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 庸人自擾 口若懸河
趙小禮忽然一臉欣喜看着趙珏：“公子，這個玩笑可不能亂開？”
趙小剛愣是不明白了：“我說兄弟，明知道公子是在開玩笑，你這表情哥哥我怎麽看不明白呢？”
趙珏看着趙小禮一笑：“你這厮，有趣得很啊！”
趙小智冷冷言道：“公子，鄭府上下更希望鄭大小姐與楊先生在一起？那日孫海棠對楊先生情有獨鐘這件事情上，鄭大少爺的表情藏着不為人知的隐情？”
趙小剛不信：“莫非鄭府會讓堂堂鄭府嫡大小姐與他人做妾？”
趙小禮試探的看着趙珏：“劉青小娘子嫁入楊府多年一直無所出。楊府如今只楊先生一個獨子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就算楊先生不忍休妻，楊大人和楊夫人未必肯幹休。再過幾年若劉青還是無所出，休妻或許不忍，和離是遲早的事？”
趙小剛自作聰明點點頭：“那時鄭大小姐也已到最佳适婚年紀。楊先生乃正人君子，又生得風度翩翩，溫潤如玉。鄭府乃是世代書香，自然更希望掌上明珠嫁此佳婿琴瑟和諧。”
趙公子面無表情看着三小厮：“聽你們說這些，怎麽覺得本公子是在庸人自擾？”
趙小智看着那玫瑰花折扇沉吟片刻後對趙珏言道：“如何會是公子庸人自擾！莫非鄭大小姐心儀的是公子，只是把楊先生當哥哥？”
趙小禮忽然來勁了，不慌不忙對公子施了一禮：“公子不願與鄭府結親，無非是因為鄭大小姐年紀尚輕模樣也未可知？但是，公子只看鄭大少爺，看鄭二小姐，再看鄭大小姐那雙極美的眼睛，鄭大小姐究竟長何樣已無關重要！還有這扇子……”
趙珏看着趙小禮怼道：“你這厮，今日話多！”
趙小剛不急不躁也對着公子施一禮：“公子，那鄭大小姐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恐見識不大，膽識也不會大？況且那鄭大小姐瘦如竹竿也不是公子喜歡的體态？”
趙小智不卑不亢對着公子施了一禮：“公子文武雙全，心中自有文韬武略是要幹一番大事的！就怕鄭大小姐是個井底之蛙當真沒有什麽見識？論治府治家，光靠賢良淑德在百年趙府是行不通的！”
趙小剛點點頭：“要像香玉小娘子那樣與公子出生入死心心相系。胸有千秋，殺伐果敢還秀色可餐。”
趙珏拿扇子敲打趙小剛的頭：“你這厮，還秀色可餐？看本公子拿玫瑰花刺紮你，日日頭簪一朵玫瑰花。”
趙小剛腆着臉看着趙珏：“小厮學的公子的。再說了，現在杭州城的公子，小娘子們誰還不頭上簪朵玫瑰花呢？小厮皮糙肉厚也不怕刺紮。”
趙小禮頗為自豪看着趙珏：“我家公子無論做什麽都是那些公子，少爺們追逐效仿的潮流。當真是公子眼光獨特，不與尋常。不過，不管別人如何效仿，終究是東施效颦。”
趙小智思慮良久謹慎言道：“公子，公子不喜娶鄭府大小姐是一回事，鄭府不願大小姐嫁與公子又是另一回事。這不喜和不願是兩回事。想來公子已經知道如何做了！”
趙珏拿眼看着趙小智：“的确，這不喜和不願是兩回事。”
見仨小厮齊齊點頭，趙珏看着手裏玫瑰絹扇笑了：“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趙小智你這厮言之有理。”
趙小剛有些想不通了：“我家公子如此優秀怎麽鄭府這麽不知好歹？多少人家把如花似玉的小娘子送往趙府還得看公子的臉色。這個鄭大少爺竟然為了一把破扇子與公子為難？”
趙小智思考了一下回公子：“可能這就是鄭大少爺與衆不同的另一面吧。不然，我家公子也不會如此在意與鄭大少爺的情分。”
見趙小剛和趙小禮點點頭，趙珏似乎被趙小智提醒了：“趙小剛，本公子走後那鄭大少爺說什麽？”
趙小剛照實對趙珏言道：“那鄭大少爺說各位仁兄的扇子都選對了。”
