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要去《唱作人》錄綜藝的那天,安以農還是一個人來了,他拉着行李箱,坐車到了郊外的別墅園區。

這個并不算高的山上只有幾個莊園,每個莊園都占地幾百畝,是富豪們買來度假休閑用的。而其中一個莊園就被節目組租借了。

“到這裏就可以了,謝謝。”他從滴滴車上下來,一人一行李站在大門外。初冬的小風一吹,嗖嗖冷。

門口的保安在屋裏看着他,但是沒有放行,沒有通行證他無法通過這裏。安以農準備給節目組聯絡人發去短信。忽然,他注意到路邊停着的黑色轎車,車窗搖下,露出熟悉的臉。

“陸哥?”安以農看到了唐禦(改回母姓),他拿着手機和行李箱小跑着過來,臉上帶着笑。

山上白梅恣意,殘楓遍野,唐禦卻只看到了他的笑容,和窗外新鮮的空氣一起吹過來。

握着方向盤的他側了下臉,又轉回來,臉上有些熱:活了快三十年,還是第一次感受這種不敢看一個人的笑容的膽怯。

“好久不見。”安以農已經跑到窗前,彎下腰和他打招呼。

穿着白色薄羽絨,戴着絨線帽的安以農看起來就像是大學生,有種‘未來無限好’的青春活力。唐禦看着他被風吹得紅撲撲的臉,立刻解下自己灰色的羊絨圍巾。

“很冷吧?山上的溫度比山下還要低。”

“啊?不用的,我……”安以農沒來得拒絕,就被帶着體溫的圍巾裹住了。

他摸着柔軟的圍巾,笑着問:“陸哥怎麽在這兒?”

唐禦摸着方向盤:一開始只是知道他要來這裏錄制,所以過來偷偷看一眼。然而最後沒有忍住,按下車窗。

“咳,我有房子在這裏,我帶你進去吧。”

安以農回頭看看大鐵門,又轉頭看看唐禦:“不麻煩嗎?”

“不會。”專門為你來的,怎麽會麻煩?唐禦直接開車門,伸手去拉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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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來……”

唐禦溫熱的手指碰到安以農被寒風吹得冰涼的手指,安以農縮回手,看着這人‘強勢’地将他的行李箱拿走,放進後備箱。

安以農坐到後座,擡起頭可以從後視鏡裏看到前面唐禦的眼睛,大而挑,自帶威嚴,是标準的丹鳳眼,也是安以農最喜歡的眼型。

今天他沒有戴眼鏡,比以前看着成熟。

“陸哥今天沒戴眼鏡啊。”

“嗯。我改回母姓了,唐禦。”唐禦小心瞥一眼後視鏡,結果也看到安以農的眼睛,水盈盈的桃花色。

他心頭一熱,避開對視:“不好記的話,叫我禦哥?”

是車裏的空氣太悶了嗎?安以農也感覺不自在了,他對那種強勢又不尊重人的家夥可以毫不留情,但是很溫柔的就……

“咳,禦、禦哥。”反正年長一點的叫哥總沒錯,安以農破罐子破摔。

“嗯。”唐禦還是一本正經,只是耳朵染上薄紅。

唐禦真的有房,保安一看到他的車牌就直接放行,昂貴又大馬力的轎車一路慢悠悠二十碼爬坡,爬很久很久,終于還是到了目的地。

“就是這裏,我到了。”

安以農走下來,冷風撲面,讓他一個激靈,唐禦則下車拿來行李箱。

“我該走了。”唐禦坐上車,系上安全帶,發動車子。

“等一下,你的圍巾。”安以農連忙解下圍巾追過去,想将它還給它的主人。

“暫時放在你這裏,小心不要感冒了。”

安以農追了幾步,沒有追上,他看着車子開下山。

而這時別墅裏的人走出來,看到安以農詫異又驚喜道:“是柯老師嗎?只有你一個人?”

安以農點點頭。

“這邊請,外面太冷了。我本來算着時間該去下面接你了,你是怎麽進來的?”

“一個朋友帶了一程。”

“朋友?是山上這些莊園的房主嗎?”能進來的,除了他們節目組打過招呼的,就只有這些莊園的主人和親友,無論哪個,都是非富則貴的朋友了。

安以農卻是笑而不語。

《唱作人》是一檔很特別的綜藝,看的時候已經覺得很有趣了,加入的時候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要在這裏住三天?”安以農仰頭看着四層的古典歐式建築,

“是的,柯老師這邊請。”

工作人員把安以農引到門口一個小房間裏,然後他看到了機場安檢的全套設備,手裏拿着掃描用儀器的工作人員已經笑嘻嘻站好了。

“是柯老師嗎?人走這裏,行李放那兒。”

“這麽嚴格嗎?”安以農把手機手表都拿下來放在籃子裏,自己展開雙臂,讓他檢查。

全部檢查完之後,工作人員用密封袋裝走了他的手機:“柯老師,您一天有三次聯系外界的機會,不過必須在特定的房間裏,這個手機我們幫您暫管一下。請放心,除了您之外,其他人不允許碰到它。”

“……”真的好嚴格啊,看節目的時候完全想不到。

工作人員引着安以農繼續往前走,他們一直走進一間空曠的大廳,四邊六個巨大的立柱,地上用天然大理石鋪出對稱的花紋,還有穿着女仆裝的女士端着盤子走過,她們的腳步和貓一樣輕軟。

還有專門受過訓練的女仆,這到底是什麽家庭?

