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 如數家珍 字字珠玑
鄭泉和楊真躲在花園假山後面有些耐不住了，沒有聽見自家公子的召喚，兩人又不敢去到花廳伺候……
鄭泉悄悄和楊真說：“楊真，你說楊先生這次和我們大少爺下江南，不會又像上次那樣被人劫才劫色吧？”
楊真想都沒想回鄭泉：“誰能保證呢？誰讓你家大少爺生得如此美貌呢！我家公子也是生得溫潤如玉，風度翩翩的！”
鄭泉又探頭探腦的往花廳方向看：“趙公子和趙小智當真也會陪着我家大少爺一起下江南嗎？”
楊真一臉興奮看着鄭泉：“那是肯定的呀！我家公子和鄭大人已經與趙公子商榷好了！鄭泉你想想，這次我家公子陪着你家大少爺下江南有那趙衙內陪着，該有多麽威風啊！”
不等鄭泉接話，楊真兩眼發光如數家珍：“東京第一美男鄭鲲！東京第一公子趙珏！而且還都是今科榜上有名的進士！最主要的是還有東京第一小厮趙小智！趙衙內的那仨小厮可都是文武雙全的美男子啊！”
提到趙小智，鄭泉來勁了：“楊真，倘若王公子和劉公子也陪着我家大少爺下江南，有那仨小厮一起去，最主要的是有趙小智在，那真的是要多威風就有多威風啊！”
這回輪到鄭泉不等楊真接話了：“現在整個東京城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風雲人物，除了我家大少爺就是趙公子了！那個趙小智，衆人都贊他小小年紀大戰四方還真給我們這些當小厮的長臉啦！”
楊真也來勁了：“聽說有些丫鬟，小娘子們一見到趙小智幾乎瘋狂！我呀還聽說竟然有些丫鬟，小娘子們花百兩銀錢只是為了看趙小智舞劍！
當然，從來沒有人如願過！我聽我家公子說，趙小智的劍只為他公子而舞！趙小智的眼裏心裏都只有那個趙衙內，對趙公子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鑒啦！”
鄭泉嘆了一口氣：“唉！我要是有趙小智十分之一的武功就好了！或者有趙小智那般相貌堂堂也好啊！你說我家大少爺無論在哪裏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到哪裏都是被人圍觀豔羨！你說，我不躲起來，還真怕丢了我家大少爺的臉！”
楊真一臉認真看着鄭泉：“你雖然比不上趙小智那般相貌堂堂！倒也是還行！你看我這模樣，趙公子一見到我就恨不得我立刻消失！好在我家公子實誠，從不以貌取人！我呀，慶幸自己遇到了一個好主子！”
鄭泉點點頭：“嗯，楊先生當真是沒得說！”
楊真見鄭泉贊同，便勸鄭泉：“我說鄭泉，你對你家大少爺多上點心吧！不要仗着和自家少爺一起長大就人模狗樣越發讓趙公子不喜歡你！”
鄭泉把嘴湊近楊真，壓低聲音言道：“楊真，我告訴你吧，我家老爺一直想把我家大小姐嫁入趙府，我家大少爺怎麽也不同意。要我說，那個百年趙府有什麽了不起的？
東京第一公子又怎麽樣？我家大小姐雖然年紀不大，可打小就是個美人人見人愛的！趙公子還未必配得上我家大小姐呢！”
楊真急忙勸阻鄭泉不要妄議主子，尤其是妄議那個人人聞風喪膽的趙衙內，要小心隔牆有耳。
鄭泉還管不住自己的嘴了：“要我說呀，趙公子的樣貌還不如趙小智那般儀表堂堂，氣宇軒昂呢！只是可惜了趙小智是個小厮……”
楊真一聽越發吓着了：“這話你也就和我說說，讓那趙公子和趙小智聽到了我們妄議主子，小心我們人頭不保！”
楊真一臉驚吓，還對着鄭泉比了個殺頭的手勢！
鄭泉一雙小眼睛滴溜溜亂轉，一副不以為然對楊真言道：“我家大少爺說了，「滿城都怕那趙家玉郎，本少爺偏偏就覺得他們危言聳聽！我鄭府也不懼他趙府！與趙珏做好兄弟一輩子都好！但是，要趙珏做我的親妹夫，想都別想」！哼，我們大少爺才不懼怕那個趙衙內呢……”