趙珏忽然似有所悟：“看來本公子今日誤會鲲弟和楊先生了。趙小智，把這玫瑰花折扇給本公子藏好啰。”
趙小智應聲答應着也不說破，反而岔開話題詢問公子：“過兩日就要啓程回東京，公子可計劃好了？那日日纏着公子的沈家小娘子公子準備如何安排？”
趙珏招招手，仨小厮齊聚在公子周圍聽公子安排。
趙珏安排妥當，仨小厮心領神會各自去做準備。
仨小厮出得公子房間，趙小智喊住趙小禮試探性的問道：“不知小禮哥哥為何要慫恿公子娶鄭大小姐？”
趙小剛也不解的看着趙小禮：“依哥哥看來，世上再無像香玉小娘子那樣的奇女子了。鄭如玉也一樣不能與香玉小娘子相提并論。香玉小娘子獨得公子盛寵，鄭如玉未必入得了公子的眼？”
趙小禮認真的搖搖頭：“非也，非也！百年趙府未來的當家主母正在成長中。”
趙小禮見趙小剛不服，便笑着指指趙小智：“哥哥看看小智弟弟的表情就可猜出公子心中真實的想法，證明弟弟我所言非虛。”
趙小智有些擔憂的看着趙小禮：“公子的心思誰也無法看透。就算香玉小娘子也不能完全窺探公子的心中所想。”
趙小剛一臉不解：“從京城到杭州才幾日，那個鄭大少爺的心思也是誰也猜不透了。”
趙小禮自信滿滿：“百年趙府未來的當家主母不僅可以猜透公子的心思，對鄭大少爺更是了如指掌。”
趙小剛不懂了：“誰是百年趙府未來的當家主母？”
趙小禮笑着拍拍趙小剛的肩膀：“鄭氏如玉！”
趙小剛不服也不信：“憑什麽？為什麽？”
趙小禮看着趙小智一笑：“就憑一把公子要小智弟弟好生藏好的「破扇子」！”
趙小剛本不信，但是看着趙小智未置可否的冷冷表情，不再言語自個兒去瞎想了。
鄭府上下準備忙着孫清秋和如玉，如月回東京之事。
孫清秋準備把小鄭鵬留下來，怕都走了，鄭老太爺和老夫人膝下孤寂感到無趣。
剛好鵬兒調皮可愛，足以讓祖父，祖母樂呵樂呵享受些含饴弄孫的天倫之樂。
孫府派人把回孫府收拾細軟的婵娟和孫志豪送到了鄭府，并對幾位公子千謝萬謝，對鄭府也是感謝不盡。
得知衆公子和鄭府小姐要啓程回東京，杭州城一些公子，小娘子們如何舍得。
那小如月天天忙着收禮物，與那些小公子，小娘子道別，忙得是不可開交。
劉敏收到了父親劉晉的來信，對于劉敏想與張玉婉退親之事只字未提？
反而告知他與張小姐的婚期已定：臘月初八！
劉敏這下可真的為難了。放不下孫海棠，又惦念着鄭如玉，還有杭州城裏的那些美嬌娘。
馮府庶女馮玉蘭天天纏着劉敏，要劉敏帶她去東京快活。
劉敏越發為難死了。他心裏非常清楚，他不是趙珏，不能事事為所欲為。
劉敏好生後悔那會剛來杭州時與馮玉蘭她們的搭讪。
沈府庶女沈碧蓮更是仗着姿色豁出去了，非要趙公子帶她去東京快活。
趙珏自是無所謂。趙府多一人少一人沒人放在心上。
王勤心裏是興奮的，眼見着婵娟小姐越來越笑靥如花，又日日弄琴擾人心扉，如何自已？
現在終于可以與婵娟一起去東京了，王勤覺得想來父親母親看到了婵娟的溫婉良善，肯定會喜歡婵娟的。
楊先生趁着回東京之前的剩餘時光，與鄭鲲忙着應付各種各樣的人和事。又事無巨細的與趙珏安排好回東京路上的一些事宜。
鄭鲲現在心裏也有些清楚了，知道回東京人越多，安全隐患也多，可不能出一點纰漏。
楊維告訴鄭鲲趙珏早已胸有成竹。但是鄭鲲還是做了自己心中認為最好的準備。
劉敏心煩意亂想與姐夫商量。
楊維認真問劉敏：“你若喜歡那馮玉蘭，自是可以帶到東京快活。你若勉強，為何不與馮玉蘭好好言說。休要管什麽張玉婉，到處與人調笑留情時，你心裏可曾想過張玉婉。”
劉敏無言以對。
楊維又勸解：“說不定張玉婉與你成親後，你們夫妻舉案齊眉也不一定呀。所以愚兄恭喜賢弟就要成親了。”
劉敏還委屈上了：“可是我才二十歲，現在還不想成親。你說父親母親為何不與我商議就讓我成親呢？可是我成親呢！”
