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回當局者迷 旁觀者清
趙珏見趙小智冷冷的站在那兒不由好笑:“小如月的心意本公子也收下了。”
趙小智看着直樂的公子嘴角微微上揚:“如此小厮多謝公子!”
趙珏笑得越發晴朗:“謝我做甚?是鄭大小姐給你們的。好好收着就是了。”
趙珏頓了頓:“說不定呀,待會鄭泉那厮也會送銀錢給你們三小厮,要你們一路上多費心勞神,好好照顧鄭大小姐和婵娟小姐呢。”
趙小智忽然一笑:“公子如此說來,小厮今日竟然會發財?”
趙珏看着趙小智忽然笑了臉上反而有些凝重言道:“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啊!把銀錢好好收下,将來好娶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呀!”
趙小智一臉堅定看着趙珏:“小厮只想好好護在公子左右,其他一概不想。”
趙珏站起身來拍拍趙小智的肩:“你們仨的忠心,本公子自是知道的。明天啓程之事,都安排妥當了?”
趙小智一臉冷靜回趙珏:“一切按公子吩咐已安排妥當。”
公子一臉陰沉目光如炬:“但願是本公子多慮吧。你們三人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能有半點差池。”
趙小智冷冷的但是眼神極為犀利:“世上沒有那麽巧合的事,剛好讓公子和鄭大少爺一行遇到那些不知從哪裏來的大漢?小厮以為他們分明就是一些探看公子虛實的不軌之徒。不過公子放心好了,我們仨小厮不會讓公子失望的。”
果然鄭泉也帶着三份銀錢來敲趙小智的門,沒人答應只得大着膽子來敲趙珏的門,只是不敢進去。
趙小智不覺好笑。
鄭泉把銀錢交到趙小智手裏直接言道:“我家大少爺說,這一路上免不了要麻煩你們仨兄弟了。前些時日你們又陪着我們大小姐和婵娟小姐不離左右,委實辛苦了。”
趙小智一臉平靜不卑不亢:“鄭泉,你家大少爺不要如此客氣嘛,我們也只是盡一個小厮的本分。”
鄭泉看着趙小智慌慌張張的不敢看趙珏:“我只按我家大少爺的吩咐來做事。這些銀錢不多也俗氣了些,但是實在。是我家大少爺的一點心意。還望小智兄弟不要嫌棄。”
鄭泉把錢放在小智手裏,快速的逃了。
趙珏不覺好笑:“本公子有那麽可怕嗎?”
趙小智一臉敬佩:“我家公子無怒而威,自是英雄男兒本色。”
趙小剛敲門而入:“我說趙小智,那個鄭泉慌慌張張地跑什麽呢?”
趙小智好笑:“想來心下對公子有十分的敬畏之心吧。”
趙小剛回複公子:“公子,一切安排妥當,公子放心。”
趙小禮敲門進來,回複公子:“公子交待的事小厮還是沒有查到有用的線索。姓趙名玉娘的不少,但是都不是公子所尋之人。小厮想不明白,公子苦尋多年一直查無此人,莫非她是用了假名字?”
趙珏搖搖頭:“本公子也曾想過趙玉娘是不是她的真姓名?只是想不通她為何要對本公子撒謊呢?沒理由呀!”
趙小禮看着趙小智言道:“趙玉娘一個從來不認識公子的小娘子,的确沒有理由對公子說謊呀?莫非她後來遭遇了不測?”
趙小智看着趙珏冷冷言道:“不排除這個可能。公子樹大招風,趙玉娘又是公子心愛之人,難免招人嫉恨。”
趙小剛看着趙珏言道:“公子,小人好奇長大了的趙玉娘是不是還是那樣可人的美人?”
趙珏沒有回答趙小剛,看着鄭如月送的那牡丹花絹扇輕輕言道:“趙小智,把這兩把扇子給本公子藏好啰!”
趙小禮試探趙珏:“公子,趙玉娘那裏還尋不尋?”
趙小智冷冷言道:“公子,尋找趙玉娘的意義好像不大了!”
趙珏自然知道趙小智的話外之意,自己已經三妻四妾了,再找尋玉娘真的意義不大了!
聽了趙小智和趙小禮之言,趙珏無奈的放棄了:“本公子這些年也是這樣尋思的。罷了!本公子尋也尋了,找也找了,既然查無此人就此做罷。百年趙府的那些女人,個個不容小觑,包括那些小丫鬟們……”
趙小智冷冷看着趙珏:“公子心中有數就好。”
趙小剛咧嘴一笑:“公子心中若是沒數,公子的兒子們早已經遍地開花了。”
趙小禮一聽看着趙珏樂了:“公子放心,公子的子孫遍地開花遲早的事。”
趙小智不再繃着,也跟着笑了。
趙珏看着仨小厮也樂了:“竟然你們仨厮對公子我如此有信心,本公子自當不讓你們失望。”
趙小剛看着桌子上的銀錢問趙小智:“小智弟弟,這是什麽好東西?”
