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意,還說村裏好些婦娘子都想和她合夥哪。可惜我們手裏那點銀子,已經投到魚塘裏去了,不然就該是和七嬸一塊兒做生意去了。”

孫氏連忙道:“哎,我就是這麽一提,也沒像三嫂似的出息,這就已經在開魚塘了。”

頓時趙氏就覺得自己的心裏紮了刺似的,狠狠地看着自己的幾個兒媳婦,道:“你們一個個倒是都出息了啊!”

陸朝陽才不管這許多,連忙拉着林氏,退了出來。

陸茶花倒是有些感興趣,問孫氏,道:“老三媳婦折騰什麽魚塘啊?”

孫氏道:“說是和人合夥挖個魚塘來養魚。哎喲二姑,你是不知道,這三房的日子,過得可是紅火着哪。這剛分出去,就抓了一頭豬崽子,還抓了好幾只正下蛋的母雞,院子裏還養着好幾條大狗。就是和人合夥挖魚塘。哦,就是和咱們村子裏那個姓趙的。聽說也老有錢的,剛買了一百畝地哪。我三嫂跟着他,可得發財。”

陸文秀聽得颦眉,道:“七嫂,我三嫂挖魚塘,你別這樣說,得讓人誤會的。”

孫氏嘿嘿笑了一聲,道:“是我說錯話了,三嫂可不是跟着誰,她是自個兒跟人合夥開魚塘哪!”

真是越描越黑!

陸茶花道:“這開魚塘,能賺錢?”

孫氏道:“嗨,不是我說,這開個魚塘,累死累活的,這就好多銀子墊進去了,也不知道幾年才能回本。還要推着魚去集市上賣哪。她們孤兒寡母的,和旁人做生意,到時候被人坑死都不知道。”

何氏笑道:“那自然,怎麽也比不得跟着她七嬸做生意,好歹都是自家人,不能坑了她們去。”

孫氏臉色大變,辯解了兩句,但是趙氏的眼神依然兇狠。

且說陸朝陽拉着林氏出了村,回了自個兒家裏,就見趙寶兒坐在廚房門口打盹,幾只狗趴在他腳底下曬太陽。

見了陸朝陽,他懶洋洋地打了個招呼,道:“回來了啊。三嬸,你快去看看火,我得回工地上去了。”

陸朝陽笑道:“喝口水再去。”

趙寶兒去喝了口水,一抹嘴就帶着妞妞和大狼走了。

林氏和陸朝陽各就各位,就在廚房裏忙活起來。

陸朝陽道:“娘,我二姑也是做活兒的?咋黑成這樣呢?”

林氏一撇嘴,道:“她啊,打小就黑,做姑娘的時候就黑,沒幹什麽活兒。”

陸朝陽道:“我咋覺得,她好像不大喜歡咱?”

林氏道:“不能喜歡咱啊。聽你爹說,打小啊,你太奶奶就歡喜她,就不喜歡你爹。有好吃的,都背着你爹偷偷塞給她。有一次,她自己偷偷摸摸的捂着糖往裏走,你爹瞧見了覺得稀奇,就問了一聲她藏了啥。她就哭着嚷着跑去跟你太奶奶告狀,說是你爹要搶她的糖吃。結果這梁子,就結下了!”

陸朝陽聽了,便問道:“我爹那時候挨打了沒?這不是孩子時候的事兒嗎,咋她都這麽大的人了,還記恨哪?”

林氏道:“你爹還真是叫好打了一頓。不過你爹從小就皮實,挨打也沒少挨。後來不就磕磕碰碰的呗。你二姑就和你大伯房裏親,和你七……你八叔,十三姑,都不親熱。”

陸朝陽道:“管她哪,我還不想和她親近哪。”

有本事別住她們的屋子啊!

