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聽着是還不錯,但這個世界的年輕人不太欣賞……”系統聲音幹幹巴巴。
它一個身經百戰的系統,居然被宿主套路了?!
啊啊啊啊,好生氣啊!
“哦。”安以農不以為然。
系統看到他再次随意翻開一本曲譜,輕哼一遍後就現場清唱。
他只唱了兩遍,第三遍就能脫稿,并且沒有任何生澀感,流暢得仿佛唱了成百上千次。這時候的聲音也完全沒有了說話時候的幹啞,一點點的煙氣只能添加迷人風味,反而顯得韻味十足。
“之前答應得太快了。”系統苦逼地抹臉,甜美的聲音是甜妹,沙啞的聲音是禦姐,而這世界上大部分的人,既能欣賞甜妹,也能欣賞禦姐。
宿主問他能不能唱,答案當然就是……能啊!
這絕對是專業級的演唱,唯一的缺點是呼吸過頻。但這是原主的鍋,他的肺活量太低,需要運動。
系統不懂,他宿主不是七八年沒唱過歌了嗎?是娛樂圈出了名的廢物美人,緋聞還一大堆,他怎麽能上手就會?
系統低頭一個檢索:在宿主的履歷中,他的确只是出道半年,也只參加過一次比賽拿過一次冠軍。
但是!
那一屆的亞軍是之後狂攬國內外音樂獎項的天後,而季軍是開創戲腔時代的新一代天王。
“當年能力壓兩人,成為毫無争議的冠軍的宿主到底是什麽品種的魔鬼?”系統仿佛才認識這個人。
它以頭搶地:怪我太年輕!不知人間險惡。
安以農不在乎系統痛苦不痛苦,他暢快地笑,似乎要把夢想斷裂的郁氣吐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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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種種浮現眼前,他眼中甚至有點濕意。
不過安以農不願被人看見一丁點‘懦弱’,轉頭随手蹭掉,并且拿起筆在一個空白便利貼上寫下:輕度煙嗓,音域廣,可塑性高。
确定了自己可以繼續追逐夢想的事,他走出錄音室:“不說了,好冷,先煮點紅糖姜水。”
唱歌最重要的就是對嗓子的保護,而有些感冒會讓喉嚨發炎。
一邊煮着姜湯,心情愉悅的他一邊吹起口哨,曲調活潑輕快,就和腳步一樣輕快。
同一時間,某個高檔小區。
此時的趙澤也已經到了家中,他回憶着雨中惡狠狠威脅他,一張嘴就嗆人的‘柯以農’,心頭梗塞。
他有點想不起上輩子‘柯以農’的樣子,好像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
“呵,牙尖嘴利,我還非得讓你哭着求我了!”
在房中走了一圈,趙澤想起什麽,他打了一個電話:“計劃繼續。要最糟糕的人設,我要他‘主動’離開娛樂圈。對了,給他化最難看的妝,陰間一點的。”
挂了電話的趙澤心情似乎變好了,他開了一瓶珍藏的美酒,嘴裏不屑道:“不過我随手養的玩意兒,還真以為自己能翻了天?”
飲了半杯,他的‘好友’冒雨來了:“打了你幾個電話,怎麽不接?”
上輩子這個‘好友’家族崩塌破産,從他們這個階層掉出去,之後再沒見面。趙澤差點想不起他是誰,陸宇?
“稀客,今天不忙?”趙澤記得,這段時間陸宇正式進入環宇集團,成為預定繼承人,正是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
“父親讓我先拿着家裏的娛樂公司練手。”陸宇坐下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他看向趙澤,“你知道我那個大媽的兒子也開了一家娛樂公司吧。”
趙澤當然知道,如果不是那個婚生子心高氣傲非要和家裏斷絕關系,那麽大一個集團也輪不到身為私生子的陸宇。
當然,以後他們就會知道,那個婚生子的傲慢是有底氣的。
“我準備吞掉它。”陸宇露出豺狼般的笑,本來還算俊秀的面相被獰笑破壞。
趙澤毫不意外,上輩子他也是這麽做的。說到這個,他就想起了一件事,柯以農似乎就在那間娛樂公司裏,叫……星光娛樂。
陸宇沒有注意到趙澤的反常,他仰頭喝掉半杯紅酒,惡狠狠地低喃:“我永遠忘不了,第一次來陸家時他站在上面看我的眼神,高高在上,不屑一顧。”
趙澤回過神,并且不以為然,婚生子看到私生子,難不成還得熱烈歡迎?
