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百世輪回百世苦厄

自打天将将亮,許斂就已經收拾好要準備出門去找瓦匠和木匠了,待他将人帶回屋中,此時的天已經是大亮了。

許斂,瓦匠和木匠三人站立在院子當中,看着這破敗的屋子,面面相觑,有些無言。

“額……這個還能修嗎?雖說它有些破舊,但是它還是很結實的……真的!許斂斂摸摸鼻子,有些尴尬,說實話這屋子他早就看不慣了,一直想修,奈何窮啊。

“你這還結實呢!要不是你運氣好加之屋子沒住多少人,不然早塌了!”瓦匠對許斂的話略微有些吃驚,并且認為屋子沒有坍塌是許斂的福氣了,“這樣吧,五十兩!少一個子兒不幹!”

五十兩!真貴!許斂咬了咬牙,道:“行!五十兩就五十兩!你得給我修繕的漂亮,結實!不然你別想拿到一分錢!”

“得嘞!”

許斂和木匠在屋子裏看了一圈,木匠開價三十兩才肯幹活,許斂心裏苦啊,剛到手的銀子還沒捂熱就沒了。

瓦匠和木匠兩人說回去準備準備就再來開始幹活,許斂只能看着他們倆的背影,目送着銀子的離開。

許斂将躺椅從屋子裏搬出來,他坐在上面,從懷中拿出了一對龍鳳玉佩,龍鳳佩自他手中飛出,繞着他轉了一圈又回到他的手上,這玉佩跟了他許久倒也通了靈,許斂看着龍鳳佩說道:“這是她最後一世了,你們以後便一直随着她,護她周全,以後我們便是有緣再見了。”

龍鳳佩在他手中顫抖,似有些對離開他有些不舍,它們以前也是這樣被許斂送出去,然後又被他找回來,周而複始,而這次他不會再去找它們了……

許斂感受到它們的不舍,笑道:“你們不用這樣,畢竟她才是你們的主人,我只是将你們物歸原主罷了,她身邊有你們在,我才會放心。”他坐在椅子上身子後靠在椅背上,意識有些迷糊,喃喃道:“這便宜老爹找的身體可真是便宜呢……”他頭漸漸偏過去,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龍鳳佩感受他的情緒,不在顫抖,安安分分的呆在許斂懷裏,安安靜靜地守護着他。

過了一陣,許斂也漸漸睡熟了,一個黑影出現在許斂身邊,看着他,龍鳳佩感受哦到異樣,就立刻護在許斂身前,不讓來人近許斂的身,可是他的力量與來人相比還是太弱,那人一把把它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有些疑惑:“怎麽會有些眼熟?像是在何處見過。”

熟睡中的許斂皺了皺眉,迷糊的意識中好像聽到了魏一霖的聲音,原來這個人就是魏一霖。

魏一霖将龍鳳佩放在許斂手中,突然他看見許斂手腕上一塊黑色的屍斑,瞳孔一縮,連忙将許斂的手拿起來,也不管會是否吵醒許斂,他将許斂的衣袖撥開,看見許斂手臂上逐漸擴大的屍斑,像有個石頭一直吊心上。

許斂微微地睜開眼,意識有些模糊地看着魏一霖,道:“唔,你不是走了嗎,怎麽來了。”許斂見他抓着自己的手臂,連忙将手臂從他手中抽出來,讓衣袖垂下遮住自己手臂上的屍斑,淡淡道:“不是跟你說了嗎,抓男人手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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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一霖道:“你手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有屍斑!”

“沒事,一塊斑而已,不礙事。”許斂低頭看着自己被衣袖遮住的手臂,神色不明,對魏一霖說道,“一會兒會有人在修繕屋子,你若是還在,就幫忙看着點吧,我有些困,想再睡會兒。”許斂說完就将龍鳳佩重新放進懷中後睡了過去。

“那個玉佩……”還沒等魏一霖把話說完,就看見許斂已經睡了過去,便不再問了。

他坐在許斂旁邊,靜靜地看着他。不一會兒,瓦匠和木匠拿着行當和一些下手來到了院子裏,看見許斂躺着椅子上而身邊多了一個男人,他們面面相觑,有些不解,但也不再深究。他們走到屋子前,準備開始動工。魏一霖起身走到瓦匠的身邊,說道:“我想問一下,你知道許斂的家裏人還在嗎?”