林氏道:“咱們是已經搬出來了,回了老宅,還是別和他們頂着嗆,橫豎咱們出了門就自在了。你奶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現在又加上你二姑,讓她們自個兒鬧去。”

難得林包子能說出這麽有道理的話,陸朝陽也深以為是。

她笑道:“好在咱們搬出來了,不然可有的鬧騰。娘您沒看見,我奶聽說我大伯娘和我七嬸要開鋪子的時候,那樣子,簡直就是要吃人了。”

天下也有這樣的母親,巴不得自己兒子屋子裏過得不好,好全都在她膝下打轉,依附着她過活,并讓她舀捏在手裏一輩子。

林氏颦眉,顯然也想不通趙氏的想法,因此只道:“你奶是怕她們虧了錢。”

NO067陸展瑜

陸朝陽對林氏的說法嗤之以鼻。老太婆是怕兒媳婦們不虧本才對吧!

隔日陸朝陽去看她養的地龍,已經密度很大了。看着那密密實實爬來爬去的小東西,陸朝陽也覺得沒由來一陣反胃。

林氏看了就笑道:“咱們這幾只雞,可吃不了這麽多,你分出來一些,去給你元寶嬸子送去一些。”

陸朝陽道:“雞是吃不了,不過,等魚塘做好了,可以丢到池塘裏去喂魚,到時候只怕會不夠哩。娘,我記得廚房裏還有兩個破桶,舀來分了窩吧。”

可是這蚯蚓的繁殖速度太快,增加桶恐怕不是長久之計,還是得想想辦法才是。

陸朝陽舀了桶來,忍着惡心将原來的一桶分成了兩桶,并裝了半罐子松土加地龍,打算意思意思,給陸元寶家送去。

陸玉梅來開了門,見了陸朝陽,就高興起來,笑道:“娘,朝陽來啦。”

陸朝陽進了門,看到停在院子裏的馬車有兩輛,腳下就一頓,道:“你家有客人?”

陸玉梅笑道:“是我們城裏做大夫的表親,我表哥游學回來,打算在鄉下住一陣子。”

聽她的口氣,這倒是位貴客了。陸朝陽有些躊躇,停在原地不走了。

陸玉梅奇怪地道:“咋了?”

陸朝陽咧嘴一笑,道:“我捧着這個東西,也不方便進去。給你看看就成。”

說着她就揭開了罐子上面鋪的破布。陸玉梅伸頭一看。頓時驚叫了一聲,道:“哎呀媽呀,你哪來這麽多地龍啊。”

陸朝陽笑道:“這還是少的哪,是我們養的。”

說着,就讓陸玉梅舀了個破桶來,把罐子裏的松土和泥鳅都倒進去,又去院子刨了些土來。一邊告訴陸玉梅。陸玉梅雖然惡心,但是還是站在一邊看着,連連點頭。

陸朝陽笑道:“記得灑灑水,也別太濕了。”

莊稼土都是施肥了的,還會發酵,會越來越松軟。

陸玉梅道:“這就行了?會長小地龍?”

“想起來,丢點爛菜葉子進去就成。我那才多久的功夫,已經長了好些了。你們家雞多,用這個法子再好不過了。”

陸玉梅笑道:“好好,平日都是隔壁的狗蛋子去挖的泥鳅。分把我們一些,要不就是菜地裏捉來的蟲子。舀來喂雞。有了這法子,那以後喂雞可就不愁了!”

陸朝陽道:“當然不愁了,我家的雞照你們說的天天喂泥鳅拌糠皮,現在一天時常就下兩個蛋哪。”

陸玉梅笑道:“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快洗洗手,咱們倆進屋去坐坐!”

陸朝陽想了想,就沒有拒絕,在院子裏洗了洗手。

正廳裏果然坐着客人。是一個穿着藍色圓領長褂子的年輕男人,或許說是男人還不恰當。因為他就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那身衣裳,雖然不是絲綢的,但是看得出來。料子也是非常上等的。陸朝陽看了一眼,是一個雙目深邃,長相頗為英俊的男孩子。陸元寶和他兒子陸親自陪着坐,連氏也坐在他們身後,偶爾也搭一句話。

見了陸朝陽,連氏忙站了起來,笑道:“朝陽來了啊。”

陸玉梅笑道:“我帶朝陽裏邊兒坐去。”

