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金老師的出現只是一個開始。

“如果學歷必須和能力挂鈎,那麽小學學歷的我似乎不應該站在這裏。”國內知名的編曲老師老高随後站出來,他直接@‘柯以農’的前經紀人和那些渾水摸魚的藝人。

“畢業後從事本職工作的人有多少?怕是不足百分之三十。所以一個理工男轉歌手,從頭開始學習樂理知識學習鋼琴,有什麽問題?”

被稱作老高的編曲老師的确是小學學歷,他家中貧窮無力支撐他繼續求學,但是天生樂感極佳的老高一接觸到編曲,就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而且他也很努力,即便功成名就,依舊在學習。

“善嫉的庸才看不到別人身上的優點,‘我,即世界’。”老高的嘲諷從字裏行間透出來。

衆人詫異,柯以農和這兩人是哪兒來的交情?大金至少沒有指名道姓,老高幾乎就是指着那些人的鼻子罵‘善妒庸才’。

年輕的網友們不清楚,老高年輕的時候也遭遇過這樣的輿論打擊。

因為他學歷低,因為他是農民出身,其他人就不肯相信他的實力,在那裏污蔑他盜竊別人作品,說得有鼻子有眼。為自證,老高差點從樓上跳下去。

他太了解這種百口莫辯的憋屈,所以這個時候沉不住氣。

一個人有沒有能力,上來試試就知道,老高和安以農聊了一個下午,還拿着三首香水推廣曲試手。

他确信安以農是原作者。因為只有原作者能這樣熟悉自己的曲子,可以随意改編出不同的風格。

“怎麽這麽多人為柯以農說話?資本的力量就是強大呀,完全沒有學過樂理知識的人,也能捧成原創小天才。”不死心的水軍撲到老高這邊。

“為什麽柯以農一個原本的業餘人士可以作詞作曲?廢話,他樂理天賦出衆啊!他足夠努力啊!池塘用自己的尺寸去丈量江河,非說‘我不信’,這就是坐井觀天知道嗎蠢貨?”

老高殺瘋了,網友看愣了,連安以農也驚訝了。

之前他沒有開口,一來別人不會聽他辯解,二來他有機會證明自己。《唱作人》有個環節就是考驗創作型歌手的能力。

要說委屈,也就是被人罵幾天,沒有更多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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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沒想到,這種情況下,這兩位前輩能站出來為他說話,他們實際上就見了一次面。

“我去拜訪他們,只是希望污水來襲時,他們願意給我一次機會,不會輕易把我從嘉賓名單上剔除。”

安以農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功利了,對不起這些人的看重。

“趙澤那個垃圾,污蔑我也就算了,還把別人牽扯進來。”

情緒上頭的他披上外套直接去了附近一家琴行:“方便借用你們的鋼琴直播嗎?”說着拿出錢包準備給錢。

店家認得他,忙說:“不用不用,你随便用。”

一直不愛在網絡上發言的安以農點開自己的賬號。他不能只看着兩個前輩沖鋒陷陣,這畢竟是他的事,他得出來。

安以農不玩虛的,他申請了一個直播間,直播彈鋼琴:“你們點,我來彈。”

握草,網友何時見過這麽剛的藝人,一言不合直播回怼。

“我點一個野蜂飛舞。”網友直接點了一個高難度的炫技用的鋼琴曲。什麽音樂性、音色、層次感他們吃瓜群衆又聽不懂,就看手速,不玩虛的。

“ok。”安以農對着鏡頭比了個手勢,他雙手放在鋼琴鍵上。

鋼琴是安以農接觸到的第一種樂器,也是練習最多的樂器,而這首‘野蜂飛舞’他彈奏過無數遍。

‘野蜂飛舞’的嗡嗡聲響起在琴行,這種節奏極快的鋼琴聲吸引了外面一些路人。路人好奇地走近,他們發現彈琴的是一個藝人,紛紛拿出手機來拍。

看直播的觀衆也豎起耳朵,他們大多數不太懂音樂,只看到安以農手指快速跳躍幾乎出現殘影,也能聽到野蜂飛舞時那種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我不太懂鋼琴,但是柯以農他這不像是新手啊。”

