大盆豬下水,青着臉站在廚房門口。
孫氏立刻變了臉,笑得臉上開了花,迎了上去,道:“三嫂,你這是燒得啥東西哪,可香了哩。”
陸朝陽實在是對這個厚臉皮的女人無語,直想舀了掃把把她趕出去。
林氏的手一偏,臉上冷冷的,道:“彩霞咋啦?”
孫氏就氣不打一處來,道:“誰知道哪,剛剛還好好的,轉個臉兒就哭得嗆死,問她也半天嗝不出一個屁來,你說我怎麽就生了這麽一個沒出息的閨女!可惜不能和你們朝陽似的,牙尖嘴利的……”
還想多說,林氏已經虎着臉,道:“她七嬸,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說什麽,先往心裏過過!”
孫氏轉而嬉皮笑臉的。道:“哎呀,我過,我過還不行嗎!三嫂,你可別生氣啊,你也知道,我也就是這麽個人,嘴上說說啥的。心裏,還是和你們三房最親!”
說着,一臉親熱地湊上去幫忙端菜,笑道:“快擺飯吧,三嫂,我這肚子可餓了呢!”
林氏是個也吃不住她這麽着,只好一臉無奈地把飯菜擺上了,留她吃飯。
陸朝陽沒這個閑心去搭理她,嘗了嘗今天的幾個菜,感覺味道足。又下飯,便滿意地點點頭。連吃了三大碗飯。
孫氏和陸彩霞也吃的很香,連連誇那豬下水弄的好吃,席間又提起那雜貨鋪子的事兒,被林氏淡淡的揭過去了。
飯後。孫氏還有賴着的架勢,結果陸五郎來叫,孫氏無可奈何才匆匆走了。
陸朝陽在心裏狠狠地呸了她一聲,回頭對林氏道:“娘,您可千萬別着了這婆娘的道。她不說是幫襯咱。我都不疑心,她是這麽說了,我才要奇怪。你說她能這麽好心?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娘。您可不能上她的當。”
林氏忙活着洗碗,無奈地道:“胡說啥哪,娘難道比你還小不成?”
陸朝陽笑道:“我就知道我娘聰明。”
說着,就又去喂了一輪畜生,然後就帶着兩只大狼狗,出去了。
不遠處的魚塘工地上,人們剛吃了午飯,正坐在窩棚裏休息。兩只大狼狗妞妞和大狼已經發現了陸朝陽,歡快地沖了過來。
陸朝陽挨個摸過那兩只大狼狗,向迎面走來的趙寶兒笑道:“寶兒哥,吃的咋樣?”
“都不錯,那豬下水做的好”,他笑道,“來,我把牛車給你,你把罐子送回去。”
看着有幾個人在探頭探腦,陸朝陽笑道:“不用,我提着走回去就是了。”
說着,就徑自走到了人群中間。探頭看了看,每個罐子都被掃得幹幹淨淨,看衆人的樣子,也不是沒吃飽的。大夥兒就眼看着她,一個壘着一個,把那幾個罐子都輕輕松松地都提了起來,然後和趙寶兒笑眯眯地打招呼。
“寶兒哥,我先走啦。”
趙寶兒道:“去吧。”
然後就在一群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她提着那些罐子,輕輕松松地走了。
頓時倒抽氣的聲音此起彼伏,有人問趙寶兒:“小東家,這小子是……”
趙寶兒微微一哂,道:“是我三嬸子的小子,這把力氣可是天生的,惹着了她,一拳打下來能打死一頭豬。”
衆人默了,從此再不敢對不遠處那座孤零零的屋子,有什麽非分之想。
魚塘工程,有趙寶兒親自督工,如火如荼的進行着。日日暴曬,趙寶兒自己也黑得脫了一層皮。
沒幾天,陸家人來給林氏母女報信,說是縣城裏的陸二姑往鄉下來了,打算在這兒住一陣子,讓林氏母女回老宅去看看。
陸朝陽估摸着,應該是陸二姑娘打算在陸家住一陣子,但是陸家地方不夠,所以是打算先住在三房的屋子裏。所以才會想起來請她們回去坐坐吧。
說到這個縣城的陸家,也是夠多事兒的。陸老大的元配,生了一個女兒兩個兒子,也就是陸二姑娘,和四爺,五爺。其中四爺和五爺是雙胞胎,生的時候難産了,孩子生下來就把命送了。後來娶了一房填房,連生了五個閨女兒,竟是一個兒子也沒生出來。其中十一姑娘和十二姑娘是被送了人家養。前幾年,四爺和五爺又一塊兒出去玩水,後來掉河裏淹死了。陸老大要想再娶再生,年紀卻已經大了。所以現在就是陸家老兩口,守着四個閨女兒過日子。
這四個閨女兒,分別是陸二姑娘,陸六姑娘,陸九姑娘,陸十姑娘。
陸老大原來在縣城一家商行做大掌櫃的,後來老了退了下來,開了一家小客棧過日子,也算是薄有資産。不管怎麽說,可比這鄉下的老弟弟,可有錢多了。
起初,是想給陸二姑娘招贅一個老實本分的女婿,來打點內外。如果能是陸家本家人最好,但是陸大爺的年紀雖然和陸二姑娘差不多,親上做親卻是不能。因為陸大爺是要讀書,考秀才,然後高中,做官的,哪能去打點一家小破客棧?