瓦匠了然,對他說:“你說許斂啊,他出生後就只有他爹,他爹是個江湖道士,他是好像出生不久就斷氣了,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又活了過來,而他爹把他養到十歲,不知道為什麽就死了,後來就剩他一個人到現在。這孩子命苦啊,他身子骨兒還弱。”

魏一霖說:“他有時候就這一直睡着嗎?”

瓦匠道:“這我那知道啊,我平時又不經常來他家,你要是真想知道啊,你就去問李嬸吧,李嬸是将他從小看到大的。”

“哦,好的,謝謝你了。去幹活吧。”魏一霖淡淡道。

瓦匠應了一聲便和木匠去幹活去了。而魏一霖便坐回到許斂身邊。

他們修繕屋子聲音實在是有些吵鬧,魏一霖便捏了一個決做一個結界把他和許斂包在結界裏,将那些吵聲隔絕在外。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天也漸漸黑了,修繕屋子的工匠也先暫時離開了,許斂卻還是在睡。魏一霖掀開他的袖子,看着他手臂上的屍斑越來越大,他施法卻無法使屍斑消掉。

“不用白費力氣了,沒用的。”不知道何時許斂醒了,“本來就是死人,能茍活到現在已是萬幸。”許斂看着手臂上的屍斑,只得留一聲嘆息。

魏一霖看着他一言不發,許斂被他盯的有些發毛:“欸我說,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一個魔盯着我看怪慎人的。”許斂搓搓了手臂,似長了雞皮疙瘩要把它們搓沒掉。

魏一霖道:“你很讨厭魔嗎?”

“到不是讨厭,你想啊突然一個魔出現在你身邊,然後一直盯着你,這個人都怕好吧!”許斂翻了個白眼。他看了看四周,沒人了,對魏一霖說:“喂,他們都走了啊。”

魏一霖回道:“嗯,他們今天的事做完了就先走了,你怎麽突然想起來要修屋子了。”

“要給斂雅做出嫁啊,不得弄得氣派一點,破破爛爛的怎麽出嫁啊。”

“你和她怎麽認識的?你喜歡她?”

“怎麽認識的……很久了……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就叫斂雅……”

他只記得他那時在神界,年歲還小,但是這年歲放在凡間也是祖宗輩的人了。他一時興起,下了凡間。凡間有太多他沒有見過的景色,太多的奇人異事,太多的他不懂得感情,太多,太多,多到他體會不完,感受不完。他便留在了凡間,看人間百态。

他呆在凡間一百個年頭,他看盡人事滄桑,生生死死,無數個輪回。他有些倦了,便想要回神界,路途中他遇見了斂雅,她那時還是個小姑娘,沒有爹娘要,病痛纏身。他于心不忍,便給她治病,停下腳步,與她生活在一起。

他想照顧到她出嫁便可回神界了,可是不知道他的教育在哪一環出了問題,她愛上了他。她快要及笄了,他給她挑了郎君她都不喜歡,她想要嫁給他。

“大叔,你看你這麽大的年歲了,都沒有娶妻,不如我嫁給你吧,怎麽樣?”她對他來說,年歲太小了,彈指一揮間,時間便匆匆流去。他拒絕了。他想定是沒找到她喜歡的郎君。他給她找到更加優秀的。她都不喜歡都不嫁,她自己找了一個對她容貌垂涎已久的無賴做郎君。他不同意,她便尋死覓活,沒辦法,他只得答應。