趙小禮也問一句:“小智弟弟,這是什麽意思?”
趙小智回:“這是鄭大小姐,鄭大少爺給我們兄弟三人的辛苦費。”
趙小禮一臉拒絕:“無功不受祿。”
趙小剛也是一臉拒絕:“小厮不過是舉手之勞也。”
趙小智言道:“日日陪着鄭大小姐的是小剛哥哥和小禮哥哥,我才是無功不受祿。”
趙珏看着三小厮:“本公子自然懂你們的意思。既然鄭府要表表心意,我們總得給他們一個機會吧。休得再啰嗦,都給本公子收下。”
趙珏得意地打開那牡丹絹扇:“本公子早已經收下了。”
趙小禮一看:“牡丹?公子最喜歡的牡丹!我說嘛,鄭大少爺怎麽可能不在意公子呢!”
趙小剛笑了:“我家公子最喜歡的牡丹,鄭大少爺有心了!”
趙小智看着二人:“小剛哥哥,小禮哥哥,你們好好看看這扇子到底是何人所制?”
趙小禮仔細一看:“怪不得公子如此興高采烈!想來,這是有心人第一次制作的扇子唯有我家公子才配得上。”
趙小剛樂了:“小厮我不懂這些,但是看公子和小禮說得高興想來不是一般人所制?莫非是……”
趙小剛不敢往下想:“前兩天我們還說鄭大小姐是井底之蛙來着。”
趙小智把兩份銀錢放在趙小剛手裏:“公子說了,休得再啰嗦!拿好!将來好娶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趙小剛一聽樂了:“小厮我呀只想一生一世跟着公子!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嘛,跟着公子看看就行了!”笑得憨憨的。
趙小禮掂着兩份銀錢:“小厮我呀,要看着公子再興趙府百年!趙小智,你可以娶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公子看着三小厮,發出了會心一笑:“将來,你們都要給本公子娶你們喜歡的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不娶不行!”
三小厮齊齊給公子行禮:“如此!多謝公子!”
鄭府花廳,黃昏後的慵懶與悶熱。
鄭大少爺親自與衆公子煮茶。
劉敏這會倒是惬意得很:“能日日喝到如玉妹妹煮的茶當真是一種享受呀!能喝到鲲弟煮的茶,夫複何求!”
衆公子面露得意之色。
趙珏故意把那牡丹扇子打開,賣弄地輕搖。
劉敏一見大喊:“鲲弟,你委實太偏心了些!趙珏你憑什麽得兩把扇子?快把那玫瑰花的扇子交出來!”
趙珏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你說呢,劉敏兄!本公子又憑什麽要交出來呢?”
鄭鲲一見:“玉郎兄勿嫌棄就好!”
趙珏越發得意了:“鲲弟見外了不是!如此用心良苦本公子如何會嫌棄!”
楊先生看着平時穩重的趙珏忽然有些輕飄飄的,已經猜到了趙珏內心某些不為人知的心思:“玉郎喜歡就好!鲲弟制扇不易望玉郎珍惜!”
王勤也說:“鲲弟制扇不易,望玉郎珍惜!”
趙珏倒認真了:“放心,本公子如何會不珍惜呢!”
劉敏也認真了:“那趙玉娘是何人?來杭州這麽久,你日日都要趙小禮去打聽打探,剛還說什麽珍惜?”
王勤好奇了:“是呀,玉郎,趙玉娘是何人呀?值得玉郎如此上心?”
楊維看着鄭鲲:“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鄭鲲一點也不好奇:“想來是得不到的反而越較真吧。只是沒想到堂堂趙衙內,竟也有得不到的心上人?”
劉敏沖着趙珏擠眉弄眼:“沒想到,玉郎原來是個長情之人。”
一聲嬌氣「哎呀」引起鄭大少爺關切:“如玉,如何?”
“兄長,無事。是小如月調皮。”
只聽得鄭如月笑得咯咯咯。
鄭鲲故意呵斥鄭如月:“二妹怎麽如此頑劣?竟然到兄長書房偷拿兄長的東西還随便就送人了?”
