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想她了 許栀:其實我也在想你

清晨六點, 太陽還未升起,窗外一片灰蒙蒙。

陳賜在睡夢中醒過來,瞄了一眼時間, 然後從被窩裏起來。

今天已經正式放假了,他不用起這麽早的,但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起來看看書做做題。

昨天剛拿了通知書, 這次期末他考到了全年級第十五,比預期高了那麽一點點, 但他跟許栀之間的差距還很大, 他必須再努努力。

他想跟她考同一所大學。

陳賜很慶幸自己生了一副好腦子,不然荒廢了三年學業的他是再怎麽也不可能跟許栀考上同一所大學的。

老天有時候确實很不公平,有些人出生貧寒,拼盡了全力也只能考上一個二本大學,餘生依舊會活得很辛苦,而有些人一出生就錦衣玉食, 偏偏還各方面都天賦異禀, 做什麽都很容易。

但有時候老天又很公平,給了你世人渴求的一切,同時也給予了你最難以承受的痛苦。

幸好, 陳賜覺得老天大概還是對他有一點偏愛。

讓許栀來到了他身邊。

因為她,他的生命裏不再只有無盡的痛苦與恨意。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活得這麽充實且快樂。

快樂這種情緒, 在遇到許栀之前的三年多時間裏他從未擁有過。

而現在, 只要能看到她, 他就能很開心。

可是他的快樂又要沒有了。

放寒假這個月,他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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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才是放假的第一天,他就很想她。

想見她。

他需要極力控制才能讓自己不要沖動跑到她家去找她。

許栀本來就不是本地人, 說不定要回老家過年什麽的,他怕逼得她太緊,她會像考試時一樣,躲到別的地方去。

他只能強迫自己學習,盡量不要去想她。

從六點多到中午十二點,他一分鐘都沒有休息。

門口有人來敲門,是保姆來叫他吃飯。

他也雇了保姆,因為沒有和家人住在一起。

如果不是青城埋着他媽媽的骨灰,他一定不會回來,這個家裏除了姥姥,所有人都是吸血鬼,靠吸食他媽媽殘餘的血肉茍延殘喘。

如果不是他們貪財,徐肆那個混蛋早玩兒完了。

很多時候,他都想不管他們的死活搞死徐肆,但他知道這不是他媽媽想看到的。

他媽媽是顧念親情的人,哪怕知道他們都在吸她的血,也還是心甘情願,甚至還說過“如果能犧牲她一個人的幸福讓大家都開心那已經很值得了”這種話。

“嗡嗡——”

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是顧北發來的消息:

【賜哥,我想吃九龍廣場那家火鍋了,咱幾個好久沒去過那家店了,晚上去那家火鍋聚一下呗】

九龍廣場……

是許栀家旁邊的那個廣場。

陳賜眼底泛起一點笑意,在九龍廣場說不定能碰到她呢。

【行】

他立馬回了顧北。

十七八歲的喜歡大概就是這樣,無時無刻不在期待着在某個轉角遇到那個人。

這一份期待讓陳賜下午完全看不進去書。

他索性直接放下了筆,提前四個小時就去了九龍廣場。

他還故意走的許栀家門口那條路,可惜并沒有看到許栀。

許栀家過去兩三百米就是九龍廣場,他也不知道來這麽早能幹啥,停下車後就圍着九龍廣場瞎轉悠。

九龍廣場上有很多擺地攤賣小小孩兒玩具的商販,這些商販大多都是老年人,在這群老年人裏一個小女孩的身影就顯得尤為引人注目。

陳賜也注意到了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大概十二三歲的樣子,穿着有些單薄的棉衣縮在廣場邊上,面前擺着一個桶,桶裏裝着用紙折的花,白的,紅的,紫的,藍的,什麽樣的花都有。

其中一朵白色的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讓他停下了腳步。

他朝小女孩走去,蹲下來從桶裏抽出那朵白色的花,問小女孩,“小妹妹,這是什麽花?”

“是栀子花。”

栀子花,許栀的栀。

他眼底洩出點點笑意,拿着這朵花看了會兒。

“這樣吧。“

他拿着花對小女孩笑着說,“你教我怎麽折栀子花,我把你的花全部買了好不好?”

“好。”

小女孩很開心地點頭。

小女孩本來也是一邊折一邊賣,她拿出一張紙就開始教陳賜。

“先對折,再把這個角折過來……”

小女孩教的很認真,陳賜學得也很認真,沒一會兒就學會了。

陳賜看着手裏這朵自己折出來的栀子花,忍不住他忍不住拿到鼻尖聞了聞,入鼻是淡淡的木屑味。

他眸色黯了黯。

要是能有她身上的味道就好了。

真的……好想她。

“哥哥你為什麽要學折栀子花呀,是要送給你喜歡的女孩子嗎?”