所以,就從鄉下疙瘩裏,帶出了一個窮小子,給二姑娘做女婿,已經十來年了。二姑娘還生了一對龍鳳胎,今年也已經十歲了,姓了陸。
年前,就隐約聽說了這做了十幾年的夫妻,最近二姑娘和二姑爺竟然吵得非常厲害,縣城那邊好像是動了要把那個招贅女婿掃地出門的念頭。眼下二姑娘突然來了鄉下,還是打算長住,陸朝陽覺得這件事裏應該有內幕。
母女倆收拾齊整了,當天中午去了老宅。
自打分出去,也有月把功夫了,這老宅子裏明顯亂了些,院子裏有好些小孩兒在玩兒,有陸家的三郎,五郎,和兩個陌生的小孩兒,應該是二姑娘帶來的,
三郎一扭臉,見了林氏和陸朝陽,笑道:“三嬸,朝陽姐。”
不得不說,何氏的兒女,除了陸雲英,兩個兒子都是比較懂禮貌的。可能是這兩個孩子長期在外面上學,很少在家裏呆,不像女孩子們都耳濡目染的。而何氏本身,也比孫氏有見識一些。
林氏笑着點點頭,她也是喜歡這兩個大侄子的。
陸朝陽扶着林氏進了上房,果然瞧見一大堆女眷在那兒聚着說話,老太婆坐在正中間,何氏,孫氏,和陸文秀都陪着,還有小輩的陸雲英和陸彩霞,和一個眼生的小姑娘。
坐在老太婆身邊的,就是陸二姑娘陸茶花。她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膚色偏深,眼睛算大,但是雙眼底下,有很深的淤痕,是很久沒有休息好的樣子,有些憔悴。見了林氏母女,也笑一笑,道:“是老三媳婦和朝陽啊。”
林氏點點頭,帶着陸朝陽個老太婆見了禮。老太婆是故意在陸二姑娘跟前兒落她們的臉子,只是輕輕哼了一聲作為回應。
陸朝陽就扯着林氏坐在炕沿。
林氏道:“沒想到二姐你會突然來,我們屋子裏也亂糟糟的,沒有收拾出來。”
趙氏不悅地道:“你們是搬了新宅子了,所以這老屋子都可以不用管了,折騰得這亂七八糟的,今兒你二姐進了院子,就不想看了,那哪是人住的地方啊!罷了,你既然來了,就趕緊去好好收拾收拾,別叫人看了笑話!”
陸二姑娘看也沒看林氏母女一眼,只是笑道:“麻煩嬸子了。”
實際上麻煩的林氏母女,她卻是提也不提。
林氏答應了一聲,就要站起來去收拾,卻被陸朝陽拉住了。
陸朝陽颦眉,看向何氏,道:“雖說這屋子我們暫時不住,可是搬家的時候,也應承了我大伯娘,說借給大伯娘用呢。我二姑來,沒地方落腳,只要我大伯娘答應,我們那屋子先借出來,也沒啥。只是咱們的東西,能搬的,都搬走了。這會兒裏面肯定有些我大伯娘的東西,娘,咱倆咋收拾啊?要是少了啥貴重的東西,可不曉得舀什麽賠大伯娘去。”
這家,可是已經分了。那房子,可是說明了是歸三房的。這是跟他們借東西呢,還這麽頤指氣使的?嫌髒嫌亂,那就不要住嘛。
何況,這屋子,他們走的時候,可已經搬得差不多幹淨了,要說亂啊,髒啊,可不是她們弄的。這該誰去收拾啊,何氏啊,就一句也不提。
陸朝陽眼珠子掃了一圈,然後落在何氏身上。何氏頓時如坐針氈,連忙站了起來。
何氏笑道:“哪有什麽貴重的東西哪,朝陽可真愛說笑。”
066婦人
陸朝陽就看着她,也不多說話。
趙氏倒是先嘀咕上了,道:“搬出去了,就愈發沒大沒小了。”
陸朝陽笑道:“奶,你這話我可聽不懂。我們搬走的時候,可說好了那屋子借給大伯娘的。我娘記不清,我可都記得哪。奶你也常說哪,我大伯娘家裏可有錢了。又聽七嬸說是要開雜貨鋪子了。那我咋知道她往那屋裏放了啥?要是啥貴重的東西。就是這麽一問,奶,我說的有啥不對嗎?”