那小如月跑得飛快嘴裏還狡辯:“明明就是兄長給長姐夫做的,再說了長姐夫可歡喜得很。”
鄭如玉嬌羞輕輕言道:“二妹一味在這胡說八道!哎呀,羞死人了!我去告訴娘親去,讓娘親好好教訓你一番。”
那小如月早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鄭鲲看着輕盈告退的鄭如玉若有所思。
趙珏不知為何越發忘乎所以笑看着鄭鲲:“鲲弟,那小如月早已經跑沒影了。鲲弟放心,本衙內心裏有數……”
鄭鲲沒好氣怼道:“你個趙衙內心裏有數個屁?剛剛是誰滿天下找什麽趙玉娘?”
楊維輕輕拿手碰了一下鄭鲲的手,鄭鲲立即住嘴。
趙珏正在忘乎所以中對于鄭鲲和楊維的這個小動作沒有細思。反而以為楊維在勸鄭鲲給趙珏留點情面呢。
趙小智和趙小禮卻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翌日清晨,大隊人馬集結鄭府門口。
杭州城一衆公子,小娘子,丫鬟們相送。
大家心裏非常清楚,鄭鲲和鄭如玉此次去東京何日再回杭州已是遙遙無期。
鄭如月含淚與她的那些小夥伴們揮手告別。
趙珏率先飛身上馬引起一衆小娘子的拊掌尖叫。
三小厮随後飛身上馬讓一衆小娘子們越發拊掌尖叫不舍……
八輛馬車緊緊跟上。
四輛馬車坐着公子,小姐和丫鬟們。
四輛馬車裝着箱籠等一些随行之物。
王勤和劉敏,王明和劉亮騎馬殿後,英姿勃勃的也讓一衆小娘子們依依不舍。
一行人離開依依不舍的送行人群,浩浩蕩蕩向東京方向滾滾而去。
炎熱的夏天讓一衆人熱汗淋淋,但是沿路風景優美又讓人心曠神怡。
那池塘,湖水裏的荷花開得分外清美處處展示着江南水鄉的美麗讓車隊放慢了速度。
坐在馬車裏的鄭鲲和楊維,幾個小娘子紛紛掀開車簾來欣賞江南這獨特的魅力,亦有些不舍這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的家鄉美。
楊先生看着鲲弟手裏那些杭州小娘子送的荷花,笑盈盈的看着鄭鲲不由在馬車裏輕聲吟道:“涉江玩秋水,愛此紅蕖鮮。攀荷弄其珠,蕩漾不成圓。佳人彩雲裏,欲贈隔遠天。相思無因見,悵望涼風前!”
鄭鲲一笑:“太白仙人的《折荷有贈》……”
楊維溫柔一笑:“想來鲲弟心裏已經有了更好的詩來與愚兄唱和……”
鄭鲲輕輕吟道:“萬裏橋西一草堂,百花潭水即滄浪。風含翠篠(xiǎo)娟娟淨,雨裛(yì)紅蕖冉冉香。厚祿故人書斷絕,恒饑稚子色凄涼。欲填溝壑唯疏放,自笑狂夫老更狂!”
鄭鲲吟完兄弟二人相視一笑。
楊維輕輕給鄭鲲搖着扇:“杜甫的《狂夫》!鲲弟開始想事情了!這趟下江南鲲弟已然成長了不少!”
那劉敏頂着烈日,把那荷葉随意的戴在頭上,随着馬的颠簸搖頭晃腦:“綠塘搖滟接星津,軋軋蘭桡入白蘋。應為洛神波上襪,至今蓮蕊有香塵!”
王勤好笑:“劉敏兄把溫庭筠的這首《蓮花》吟得倒是應景。”
那小如月掀開轎簾,與那孫志豪不停地叽叽喳喳。惹得趙小智的臉色随如月的笑聲而變化。
晌午時分,進了家客棧一行人直接入內休整。
這都是鄭府與趙珏提前安排好了的。
休息妥當,那馮玉蘭和沈碧蓮學着鄭如玉和婵娟的樣子,也戴了一頂白色的大帷帽,一身白衣飄飄上了第一輛馬車。
衆人繼續趕路。
下午的烈日炎炎正盛,官道上行人除了這大隊人馬并無他人。
偶爾有馬蹄聲響起,都是一閃而過。
劉敏不由向王勤怨怪:“你說這趙玉郎搞什麽?包條大船直接從運河走多爽快,非得要走這官道熱死本公子了。”
王勤斜眼看着劉敏:“莫非玉郎行事還要劉敏賢弟來指手畫腳?此次回京路上到底會發生些什麽未可知?一切都聽玉郎的安排休要聒噪!”
趙小剛騎馬從前頭跑到後面叫喚:“劉公子,你和王公子可要快點騎別耽誤了路程!”