安以農打量着四周,然後發現了幾個監視器,這一路上他已經看到了七八個小小的監控。

“柯老師不要緊張,正式拍攝從明天早上開始。”工作人員看看四周,“這一次能借到這樣漂亮的莊園也是意外之喜啊。上幾期的節目可沒有這樣慷慨的資助者。”

安以農笑了笑,拉着行李箱沒回答。

這個莊園自帶大泳池和大花園,還有網球場和迷你動物園,很漂亮,待三天也不會覺得悶。

因為《唱作人》一期的節目需要拍攝三天,從定下主題,到創作,大致需要兩天,創作出來到歌手演唱,則只有一天。這對創作者的要求比較高,命題作文等于是。

最後一天表演的時候他們就從這裏出來了,直接去演播廳,那時候會是現場直播。

這是一場閉卷考試,從進入考場開始,知道考題,思索,到寫答案,流程都是公開透明的,所有嘉賓都在監視器下。

可以說,在盡可能的情況下,節目組做到了拒絕‘造假’。這也是《唱作人》能大火的原因之一。

安以農來的時間比較早,這會兒常駐嘉賓也才來了一人,是個溫柔如水的大美人,拿着咖啡杯倚在門口微笑的時候,真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貝老師。”安以農在三米開外站住,認真地和她打招呼。

貝悠看到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就笑起來:“叫什麽貝老師,太見外了,叫悠悠姐。”

安以農放松下來:“悠悠姐。”

“哎呀,我們節目組可算來了個年輕帥哥了,來來來,和我一起嗨歌去,你喜歡什麽樣的歌?”

貝悠拉着他去唱歌,他們還男女對唱了幾首。

之後又來了兩位常駐嘉賓,他們禮貌地笑笑,看得出來,對安以農的觀感一般,可能因為安以農是流量出身,或者因為兩個評委都和他有交情。

不過等張若君過來,三個常駐嘉賓齊齊撇臉,打了個招呼之後就假裝看不見,安以農瞬間平衡——還有比我更不讨喜的。

這個時候,兩個新來的飛行嘉賓是不是應該組隊闖關?

沒有的,不存在的,安以農對張若君只是無感,張若君對安以農的排斥和別扭卻要沖破天際。

“好久不見,最近你很火啊,好像哪兒都能看到你的名字。”晚餐的時候,看着安以農和貝悠處得挺愉快,張若君控制不住自己的酸,“沒想到就算聲音變了,也還有那麽多人關注你。”

安以農微笑:“是啊,你不就很關注我?”

張若君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只是無意間看到的,沒有特別關注。”

“哦。”安以農無所謂地攤攤手,混不在意,張若君反而在意起來:他這是什麽意思?是不屑嗎?

張若君心情複雜,他進《唱作人》本就是為了壓‘柯以農’一頭,誰知這人也進了這個綜藝,還被兩個大佬看中,網絡發言維護。

一方面暗暗的有些竊喜,好像自己喜歡的也被別人認可。

一方面又是深深的嫉妒,因為比起來自己好像輸得更厲害了。

“很晚了,大家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正式活動。”節目組負責人不想摻合嘉賓內部的事,他說了這句話,嘉賓們就各自散開了。

女仆打扮的工作人員出現,帶着他們去客房。

“等等,他為什麽還要往樓上走?”張若君注意到其他嘉賓都在二樓,只有安以農被女仆領着繼續往樓上走。

“沒有錯,因為二樓可以使用的房間不夠,所以有一位客人要住到其他地方去。”女仆微笑着對安以農點點頭,“這位客人請跟我來。”

張若君眼睜睜看着他倆去了樓上:“這麽巧?”

安以農一直走到四樓。

四樓的裝修風格和樓下又有差別,他看那牆上挂着的,似乎不是仿畫。又或者,那是技藝高超的畫師仿的,比樓下的油畫更多一份藝術的氣息。

“到了。”女仆在一間房前站住。

他看了看,房門和樓下的倒沒什麽差別,就拿出鑰匙打開了。門一開,裏頭的燈就亮了,一間極大的現代歐式卧房出現在眼前。

整體是銀灰色,純度較低的豆粉色線條打破了冰冷的感覺,并且在各處都能看到可愛的薔薇裝飾,裏面還擺了一束粉色系的玫瑰,就在床頭的位置。

踩着地上幹淨松軟的羊毛毯,安以農環顧四周:這房子好新,仿佛沒人居住過。

貼着牆紙的牆面上其實有智能控制系統,屋子裏也有電視、音響、投影儀等設備。

他拿下遙控器看,除了控制房間裏的智能家居,還能聯系樓下。

“真方便啊,連三層的窗簾都是電子控制的,還能調整窗玻璃的通透度。”他試了試,幾秒鐘玻璃就從透明的變成了磨砂感的。

在床的兩側,還有兩扇小門,一側進去是浴室,一側進去是衣帽間。無論浴室還是衣帽間,都比安以農自家的卧室大。

最奇怪的是,衣帽間已經放了不少衣物,他拿起來看,全是年輕男子的衣物,看着都是新的,尺寸和他的差不多。

“總覺得哪兒不對。”安以農将自己行李從衣帽間拉出來,坐在床沿想着事兒。忽然,他看到對面電視劇邊上有個奇怪的痕跡。

走過去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扇隐藏的小門,門縫和牆紙的花紋完美融合在一起,乍一眼都看不出來。

“這後面又會是什麽?”

他終究沒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打開了這扇門。

那是另一個房間,四周做了隔音處理,房間裏擺放着一架白色的鋼琴,而牆上挂着吉他。

“哇哦。”他眼睛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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