何氏看見趙氏眼裏有些別扭,再也坐不住,讪讪地站了起來,忙道:“瞧朝陽說的這些話,真是孩子氣的很。走,大伯娘這就和你去收拾收拾,讓你娘坐在這兒和你二姑唠嗑唠嗑。”
說着,還笑了兩聲。
陸朝陽這才住了嘴,跟着她出來了。
到了昔日住的老房子,何氏主動推開籬笆。陸朝陽見昔日被林氏伺候得好好的小莊稼地,不但不見了莊稼,連當時整好的地都已經亂得一塌糊塗。院子裏橫七豎八,雜草叢生。
何氏解釋道:“都是孩子們在這兒讀書,不管大郎和三郎,五郎也來。現在這個地方,難免就亂了些。不過好整一整,給二姑住一陣子,她也不講究這許多。”
陸朝陽道:“大伯娘你這麽說了,那應該沒錯。”
何氏一個激靈,低頭看着她。
要知道。陸二姑娘陸茶花,從小喪母,性格是非常乖張的。而且那時候她祖母也因為她娘走得早,就把她帶在自己跟前兒,非常寵愛,所以為人也是非常挑剔,脾氣也非常不好。
陸朝陽的意思是。若是陸二姑娘有什麽不滿意的,可都是何氏的事兒了。
何氏這麽精明的一個人,當然不可能沒聽出來。
她想了想,但還是只能啥也沒說,跟着陸朝陽進了屋。屋子裏,倒比外面整齊一些。果然多了很多什麽筆墨紙硯之類的,都是家裏的幾個男孩子的。陸朝陽不肯碰,讓何氏去收拾。
等收拾完了,陸朝陽獨自端着一籮筐的東西,也不用等何氏說。就全部搬到了大房。
然後回到上房,趙氏正不情不願地道:“既然都來了。那就留下來吃飯吧。”
陸朝陽看了林氏一眼,林氏沒說話。
趙氏又問何氏,道:“收拾得怎麽樣,能住麽?”
何氏笑道:“都收拾整齊幹淨了。就是屋子裏東西不齊全。當時她三嬸搬走的時候,把屋裏的被褥啥的都搬走了。若是要住人,還是得先騰些東西出來才行。”
趙氏就大皺其眉,看向林氏,道:“這屋子你自己不住。還不興旁人住啊?那點棉絮被褥的你還搬走了,真是小心小眼的。”
陸朝陽心想那棉絮被褥可是去年新買的呢,還是她自己賺來的銀子。這家都分了。誰知道你這親戚會突然找上門來啊?還得留着被褥發臭就防着你親戚啥時候來住啊。
這道理誰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可是陸二姑娘卻也是朵奇葩,竟然和趙氏産生了一樣的想法,看向林氏的眼神,也有些不滿。
林氏就緊緊抿着唇,臉色有些難看,一句話也不說。
趙氏又道:“咋地啦,剛分家沒多久哪,就說你一句都說不得了?誰家的媳婦還不得讓婆婆說兩句,就你金貴啊。我現在還沒指望你養呢,就得看你的臉色了。以後真等我和你爹年紀大了,做不動了,還不得被你欺負死喲。”
何氏和孫氏都縮在一旁,沒說話。因為現在無疑,誰開口說話,就會把趙氏的對林氏的怨氣引到自個兒身上,到時候也被痛罵一頓,多不值當。
而陸二姑娘陸茶花,則微微擡着下颚,有些倨傲的樣子,只垂下眼皮看她的指甲。
但是陸文秀還在旁邊坐着呢,就不能不勸着些,她道:“娘,三嫂也不知道二姐要來,哪能想的這麽周到哪?何況這些日子,三郎,五郎他們幾個,也都在這屋裏讀書寫字啥的,若是真把被褥留下了,那還不得都弄髒了呀?現在二姐來了,咱們每人房裏找一件先鋪上,也就是是了。”
陸茶花這才開了口,笑道:“是啊,嬸子,本就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哪有這麽多講究。何況我也不多住。”
趙氏看着林氏,道:“瞧她那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樣兒哪,我可沒說錯她,反正以後不能指望她給我養老。”
陸朝陽終于聽不下去了,站了起來,道:“娘,咱們回去吧。”
陸文秀道:“都這個點兒了,留下來吃飯吧。”
陸朝陽把林氏拉起來,笑道:“十三姑,不用了。鍋裏正炖着東西哪。”
趙寶兒在看火,也不知道靠不靠譜。
何氏這時候就看了孫氏一眼,道:“聽說你們打算開個魚塘?”
陸朝陽也看了孫氏一眼,笑道:“是啊,本來七嬸來找我和我娘,說是想和我們合夥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