說着,就親熱地拉着陸朝陽的手進了自己屋去。

陸元寶就笑道:“那是個女娃,是我們家的遠親,叫朝陽,和玉梅是玩得到一塊兒去的。”

他是解釋,剛剛陸朝陽做男裝打扮,卻被陸玉梅拉着手拉進了閨房。

作為客人,陸展瑜也沒有要深入打聽的意思,因此這個話題就別了過去。

陸玉梅的閨房,陸朝陽還是第一次進。她是早就開始自己睡一間屋子的。因此這間屋子,早就顯出女孩子的味道來了。梳妝臺上的東西也算是琳琅滿目,都是些絹花啊,頭繩之類的,還有個首飾盒。

“原給你做了好幾件衣服,都沒見你穿,白費了人家一番功夫。”陸玉梅有些不滿地道。

陸朝陽笑道:“現在我和我娘兩人住,孤兒寡母的,不是會叫人惦記嗎?我巴不得誰都忘了我是個女娃呢。漂亮衣裳,等以後落穩了腳,有的是機會穿。”

陸玉梅嘆了一聲,道:“你說的,也對。我就不生你的氣了。”

又道:“對了,外頭那個是我表哥,名字叫陸展瑜,早就說了想上山去采藥。我看我們村兒,常在山上走的,也就是寶兒哥和你了。所以打算和寶兒哥說說這事兒……不過這兩天,你家那邊在做工地,村子裏來了不少外人,我爹管得嚴,不讓我出門去。你要是有空見着寶兒哥,讓他往咱們家來一趟。”

陸朝陽聽了,便道:“你這表哥,醫術挺好?”

陸玉梅想了想,道:“他說他還在學哪。不過這小子十五歲那年就跟着一個師父到處去游學了,後來聽說他師父是咱們大元有名的神醫。游學了兩年,他才回來了,聽說在縣城裏,也看好了一些病人。醫術應該還不錯吧。聽說我舅父還老想讓他坐堂,但是他覺得自個兒年紀太輕,就沒答應。說是還想再歷練一陣子。”

不驕不奢,不浮不躁,看來是個人才。

陸朝陽道:“成,明兒我去和寶兒說一聲,讓他往你們家來一趟。”

看了看時辰,差不多又到了做飯的時候,陸朝陽就站起來,先告辭回家了。

魚塘的工程進行得非常順利,約莫花了半個月的功夫,就已經挖的差不多了。然後就是收尾的工作,還忙了幾天,比趙寶兒預計的十五天,要多出了幾天日子。

趙寶兒好像專門研究過這種工程類的東西,甚至設計了一個閘道,專門在新塘子和大溪源頭邊,陸朝陽目測可以放水加水。但是據趙寶兒所說,這個東西的作用卻不止如此,不但可以放水,控制水量,四季還都可以用來排水。

陸展瑜看着地上那個大坑,笑道:“寶哥兒,沒想到你還會這水利方面的學識。”

沒錯,陸展瑜。自從陸朝陽引薦之後,趙寶兒和陸展瑜就搭上了線。說來也奇怪,趙寶兒和這個陸展瑜竟然也比較合拍,天天幫他引路上山不說,後來還發展到每天陸展瑜都會來工地找趙寶兒,還免費附送了好些防暑的藥材給工地上的工人。

趙寶兒聞言只是淡淡一笑,頗有些吊兒郎當的架勢,道:“什麽水利不水利的,你這寫在書裏的東西,我們這都是過日子的東西,能省把力,當然就省把力。”

陸展瑜想了想,笑道:“這書裏的學識,還不都是從過日子裏來的?”

說完,兩人哈哈大笑,互相勾肩搭背,打算去陸朝陽家混飯吃。

林氏的手藝好,那豬下水燒得人人都贊不絕口,工地上的夥食簡直比自個兒家裏還好。因此陸展瑜就經常跟着趙寶兒上門蹭飯吃。但是為了避嫌,他們每次去,

都是專門擺個桌子在院子裏給他們,林氏母女就躲在廚房裏吃。虧這兩人也都不會不好意思。

陸朝陽正在盤點自己的蚯蚓,見了這兩人,就知道又是來蹭飯吃的了,無奈地道:“娘,多煮點飯哩,蹭飯吃的又來啦!”

