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單談談
“青簫的功夫是跟誰學的?”印象中月姨是個不會武功的女人,他們一起上學堂那會兒月姨也沒給青簫請過武藝師父,這麽說來,青簫習武就是在他們分開之後的事情。
“一個怪婆婆。怎麽了?不入流嗎?”南青簫歪着腦袋看着駱叔時。
“不,不是,青簫的功夫不錯,所以有些好奇。”不過怪婆婆?武功高強的老婆婆嗎?在駱叔時的印象中似乎并沒有這一號人物。
“三爺搬走之後,那間屋子裏面就搬進了一個老婆婆,娘替婆婆煮飯釀酒,婆婆就教我功夫作為報答。是不是有些奇怪?”不提起來還不覺得,也未曾多想過什麽,可現在将事情說出口就覺得有哪裏怪怪的。
“是有些奇怪。那宅子是我娘買下的,地契還在家裏。我走之後有很多人住進去?”
“不,只有那個婆婆。那之後我跟娘也只在那裏住了兩年就搬走了。果然是娘在籌劃什麽嗎?”可南青簫确實一點兒頭緒都想不出來。
“你還記得那婆婆的樣子嗎?”駱叔時蹙眉。
“樣子我倒是記得清楚,也能畫下來,可我怕……”
“怕是易容?”
“恩。雖然很不想這麽懷疑,但若是連人脈線索都被人為地消除了,那要做其他的僞裝也不是不可能的。”不知道為什麽,南青簫甚至開始懷疑自己親娘的死是不是詐死。
“先畫一幅吧,交給天玑,說不定能找到點兒蛛絲馬跡。”
“恩,也好。”
說話的時間,兩個人已經回到了行館,站在院子裏吹風閑聊。
“青簫就這麽信任我?”
“恩。”南青簫先是點頭,緊接着眉梢一挑,吊起眼睛看着駱叔時,“三爺就這麽不信任我?”
“恩?并不是。”駱叔時擡手拍了拍南青簫的頭頂,“怕你受欺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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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我還能讓幾個老人家欺負去了?”南青簫不滿地咋舌,“本來今天是想愉快地喝酒聊天的,結果因為某人突然去了,就又變成一次警告了,再以這樣的姿态示衆的話,就要被當成狂妄自大的小鬼了。”
“我倒是覺得幸好去了。”駱叔時突然将南青簫拽進自己懷裏,身體一弓就趴在了南青簫的後背上,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有些許上揚。
“什麽意思?”南青簫轉頭,嘴唇不小心從駱叔時的臉上擦過。
肌膚相碰的觸感讓兩個人都是一愣,駱叔時想要轉頭看看南青簫的表情,可身體下壓着的這副軀體是那樣的僵硬,以至于駱叔時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怕這一動,就吓跑了受驚的南青簫。
“幸好去了,才能看見青簫為我生氣的樣子,平時和和氣氣的,從不會為了自己的事情發火,今天竟然只因為別人貶低我幾句就發了脾氣。”
“三爺看得很開心啊?”駱叔時用話将那尴尬的氣氛帶了過去,南青簫也順着駱叔時的話說下去。
“那當然了。我最在意的人為了維護我而威脅別人,怎麽能不開心?”
“我……”
“世風日下,若是被人瞅見了,本王倒要瞧瞧你們兩個該作何解釋。”
啧!真沒有眼力見。駱叔時不滿地咋舌,然後才轉身看着就站在兩個人身後的恭醇王。駱叔時是察覺到恭醇王的接近,只是沒想到這人這麽沒有眼色,普通人見着有人在談情說愛都會避開的吧?
“王爺。”南青簫是被恭醇王的突然到來吓了一跳,可轉身的功夫就已經調整好了表情和心态,只是背上的駱叔時不動,南青簫也不好行禮,所以只點了點頭。
“若真有人問起就如實回答,沒有什麽值得苦惱的地方。”駱叔時直視着恭醇王的視線也毫不客氣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他是有感覺南青簫的逐漸靠近,可像這樣可以聊天談心的機會其實不多,難得又一次,竟然還要被人破壞,駱叔時感到非常不爽。
“你不會苦惱不代表青簫不會苦惱吧?”恭醇王愣了一下,因為駱叔時的眼神太過坦誠而堅定。
駱叔時不說話,只是微微偏頭看着南青簫,等着南青簫的回答。
“青簫孑然一身,沒什麽需要苦惱的。”南青簫微微一笑,但背後那人似乎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纏在他身上的雙臂狠狠勒了一下。緊接着,就是駱叔時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誰現在孑然一身?”
南青簫一愣,就眯着眼睛笑了。
“你們兩個小子!本王還在這兒呢!”當着他的面兒就開始眉目傳情了?
“倒是希望你不在……”駱叔時在南青簫的耳邊小聲嘀咕一句,因為是大不敬的話,所以沒敢大聲,可還是被恭醇王聽見了。
南青簫也有些詫異。駱叔時平日是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的,今天是怎麽了?
