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九月初,暑熱還未完全降下去,人心依舊浮動,一中某教室裏,監考老師拒絕了學生開空調的請求,引得小崽子們一陣哀嚎。
“吵什麽吵,不熱的人也能被你們吵熱。”老陳手拿黑板擦重重一拍,白撲撲粉塵瞬間散開,冷不丁吸進鼻腔,劇烈咳了起來。
小崽子們又是一陣哄笑,老陳火大:“我讀書那會連電扇都沒有,你們有得吹就不錯了,心靜自然涼,心靜不下來,怎麽可能涼快,心不靜,怎麽可能考好......”
考場變成了菜場。
徐窈微皺眉頭,有點煩。
忽而擦的一下,後腦勺被什麽東西砸到了。很小,不疼,但在考場上絕對不是好事。
徐窈沒搭理,收斂心神,将作文寫完,然後從頭開始檢查。
過了幾分鐘,又是一下,砸到她腳邊。徐窈低頭瞥了一眼,是個紙團。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她這是被盯上了。
對方估計急了,慌不擇路,很快又是嗖地一道抛物線,紙團穩穩落在了她的桌面上。
這回,徐窈沒辦法再無視了,她将卷子一折,整理桌面準備交卷。
就在這時,一只戴着婚戒的手伸了過來,拿走她桌上的紙團,在身後男生驚恐的眼神下,笑眯眯打開紙團。
【把試卷往邊上挪挪,順便加個微,暗號00XX,比芯,等你喲[愛心][愛心][愛心]!!!】
女老師還年輕,又是結婚不久,人逢喜事精神爽,看這過度張揚敢在考場上發騷的中二少年也沒那麽讨厭,反而作為過來人,語重心長地送上雞湯。
“你關注她是為什麽?顏值?才華?她都有!你呢?有什麽?求救紙團?”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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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吧!
爾當自強!
這話有如平地一聲雷,驚得周圍同學不約而同将視線落到羞惱得頭頂都要冒煙的面紅少年身上,再往前挪了挪,看向他前頭既有顏值又有才華的少女。
不說別的,那一身皮膚是真好,白得能透光,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看着就舒服。
徐窈覺得自己就像動物園被人圍觀的猴子,渾身不自在,她快速走到講臺前将卷子往上面一放,轉身離開的背影那叫一個果斷絕決。
老陳更是慷慨激昂:“瞧瞧人家女生,心無旁骛,意志堅定,這就是榜樣的力量,你們都學着點,尤其後面那個男生,你說你哪點值得這麽優秀的女孩子等......”
被點名惱羞成怒的周宇也想交卷,女老師制止他。
“你這才做了一半,給我老實坐着,猜也要猜完。”
漂亮又好學,還沉得住氣的小姑娘難得,為了保護這麽好的苗子,她也得盯死這個小色胚。
哪怕這小色胚長得人模狗樣,有點帥,還是混血兒!
抄英語,對得起你這張洋氣的臉麽?
沒到放學時間,宿舍不開門,徐窈到圖書館的自習室吹空調,腦子裏還在想做過的考題。
作文好像有兩句時态用錯了,不知道會扣幾分。
徐窈從書包裏拿出一套模拟題。
問君能有幾多愁?
唯有刷題最解憂!
直到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徐窈從題海裏擡起了頭,又做了一會才不緊不慢收拾東西,回宿舍。
室友好像都在。
門輕掩着,徐窈正要推開---
“她真是個怪人,什麽都不感興趣,就知道學習,我看她都覺得累,講個電話也是偷偷摸摸跑到走廊上,生怕我們聽到了,她家裏難道有礦?所以要跟我們劃清界限?”
想多了,家人都沒了,哪來的礦。
“也不是吧,她可能就那種性格,跟誰都不特別熱絡,一心一意撲在學習上,成績好,長得也好,哪能沒點脾氣。”
說話的女生叫楊潔,室友裏也只有她跟徐窈還能聊幾句,停頓一下,她又補了句:“有事找她,人也不矯情,能幫就幫,不說大話,挺實在的。”
“是啊,我要有她那成績那長相,估計早就飄了。你看一班的陳佳倩不就是,要說漂亮,仔細比較五官,其實不如徐窈精致,可人家是重點班第一美,知名度高,又會鑽營……”
對徐窈最有意見的女生聞言哼了聲,切換炮轟對象:“陳佳倩也就胸大點,才高中就發育成那樣,過幾年看她不下垂——”
“對對,每回做早操前她都要提前換一身寬松運動服,不然兩個大球挂胸前,跳起來得多尴尬!反正我是沒臉看的。”
“你連這都注意到了,真愛粉啊!!!”楊潔驚呼。
“愛個球!我和她是初中同學,還住同一小區,她就是虛僞心機婊,專挑成績好又長得好的男生下手,可一旦遇到更優質的目标,翻臉比翻書還快,要不是她有個厲害哥哥,早被打成豬頭了——”
女生爆的料太猛,楊潔聽得津津有味,哇了好幾聲:“原來她是這樣的陳佳倩,那我心水的許學長不就倒黴了,校草級學霸,難逃魔女手心啊!!!”
女生猛搖頭,一副神棍模樣:“許牧陽是很優,但陳佳倩最想追的不是他,另有其人~~~”
這拖長的尾音,敢不敢一次說完啊。
“陳佳倩在老師辦公室看到那人的得獎照片,驚為天人,從此走火入魔,想方設法打探那人的消息!”