楊真急忙伸手去捂鄭泉的嘴，卻被鄭泉一手打開。
鄭泉一臉鄙夷言道：“趙公子還好意思拒絕我家老爺三次！正好稱了我家大少爺的心，如了我家大少爺的願！”
楊真還是趕緊捂住鄭泉的嘴：“你家大少爺自是人緣好！趙公子對你家大少爺也是遷就得很！你也不想想你家大少爺是何等身份？你能和你家大少爺比？小心讓趙小智聽到！”
鄭泉也一直認為趙小智可以耳聽八方所以吓得鄭泉趕緊躲在楊真身後，再次的探頭探腦看向花廳！
楊真一臉的不放心看着鄭府花廳的方向：“我說鄭泉，我們要不要去伺候自家公子？我們躲在這裏像什麽啊？趙小智一定在心裏罵我們無用的蠢貨！看王明和劉亮都在伺候着，我擔心我家公子呢！”
鄭泉一副不情願的表情：“你當我願意看到趙公子就躲嗎？況且，這是在我鄭府不是在他趙府！我跟你講，趙公子已經和我家大少爺提了好幾次了，要我家大少爺把我給換了！換一個相貌堂堂，武功高強又忠心耿耿的小厮！好在我家大少爺只是一笑了之！”
楊真一聽急忙勸鄭泉：“那你還不去伺候你家大少爺！你家大少爺對你如此好你可要珍惜！我要去伺候我家公子了！別讓人說我不中用還不忠心！”
楊真不管鄭泉了，從假山後出來，整了整衣襟，把頭上簪的一朵紅玫瑰不舍的取下：“那趙衙內喜歡紅色，小厮我都不敢當着他的面簪這紅玫瑰了。”
鄭泉見楊真當真要去花廳伺候，也只好整理了一下衣襟，把頭上簪的那朵桃紅色玫瑰花不舍的取下：“罷了，不要被那趙小智取笑我們東施效颦，還是不要自取其辱為好。”
鄭泉和楊真來到花廳，趙小智冷冷的看了一眼躲在楊真背後藏頭露尾的鄭泉，鄙夷地「哼」了一下。
鄭大少爺假意呵斥鄭泉：“你這厮躲什麽躲？你若問心無愧，在我鄭府裏你難道還怕誰不成！”
鄭泉一臉委屈看着趙珏……
鄭大少爺見趙公子和趙小智齊盯着自己，吩咐鄭泉：“今晚在溢香酒樓本少爺與衆學子和先生們的踐行晚宴可辦理妥當？休要壞了本少爺的好心情！”
鄭泉一臉讨好對鄭鲲言道：“大少爺，請放心！小人都安排好了！給齊公子準備的禮物也已備好！”
趙小智冷冷的瞟了一眼鄭泉對鄭鲲言道：“鄭大少爺請放心！今晚溢香酒樓的踐行晚宴，小禮哥哥自會安排妥當！一切費用由我家公子全部擔當！只願各位公子和先生們盡歡就好！”
劉敏一聽打了個哈哈：“這不就是鄭大少爺請客，趙大公子出銀錢麽！哈哈哈！”
王勤乃是直爽的人，跟着劉敏打着哈哈：“我就知道鲲弟和玉郎的關系不一般嘛。”
鄭大少爺一臉得瑟就坡下驢：“玉郎兄勿要如此客氣嘛！本少爺準備和楊兄下江南接母親和如玉妹妹回京。想着玉郎兄一直忙得很，不知玉郎兄最近有空否？也一起去吧！沿路我會讓鄭泉安排妥當玉郎兄就放心好了！”
趙珏和趙小智一臉懷疑看着鄭泉，吓得鄭泉躲在鄭鲲背後不敢探頭探腦。
鄭大少爺見趙公子一副懷疑的表情瞟了一眼鄭泉，不由神情有點誇張地對趙珏言道：“玉郎兄，你不要覺得小厮都得像趙小智嘛！我又不是東京第一公子！我這東京第一美男的稱號，還就是鄭泉那厮給襯托出來的！不是嗎？”
鄭鲲這番言語惹得衆人一起哄笑！
鄭泉終于有些得色的看了一眼趙公子和趙小智！
趙珏面無表情看着鄭鲲：“東京第一美男身邊是不是應該有一個東京第一美小厮呀？”
鄭鲲看着趙珏輕笑：“玉郎兄身邊的趙小智不就是一個東京第一美小厮嗎？”
衆人邊笑邊看向趙小智點着頭。
鄭泉終還是臉皮厚，仗着有大少爺撐腰，「哼」了一聲不理會趙小智冷冷的目光和趙公子捉摸不透的表情。
楊先生笑盈盈看着趙珏：“玉郎，你這面無表情就是深藏不露讓人無法揣測你的心思吧！你們也不要取笑鄭泉了，鲲弟覺得鄭泉好就行！”
齊俊大着膽子緊挨着鄭大少爺低低言道：“楊先生說得對！”
徐威聽了也點點頭：“只要鲲弟覺得鄭泉好用就行。”
