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過了不很久,源安聽見院子的另一邊傳來呼喝聲與輕微的劍劃破空氣的聲音,他睜開眼睛,從廊上站起來,走向聲音的發源地。
遠遠的,他看見一群小孩子正在拿着木劍練習,松陽站在廊上看着他們。
哦,吉田松陽旁邊還有一個傲然不群的銀毛小鬼抱着一把劍坐在階上,源安忽然想起來,對了,這把劍好像是他給這個小鬼的?他醒來時手上握着似乎是原身體主人的佩劍,不過被銀毛小鬼借去後就再沒還回來。
源安走過去,在松陽老師身邊沉默的站着,原諒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還是松陽先開了口,“源安君是否記得以前練沒練過劍術?”他偏過頭,問源安。源安如實回答:“不記得了,不過既然能夠上戰場,應當是練過一些的。”
松陽的臉上顯示出高興的表情:“是嗎?不知道練的怎樣?”
源安搖頭:“不記得了。”只練過十二天我會告訴你?
“那.....不如源安君和我過幾招吧,這樣也便于了解。”松陽雙手抱在胸前,“木劍?”他問。
“真劍。”源安平靜的說。
他向銀時伸出手,銀時看了他一眼,将劍交給他,松陽老師也于階上取起自己的劍。
“承讓。”源安微微颔首,臉上泛起一絲淺薄的笑。
刀出鞘,寒光迸出,在拔劍的一瞬間源安就沖了過去,似乎是驚異于源安的速度和沖動,松陽一愣神後才躲過,沖到松陽身後的源安忽然止步轉身将劍從半空橫斬,劍劃過空氣的尖嘯聲卻在半路停止。
松陽擋住了源安的攻勢。
源安立即收劍,橫斬豎斬,劈,砍,所有的攻勢都毫無套路可言但是招招皆淩厲可見血腥之氣,松陽的瞳孔猛縮迅速防守的同時将劍用力下壓。
“停下來。”松陽眼裏閃爍着嚴肅的光芒,對源安說到。
源安的眼神是空洞的,但是也許是看錯了,因為他瞬間恢複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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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長大嘴的孩子們,抿嘴,放下了劍。
“是,先生。”他倒退兩步,“對不起,先生,劍術欠佳,讓您見笑了。”“不是不佳,”松陽收下劍,“你的确不懂許多技巧,但是速度快,力量大,雖然散亂但是招招淩厲......是從戰場裏練出來的嗎?”松陽嚴肅又有些擔憂的看着源安:“你以後要盡量收斂招數中的血腥之氣,劍道不是為了攻擊傷害他人,應當是為了防禦,保護自己想保護的東西。”
松陽上了臺階,然後又轉頭:“你願意練習劍術嗎?”
源安點頭,拿着劍退到了一群小孩子最後,看着銀時也下階開始揮舞手中的木刀。
“就這樣吧。”他揮刀斬向虛空。
劍術練習也不過是簡單的劈刀,練了半個小時松陽就準備讓孩子們進屋學習诽句,這時卻很不湊巧的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不才在下昨日夜觀天象,忽見帝星從貴舍升起,可謂天下罕見之聞啊!”一個穿着陰陽師袍子,手裏拿着一把小紙扇,渾身都散發着‘我不是正經人’氣息的男人笑眯眯的大搖大擺的走進私塾,還和松陽老師打招呼。
“嗨!松陽!”他笑着揮手。
“結野恒郎,你怎麽來了?”松陽先是露出了詫異的表情,接着善意的笑起來:“你不是陰陽師嗎?怎麽轉職做算命的了?”
“哪裏哪裏!”男人走到松陽身邊勾肩搭背:“算命本來也是陰陽師的工作範圍嘛——哎呀呀!”他又竄到了源安身邊,托起源安的手,一臉驚喜:“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帝王之相嗎?這位公子日後必定是君臨天下之人啊!”
源安面癱臉,覺得自己被面前這個一驚一乍的男人晃得有點頭暈。
“結野恒郎!”松陽皺起眉頭:“開玩笑也不能這樣開,太過分了。”
“哪裏有過分!我以結野家三百年的陰陽師歷史發誓!我剛剛說的是真的!”結野恒郎一臉嚴肅認真,真誠無比。
“你家早晚會被你的起誓敗掉。”松陽無奈的搖搖頭,說到:“孩子們先去房裏溫書吧,我和這位叔叔談一談。”
“是哥哥!”結野恒郎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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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聲滲透岩石中....”
孩子們被松陽打發到房裏溫書,源安作為照看的人也坐在屋裏。太陽很好,春日少有如此溫暖而又不烈的太陽,一邊的銀時用一只手撐着下巴看向窗外,除了少數孩子在念诽句,連高杉晉助都用手撐着下巴昏昏欲睡。
源安感覺很無聊,于是用筆沾了墨在紙上寫起一些詩來。
他記得六歲之前的鄉村裏,爺爺一直堅持他用毛筆寫字,因為是私塾教養出來的,爺爺寫的一手剛勁的毛筆字,自然源安的字也是不錯的,雖然字體偏于柔媚的女風,但是也沒多少人能看出來,久不練,也難免生疏了。
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在質脆的紙張上寫下這首《詩經》裏的歌,源安單純的覺得這首詩十分的押韻。
“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源安君的漢字寫得很好啊。”松陽踱步到源安身邊,似是感嘆:“源安君的漢字竟如此純熟,現在會漢字的人已經不多了。”
源安放下筆,說到:“可能是以前學過一些,所以不自禁便寫了出來,見笑了。”
“這首詩....是源安君自己寫的嗎?”松陽問。
“不記得了。”源安照樣用這個理由搪塞。
“啊....原來如此。”松陽沒有再問什麽,臉上挂着一種思索的表情到了屋子的前部,開始上課。
松陽上了一段時間的課,不久他就收拾了一下課本,走出教室,似乎是休息時間到了。
教室裏立刻炸開了鍋。
“你們真的是從戰場出來的嗎?”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跑過來好奇的問。源安點點頭,接着就起身出了教室,留下銀時在教室裏。
教室裏還是鬧哄哄的,源安坐在階下,揉揉眉心,想他堂堂七尺男兒居然淪落到要和一群小孩一起上課的地步。
過了不久,教室裏突然傳來幾聲孩子特有的尖叫。
源安立刻起身上了臺階,一上臺階就看見兩個小孩在那裏打架,源安不禁扶額。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