“王爺有話要說?”駱叔時嘆一口氣,直起身體從南青簫的後背離開,再正眼看向恭醇王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你們抓到那人本王已經見過,也審問過了,你們打算怎麽處置?”
“青簫?”
“這些事情三爺比我擅長吧?”為什麽要交給他來決定?南青簫有些不解地看着駱叔時。
駱叔時似乎是勾起嘴角笑了笑,擡手揉亂了南青簫的頭發,就擡腳走向恭醇王。
“王爺,關于這件事情,可否跟我單獨談談?”
“恩,好,你跟我來。青簫就先去休息吧。”恭醇王沖南青簫笑了笑,就轉身帶着駱叔時走了。
南青簫站在原地,困惑地看着恭醇王和駱叔時逐漸變小的背影。這是駱叔時第一次要瞞着他做什麽事情,也說不上是瞞着吧,畢竟駱叔時做得這麽光明正大,明顯到南青簫幾乎可以猜到他跟恭醇王即将讨論的內容,只是他并沒有駱叔時想象中的那麽幹淨啊。
“你這是當着青簫的面兒光明正大地偷腥?”帶着駱叔時到了自己的臨時書房,恭醇王才開口調笑一句。
“偷腥?王爺別開這種讓人反胃的玩笑。”一聽這句話,駱叔時先是一驚,然後毫不掩飾自己對恭醇王的一臉嫌棄。
“大膽!”
“算了,你們都退下。”他身邊這些個随侍整天到晚地大驚小怪,他跟人開個玩笑自然是不介意別人跟他還嘴的,咋咋呼呼的,煩死了。
“可是王爺……”
“還要本王重複?”
“是,王爺,屬下告退。”幾個随侍原本就是皇帝安排在恭醇王身邊伺候保護的,并不得恭醇王的喜愛,而恭醇王自己的左膀右臂則甚少跟在恭醇王身邊,大部分時間都在別處做別的事情。
“本王是知道青簫有一個十分挂念的童年玩伴,只是沒想到他那麽挂念着你,你竟然也處處為他着想,你們兩個之間的親密倒是有些奇怪。”日久才能生情,可南青簫跟駱叔時相處的日子其實并不長不是嗎?這兩個人之間的羁絆到底是如何産生的?孤單的南青簫會挂念着舊時好友這是正常的,可駱叔時的身邊并不缺人吧?這樣的他為什麽對南青簫這麽執着?恭醇王感到十分好奇。
“很奇怪嗎?”駱叔時倒是覺得正常得很,“那個不是王爺該關心的問題。關于那只老鼠,王爺有什麽建議?”
“那要看你們想要做到什麽程度了。”
“如果可以,我自然是希望斬草除根,凡是對南家有威脅的,一個不留。”放下茶杯的瞬間,駱叔時眼中的寒光盡顯,那模樣就連恭醇王見到了是心裏一驚。
“怪不得要跟本王單獨談談,這才是南海霸主的真面目。這嘴臉,青簫從未見過吧?”恭醇王先是被駱叔時突變的表情吓了一跳,然後就滿意地點頭微笑。青簫再果斷,要在商界裏周旋也少了一股子狠勁兒,如今倒是被駱叔時補上這個空缺了。
“青簫沒必要知道。”他又跟青簫沒仇,無端端的怎麽能擺出這張臉給青簫看?
“沒必要嗎?”恭醇王別有深意地笑了笑,“青簫難得找到個安身之所,能平靜度日,本王也不希望他的平靜被人所破壞,可要斬草除根是不可能的,這個你也清楚吧?”
“恩。”就是清楚才覺得火大。陸上的生意跟海上不一樣,在海上,他要面對的敵人無非就是海盜或者對手派來搗亂的人,無論是什麽人,只要按死在海裏就完事大吉,可在陸上不一樣,哪怕只是商界,各方勢力也是盤根錯節的,還有許多商人與官宦皇室有聯系,許多問題都不得不去考量,不能放開手腳滅敵讓駱叔時很是郁悶。
“哈哈,真難為你忍着了。”駱叔時絲毫沒有想要在恭醇王的面前隐藏自己的心思,以至于恭醇王就見了他那郁卒的樣子哈哈大笑。
“不想壞了青簫的興致。”
“本王建議你們把人送回去。”笑夠了,恭醇王才開始說正經的。
“送回去?既能發出警告,又能賣個人情?”
“聰明。”
“可他們差點兒毀了青簫的努力。”若是他們沒去地窖察看,那這次帶來的所有酒不都要廢掉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你是為了青簫,青簫又何嘗不是為你?本王可不覺得他是為了南家。”這小子到底有哪值得青簫來趟這渾水?
“我知道。”若是連這個都看不透,他還怎麽跟青簫在一起?
“知道就好。本王跟青簫投緣,當他是自己的孩子,他的事情我不會不管,想做什麽就盡管去做。”若是這裏兩個人在一起,應該能做出些有趣的事情吧?
“多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