楊維笑了笑：“我大宋律法男子十五歲可娶，女子十四歲可嫁。你都滿了二十了，是不是最近把心玩散了？”
趙珏笑嘻嘻：“恭喜明年劉敏兄喜當爹。”
劉敏搖搖頭直嘆氣：“玉郎兄，我要是你就好了，可以三妻四妾從心所欲。”
鄭鲲和王勤也恭喜劉敏就要完成人生大事了。
劉敏拿白眼看他們。
鄭鲲心裏暗想是不是劉晉不敢得罪那張志強？
如此一想鄭鲲越發覺得自己對不起父親。忽然感嘆父親不但在乎他這個兒子還不貪圖榮華富貴。鄭榮也頗有氣節，連鄭鲲的終身大事寧願得罪權貴也不遷就。
孫清秋這幾日也是不得閑。
那馮府二夫人莫小倩好一搞笑，竟把馮玉蘭交付與孫清秋，要鄭夫人一路好生照顧。
鄭夫人想不通，不知莫小倩她心中做何想？讓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跟一個從東京來到杭州游玩的公子去東京這麽遠的地方，莫小倩怎麽能放心？莫非馮府對鄭府如此信任？
那沈府小妾祝金枝更搞笑，明知東京百年趙府美女如雲，憑什麽認為自己女兒的那份美貌就會脫穎而出奪得公子青睐？竟也跑到鄭府把沈碧蓮交付于孫清秋。
莫小倩和祝金枝一味的相信孫清秋，說看着孫清秋就有一種放心的感覺？把馮玉蘭和沈碧蓮交給孫清秋她們放心得很！
看着莫小倩和祝金枝給孫清秋買的大包小包，還執意要孫清秋收下，孫清秋只能是面帶微笑請兩位夫人放心，一定會好好照顧玉蘭和碧蓮的……
吳美芳雖然客客氣氣送走了莫小倩和祝金枝，看着孫清秋是一臉擔心。
她倒不是擔心孫清秋會受累，也和孫清秋一樣覺得莫小倩和祝金枝就這麽把自己的女兒交給了孫清秋，心裏到底是做何想的？
孫清秋看着婆母搖頭嘆氣：“她們是于心何忍，讓自己的女兒遠道他鄉？就算是庶出，那也是心頭肉呀？”
吳美芳忽然提醒孫清秋，回到京城後在方素珍面前可不能心慈手軟。既然鄭鲲已經知道了真相，自然會站在母親這邊。
孫清秋點頭多謝婆母的厚愛。
劉敏終是心太軟，同意馮玉蘭和他一起去東京。
至于到了東京如何，劉敏也與馮夫人和馮玉蘭言明了厲害。
莫小倩自是心寬，馮玉蘭被劉敏迷得神志不清早已分不清方向哪裏想那麽多。
婵娟見馮夫人和沈夫人就這樣把自己的女兒交托于旁人，不顧道阻且長，心下慶幸自己有多幸運。
同是庶出的女兒，婵娟不僅得到了王公子的垂青，也得到了孫府十幾年的不離不棄，還有一筆豐富的陪嫁。
王勤見劉敏勉為其難的留下馮小姐，心中替劉敏擔心，也替馮小姐不值。
這裏鄭如玉心裏尋思，明日就要去東京了，她還沒有去過東京，連杭州都沒有好好的游玩過呢。
多虧了鄭鲲這次回江南，帶着鄭如玉到處游玩，自是打開了她的眼界，收獲了滿滿的幸福。
鄭大小姐又想呀，多虧了那三個小厮對自己不離左右的護佑，還沒有好好感謝他們呢？總覺得自己應該有所表示吧，不然如何心安？
趙小智見鄭二小姐和詩兒，琴兒站在公子房前探頭探腦的，上前施一禮：“不知道鄭二小姐有何事要見我家公子？”
鄭二小姐開口如銀鈴：“小智哥哥！我們不找公子，找你們！你，小禮哥哥，小剛哥哥！”
趙小智不慌不忙：“鄭二小姐有事請吩咐！”
鄭如月笑得面如桃花：“沒有什麽事啦！小智哥哥，我長姐讓我代她前來謝謝你們！謝謝小智哥哥，小禮哥哥，還有小剛哥哥！多謝你們這些天護着她和婵娟姐姐！我長姐和婵娟姐姐可開心啦！”
小如月嘴裏噼裏啪啦言說不停：“她們兩個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大小姐，也都是膽小之人，終于開了眼界散了心中郁悶！所以呀，我長姐和婵娟姐姐十分感謝趙公子和你們三小厮！”
趙小智想插嘴都沒有機會？
小如月哪裏停得下來自是口若懸河：“我長姐左思右想，不知該表示些什麽？後來想想還是送銀錢吧？雖然俗氣了些，但是實在。望三位哥哥莫要嫌棄。”