“不但不是新手,只怕是狠下苦工練出來的,他彈奏的野蜂飛舞并不是單純的炫技,可以感受到那種漸強漸弱的旋律。”

“比我彈得好,我學鋼琴十年了。”

這場直播打臉迅速吸引來無數觀衆,他們吵吵嚷嚷,讨論着安以農的水平。但沒有任何一個覺得他是剛學五線譜的新手。

之後安以農又連續彈了數首難度頗高的鋼琴曲,徹底證明了自己的能力。琴行門口的歡呼聲一陣又一陣。

達成目的之後,安以農告別好心的琴行老板和熱情的圍觀群衆,他回到家裏,直接@前經紀人:

“都是成年人,別整這些虛僞的,說吧,對方許諾了什麽?錢,還是資源?可惜就你的業務能力,美玉也會雕琢成朽木。”

見慣了藝人們指桑罵槐、陰陽怪氣、暗喻隐喻,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正面杠的。

瞧這意思,是有人給了一個無法拒絕的利益,讓前經紀人出面的,這深扒下去,不知道能出現什麽深水巨怪。

這瓜削好了皮送嘴邊了,是吃啊,還是吃啊?

他們都特別好奇,誰這麽不遺餘力地黑柯以農,心裏頭跟貓抓一樣癢,太想知道了。偏前經紀人裝死,安以農不回,網友們可太難受了。

坐在書桌前的安以農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打開電腦。

“宿主你想做什麽?”系統問。

“我查查,這種惡意揣測轉發過五百,害我名譽受損的怎麽告。”

系統:……

沒有多久,‘柯以農’的經紀人就收到一封郵件,裏面是某個律師事務所發來的安以農給他的最後警告。

安以農要求他立刻為自己的不實言論道歉,否則就等着法院見,他連律師都找好了。

“想要在這裏立足,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工作能力。還是說你準備用一筆快錢買斷自己的未來?”冷冰冰的字砸在前經紀人的心髒上。

“這家夥……”前經紀人越想越心慌,他打電話給趙澤,然而趙澤的手機卻一直顯示通話中。

“到底是誰啊,通話沒完?”

此時的趙澤。

“你這樣的人,腦子裏是住着一片鋼鐵叢林吧?弱肉強食?森林法則?

“把人論斤賣了還不夠,還要把人的靈魂拿出來論斤賣。在你們眼裏,人是人嗎?人就是個動物。如果總是物化別人,不尊重人,也不值得別人的尊重。”

手機裏傳來那人抑揚頓挫的聲音,唱歌的人罵人也這麽好聽嗎?

“我就是這樣的人,一個充滿銅臭味,冷酷苛刻,喜歡物化別人的人。所以你願意來改變我嗎?”趙澤善用自己的優勢,他企圖讓人心軟。

“不可能,我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你是怎麽知道是我的?”被指為‘垃圾’的趙澤并不生氣,他更好奇安以農的知道是什麽程度的,是不是連當年被下毒的事情都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聽着嘲笑帶鄙夷的聲音,趙澤忍不住問:“你就這麽讨厭我嗎?”

“是啊。”

這回答真是毫不猶豫一點不帶遲疑的,趙澤氣得磨牙:“娛樂圈并不是努力就可以被看到的地方。自己有能力,也得資本去捧才行。答應我,我的資源就是你的。”

“省省心吧,這招對我沒用。”

趙澤步步緊逼:“那麽,事業被毀掉也沒關系?身邊的人被連累也無所謂?”

“不把人當人,玩弄人心的感覺讓人很愉快吧?我的事業,我可以付出生命來守護,你也能付出生命來對付我嗎?如果沒有這樣的決心,勸你好自為之。把我惹怒的後果,是你不願意看到的!”

趙澤看着已經停止通話的手機,想要生氣,卻提不起力氣。他自言自語:“我身邊的人很少有你這麽冷酷無情的,一點希望都不給,下手狠,嘴巴還毒辣。可是……我真的有點喜歡你了。

“你教我,不用錢和手段,怎麽才能打動一個人?”