她出嫁時,她對他說,她嫁不了自己喜歡的,就只得選擇嫁喜歡自己的人。可是她錯了,她以為那人會喜歡她,其實只是喜歡她的容貌罷了。那人将她娶回家中,沒過一陣就膩了她,常常流連在外,偶爾回家還動手打她。

他問她,願不願意和離,他還是可以養着她的。她拒絕了,她說她嫁給了那人,那人是她的夫君,她便不能抛棄那人。她是沒有抛棄她的夫君,可她的夫君卻抛棄了她。她夫君給了她一紙休書,第二天就重新擡了一輛花轎進了屋。

她回到他屋中,以淚洗面。他在那人大婚時,将那人打成了傷殘,破壞了那人的大婚。那是他第一次幹預凡間的事,一直以來他都是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待凡間,看待凡人,如今他這也算是徹底入凡了。

那人傷殘後,他的家裏人一直上門鬧事,他們出了很多的銀子才擺平這些人。可那些流言蜚語使的她,天天消瘦,披靡不振。那些人罵她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夫。他想要帶她走,可她不願,她說她的父母在這裏,她的家在這裏。

她在家裏呆的久了,好不容易願意出去走走,他因為有事沒有陪她,就那一次,他最後悔,她在大街上碰到了那人的弟弟,說喜歡她很久了,想和她成為一對露水夫妻。她不答應,那人的弟弟便将她拖入了一個無人的小巷……當時明明有那麽多人可以出手相助的,明明有那麽多的人可以救她的,只要拉她一把就好……待他找到她時,她衣衫褴褛,神色恍惚,他觸碰她,她聲嘶力竭,他感受到她的絕望。他對她說:“我願意娶你,你還願意嫁嗎?”她已經聽不到他在說什麽了,他用力的抱着她,讓她感受到他的溫暖。

他是神,他不能幹預人間的事,可是,神入了凡,也并非就沒有了七情六欲啊。他将那人一家殺死,放了一把火燒了那人的家,他帶她走之時,他第一次用詛咒,詛咒了那個地方所有的人,他紅了眼,已經不分是非黑白了,神的詛咒,凡人如何承受得起。

他帶她走了千山萬水,看過不同地方的四季變換。她精神也好了許多,他又一次問:“我願意娶你,你還願意嫁給我嗎?”她願意,她給他了一對龍鳳佩作為嫁妝。

他們結成了夫妻,過了一段的開心日子。可是最終神界知道了,他觸犯了天規,殺了人,幹預了人間事,娶了凡間女。神帝震怒,派人将他們二人抓回了神庭。

“胥華,你與凡人私通,殺害凡人,幹預凡間事,觸犯天規,如今罰你受九九八十一道散魂天雷加身,在幽冥界面壁五百年,你,服還是不服!”

“我……不……服!”

“不不不!神帝!這不關他的事!都是!都是我!是我逼他的!我!我願意百世輪回不得善始,不得善終!即使以後見面也不再對他有任何的感情!以求神帝饒過他!”

“如此,可免他天雷加身!你去吧!”

“不!不行!不行啊!”

她自願散的氣運,自己選的路,自願斷了對他的情絲,自願入的輪回井,百世輪回,百世苦厄,不得善事不得善終……

她最後問他的一句:“你娶我是因為愛我嗎?”

她是他的妻,是他的責任……

她入了輪回,他在幽冥界面壁,不再相遇,不再相見。

神帝來看他,問他錯了嗎?他問為何有好人一輩子窮困潦倒病痛纏身,受人欺淩。而有壞人一輩子衣食無憂廟堂高坐,受人尊敬。

神帝回他,人間是個輪回,前世今生,兜兜轉轉,每個人都在其中,跳脫不出來。而命運上天注定,冥界判定,好人,壞人沒有絕對,日後你會懂得……

他在幽冥呆了五百年,她的百世輪回他只能分神去護她,她的選擇,神的庇護也不行,不得善事不得善終。她對他不再有男女之情,他只能每次送她出嫁,盼望那個人能對她好,每次的嫁妝都是那對龍鳳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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