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天生勞碌命

接下來的三天,幾乎每一場酒商的聚會的邀請函都會被送到駱叔時的手上,是送到駱叔時而非南青簫,對此,無論是南青簫還是南明宣都沒有異議,大大方方地擺出以駱叔時為首的姿态出席各種宴會,再一次讓一衆酒商确認了駱、南兩家的關系。當然,有人多次密會南明宣或者南明月,想要挑起南家的內鬥,但最終都以失敗告終,每個人都知道南青簫與南明宣兄妹二人是同父異母且相認不到一年,每一個人都以為他們之間應該有隔閡,但每一個人的算盤都落了空,南家兄妹三人之間奇異的相互信任讓人完全猜不透。

“他們還真是不厭其煩,哥,能不去嗎?”南明宣不耐煩地将一張請帖甩在了桌子上,那是邀請南明月一個人前去的晚宴的請帖,發帖人不會想到南明宣會将這請帖大大方方地甩在駱叔時和南青簫的眼皮子底下,而駱叔時和南青簫兩個人偏偏還不屑于翻開來看上一眼。

“是因為青簫和小三露面的時候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所以他們對南家還是十分忌憚的吧。”恭醇王笑眯眯地說道。沒有人會相信兩個初出茅廬的孩子會如此嚣張,尤其這兩個孩子還跟他住在一起,所以謹慎起見,衆酒商會認為這兩個小子有備而來并且穩操勝券,因此私下裏的小動作會格外得多。

“……可以請王爺不要那樣叫我嗎?”小三……他們不過是進行了一次沒有青簫的談話而已,關系有變得這麽親近嗎?

“什麽?小三不需要害羞,坦然接受長輩的疼愛就好。”恭醇王看着駱叔時“慈愛”地笑着。

“……”他很坦然,他坦然得不得了!他還可以更坦然一點兒直接沖上去擰斷這位王爺尊貴的脖子!

“王爺,我知道您的生活十分缺乏樂趣,但請不要拿我們東家開玩笑。”見駱叔時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南青簫握住駱叔時的手。他也覺得小三這個昵稱很可愛,因為跟駱叔時的樣貌反差太大,所以感覺非常有趣,但三爺似乎并不喜歡這個稱呼,所以他還是站穩了立場吧,覺得可愛就偷偷在心裏笑吧。

“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恭醇王心痛地搖頭嘆息。

“誰要嫁人?趕在這麽亂套的日子?”

“修竹,你能從門進來嗎?”四天不見,修竹看起來倒是面色紅潤神清氣爽啊,南青簫再往修竹身後一瞅,就看見怯怯地被修竹牽着的岳琳琅,看那樣子似乎是打算效仿修竹一起翻窗進屋。

“窗戶明明是開着的,我為什麽要費勁去開門?”修竹鄙視南青簫一眼。

“翻窗比開門省力氣?”修竹腦袋裏裝的果然是漿糊吧?

“诶?都一樣吧?”順利跳進屋子裏,修竹轉身,兩手一抄就把岳琳琅抱進了屋子裏。

“修竹大哥!”岳琳琅一驚,一張笑臉瞬間漲的通紅。

“恩?怎麽了?”修竹還沒有自覺,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岳琳琅。

“沒、沒事。”修竹這樣的表現反而讓岳琳琅很難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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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你們年輕人聊吧,本王還有事,先走了。”恭醇王本來就是來湊個熱鬧,他住的院子與南青簫的這個院子雖然只有一牆之隔,但相比起來可要冷清得多,沒有客人不說,跟在他身邊的人也沒這麽活絡,雖然上了年紀的人都喜歡清靜,但是他偶爾也想要熱鬧一下。

“王爺慢走。”離了都城,恭醇王的身邊還真是沒有能活絡氣氛的人了。南青簫微微嘆一口氣。

“怎麽了?移情別戀看上那種大叔了?”修竹走到南青簫的另一邊坐下,順勢撞了南青簫一下。

“胡說什麽!”南青簫臉色一窘,狠瞪修竹一眼,“倒是你,怎麽打算的?”南青簫下巴一挑,指向岳琳琅。

“打算?帶回去。”他一開始就是以這個為目的的。

“帶回山裏?”恐怕不會那麽簡單吧?南青簫轉頭看向岳琳琅。

岳琳琅坐在南明宣和南明月那邊,與南青簫和修竹之間的距離稍微有點兒遠,并聽不清兩個人壓低了聲音的耳語,因此好像有些惴惴不安,一邊佯裝成在喝茶的樣子,一邊偷看南青簫和修竹,與南青簫的視線撞上之後就慌忙移開。

“喂,你別欺負他!”時刻關注着岳琳琅的修竹用手肘撞向南青簫的胸口。

“以為我是你?”南青簫趕緊擡手,用手掌抵住了修竹的手肘,“這孩子,你恐怕帶不走。”

“他答應我了。”

“那是因為還沒見過岳峰。”

“岳峰?那個虐待他的哥哥?那人有什麽好的?”一想起岳峰這個人,修竹就一肚子火。琳琅的身體不好八成跟那人有關,他還在琳琅身上發現了一些青紫的傷口,不管是作為哥哥還是情人,那人怎麽下得去手?

