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武祭
此時的呼延翦哪還有什麽心思去對付眼前之人,他萬分驚愕地擡手去捂住咽喉處的傷口,試圖以此來減緩鮮血湧出。他剛一張口,口中倏地淌出不少鮮血:“你……”
不是白蒼術這幾個字還來不及從嘴裏吐出來,就聽見面前這人帶着三分笑意開口說道:“冠軍侯何故如此驚訝,這一招移花接木早前你不是也使過麽。”
面前這“白蒼術”說着話便摘掉了自己面上戴着的面具,這哪裏是什麽白蒼術,分明就是孟翼遙。
此時的呼延翦方才後知後覺,他僅知曉白蒼術身長七尺六,卻從未知曉孟翼遙的身長。如今他才恍然大悟孟翼遙為何總是坐在禦案之後接見衆人,原來孟翼遙和白蒼術兩人早有此打算。
瞧見這一幕的衆人,頓時驚愕不已。
祭天臺上的孟鶴知見狀也是驚訝不已,她猛地回過身,看向那身着冕服面戴天子傩面具的“孟翼遙”。卻意外瞧見那人手裏握着原來挾持她用的匕首,而那名原本劫持她的侍衛不是何時已然被其放倒,此時早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原來就在方才呼延翦被孟翼遙用佩刀劃破咽喉之時,僞裝成孟翼遙的白蒼術趁着挾持自己的侍衛分神之際,将其擊暈,并奪走了對方手中的匕首。她又當着孟駿德面,摘掉了天子傩面具,面帶笑意地與他說道:“王爺,這不該奢望之事,就不該付諸于行動,否則便是空歡喜一場。”
即便白蒼術說話顯得還有些氣力,可她那比昨日越發沒有血色的臉卻已經告知孟鶴知,她的身體狀況并沒有她此刻表現的這麽好。
而與白蒼術面對面站着的孟駿德自然也是瞧得出來,他顯得沒所謂地挑了下眉,哼笑一聲:“不如試一試,又豈知不行呢。”他死死地盯着白蒼術的臉,“白蒼術,蒼術。當真是一味祛風散寒的良藥。只可惜啊……”
孟駿德故意緩了口氣,不再說下去。
“只可惜什麽!”
原本在祭天臺下的孟翼遙,此時也已然領着幾名金吾衛匆忙上了這祭天臺。他恰好就聽見了孟駿德那意有所指的只可惜。
孟鶴知緊咬住自己的下唇,她雙眸死死盯着白蒼術。她隐約覺得白蒼術還有什麽事情隐瞞着自己。而白蒼術則是不着痕跡地避開與孟鶴知有眼神交流。
孟翼遙示意金吾衛上前,拿下孟駿德。
孟駿德只是冷冷地掃視了一眼孟翼遙與孟鶴知,便輕輕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口濁氣,随後再次開口道:“你們抓住本王又能如何,若是本王今日不能活着走出這祭天臺。那麽你們也別想活着離開。”
這時,有一批人馬聲勢浩大地闖入了祭天臺下。
祭天臺下的金吾衛們,紛紛站了出來,列隊做出一道人牆,将諸位大臣和祭天臺護在身後。這批人馬見狀,并未上前與金吾衛對峙。
不消片刻,這批人馬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公玉昊護駕來遲,還望陛下贖罪!”
随後,衆人便見這批人馬在隊伍中間讓出了一條道,身着戰胄的公玉昊沿着這一條道一路快步上前的人,金吾衛的人認得公玉昊,便立刻收了武器又撤了人牆,容許公玉昊上前禀報。
公玉昊快步來至祭天臺下,對着孟翼遙行了跪拜之禮,大聲禀報道:“豫國公府不負陛下之重托,現已包圍了五王爺的府邸,并抓拿了叛亂的一幹人等。”
孟駿德一聽公玉昊此言,猶如糟了晴天霹靂一般,頓時覺得天旋地轉。随即又是仰頭大笑帶着些心有不甘的悲憤大聲呼喊道:“蒼天負我啊!!”
他驀地看向站于自己對面不遠處的白蒼術,紅着雙眼,一副恨不得要其扒皮生吞的架勢,就要朝她沖過去,卻被眼疾手快的金吾衛攔下。
孟鶴知見狀,趕忙上前,将白蒼術護在自己身後,俏臉上多了一絲寒霜:“皇叔,這是何意。”
孟駿德充耳未聞般無視了孟鶴知的提問,轉而擡起手指向她身後的白蒼術,滿是譏諷的笑意道:“好,當真好的很。白懷朝當真教出了個極有本事的孩子。可那便又如何呢,這地獄雖冷,但有你白蒼術相伴,本王亦可踏歌上路。”
面對孟駿德此言,白蒼術僅是一如既往地淺淺一笑,自孟鶴知身後走了出來,步履緩慢地來至孟駿德面前。毫無懼色地直視孟駿德,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本向死而生之人,能得王爺如此評價,也是此生一件樂事。”
“将他帶下去。”
孟翼遙命金吾衛将孟駿德帶走,那位剛才與孟駿德沆瀣(hàngxiè)一氣的韓大人,此時卻是連滾帶爬地來至孟翼遙跟前,不住地與他磕頭謝罪道:“陛下,陛下。微臣不知那五王爺竟有如此野心,他居然敢意圖謀朝篡位,他……”
“夠了。”
孟翼遙緊蹙眉頭,冷着臉不怒自威地看着他反問道:“朕瞧韓大人雖是一介書生,方才躲那冷箭的本事倒也不遜色于一般的武将。”
這時,一名身着侍衛服飾的人被一名金吾衛押到孟翼遙面前:“啓禀陛下,方才那支冷箭便是此人所為。”言畢之際,用手便将此人的頭往上一仰。
白蒼術認得此人是孟駿德府中的一名府兵,随後她便聽見孟翼遙哼笑一聲,再次看向這位禮部尚書,冷笑質問道:“韓大人,現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講?”
“陛下贖罪,陛下饒命啊。微臣只是一時糊塗。”
韓大人自知無法辯駁,只得不斷地向孟翼遙磕頭,請求他的饒恕。但孟翼遙卻根本不想聽其瓜噪之聲,他示意金吾衛将其押下去。
随後,祭天臺下公玉昊呼喊道:“陛下,冠軍侯已身亡。”
孟翼遙慢悠悠地來至祭天臺的護欄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極為冷漠地掃了眼已然僵直了身體躺在地上的呼延翦。呼延翦依舊用手捂着自己的咽喉,雙眼圓睜滿是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樣。
孟翼遙年紀尚小,且初次動手卻絲毫不懼。他甚至再次抽出了自己腰間佩戴的那柄佩刀,并将其用雙手呈上展示于上天。
緊接着,他便大聲與上天說道:“我大遂自□□開國以來,祭天禮本就分為文祭與武祭。歷代先祖崇尚文祭,但今有奸臣謀逆妄圖颠覆我大遂皇室。翼遙身為大遂皇室子孫,不得已重啓這武祭,斬奸臣于祭天臺下,望大遂先祖贖罪,佑我大遂千秋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