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強吻 混蛋
昏暗的包間裏, 音樂聲震耳欲聾。
幾個女孩拿着話筒在盡情的唱着歌。
今天是唐伊伊的生日。
她請了五六個要好的朋友來音樂派KTV唱歌,其中當然也包括許栀。
唐伊伊的朋友都跟她一樣開朗,大家玩得很嗨, 除了許栀。
她有些融不進去。
許栀雖說是裝出來的乖巧,但她的聲音不是裝的,細細的嗓音唱不出那種高亢的歌。
雖然大家也很照顧她,會陪她一起唱曲調輕緩的歌, 但大多時候她只能坐在角落看着她們又唱又跳。
許栀還挺羨慕她們的,她這輩子都沒有過這樣完全将天性釋放, 興奮到手舞足蹈的狀态。
小城市裏的KTV包間環境不太好, 雖然這裏已經是青城最大的一家KTV,但包間裏的味道和悶熱的空調讓她有些不舒服。
“伊伊,我出去透會兒氣。”
唐伊伊回頭看向許栀,表情有些擔心,“怎麽了?不舒服嗎?”
“裏面有點悶,我胸口有點不舒服, 出去透會兒氣就好。”
唐伊伊把話筒放下, “我陪你出去。”
“沒事兒,這兒又不是什麽不正規的KTV。”
音樂派是連鎖KTV,目标人群主要是年輕人, 為了吸引年輕女性,不少包間都是粉色和卡通主題的裝修, 外面還有一片抓娃娃的區域, 很多女生都會選擇來這裏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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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的服務人員也是男女比例1∶1, 還是很讓人放心的。
“伊伊,這首歌是我們倆的!”
一個女生沒聽到她們這邊的談話,催促道, “快點兒,你唱男的還是女的。”
許栀笑了笑,比了個手勢示意她陪朋友,然後就轉身出了包間。
包間外的走廊也還是充斥着有些廉價的香水味道。
許栀遂向外面走去。
她記得來的時候,看到娃娃機旁邊有個陽臺。
來到大廳,她看到了那個陽臺。
大廳裏開着暖氣,許栀推開陽臺前的玻璃門,冷風瞬間灌進衣領。
許栀打了個冷顫,臉上卻露出笑容。
她帶着笑深吸了一口帶着涼意的冷空氣,胸口的沉悶瞬間沒了蹤影。
她向前又走了兩步,靠在欄杆上,準備多呆一會兒再回去。
這裏就是她家旁邊的那個廣場,對面是新華公園。
每到晚上,公園裏四處都會亮起彩燈,花叢裏也閃爍着美麗的燈光,像睡在花瓣裏的精靈施了魔法,将花園變成了愛麗絲的夢境。
許栀就這麽遠遠看着公園裏的彩燈與夜景,倒也不覺得無聊。
此時,音樂派的另一間充滿了煙酒味的包廂裏,十多個男生分成了兩撥,一撥唱歌一撥搖骰子喝酒。
陳賜今天運氣背,喝了好多酒,加上包間裏暖氣開得很足,他整個人都被烘得暈乎乎的。
他有些煩躁地起身。
“我出去抽包煙。”
他抽煙的時候不喜歡旁邊有人跟他說話,他需要一個人靜靜的抽,直到充斥着尼古丁味道的煙霧填滿整個胸腔,讓身體完全放松下來。
這個過程不能有人打擾,才能達到他想要的效果。
來KTV的人很多都是直接在包間裏抽煙,很少人會去專門抽煙的地方抽。
陳賜來過音樂派很多次,每次他都是去大廳外面那個專門給人抽煙的陽臺那兒抽煙,從來沒有被人打擾過。
今天他和往常一樣,按照記憶裏的路線朝那個陽臺走去,只是酒喝得實在有點多,他需要扶着牆才能勉強走直線。
到了陽臺,他推開玻璃門。
玻璃門門發出的聲響讓靠在欄杆上的許栀回過頭來。
而在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後,陳賜愣住了。
冷風沒能讓他被酒精麻痹的大腦變得清醒,他反而醉得好像更加厲害。
大概他以為眼前的場景是他的幻覺。
他使勁搖了搖頭,才定睛再看向眼前的人。
那個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依舊站在那裏。
但怎麽可能呢?