趙寶兒道:“死丫頭,客氣點兒。”

一看到她那堆地龍,頓時色變,連退了兩三步,道:“你又在折騰這玩兒幹什麽?”

陸朝陽道:“又要分窩了。你那魚塘倒是快蓄上水,捉了魚放進去啊?我家就六只雞,可吃不了這麽多地龍,還是得丢到魚塘裏去喂魚哪。”

趙寶兒道:“那還是得選個好日子,開閘放水。要魚,到時候直接去山上提,年初的時候就下了網哪。”

陸朝陽嘟囔道:“年紀輕輕的,倒像個小老頭似的,還要擇吉哪!”

說着,搬了桌子出來放在院子裏讓他們坐。陸朝陽和陸展瑜并不熟稔,因此兩人只是打個招呼。

陸朝陽也沒空管他們,在院子裏忙得一團亂。丫丫是個不帶小狗的,家裏的那幾條小狗,每天要喂四頓,采取少吃多餐的政策。而吃飯的時間,就是絕佳的教育時間。

四只狗,分別起了名字,兩只母的,一只黑背紅肚的名字叫小黑,一只顏色黃一些的,叫阿黃。兩只黑的,一只叫來財,一只叫來福。就是為了叫着方便。

她端着一大盆狗食出來,放在陸展瑜和趙寶兒坐着的那張桌子上,還有四個破碗。陸展瑜第一次就以為是她們家招待客人的飯食,還納悶怎麽用破碗,差點就鬧出了笑話。因此現在看見,他的臉還是有些抽筋。

陸朝陽去打開狗棚子,把丫丫和多多關進去,四只小狗争先恐後地沖了出來。這次只有來財沖了出來滿院子的打轉,還會到雞圈旁邊去搗亂,吓得幾只母雞咕咕亂叫亂跑。陸朝陽成功喝止了身邊的另外三只小狗也想跟着一起鬧騰的沖動,然後帶着它們一起沖了上去,很快抓住了來財的耳朵把它揪住了扯了過來。這正是狗崽子的痛處,來財就嗷嗷叫着被她提了出來,不由分說一頓暴打。(未完待續)

NO068開閘放水

陸朝陽被這幾頭狗磨得,訓狗已經非常娴熟了。狗不但要打,而且還要在它犯了錯誤的第一時間就教訓它,并且指給它看是為什麽揍它,要是過了哪怕幾分鐘,再揍它,它只會莫名其妙自己為什麽挨打。

因此陸朝陽每次喂飯的時候就要來一遭,原有林氏幫着,四個小狗都往雞棚裏撲,那時候才是雞飛狗跳,實在是熱鬧。好在現在就剩下這個來財,天天挨打還學不乖!

陸朝陽揪着它的耳朵,在它屁股上賞了幾個巴掌,然後指了雞欄給它看,惡狠狠地道:“再靠近這兒,就打扁你!把你炖了狗肉吃!”

另外三只狗就圍着她嗷嗷叫,院子裏真是熱鬧得不得了。

然後陸朝陽才舀了碗來,給狗盛飯吃,但是只盛了三碗,給其他三個乖的吃。來財在一邊可憐的嗚嗚叫,陸朝陽只讓它坐下,就是不給它吃。

其他幾只狗吃飽了,陸朝陽就把丫丫和多多放了出來,讓幾只狗出來遛彎。就只有來財被關了起來,叫得好不凄厲。再這樣餓肚子,被關禁閉關幾次,相信它很快就學乖了。

趙寶兒笑道:“你倒是越來越會教狗了。”

來財震天的叫聲,他倒是渾不在意。倒是陸展瑜微微皺眉。

陸朝陽淡淡地道:“都是我娘教的。這狗崽子現在還一天喂四頓,教四次,等都學乖了。就不用這麽喂了。”

這時候,林氏在廚房高聲道:“朝陽,擺飯啦!”