楊先生忽然就認真了，看着趙珏直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人呀各有所長，各有所好，各有所志莫要強求！你們既然呼我為先生，我今天還最後當一次你們的先生！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你們将來都是要出仕為官成為我大宋朝未來之棟梁的青年才俊……”
衆公子一聽齊起立，與楊先生行禮。
楊先生回了一禮：“君子立于朝堂，當不懼生死！君子愛財，應取之有道！君子遺世，必要兄友弟恭！”
楊先生一臉欣賞平靜的看着他的學生。
衆學子再齊齊對着楊先生行禮。
向來放蕩不羁的趙珏，也是認認真真跟着鄭鲲向楊先生行禮。
楊先生看着齊俊一臉殷勤：“今日我想多和齊俊說幾句！”
齊俊再對着楊先生行禮：“煩請先生不吝賜教！”
楊先生忽然難得的嚴肅起來：“齊俊，我知道你家徒四壁清寒無比。如今終于榜上有名總算是可以揚眉吐氣了！但是，今天我作為你們的先生一定要提醒你……”
齊俊見楊維突然停下不說話只看着自己，再對楊維行了一禮：“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先生有話但說無妨。”
楊維認認真真對齊俊言道：“齊俊，天生我才必有用！你将來肯定有春風得意的那一天。若有為官一方的那日，必有小人慫恿于你取些不義之財做些不法之事！古往今來，因貧而貪腐者不少！你既然呼了我幾年先生，我必要與你提點！”
齊俊再對着楊先生行了一禮：“先生字字珠玑，齊俊受教了！”
楊先生看着齊俊再道肺腑之言：“齊俊，切莫忘了當初那份寒窗苦讀的初衷！切莫忘了同窗與你挑燈夜讀的情誼！更莫要總記着鲲弟與衆位仁兄對你的扶持！
将來有一天你飛黃騰達為官一方，定要為你治下的那些百姓尤其是像你一樣的貧寒學子多思！多慮！多作為……”
楊先生頓了頓，一臉期許看着齊俊：“便是對你十年寒窗苦讀的初心和鲲弟他們對你的幫襯最好的回報！也不枉你稱呼我幾年先生最珍貴的回饋！更不負青春少年這美好時光！也請衆學子切記！”
齊俊眼淚橫流，撲通一聲跪下：“齊俊謝恩師今日之教誨！謝各位仁兄對我的幫助！大恩不言謝！他日齊俊定不負先生！不負少年！”
衆學子齊與楊先生行禮！
楊先生認真地看着他們：“今晚的踐行晚宴，我與書院衆先生還要再次與你們言教我朝名臣範仲淹的名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精髓！現在出發，溢香酒樓踐行晚宴我們不醉不歸！”
鄭大少爺清清朗朗高聲唱響《少年行》：“新豐美酒鬥十千，鹹陽游俠多少年！”
趙珏縱情高聲合唱：“相逢意氣為君飲，系馬高樓垂柳邊！”
衆人齊唱響：“漢家君臣歡宴終，高議雲臺論戰功！”
在楊維的帶領下，鄭鲲和趙珏一路從鄭府唱到溢香酒樓自是旁若無人放聲高歌！
王勤，劉敏，齊俊和徐威亦是豪情萬丈放聲高歌。
鄭泉，楊真，王明和劉亮跟在趙小智身後，一路合着衆公子的歌聲是一臉的得意洋洋。
那一刻，冷冷的趙小智不停的嘴角上揚。
鄭榮和趙昇玉，王興文，劉晉，楊萬程十分欣慰的聽着鄭鲲和趙珏高唱着《少年行》離開花廳直向更遠的地方而去，不由彼此行禮祝賀……
溢香酒樓，一衆學子與先生們齊聚一堂！
楊先生帶着鄭鲲一行高聲唱着《少年行》而來。
一衆學子立即一同唱響。整個溢香酒樓頓時熱血沸騰，豪情萬丈！
隐在暗處的李香玉和紅兒聽着如此讓人熱血沸騰的《少年行》，不由心裏感嘆：“好一群熱血兒男，好希望自己也是一個男子。如此，便可以與他們同進同出談天說地！自是無拘無束豈不快哉！”
紅兒看着趙珏贊嘆不已：“姐姐，公子今日意氣風發，玉樹臨風，劍眉星目不愧是東京第一公子！”
李香玉一臉得意瞧着她一眼萬年的公子，越發的嬌媚作态：“我李香玉看上的男子，豈會是庸碌無為之人！”