女生輕飄飄祭出一個更大的瓜。
其他兩人傻眼,一中還有比許牧陽更優秀的人物?那得厲害到什麽程度啊!可以封神了吧!
門外,徐窈內心毫無波瀾,她就想知道她們什麽時候能發現她,但顯然吃瓜中的女人智商不太夠。
她轉身離開,改了主意,決定晚上回大院住。
學校離文聯大院不遠,穿過兩條馬路就到了,走路也不過二十分鐘,這也是上高中後鐘沐江要她搬過來的原因之一,另一個更重要的是代替不孝孫鐘勁陪伴鐘奶奶,做個承歡膝下的好孩子。
小區有些年頭了,最高的樓也不超過七層,牆面綠油油的爬山虎,花樹也多,夏天裏顯得格外涼快,也安靜。
路兩邊種着參天大樹,枝葉繁茂,遮天蔽日,白天走在路上,只有點點細碎的光從細窄樹縫間流瀉下來。
明與暗的碰撞。
一如人生。
此刻夜幕降臨,腳下新裝的地燈全都亮了,一個個延伸到遠方,似暗夜裏的星星,照亮着她回家的路。
唯有這時候,徐窈放空了大腦,什麽都不想,真正的松快。
地燈外罩很厚,她玩興大起,單腳在燈面上跳來跳去,追光的少女,鮮活明媚。
路不長,跳着跳着就到了盡頭,拐個彎,沒走幾步就到了籃球場外圍。
四周高高的路燈全開了,光線很亮,将場地邊邊角角都照得一清二楚。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場上慢慢踱步的男生,一手拍球,一手随意搭着,腳步輕緩,看着好像不走心,但很穩,球在他掌控下有節奏地擊打地面,發出悶重響聲。
背影和動作,好看到不行。
不過,好像有點眼熟。
似有心靈感應,男生突然側過了臉,朝她這邊看過來,漫不經心地一瞥,卻又透着一股初露鋒芒的銳氣。
徐窈反應迅速地退開,縮着肩膀躲在比她背還寬的大樹後。
一臉懵逼,加不可思議。
她看到了誰?
鐘鐘鐘勁!
那個消失了一年,放飛自我說走就走的任性騷年?
徐窈拍拍胸脯壓住紊亂的心跳,揉了揉眼睛,閉一會再睜開,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腦袋。
男生仰頭望着籃框,那張辨識度極高的側臉清晰可見。
是他!真的是他!
這張臉,還真是好看到怎麽看都不會膩。
徐窈再次縮回腦袋,心想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還是直接無視走人,猶豫不決之時,一顆籃球突然從她身後滾到了她腳邊。
真好,有人替她做了決定。
“出來。”
短短兩個字,卻如在刀尖上滾過,又冷又利,直刺人心。
徐窈深呼吸,慢吞吞從樹後面探出身子,笑着舉起了手。
“你好,鐘同學,又見面了。”
近距離看男生,明顯長高了不少,徐窈要極盡仰着腦袋,才能跟他對上視線。
男生垂眸看她的眼神卻是異常淡漠,透着一種來自骨子裏的冷。
“你是誰?為什麽跟蹤我?”
一開口徐窈心有點涼。
開什麽玩笑,他不認得她了?
去年盛夏,鐘沐江将她帶到文聯大院,那時鐘爺爺還在,兒孫滿堂,很熱鬧。
她坐在角落裏看着,像個局外人,感想很多,卻不願吭聲。
作為沒什麽存在感的旁觀者,不帶任何感□□彩,她也不得不承認,即使鐘家人個個都很出衆,但一眼掃過去——
最吸睛的無疑是鐘勁。
鐘爺爺也最看重他,人前無比威嚴的将帥,看向長孫時臉上的笑就沒停過。
然而生老病死,世事無常。
不到兩個月,鐘爺爺病逝。
緊接着,鐘勁離家出走。
連他父母都找不到他,無奈之下,更是為了鐘家臉面,只能辦休學。
沒人搞得懂鐘勁。
得天獨厚,從不出格。
突然有一天,玩了個大招,殺了鐘家人一個措手不及。
徐窈不慌不忙從錢包裏拿出一張照片,是她和鐘沐海唯一的一張合照,踮起腳尖舉到男生面前。
“鐘叔叔收養了我,去年我們還見過一面,我現在也住這裏,鐘叔叔要我搬過來的。”
女生音色很好,像是打磨過的玉石那般溫潤細膩,又帶着幾分甜軟,不似同齡的女生那樣跳脫浮躁。
鐘勁古井無痕的眼神裏總算有了一絲波動,原來是那個被小叔領養的小可憐。
他有印象,但不深,也沒正兒八經記住。女生一直低着頭,厚重劉海遮住眉眼,一身厭世氣息,并不讨喜。
才一年,變化不小。
作者有話要說: 思來想去還是回歸最初版,強迫症傷不起,再改就跺手!下本待開《全世界的瓜都被她承包了》求收,既要純情又要火辣辣的寶貝們千萬別錯過,這款就是你們的菜(▽`)ノ
北城富豪榜名列前茅,錢多花不完有顏還任性的喬先生婚了。
一顆顆芳心碎成豆腐渣。
#那個橫空出世可能妖精變的喬太太#更是在熱搜上挂了整整三天。
然而圈內大咖爆的瓜讓人大跌眼鏡——
【喬太太鄉下長大,養了只醜醜的小土狗,灰頭土臉不愛打扮,成堆衣鞋首飾奢侈品全都鎖進櫃裏等着發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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