陸朝陽收拾了一下桌子,端了飯菜出來給院子裏的兩個大爺。今天何氏用大骨湯炖了一尾魚,炒了個青菜,還有用辣椒炒了個兩個雞蛋。陸家的宅子裏每天都有個十來個雞蛋撿,陸朝陽早就吃雞蛋吃的想吐了。于是打算都攢起來。舀到鎮上去賣錢。

陸朝陽道:“把雞蛋吃完啊,隔一頓,可就馊了!”

趙寶兒和陸展瑜都有些無奈。

飯後,陸朝陽幫林氏洗了碗,就在院子裏掃地,一邊商量趙寶兒,道:“咱們開閘放水,算不算擇吉開張,要不要請些什麽人來見證一下。”

趙寶兒道:“見證啥,不少人背地裏瞧咱們笑話呢。難道咱們還請了人來讓他們笑不成?別搭理他們是正經。”

陸展瑜笑道:“我不笑話,請我吧。我幫你們剪彩!”

趙寶兒道:“去你的。”

雖說看起來很淡定,可是趙寶兒心裏卻是和陸朝陽一樣着急,所以吉日也選了最近的一個日子,不過兩天的功夫。就要開閘放水。他還興致勃勃的請了自己老爹和林氏去看,可是趙牧表示他沒有時間,林氏表示家裏很忙。因此,真等到開閘放水的時候,在場的除了工人。就只有趙寶兒自個兒,陸朝陽,以及硬跟着來湊熱鬧的陸展瑜。

趙寶兒親自設計的閘門。起水口就在和大溪相連的地方。出入水口都已經放了網,避免換水或是撈魚的時候,放水時把水塘裏的魚一塊兒放跑了。空蕩蕩的魚塘裏,已經打好了粗壯的木樁,将漁網攤在水底,為了到時候撈魚能方便一些。

不得不說,這個孩子的心思,真的很妙。

趙寶兒一聲令下,兩邊的工人就拉開了大閘門,然後奔騰的水流就進入了這個新抓的小魚塘,在一陣高過一陣的歡呼聲中,把魚塘很快填了個八分滿。

陸朝陽笑道:“正好。”

連陸展瑜,看見趙寶兒設計的這套設備的作用,都免露驚訝之色。

趙寶兒志得意滿道:“好!”

明明還是個孩子,可是神色間竟是意氣風發,神采飛揚,他的光芒實在是叫人睜不開眼來。

趙寶兒給每個今天來放閘的工人沒人發了十個銅板,算做是喜慶錢,然後陸朝陽就退了開來,随便這群男人失态地紛紛要沖到水塘裏去。

第二天,趙寶兒就駕車帶着路朝陽上山去撈魚。陸展瑜要找藥草,自然也跟了過來。最近三人行的模式,一直都是陸展瑜和趙寶兒有說有笑地走在前面,而陸朝陽默默地扛着東西跟在後面。

因為現在還是夏天,魚的繁殖自然是沒有去年冬天那麽多且肥美。陸展瑜發現這裏有溫泉,就打算去尋找源頭,想采集一些硫磺。

但是陸朝陽制止道:“這暖泉的源,可遠着呢。陸大哥,你要是不急,不如就過兩天,找個日子,我和寶兒哥領你去。”

趙寶兒奇道:“你還去看過這溫泉的源頭?”

陸朝陽點點頭。

然而陸展瑜卻拒絕了她的好意,道:“我自個兒去就成。順着水,還能找不着?”