“如果從此以後一無所有,他還能保持自己的冷靜嗎?”陸宇一說起這個人就憋不住,他臉酸嘴苦地說,“說不定能呢,一個看到自己生母死掉都沒有流過一滴淚的怪物。”
趙澤對這些家長裏短不感興趣,他打斷陸宇的抱怨:“中午了,要不要吃點什麽?以農,讓廚房……”
習慣性吩咐柯以農的趙澤一愣:不對,他已經重生了。
“怎麽了?”陸宇疑惑。
趙澤沉默了兩秒,最後露出釋然的笑:“沒什麽,今天廚娘不在。”
他想起來了。
沒有工作,沒有社交圈,沒有愛好,每日和瑣碎事物打交道,遠遠看着都覺得他身上圍繞着油煙味,這就是他記憶中的‘柯以農’。
“經常請假的傭人還是早點解雇了吧,不知本分。”陸宇皺着眉。
趙澤又是一笑,陸宇是真不知道他母親以前就是陸家的傭人,勾搭上男主人才上位的嗎?
“已經解雇了。”
此時的老舊社區。
突然的一股寒氣讓安以農打了個寒戰,他揉揉胳膊:“不會真的感冒了吧?”
打開暖燈後,他抱着換洗衣物走進浴室,鏡子裏出現一個陌生又熟悉的人。陌生是因為臉,熟悉是因為某種感覺。
“靈魂和身軀是會相互影響的。三五年後,你會發現這個身體和原本的你有三四分相似。如果是未成年,相似的地方還會更多。不過現在改變最大的應該是氣質。”
原主的氣質無害溫雅,而宿主……系統看了一眼又收回視線:想摁在地上草。
“唱歌的事情我已經答應了,那麽任務,宿主是不是也應該認真對待?
“我這商品超多,你要是實在不想提升外貌和嗓音,也可以考慮一下廚藝啊,俗話說,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安以農懷疑系統是從‘婆婆進修班’畢業的,否則怎麽會說出這種特別有婆媳年代感的話。
抓不住這個男人的心……那就換個呗?幹嘛為難自己的手?
他轉移了話題:“現在是私人時間,讓我好好洗個澡,好麽?你自己玩會兒。”
說着他把橡皮玩偶一樣的系統提溜出去,放在門口的小墊子上。
愣愣的系統看着關上的門,氣炸了:“你是不是在驢我?我覺得你一點不關心任務!”
浴室裏面傳出嘩嘩的水流聲,系統鼓着腮幫子,它決定不理宿主一個小時,讓他知道厲害。
然而這個決心沒有堅持多久,因為它的宿主安以農發燒了。
“要買藥嗎?速效退燒藥。”
“謝謝,暫時不用。”
安以農給自己量了體溫,37.9,低燒,不需要去醫院。然後從藥箱裏找出退燒藥吃了,就躺在了床上。
就吹了一點點的風,沾了一點點的雨,怎麽就感冒了?
安以農以前一直是不容易生病的體質,沒想到有人能這麽脆弱。
“要多多鍛煉身體啊。”他想着,并且閉上眼。
坐在小枕頭上的系統本來要和他說任務的事,誰知他一閉上眼,三秒就入眠了,睡得還挺香。
“……”這心也太大了。
“算了,看你這麽好看。”系統爬過去,伸手摸摸宿主的額頭,“放你一馬,病快點好吧。”
這一晚上安以農都沒睡好,總是夢見自己過去的事情。
從他四歲跟着老師學聲樂開始,到拿到青年歌手賽的冠軍,再到一朝夢碎,被人如垃圾般丢棄。
驕傲被人折斷了,倒在泥濘中幾乎爬不起來。
萬念俱灰。
他還夢見了自己的死亡。
臨死時候的時候,連那刀子怎麽紮進自己胸口的都高清慢放十幾次。
看着紅色的血液從傷口湧出來,而自己喉嚨中也湧出濃郁的血腥味。殺他的人已看不清,只看到一片沒有邊際的血色。
枕頭上的水漬暈開,系統醒過來,張開眼就看到了宿主。
他在睡夢中皺着眉,嘴裏喃喃着,因為發燒而紅彤彤的臉冒出細汗,汗水在額角彙聚,如眼淚一樣落下。
和白天那個強勢的他不太一樣,很是脆弱。
“嗡嗡嗡。”床邊手機震動,安以農驚醒過來,他呼出一口氣,才發現自己的睡衣被汗水浸透,身上黏糊糊的。
“這裏是?”他雙手撐着床坐起,好久才想起昨日夢境一般的遭遇。
死亡,還有穿越。
外面已經大亮,但他的腦袋依舊有些昏昏沉沉。
安以農摸摸額頭,手和額頭一樣燙,不過喉嚨不痛,也沒有其他症狀,大概還沒退燒。要是太厲害的話,真的向系統賒賬買一粒高效退燒藥?
他搖搖頭,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他要克制自己不用系統的東西,不行就上醫院。
“宿主你是不是做噩夢了?”系統仰着頭問,“昨夜一直在說夢話。”
安以農愣了,這麽一會兒,他已經想不起昨天夢見了什麽,但是肯定不是什麽愉快的夢。
“大概,”他說,“只是夢見摔碎了心愛的東西。”
床上的手機還在震動,安以農一邊想着事兒,一邊拿起手機,手機裏顯示的是‘boss’的字樣。
他按下通話鍵:“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