一縱馬,趙小剛又趕上前頭去了。
王勤把馬鞭一揮,加快了馬速。
劉敏看着漸漸遠去的王勤沒法只得也加快了馬速。
大隊人馬行進得倒也快,離杭州越來越遠離徐州越來越近了。
鄭鲲與楊維言道:“答應了徐威和齊俊與他們徐州會合。來信說也是日日忙得不可開交,想來都是中進士惹的禍。”
楊先生笑了:“所以凡事都有它的兩面性就看你呀如何看待?”
趕路進行中。
衆小娘子的好奇心也越來越強,坐在馬車上掀開車簾看外面的世界。
許是天氣太熱,又許是馬車颠簸厲害,高婵娟和鄭如玉有些頭昏眼花,惡心想吐……
那詩兒見狀大喊:“車掌櫃,停下馬車。”
詩兒和孫府給婵娟新配的丫鬟杏花,攙扶着如玉和婵娟下了馬車。
婵娟下了馬車大吐特吐起來。
鄭如玉幹嘔了幾口沒有嘔吐出來,長舒了一口氣對鄭鲲言道:“兄長放心,如玉下馬車後好許多了。”
趙小剛見此情況,不放心地對趙珏言道:“公子,照這樣下去,可能趕不上預訂的酒宴了。”
王勤哪裏管這些:“趕不上就趕不上。婵娟小姐都這樣了,休息一會又如何?”
劉敏下得馬來往地上一躺:“本少爺快熱死了。”
婵娟面露愧色:“都怪我!都怪我!”
王勤好言相勸:“如何能怪婵娟小姐!都怪這天太熱!”吩咐杏花給婵娟喝些冰鎮着的縮皮飲。
鄭鲲也安撫道:“如玉和婵娟平時極少出門,連馬都不會騎,坐馬車自然疲累些。無妨,多休息一下。只是母親可還好?”
孫清秋點點頭:“我倒還好。跟着你父親操練出來了。如玉沒事吧?”
詩兒與小姐喂了些縮皮飲。
都只關心鄭如玉,沒人管才十歲的小如月。
不過,這小如月可能是平時就不安份,所以一路都是精神滿滿。
鄭如月故意大聲嚷嚷:“長姐夫,我們多歇會兒再走吧。長姐需要好好休息。”
孫清秋和鄭鲲拿眼瞪着鄭如月,鄭如月調皮的吐吐舌頭還扮了個鬼臉。
馮玉蘭和沈碧蓮跳下馬車也長舒了一口氣:“可累死我了。”
衆人紛紛下馬,各自找個陰涼之處歇息。随便吃些點心,水果,蓮蓬,喝點水。
馬車夫們與馬喂了些草料和水,半個時辰後一行人又開始趕路。
終還是不行?
婵娟又下了馬車,臉色慘白倒在杏花身上歇息。
王勤一見心疼不已,卻又礙着男女有別。
鄭鲲和楊維掀開車簾一看,眼見太陽當空照。到處一片白花花的陽光和悶熱的氣流,便沒有下車。
那小如月和孫志豪跳下馬車尋了一個陰涼處,自去涼快涼快去了。
衆人又紛紛下車,下馬。
劉敏倒在地上随便找了個陰涼通風處,也自去涼快了。
王勤挨着劉敏,看着婵娟想心事。
楊維和鄭大少爺在馬車上哼起了「鳳求凰」聽得劉敏想笑。
看王勤一副聽得入神的模樣,劉敏十分好奇。
劉敏拍拍王勤的肩膀:“我說王勤兄,當真對婵娟小姐一見鐘情?”
王勤不理他。
劉敏又神神秘秘地湊近王勤:“王勤,你說玉郎為什麽明明安排的是如玉妹妹和婵娟小姐坐第一輛馬車,鄭夫人和如月,孫志豪坐第二輛馬車,鲲弟和楊先生坐第三輛馬車,馮小姐和沈小姐坐第四輛馬車……”
王勤哪裏會理會劉敏?
劉敏見王勤不理他:“我在與你說話呢,王勤。你說說看,我們把那馮小姐和沈小姐帶回東京做甚?我與那馮玉蘭不過是逢場作戲,我還真沒想過要納她為妾。本少爺心裏還真放不下海棠呀。要是海棠也與我們一同回京該多好……”
王勤白了他一眼:“如此輕浮孟浪還好意思提海棠妹妹?”
劉敏開始了自言自語:“那個沈小姐姿色甚美,想來玉郎應該是想把她帶回東京做個侍妾?唉,王勤,你說張玉婉看見馮小姐會不會生氣?講真的,馮玉蘭比張玉婉好看多了。”
王勤總覺得趙珏把馮玉蘭和沈碧蓮帶回京城可不是真的讓她們去快活享樂,而是另有他意?
至于此次回京趙珏究竟是如何想的,王勤覺得憑他那點智商是猜不透的……
畢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