十二三歲也不小了,會想到這些很正常。

陳賜笑着點了點頭。

小女孩不解,“那為什麽不學玫瑰花呀,不是玫瑰花才是用來送給喜歡的女孩子的嗎?”

“因為她叫許栀,栀子花的栀。”

這天,陳賜遇到了會折栀子花的女孩,卻沒有遇到許栀。

還挺讓他難過的。

不過好在,他在夢裏見到了她。

夢裏她穿着白色短裙,風一吹,裙擺揚起,真的就像在空中搖曳的栀子花。

她緩緩朝他走過來,然後踮起腳尖,吻住他。

那時他仿佛聽到夢裏響起一個聲音: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嗯。

是真的就好了。

美好的事物總是難以留住,夢也一樣。

早上起來的時候和往常一樣,他已經記不清夢裏那個人的臉,和一些細枝末節。

只能回憶起那張朦胧的臉上,無比清晰的紅色淚痣。

不虧是他喜歡的女孩。

連痣都長得這麽特別。

臨近中午。

許栀從暖和的被窩裏起來。

她伸了個懶腰,習慣性的來到窗邊,拉開窗簾。

冬日并不刺眼的陽光洩進來,她垂眸看向人來人往的馬路,馬路旁的那棵樹,以及樓下的人行道。

陳賜從她康複之後就沒來了,但還是習慣性看向他會出現的這兩個地方。

她都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怕他來,還是期待着他來。

想到這兒,許栀皺起眉。

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她決定找點事做。

現在離吃飯的時間還有一會兒,既然已經這麽晚了,就不吃早飯了。

喝了一瓶舒化奶墊了墊肚子後,她拿來畫板在飄窗上架起來,準備畫會兒畫打發時間。

她沒什麽愛好,所以很多時候的生活都很枯燥,為了消磨時間,她學了很多東西,跳舞,鋼琴,小提琴,畫畫,炒股……她似乎在許多方面都有着驚人的天賦,可惜沒有一樣是她真正熱愛的,都只是打發時間的消遣而已。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熱愛的東西,那麽活着算是一種痛苦。

為了逃避這種痛苦,她曾經自殺過很多次。

自殺對她來說要比活着容易很多,畢竟她沒有痛覺,割開手腕對她來說跟劃開紙箱子沒什麽區別,只是血流多了會感覺有些冷。

後來她是為什麽沒有再自殺來着?

她記不太清了,大概是因為恨吧。

她忘了當時是不是因為這個,但現在是。

害她淪落到這種地步的人都活得好好的,她憑什麽要去死,那不是便宜他們了。

現在的她完全是靠着對這個世界的恨活着,如果不是在那個漆黑的地下室還獲得過一點點的溫暖,她大概會成為一個心理扭曲的反社會人格者。

不過現在的她也沒好到哪兒去,心理還是扭曲,把報複別人當樂趣。

大概她的生活真的太枯燥了,以至于她有時候還會期待着別人來欺負她,這樣她就有事情可以做了,這讓她時而會覺得自己像個游走在這世間狩獵者,那些為非作歹的人就是她的獵物。

在陳賜出現之前,她一直是以這樣狩獵者的姿态活着,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淪落為別人的獵物。

這種感覺太陌生,讓她有些不安,煩躁。

她害怕自己真的會被他俘獲。

現在她真的好希望再來一個比她漂亮一百倍的女生,那樣陳賜也許就不會盯着她不放了。

但如果,這樣陳賜也還是沒有變心,那……她該相信他說的話嗎?

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她的思緒被猛地拉回,她也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在亂想些什麽。

她趕緊用力搖了搖頭,試圖把這些有的沒的統統丢出腦海,也趕緊拿起筆來畫畫。

專心畫畫就不會想別的了。

許栀畫技很好,但沒有太多的想象力,大概也不是沒想象力而是懶得去想,大多時候都是寫生。

她将目光投向窗外,試圖找一找有什麽可以畫的東西,最後目光落在了樓下院子裏盛開的蝴蝶蘭。

蝴蝶蘭開出的花很漂亮,真的就像簇擁在花叢上的蝴蝶一樣,花期也很長,陳賜把這盆蝴蝶蘭抱來到現在都快一個月了,花還是沒有要凋謝的趨勢。

她記得陳賜抱來這株蘭花的那天,不知從哪兒跑來一只大狗,狗狗好像很喜歡他的樣子,夏姨給陳賜開了門後,狗狗還想跟着溜進來,但夏姨大概怕別人誤會他們偷狗,沒讓狗狗進來,狗狗就蹲在外面等他。

陳賜放好花出去之後蹲下去摸了會兒它,狗狗還舔了舔他的臉,惹得他笑了笑。

陳賜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彎起的眉眼沖淡了他五官帶來的鋒利感,像童話故事裏年輕恣意的貴族少年。

怎麽又想到他了?

許栀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

好像……完全沒辦法把他從腦子裏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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