已經完全醉掉的他想不通許栀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用暈乎乎的腦袋想來想去只想到了一個可能——
他是又做夢了吧。
想到這裏,他笑了笑。
又夢到她了。
真好。
他笑着跌跌撞撞朝許栀走過去,因為沒有了可以扶着的地方,他險些摔倒。
許栀接住了他。
許栀讨厭酒味,更讨厭醉鬼。
陳賜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她就聞到了空氣裏濃郁的酒味。
許栀不知道陳賜是喝了多少酒,連路都走不穩。
她可不會管他。
心裏分明這麽想着,可看着他摔下去,她下意識的反應竟然是去接住他。
陳賜好重,她有些接不住他,被壓得後退了好幾步,直到抵住牆才停下來。
停下來的那一刻,陳賜整個人的重量都砸在了她身上,她被壓得發出一聲悶哼。
低低的輕哼,像小貓被欺負時發出的聲音,更像……
也就是這一聲嬌滴滴的悶哼,讓陳賜更加确信這是在夢裏。
只有在夢裏,他才會聽到許栀這樣的聲音。
于是他擡起頭,像每一個夢裏那般熟稔地伸出雙手,輕輕捧住許栀的臉。
許栀神情茫然,還未反應過來,帶着濃郁酒味的氣息就鋪天蓋地壓下,她微張的唇被人深深吻住。
唇瓣相貼,許栀整個人愣住,瞳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大。
而她怔愣的這片刻,身前的人卻趁虛而入,撬開了她的牙關,不容抗拒的唇舌長驅直入地進駐。
濃郁的酒味與小麥的芬芳在兩人口中,借着深吻滑入肺腑間。
唇齒間的酒精仿佛也麻痹了許栀的神經,好幾秒的時間內,她全無抗拒,像個玩具娃娃一般任由對方無盡索取。
陳賜吮得又狠又重,像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津.液交換的聲音清晰可聞,而許栀就像一條涸轍之鲋,除了雙唇相貼處炙熱的觸感,其餘感官盡失,腦海裏一片混沌。
雙唇輾轉厮磨的地方被熱氣氤濕,體溫逐漸升高。
許栀原本就混沌的意識被這灼熱的溫度烘得愈發暈暈沉沉,直到陳賜的手順着她的臉頰滑入頸間。
心口咚的一下。
猛地清醒過來的她嗚咽幾聲,拼命扭動身子想掙脫陳賜的禁锢。
可他好重,許栀怎麽都推不開他。
她眼底開始泛出淚光,瘦削的肩膀弓起,如寒風中樹葉,簌簌地顫抖。
而陳賜已經意亂情迷,像沉溺于快.感中的瘾.君子,只知道拼命索取,吮吸,完全停不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賜才餍足地松開她。
這時被壓在牆上的少女還沒有喘勻氣,眼中含着未散的潮霧與水光,美得驚心動魄。
陳賜心尖一顫,又再次淪陷,貪妄地還想再吻一下,卻被無情的推開。
接着,“啪”的一聲,一個耳光落下來。
臉上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陳賜漸漸清醒過來。
他茫然地擡起頭,看着身前紅着眼眶的許栀,這才想起來自己剛剛幹了什麽渾事。
“許栀,對……”
他朝她走過去,想要道歉,許栀卻又扇了他一巴掌。
許栀用了十足的力氣,扇得他往後退了兩步。
這一耳光,陳賜徹底愣在原地。
許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推開門就超外跑去。
這時恰好不放心她的唐伊伊出來找她,剛出來就看到她哭着朝電梯口跑去。
“栀栀你怎麽了?”