安以農的房間。

“宿、宿主,你剛剛和他通話的時候,很久沒有動的悔恨值突然沖破了六十,現在已經飙到七十二了。”系統捧着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以往的經驗中,那些宿主要和渣男愛恨糾纏很久,失身失心才能得到這麽多的悔恨值,宿主就是一通電話?

“這麽說,我已經過關了?”

“對!宿主你自由啦,從此以後不用理那個神經病,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系統比安以農還激動。

安以農:……原來也沒理過他。

得到确切回答後,安以農心情複雜,無語中夾雜惡心:“他的悔恨還真是廉價。”

他将手機放下,再次打開電腦。卻發現《唱作人》已經公布了下一期飛行嘉賓的名單:張若君、安以農。

網絡上的輿論還算好,争議已經轉移到張若君身上。而大金老高出來為安以農說話也有了正當理由——因為他們馬上就要進一個綜藝了。

安以農在評論中發現了水軍的痕跡,他們正炒張若君進入《唱作人》的事,好刷他的逼格。只不過最後結果稱得上适得其反。

“《唱作人》這樣的精品節目也要被資本毀掉了嗎?”網友們十分憤怒,新一波的風暴正在醞釀,只是這一次的風眼不是安以農。

《唱作人》之前一直拒絕流量歌手,張若君破了這個例。相較起來,至少安以農的唱功是完全沒問題的。

“有一句話趙澤沒說錯,娛樂圈的确不是努力就可以被看到的地方。但這一次真的很巧很順,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幫我。”

安以農确信有人在幫他,他冥思苦想:“但是,會是誰呢?”

系統看着他宿主很是不安的樣子,心中疑惑:“這不是好事嗎?”

安以農卻搖搖頭:“你不知道這是善意,還是更大的惡意。就像獵手丢出來的餌,以為是救命的,沒想到反而因此付出生命。”

“……”總覺得,宿主對此有很深刻的心理陰影啊。

那天之後,網絡世界還算風平浪靜,安以農又去拜訪了兩位老師,他們會說一些節目的流程,也會指點他如何作出更出色的曲子。

“歌就像詩,有靈感,更容易寫出靈氣。按着規律不得不作的,和突然想要傾述而作的,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歌是能打動人的,它打動人的東西,就是作曲作詞的人內心真實的感受。”

有時候他們也和安以農分享唱歌的技巧。

“節目中你會接觸各種各樣風格的曲子,但是肯定有自己擅長和不擅長的。難道不擅長的曲子就這樣放棄嗎?不。

“這裏有個小竅門,就像演員去演一個角色,怎麽樣入戲更快呢?找角色和自己身上的共同點。唱歌也是這樣,你找那個曲子和你身上契合的地方,以此為切入點。”

安以農認真跟着他們學習,除了沒有師生之名,他對他們就像是真正的學生對待老師,而且是古代版本的。

大金恨不得收他做學生,他偷偷和陸禦說:“小禦啊,以農這孩子真的不錯啊。細心、體貼、尊重人。他來我這兒幾趟,還有隔壁的小姑娘偷偷來看。”

“金叔,我……”

“少糊弄我,你們不是親戚,算不上朋友,卻為他來找我,你敢說自己沒動什麽心思?”

陸禦沒吭聲,大金直接默認了,他語重心長道:“叔我在這圈子裏這麽多年,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長,什麽沒看過?你只要正正經經,拿着相處一輩子的态度去,這就沒什麽。”

這年頭的同性婚姻可是不合法的,大金又是直男,他說這句話是真的關心後輩。

陸禦在那頭哭笑不得:“他只是把我當前上司。”

“你幫人,卻不說,他怎麽會知道呢?做了好事,就要說啊。”

“也得等我這邊的爛攤子收拾好了。對了,金叔,我已經改回母姓,以後就叫我唐禦。”

作者有話要說:

陸是父姓,唐是母姓,陸禦=唐禦=X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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