“有什麽好?這你要問琳琅了。”好不好不是他們這些外人說的算的,“你若是跟岳峰強拼,我可不會幫你。”

“沒指望你幫我。除了駱叔時,誰能請得動你?”啧!琳琅要是也對他這麽死心塌地就好了。

“對了,琳琅,你這幾天都去哪了?這幾天宴會上碰着岳大哥的時候,他每次都要問,你們還沒見面嗎?”南青簫那邊正和修竹說着,這邊不明狀況的南明宣就大大咧咧地提起了這個話題。

修竹的表情一僵,暗暗磨牙,南青簫一愣之後忍不住暗笑。

“哥哥他……有問起我?”岳琳琅也是一愣,一臉驚訝地看向南明宣。

“當然會問的吧?那不是你哥哥嗎?我也被岳大哥抓到幾次,不過總覺得岳大哥精神不太好呢,哥你覺得呢?”

“好像是有點兒,好像很疲累的樣子。”南明宣還認真回想了一想這幾天見過的岳峰的樣子,然後才認真回答道。

“很明顯嗎?”疲累?真的已經累到連外人都能看出來的地步嗎?自尊心那麽強的岳峰怎麽會允許別人看到自己不完美的地方?在酒樓裏見面的時候不是還可以嗎?因為非常擔憂,岳琳琅看起來有些慌張。

“恩,還挺明顯的。”也不需要擔心成這樣吧?南明宣撓撓頭,困惑地看向岳琳琅。

“正中要害啊。”南青簫默不作聲地聽着,觀察着岳琳琅和修竹的表情,然後輕笑一聲,喃喃自語般說道。

修竹斜了南青簫一眼,擡眼再看向岳琳琅時,目光卻怎樣都對不上,岳琳琅的心思全都在岳峰身上。修竹懊惱地狠狠抓了抓頭。

起初只是對那個滿目悲傷的少年有點兒興趣而已,想知道他的悲傷因何而來,于是接近他,誘導他,可是當相處下來之後,當逐漸看見那些悲傷以外的表情的之後,當看見那孩童般燦爛的笑容之後,那些像是只在他面前才會露出的表情讓修竹心動了。心動了,yu望就增加了,他想要岳琳琅為他露出更多的表情,他想要成為岳琳琅心裏最重要的人。再不通世俗,修竹也知道感情的事是需要慢慢來的,好不容易岳琳琅同意試着跟他回山裏生活,他以為已經可以了,沒想到還是不行,他終究只是岳琳琅用來忘記岳峰的工具,既然是工具,又怎麽可能比得上正主?

“擔心就去看看。”看不得岳琳琅這副六神無主的樣子,修竹便提出了建議,只是因為煩躁而沒能掌控好語氣,這句話說得有些粗暴了。

“诶?”岳琳琅從來沒停過修竹的這種語氣,稍微受到點兒驚吓,可轉頭看過去的時候,修竹卻并沒有在看他,這是岳琳琅的目光第一次落空,“修……”

“青簫,你安排吧。”丢下這樣一句話,修竹縱身提氣,又從窗戶竄了出去。

“怎、怎麽了?”南明宣眨眨眼,一臉的莫名其妙。

“說了多餘的話呗。”南明月看看窗戶,再看看更加慌張的岳琳琅,撇嘴。這個岳琳琅還真是能惹事啊。

“什麽多餘的話?”南明宣依然困惑不解。

“琳琅想要怎麽做?”啧啧,修竹是真的動了心啊,真是有趣。

“我……”岳琳琅無助地看向南青簫。

“岳峰的身體狀況是真的不太好,原因你也應該很清楚,要去看看嗎?”南青簫拿起桌子上的請柬看了看,丢進南明宣的懷裏,“這個晚宴,岳峰會參加,想去的話,就讓明宣帶你去,你的事情,沒人能做主。”

“可是我……”

“修竹的事情你不需要擔心,或者說,如果你沒有那個決心和覺悟,我是不會讓你繼續呆在修竹身邊的。我的朋友不多,所以我很珍惜。明天就是酒賽,我跟三爺還有事情要談,你們都回去吧。”

“哦,哥早點休息。”南明宣撓撓頭,好像明白了什麽。

“晚宴我也會去。”這是酒賽前最後的晚宴,應該還能找到些有用的信息吧?這四天來東北西跑地參加各種宴會,南明月也逐漸從中找到了樂趣,确實比一群小女孩兒的茶會有趣多了。

“恩。”就說不需要跟他彙報。南青簫點點頭,揮手趕人,等三個小孩兒走了,南青簫才長嘆一口氣,有些疲憊。

“去看看吧。”嘴上總是說着将事情推脫給別人的話,但該操心的地方青簫卻一點兒心思都沒少耗費,該說他天生就是勞碌命嗎?

“恩。”南青簫點點頭,不情不願地向外走去。去找兩壇酒給修竹送去吧,那家夥現在應該很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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