說着,就背着小簍子,自顧自地走了。

趙寶兒道:“你別理他,他這些年,也走南闖北的,沒這麽嬌弱。”

陸朝陽點點頭,雖然還有些懷疑和擔心,但是她已經提醒過他了,就盡到了自己的義務了。他們又不是很熟。

趙寶兒挽起褲腿下了水,陸朝陽則抱着大木桶下來盛水。因為這次不用搬那些小木桶,又用兩頭牛拉車,所以車上放了四個大木桶。林氏就說這兩人是懶人懶死做,這是當地的俚語,就是說,懶人做事就是用懶死的法子。本來可以多走一趟也沒什麽,還穩妥些,但這兩個孩子偏偏不肯。

“小魚崽子也不用放過,橫豎我們都是丢到魚塘裏去養。”

陸朝陽道:“恩,等出塘的時候,也就大了。”

兩人揮汗如雨地忙了一個下午,才算是把四個大木桶都裝滿了,每個木桶除掉水少說也有一百來斤魚,塞得密密麻麻的,魚肚魚鱗翻來翻去。

這回陸朝陽都說:“咱們太貪心了!”

趙寶兒笑道:“趕緊拉下山,不然魚都該死了!”

陸朝陽聽了,連忙跟他一塊兒,沒頭沒腦地把牛車往山下趕。

等跑到魚塘邊,天都要黑了。

陸朝陽怕魚缺氧,一着急也顧不得許多,車一停下來,氣吞山河的大吼一聲,就把兩三百斤的木桶抱了起來,呼啦啦的把魚都倒進了水裏。連倒了四桶,最後一次才差點和桶一塊兒栽倒了水裏。

趙寶兒被她那一聲吼笑得要死,何況從山上一路狂奔下來,他也累得直喘氣。

陸朝陽也直翻白眼,伸出頭去水裏看,頓時道:“這麽大四桶魚,倒進去竟然連個影兒也沒了!”

趙寶兒喘着粗氣,道:“那,那是!你不看看這魚塘有多大!”

陸朝陽又伸頭仔細看了看,才和趙寶兒一塊兒癱在了地上,嘆道:“哎呀,累死我了,我要吃飯!”

趙寶兒爬了起來,道:“走,送你回去吃飯!”

陸朝陽答應了一聲,跳上車,先回去去吃飯洗洗睡了。

第二天,喂過自己家畜生早上那一頓,陸朝陽和趙寶兒又轟轟烈烈的上山去拉魚。拉完這次,兩人才消停了些,決定暫時先這樣罷手。

魚塘也就算是暫成規模了。

當天下午,陸朝陽就在家裏蹲着,挑了一下午的地龍,挑了滿滿一桶,丢下塘裏去喂魚。原還嫌多的地龍,這一下就少了一大半,陸朝陽不免也有些嘆為觀止,尋思着這樣養地龍能不能供應得起魚塘。

這趙家和陸家三房合夥開了個魚塘的事兒,在村裏掀起了軒然大波。說些不好聽的,就不提了。大多數人的想法,是覺得有地不種,去挖什麽魚塘,真是腦子進水了。

這魚不比豬肉,一斤最好的鯉魚和鲢魚,也才是十個大錢,其他的,更是三五個大錢不整。而且死魚的價錢還要砍掉一半不止。可是聽說,他們兩家建這個魚塘,就投進去幾十兩銀子,怎麽看都不劃算。

沒幾天,林氏娘家人特地往村子裏來了一趟。這次來的,還是林氏的老娘朱氏,和大嫂連氏。

一進門,連氏就道:“咋老聽說你們做了個大魚塘,投下去幾十兩銀子哪?大姑,你快和我們說說這是咋回事兒?可不是讓人給騙了吧!”

陸朝陽和林氏猛然看見這兩人,也吓了一跳,連忙上前去攙扶,并請她們先坐下。陸朝陽道:“舅媽,您別急,這事兒還是由我們慢慢和你們說。”

先端了兩杯糖水,讓這兩人順順氣,然後陸朝陽才開始娓娓道來。

“……沒有外面傳得那麽吓人,也就下去二十兩銀子不到,還是兩家一人一半。這挖個魚塘,也不是多大的功夫,撈了魚去賣,也能補貼一下家用。”

說着,就把當時簽好的協議舀給朱氏和連氏看。

連氏識字,上上下下看了,又念給朱氏聽。直念了好幾遍,朱氏覺得,應該沒有什麽不妥當的,這才放了心,道:“你們兩個,這麽大的事兒,咋也不到城裏來通個信兒,商量商量啊?這又不是嫁得天南地北的,還得我聽着信兒,慌了神趕了來啊?”