唐伊伊焦急地問她。
許栀抹了兩把眼淚沒說話。
唐伊伊看着她紅腫的嘴唇,心裏猜到了什麽。
過了會兒,電梯到了。
許栀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對唐伊伊說,“伊伊,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
“不行,之前就說好了要送你回去的。”
唐伊伊堅持,她不想許栀再遇到什麽事。
許栀也沒有再拒絕。
唐伊伊和和她一起進了電梯門。
電梯正對着陽臺的方向,唐伊伊透過緩緩關上的電梯門看到了陽臺上的陳賜,而這一刻的陳賜正在扇着自己巴掌。
唐伊伊又暗暗側目看向身旁的許栀。
她想,許栀應該也看到了。
回到家,許栀徑直走進卧室,緊緊關上房門。
這會兒,她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出哭過的痕跡。
她沒那麽嬌氣脆弱,不至于被親了一下就哭得稀裏嘩啦。
只是被親了一下而已。
沒什麽大不了的。
雖然是這麽想着,可她仍舊有些心煩意亂。
她閉上眼,想讓自己靜下心來。
但眼睛一閉上之後,腦海裏卻立馬浮現了剛才陳賜吻過來的畫面。
陳賜真的生得很好看,五官無可挑剔。
她心髒的跳動突然加速,就如他吻過來時那般。
許栀猛地睜開眼,心裏一時間更亂了。
她有些懊惱,又有些煩躁,卻唯獨沒有被人強吻後的生氣與惡心。
只是她沒有發覺。
這時,兜裏的手機發出震動。
許栀以為是唐伊伊給她發的消息,遂拿出手機來看。
解開鎖屏,一條信息出現在屏幕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今天喝多了。】
看着這一行字,她不由得想起在電梯裏,她看到陳賜扇他自己耳光的那一幕。
她眼神沉了沉。
過了會兒,她漆黑的眼底劃過一絲銳色。
她用力咬着牙關,打開與陳賜的對話框,然後點進陳賜的頭像,再點開旁邊的三個小點。
頁面下方出現了紅色的“删除”二字。
許栀盯着那兩個醒目的字看了好幾秒。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猶豫,而又正是因為意識到了自己在猶豫,她立馬重重地按下了“删除”。
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糾葛了。
這天晚上,陳賜失眠了。
因為他知道後果很嚴重,只是他沒有怎麽都沒有想到,許栀為了不見他,甚至都沒有再去辦公室那邊上廁所。
所以從那一天開始,除了體育課,陳賜就只有晚上能遠遠看到許栀的背影。
他挺後悔的。
果然假酒害人。
明明他都已經沒怎麽喝酒了,可那天是因為他表哥生日,他實在不好掃興。
幸好許栀還沒有發現他每天晚上會送她回家,不然怕是連遠遠看着都沒有辦法了。
馬上快一月了,天氣越來越冷。
許栀每天都會戴一條厚厚的圍巾,再戴一個毛絨絨的耳罩,然後把手揣在兔子形狀的暖手袋裏,可愛死了。
陳賜每次看她打扮得這麽可可愛愛的樣子就忍不住感嘆,之前他也是被她這個樣子給騙了。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誰又會相信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威脅起人來的時候可吓人了,扇人巴掌也毫不手軟。
每每想到她當時的樣子,他就心癢難耐。
他暗暗發誓,等許栀喜歡上他後,他一定每天至少親她十次!
不,一百次!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許栀最後一定會跟他在一起的。
老天既然讓他們再次重逢,那他說什麽也不會再讓她從他手裏溜走。
陳賜透過頭盔緊緊盯着前方走在人行道上的許栀。
馬上要到拐角了,他得加速了。
許栀要完全在他的視線裏,他才放心。
而就在他剛準備擰動油門的時候,拐角處突然沖出來一輛摩托,摩托車剮蹭到許栀。
因摩托車速度太快,雖然只是剮蹭,許栀也被撞得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人的骨頭在冬天也仿佛被凍得易碎了一些,許栀清晰的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好在她沒有痛覺,不然這一定很疼。
身體在地面滾了好幾圈後終于停下來,她第一時間擡頭看向前方,卻發現撞了她的那個人已經跑得沒了蹤影。
許栀咬了咬牙,轉頭看四周有沒有監控。
青城這小地方不是每個路段都有監控。
在看到一個監控攝像頭後,她才試圖撐着地面坐起來,結果發現腿使不上勁,好像斷了。
就在她朝兜裏摸手機準備打120的時候,一聲急剎在耳邊響起。
視線裏,一個戴着頭盔的男生丢下車就朝她這邊跑過來。
那車是重型的機車,這就這麽往地上一丢,後視鏡都壓碎了。
挺漂亮的一輛車,可惜了。
許栀還在可惜車,頭頂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許栀!”
許栀一愣,有些愕然地擡起頭來。
透過頭盔上的擋風罩,她看到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這雙漂亮眼睛的主人在幾天前剛強吻了她。
可惡死了。
但為什麽,他總是在她有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