紅兒再次恭喜李香玉天遂人願，與公子成雙成對！
李香玉看着她心愛的男人自語：“我李香玉此生不能與他同生，但願與他同死！最好是死在他的懷裏，此生亦無憾！”
紅兒忽然對李香玉言道：“姐姐切莫要說些死呀活呀的話！姐姐此生就是要助公子再興趙府百年！做百年趙府唯一的當家主母！”
趙小智冷冷的看了一眼趙小禮。
趙小禮忽然來到暗處輕輕對紅兒言道：“紅兒姑娘，好好扶香玉小娘子回別院。今日溢香酒樓不得見到一個女子，這是鄭大少爺的意思！”
趙小禮對着李香玉行了一禮：“香玉小娘子，這亦是公子的意思！公子今日要與他的同窗好友以及先生們不醉不散！”
李香玉如何不知？不過是有些不甘心趙珏一直把她放在他的背後罷了。
紅兒自然知道趙小禮是在提醒自己少言慎行。
趙小剛對着李香玉直接言道：“香玉小娘子，馬車已經備好！請香玉小娘子移步別院不要打擾到公子和鄭大少爺！”
趙小禮輕輕提醒不甘心的李香玉：“因為麗娟夫人和楊梅夫人仙逝，公子與王府和楊府有了嫌隙……幸虧鄭大少爺多方斡旋才讓某些事情不至于惡化！所以公子十分珍惜與鄭大少爺的君子情誼！”
這些道理李香玉如何不知？只是不知為什麽，李香玉就是不喜歡瘦瘦弱弱的趙小禮？
紅兒把李香玉的不滿直接說了出來：“你這厮剛剛是不是去了一趟楊府哀嚎？”
趙小剛大眼圓睜看着紅兒：“小禮兄弟是奉公子之命去楊府公幹，你這賤婢莫非是在質疑公子的所思所想？”
吓得紅兒急忙扶着李香玉離開了溢香酒樓……
趙小剛看着受了委屈的趙小禮，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霸氣言道：“我說兄弟啊，不要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與那些賤婢說話，不然他們認為兄弟你好欺負！”
趙小禮感激的沖着趙小剛一笑：“多謝好兄弟提醒！”
衆學子與衆先生行禮畢，紛紛圍席而坐。
鄭鲲自然和趙珏，王勤，劉敏，齊俊還有徐威圍席而坐，蔣勇見了一臉嫉妒：“果然是應天七子啊！”
蔣勇說完這話，麻麻利利坐在了鄭鲲旁邊被趙珏一把拉開：“坐在王勤和劉敏那裏去！鲲弟的左右自然只能是坐着楊先生和本公子！”
想着平時自己總是不離鄭鲲左右，吓得齊俊看着趙珏又出了一身冷汗！
蔣勇看得好笑心裏又有些不服，但是又不敢與趙珏過不去……
楊先生被推為今日晚宴先生的代表！
楊先生深感榮幸：“多謝衆先生和衆學子對楊維的擡舉！楊維今日一定代表衆先生與你們上好最後一堂課！”
衆學子齊向先生們行禮然後再圍席坐好！
楊先生率先舉起酒杯聲音高亢：“楊維敬各位先生，感謝你們對楊維的包容與鼓勵！”随後把酒一飲而盡！
衆先生亦一飲而盡！
楊維二舉杯敬各位學子：“今科春闱你們表現優異，再為應天書院增添了新的光彩！”再把酒一飲而盡！
衆學子亦一飲而盡！
楊維三舉杯：“楊維敬各位先生和各位學子！希望衆先生繼續為我大宋培養更多的棟梁之材！願衆學子前途無量，展翅飛翔各有建樹！”
衆人齊舉杯一飲而盡！
楊維再舉杯：“大家随意，今日把酒喝好，把握機會盡興言歡吧！放開你們的胸懷，好好珍惜這難得的踐行晚宴！今晚之後大家就要各奔前程，或許再難得像今晚如此齊聚！”
鄭鲲不慌不忙把楊維拉到自己和趙珏的中間位置坐下。
衆人放開情懷開始推杯換盞氣氛活躍到了極致！
連齊俊也不再拘謹歡笑着與衆人推杯換盞好一歡樂，還第一次主動與趙珏敬酒，看得趙珏好笑：“美酒果然是壯人膽的好東西呀！”
酒醉飯飽後衆人開始聊天。
蔣勇麻麻地擠在鄭鲲和楊先生中間帶着醉意言道：“我說你們知道嗎？”
鄭鲲也已有了些醉意看着蔣勇問道：“蔣勇兄，知道什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