林氏有些愧疚,道:“是我考慮不周到,讓娘您跟着擔心了。”

連氏也道:“這消息,還是你們本村兒傳出去的哪,娘聽了,都快急死了。對了,那個姓趙的,到底怎麽樣?你們是……”(未完待續)

NO069再嫁的話題

這個問題問得林氏母女倆都是眉心一跳。

林氏忙道:“娘,您胡說啥哪。我和他,哪有啥事兒啊!”

說着,不自在的看向陸朝陽,似乎是怕陸朝陽不高興。

陸朝陽反而坦然道:“外婆,趙叔人挺好的。”

林氏的反應非常激烈,幾乎是立刻就站了起來,道:“胡說八道什麽!”

說完,扭頭就想往屋裏走。

陸朝陽被吓了一跳,林氏可從來沒有這麽大聲的說過話。

朱氏道:“蘭兒,發啥瘋哪!吓着孩子咋辦!給我回來坐下!”

林氏僵了僵,只好又回來,坐下了。

朱氏深吸了一口氣,道:“這都已經分家了,娘就不怕把心裏話跟你說。這麽些年,娘也不是沒想過讓你改嫁。”

說着,看着陸朝陽。

她似乎是在确認陸朝陽的意思。不用懷疑的事,她雖然疼愛陸朝陽,但是陸朝陽畢竟是個養女。在朱氏心中,林氏還是她的親骨血,是她真正心尖上肉肉。

她并不希望陸朝陽說出什麽讓林氏難堪,或是違逆林氏的話。

好在陸朝陽的想法和她是一樣的。

“外婆,我覺得,我娘還年輕,是可以再找個伴。這村裏,也有寡婦改嫁的。而且還不少呢。何況我爺我奶兒孫多,又不用我娘伺候。”

朱氏滿意。

連氏也笑道:“真是個可心的孩子。”

朱氏道:“你的年紀還輕,要再嫁一個,誰都不能說啥。不過。雖說初嫁從父,再嫁從己,娘卻是不能再看着你,嫁到這鄉下疙瘩裏去。這麽些年了。娘在城裏記着挂着的苦處,你是不知道。若是再嫁一個,還是要在娘跟前兒才行。”

說完。就等着林氏回話。

屋子裏靜悄悄的。林氏吹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而陸朝陽因為剛剛聽了朱氏的那些話——那老趙不是出局了嗎?不由得暗自着急,又不知道要怎麽插嘴。

最終,就聽見林氏輕聲道:“娘,我也沒動過那心思。這輩子啊,我就給三爺好好守着。”

聽了這話,陸朝陽半是遺憾。半是松了一口氣。遺憾林氏果然是個死腦筋。松了一口氣是她沒點頭,還在這兒住着,那趙牧就還有機會。而且她的未來藍圖也不會被打亂。

朱氏聽了,也有些遺憾,但還是道:“既然你這麽說。那就算啦。”

陸朝陽看氣氛有些壓抑,便笑道:“外婆,我帶你去看看我們家的魚塘啊。再撈兩條魚,今晚吃?”

連氏聽了,就笑道:“娘,咱們快去看看那魚塘,我可稀罕了。”

朱氏這才動了身,由陸朝陽和林氏攙扶着,出了門去。

先是匆忙。她還沒有仔細打量過這個院子。現在放下心思來慢慢打量,見着院子裏有好幾條狗,還有兩條是大狗,心下想着,能守着門戶,也好。再看了那頭小豬。和幾只母雞,就更滿意了。

“你這日子過得踏實,娘心裏就放心。”

連氏也笑道:“娘,您這回剛放心了吧,老姑這日子過的,可比在陸家的時候好多了。”

朱氏臉上也露出笑容來。

又溜達到魚塘。這塊地光禿禿的,就一個魚塘在那兒,倒也清淨。風微微吹過,半畝魚塘波光蕩漾,時常也有魚兒出沒。

當着幾個人的面撒了漁網,拖上來果然是不少魚。撿了幾條肥胖的鯉魚進桶。

連氏就笑道:“瞧這架勢,到了年底說不定得有千把斤魚哪。喲,那可有好些銀子呢。娘,您這可放心了吧?”

