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入獄
“白常侍,這地牢裏常年曬不到什麽太陽,這床被子十分軟乎您先用着,若是還有什麽需要就直接與小人說便是。”
白蒼術雖然被關押進了地牢,但看守的衙役不僅沒有對她冷嘲熱諷,甚至還關心起她的居住條件。
孟翼遙特意派人交代過這些人,不許任何人苛待白蒼術。他這一句話就等于是告訴這些會見風使舵的衙役們:“白蒼術若有任何閃失,朕必然拿你們是問。”
白蒼術雖然未曾見到替孟翼遙傳話的人,可她光聽着衙役這一句話,心中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原委。這既然是孟翼遙的好意,她便收下了,她與那衙役道:“多謝兄弟了。”
這衙役朝她擺了擺手,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與她說道:“其實小人曾經受過白常侍的恩惠,只是白常侍貴人多忘事,大概是不記得小人了。”
一聽對方這麽說,白蒼術還特意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瞧着他的面容确實覺得有些面善。緩緩颌首過後與他說道:“你是阿秋?”
“是啊是啊。”
叫做阿秋的衙役沒想到白蒼術居然還記得自己的名字,他情緒也不禁激動了幾分道,“沒想到都過去這麽久了,白常侍居然還記得小人。”
白蒼術笑而不語。
阿秋瞧着她那不太好的臉色,又忍不住地關心了一句:“白常侍,瞧着您臉色不太好,是不是……”
“阿秋,你在磨蹭些什麽啊。給白常侍鋪好床就趕緊出來,有人來看白常侍了。”
“來了!”
沒等阿秋說完,地牢就有一個粗嗓門的衙役與阿秋喊話。
有人來看她?
白蒼術并沒有聽漏地牢外那名衙役的最後小半句。她在心中有些疑惑道:“這個時候,誰會來看我?”
只小片刻後,已然褪去盛裝換上常服的孟鶴知領着瓊荷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孟鶴知的出現令白蒼術眼中閃過一瞬錯愕,随即她又是苦笑連連地與孟鶴知說道:“安樂殿下,您不該來此的。”
孟鶴知毫不避諱地直視着白蒼術追問道:“為何不該?”
“今日可是您的及笄禮。您應該在宮殿內慶賀……”
“可今日亦是阿術你被迫锒铛入獄之日。”
孟鶴知一聽白蒼術這話,就知道她又在刻意疏遠自己。又見她在說話時,刻意撇過臉不肯與自己對視。
這舉動令孟鶴知心中滿是委屈,她努力不讓自己哽咽,可說話時的聲音還是帶了絲微微的顫抖:“阿術既然知曉今日對我是值得慶賀之日,又為何當着陛下的面承認了五皇叔手裏那份文帝遺诏是白太傅僞造的。難道阿術不清楚自己一旦承認了就意味着什麽嗎?”末了,孟鶴知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地帶了哽咽與幽怨,同白蒼術小聲地補充了一句道:“當初說好的,待我及笄後,你會帶我去放孔明燈的。”
一聽見孟鶴知這話,白蒼術不自覺地咬緊了後槽牙,又暗自攥緊了拳頭。她與孟鶴知的确有過這樣的承諾,那是五年前,她家中還未曾發生那場變故。
“可那畢竟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既然是五年前的事情,那罪臣未必……”
“若是阿術真的不記得了,還會記得這番話是你五年前同我說的嘛!”
這是孟鶴知第二次打斷了白蒼術的話,白蒼術也因此感受到了此時的孟鶴知與以往那溫順的模樣有些不同的,變得有些咄咄逼人,似乎要與她一較高下。
白蒼術轉過頭便正對上了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眼眶有些微紅,眸中含着薄薄水霧,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的孟鶴知。白蒼術又豈會不知此時的孟鶴知心中有多麽委屈,她到底是對孟鶴知狠不下心,只能妥協地緩和了聲音喚了她一聲:“安樂殿下。”
“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
可滿肚子委屈,甚至有些在氣頭上的孟鶴知覺得白蒼術的下一句必然是為她自己辯駁,索性就拒絕了與她溝通的意思。微微側過頭對自己身後的瓊荷道:“瓊荷将藥箱拿來。”
瓊荷将手裏提着的藥箱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孟鶴知緊接着就用命令的口吻對白蒼術道:“阿術,你去桌案那坐着。”
白蒼術默不作聲卻也十分聽話配合地走到桌案旁坐下。
孟鶴知也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随後又說道:“把左袖子撩開,我要給你換藥。”
打從白蒼術瞧見瓊荷手裏那只藥箱,白蒼術就清楚孟鶴知來看她的目的。想到自己左小臂的傷勢,白蒼術有些不大樂意:“殿下,這換藥之事……”
“我剛剛說過不想聽你說話,你就老實做好讓我給你上藥就好。”
這大概是她們兩人相識以來,孟鶴知第一次對白蒼術如此任性驕縱,“要是阿術你不肯讓我給你換藥的話,那我就坐在這裏跟你慢慢耗着。”
聽見孟鶴知這麽說了,白蒼術哪裏真舍得讓身嬌肉貴的孟鶴知陪她在這地牢裏久待。只得無可奈何地苦笑着将自己的左衣袖撩起,然後那滲着鮮血的紗布赫然出現在了孟鶴知的眼前。
孟鶴知并未有一絲驚恐,反而是十分心疼地看着白蒼術左小臂的傷勢。小弧度地抿了一下自己的唇,一雙纖纖玉手小心翼翼地拆解白蒼術此刻包裹着傷口的紗布。
待這紗布拆解完,孟鶴知瞧見傷口處新長出的肉有潰爛跡象。頓時就數落起白蒼術道:“阿術,你是不是沒有找禦醫瞧過!”
白蒼術卻是習以為常地淡淡說道:“這傷勢沒什麽大不了的。不知安樂殿下今日這藥箱中可有小刀?”
一旁的瓊荷立刻接過話道:“自然是有常用的工具,只是不知白常侍要這刀……”她話還沒有問話,當即就自答道,“莫不是要用刀将這潰爛處切割下來?!”
一聽瓊荷此言,孟鶴知當即就抓住了白蒼術的手急道:“阿術這樣不可,若是用刀割肉的話,那必然又要流不少血,你如今的面色已經這般差了。”她忽然停頓了一下,随即又緊了緊拉白蒼術的手,“你先前是不是就是如此處理自己傷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