趙小智聽完鄭二小姐的話，不卑不亢言道：“鄭二小姐這聲哥哥，小厮如何敢應？你我尊卑有別望鄭二小姐莫要折煞小厮。鄭二小姐有事但凡吩咐就是了，切莫要如此有違常禮更不要提什麽銀錢了。”
那個鄭二小姐把頭一歪，十分俏皮可愛：“小智哥哥莫要自貶身價。不說你是東京第一小厮，但說你年長我們幾歲，這聲哥哥，你還是當得起的。更何況我爹爹常說，英雄不問出身。”
冷冷的趙小智心裏忽然柔軟了，看着鄭二小姐嘴角上揚。
鄭如月從詩兒手上接過銀錢塞到趙小智手裏：“我剛剛去你們房間沒有看到人影，我就猜測你們是不是在公子這裏？你且把這銀錢收下攢在那裏，将來好娶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鄭二小姐捂嘴偷笑：“這娶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不是我長姐說的，是我說的，呵呵呵……”
鄭二小姐笑得如山花爛漫：“我長姐還說了，知道你們不是因為銀錢而盡心盡力，是因為心中那做小厮的本分和對你家公子的忠心。煩請小智哥哥收下長姐的一片心意吧。”
詩兒接過二小姐的話：“麻煩小智哥哥替小禮哥哥，小剛哥哥收下，每人二十貫錢。錢不多，是我家小姐的心意。小智哥哥切莫多想。”
趙小智如何肯收。
鄭如月對着房間裏張望：“公子可在房裏？”
詩兒和琴兒大着膽子跟着鄭如月進得房來，見趙珏一臉毫無表情端坐在桌旁看書。
詩兒和琴兒吓得把銀錢放在桌子上就往外跑。
鄭如月嬉笑着：“長姐夫在呢！”
那趙公子忽然展顏一笑：“如月妹妹來了！”
那趙珏眼神何等犀利，見如月手裏拿着一扇。
鄭如月小心翼翼把扇子打開：“長姐夫你看看，這扇子如何呀？”
趙珏趁鄭如月打開扇子的那一霎那，早已經看得清楚，只是不明白：“怎麽如月妹妹現在也學你兄長制扇子？”
鄭如月搖搖頭：“這個技藝我恐怕學不會！也不想學！有那閑功夫我還不如看話本呢！”
鄭如月把頭湊到趙珏跟前：“我在兄長的書房裏偷的！長姐夫可看清楚了，牡丹！你看，牡丹！長姐夫你不是最喜歡牡丹嗎？”
趙珏一把搶過扇子：“你居然偷拿你兄長的東西！啊！”
鄭如月自作聰明：“我猜呀這肯定是兄長專門給你做的！又怕你看不上，所以就沒有拿出來！長姐夫你可不要對兄長有芥蒂喲！”
趙珏笑得滿臉開了花：“怎麽會嫌棄呢！喜歡！喜歡！我與你兄長多年的交情，怎麽會對你兄長心生芥蒂呢！”
鄭如月見公子笑了，反而不信了：“公子當真喜歡？不嫌棄？”
趙小智見公子笑得面如春風，心下已明白了幾分：“鄭大少爺的心意，我家公子如何會嫌棄！多謝二小姐了！”
鄭如月放心笑了：“長姐夫說話我不信！但是，小智哥哥說什麽我都信！不過要是兄長責怪，長姐夫，你可要替我多多說好話！”
趙珏笑着點頭。
鄭如月越發開心了：“我長姐說了，不可過多打擾公子。明日就要回東京了，想來你們有很多事情要忙，那我就先走了。還有好多的公子小姐等着我呢，我也是忙得很呢。”
鄭如月一蹦一跳歡喜的跑了。
急得躲在門外的琴兒直喊：“小姐，你等等我。”
趙小智心裏的那份溫柔還沒有散去：“鄭二小姐！可要小心些！”
鄭如月把那如花笑靥送給趙小智：“謝謝小智哥哥！”
趙小智呆了呆，回到趙珏房中，見公子正對着扇子笑看。
趙珏見趙小智進來，指着桌子上的銀錢道：“你們就收下吧！”
趙小智見公子對着牡丹絹扇若有所思，便試探性問趙珏：“公子，不知那鄭大小姐是何意？”
趙珏越發笑得開心：“那小如月口若懸河般滔滔不絕不是說得很清楚嗎？将來你們要娶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既然是鄭大小姐的心意，你們三兄弟就收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