幾人說說笑笑的回去了。

林氏下廚,用骨頭湯燒魚,遠遠的就聞到了香味,院子裏時不時傳來狗叫聲和女人們說笑的聲音,倒是一片祥和安樂的景象。

上了桌,一共是四道菜。一大碗魚,辣椒炒蛋,一碗涼拌三絲,還有炒青菜。

朱氏瞧了又心疼,道:“好好的又炒啥雞蛋哪,也不知道省着點過日子。”

陸朝陽笑道:“外婆你別心疼。你不知道,我們家的幾只雞,差不多每天都要下兩個蛋,這雞蛋多得吃不完,都買過一次了。”

朱氏聽了,這才緩了顏色。

吃過飯不久,朱氏和連氏就趕着回城去了。林氏連忙撿了一籃子雞蛋,又提了兩條魚,叫她帶回去。朱氏不肯收。

但是林氏紅着眼眶道:“自打三爺沒了,就是娘每年都接濟着一些,就沒從我這兒啥落點啥東西。如今好不容易我能做主了,手裏頭也就這麽點兒東西,娘您要是不收,我心裏可不是滋味兒。”

陸朝陽笑道:“外婆,您就收下了吧。”

又是一番推讓,朱氏才收下了。

林氏的心情卻是非常的好。就如她所說,這麽些年,都是朱氏和連氏到鄉下來看她,補貼她。作為兒女親家,陸家就從來沒有送過半點東西到林家,還每年收林家的雞蛋,虧得這些人也好意思!

魚塘建好了以後,日子就清淨了。林氏每天打理着家務事,而陸朝陽則精心伺候着家裏的畜生們。

一晃一個月過去,陸朝陽突然發現,家裏的小兔子,和母狗丫丫,都沒精打采的,趴在地上,喂飯給它們吃也是有氣無力的。陸朝陽不由得有些擔心。

“這都好幾天了,丫丫吃得少哩。”陸朝陽蹲在狗棚裏,憂心地看着沒精打采趴在稻草墊子上的丫丫。

林氏道:“可能是天氣熱,沒精神頭。”

陸朝陽想了想,道:“不然,我去找個大夫來看看吧。”

她認識的大夫……

沒多久,陸展瑜就被趙寶兒拉了來,在狗棚子跟前兒,英挺的眉毛直抽搐。

陸展瑜深吸了一口氣,道:“陸小姐,鄙人是大夫,但不是獸醫。”

陸朝陽摸摸丫丫的頭,道:“我自然知道。”

趙寶兒擠了進來,道:“叫他還不如叫我呢。”

說着,就自己蹲下身來,摸了摸丫丫的頭,算是安撫。然後用手背碰了碰鼻子,又摸了摸爪子,再摸了摸它的肚子。他的手停在了丫丫肚子上,皺着眉頭,仔細摸索了一陣子,然後才笑了起來,道:“是要下小崽了。”

陸朝陽一喜道:“真的?不是病了?”

趙寶兒點點頭,道:“**不離十。”

陸朝陽笑了半天,又道:“這下可好了,又多了一大堆小崽子。”

趙寶兒颦眉道:“可不能全留下了,得送人了。”

陸朝陽點點頭。

被晾在一旁的陸展瑜終于找到了說話的機會,道:“我說,可以送一條給我養啊。”

陸朝陽笑道:“陸大夫想要,自然該送一條。”

然後又去隔壁看了小兔子,結果是雙喜臨門,竟然母兔子也懷孕了。

陸朝陽又高興,又有些遺憾,道:“可惜了,這些日子也忙,沒有到山上去,多套幾只兔子下來一塊兒養着。不然這一下,就該下下好幾窩兔子來了。”

幾人說笑着從兔棚裏出來,卻看到了行色匆匆的陸大郎。

見了這三人站在一塊兒,陸大郎的面色不由得有些微妙,卻沒有搭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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