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謝照澄有點懵逼。
他完全不知道景行和笛子精在裏面說了什麽, 笛子精出來的時候扼腕嘆息, 景行出來的時候飄得不行, 這寵溺縱容得……好像謝照澄做了什麽天大的好事似的!
景行也沒提小號的事兒。
開玩笑,他家小迷弟臉皮這麽薄, 他在微博上這麽放飛, 肯定是不想讓自己發現的, 不然肯定羞澀得不要不要的, 幹脆這就當做他倆之間心照不宣的小秘密好了。
自認為非常體貼的老流氓景含着笑看着小迷弟, 卻怎麽都收不住他的浪氣,在謝照澄身邊打量了不知道多久後, 終于忍不住開口:“聽網上說和邬月澤是雙吹組合?”
謝照澄:“……!”
他現在聽到“吹”這個字眼就發慌!
原本一個“玉人組合教吹簫”就已經夠他羞憤了,現在還要再來個“雙吹”?天啊,這屆網友的腦洞要不要這麽大?
要不是偶像提起, 他還真差點漏了這件事,急忙解釋道:“沒有沒有!都是網友亂說的!”
景行差點沒樂出聲來, 捏了捏他的耳朵,低笑道:“真的啊?”
其實這事兒他也沒怎麽放在心上,就是剛剛刷微博的時候順便把笛子精和小迷弟的事兒都搜了遍, 确認了他們倆的CP到底是怎麽起來的。
但是這倆在大衆的網友看來,完全就是邪教!名氣完全沒有辦法跟“景謝CP”相比, 景行看完,莫名帶着點輕蔑和自豪,輕飄飄的關掉手機,甚至還發出了聲嗤笑。
就這點人氣, 還跟他比?
他堂堂影帝怎麽可能受這點小事兒影響?單純得就是想逗逗他小迷弟。
“真的真的!”謝照澄還真的被吓到,就差發誓了,慌張道:“景哥我對您絕對忠心無二!”
“忠心”這個詞暧昧得很,他說的時候沒發現,說完後忽然驚覺,埋着腦袋紅了耳尖。
“……”景行訝異的看着他,驟然間竟是不知道說什麽。
這小孩……
他心癢難耐,簡直就是坐立不安,一會忍不住想去摸摸小橙子的腦袋,一會又忍不住拿出手機再刷了遍小號,結果這沒能幫他情緒穩定不說,反而越發的浮躁。
景行簡直覺得自己有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這裏瞎快活什麽,感覺自己好像是觊觎小朋友的變态似的,想要強迫自己看劇本吧,結果順手一拿,還錯拿成了謝照澄的。
兩人本來對手戲就多,下來後經常在一起對戲,劇本也是放在一塊,拿錯也實屬正常。
可景行今天多飄呀,想到這是謝照澄的東西,竟還沒忍住翻了翻。
等他發覺自己這行為實在太越線,不應該随便翻看別人的東西,想要放下的時候,卻突然晃眼,在謝照澄的劇本裏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這可就稀奇了,景行仔細去看,發現上面都寫的什麽:
“……此處為不動聲色扮大佬,參考景哥拍攝的《深空》第36分鐘……”
“這裏是智鬥的微表情,參考景哥拍攝的《林木》第7分鐘……”
……居然還把他當成教材了!
景行又是稀奇,心裏又是滾燙。
自己親自教他不夠,還這麽認真的研究他的片子?
不過也是,謝照澄現在演的角色他以前全都經歷過,都是靠着這些角色拿影帝的了,他也就不用謙虛了,他家小孩喜歡看也沒錯,以前沒自己指導的時候,他還單獨看過好多遍呢!
隐秘的自豪和心花怒放一旦升騰起來,景行這人就已經膨脹得找不到北了,沒忍住湊到謝照澄耳邊去,滿是愉悅的低笑了聲:“……白嫖呢,小朋友。”
謝照澄:“……?”
他又怎麽了?
此時此刻的景哥實在讓他有點心驚膽戰,等他回過頭來,看到景行手裏的劇本,悚然一驚,本來就有點紅的臉現在更是差點爆炸,急急忙忙,結結巴巴的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景哥您拍戲實在太厲害了……”
他是真的沒想到,景行會突然發現這個!
當時他寫備注的時候也不是沒想過這種情況,但是現在事發得太突然了,他家景哥狀态又這麽詭異,謝照澄猝不及防,不可避免的有點慌亂,突然急中生智:“那個,就,我不是把景哥當老師麽……”
“……”景行差點被他這理由給逗笑了。
這也太能舉一反三了吧?
景行剛逼着他叫完“老師”,這小孩居然就能拿來噎自己,他思來想去覺得不能就這樣輕易饒過他,饒有興致的瞧了他半晌,道:“原來我的輩分這麽高啊?”
謝照澄:“……”
他一下子有點不知道怎麽回答,瞅着景行的神色,心頭惴惴。
和景哥相處久了,他幾乎立馬就知道他什麽時候是在逗他,什麽時候挖了坑。而現在這句話明顯就是等着他跳呢,他要是說他輩分高,那以後是不是自己都得尊老愛幼聽他的話,或者沒這麽親密了?如果說不是,那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謝照澄怎麽想都不敢跳,憋了半天,還愣是憋出個詞來:“亦兄亦師……”
簡直完美!
這下景行是真的服了,笑得肩膀直抽,真想看看這小孩腦袋瓜子裏到底在想什麽,有的時候笨得過分,有的時候又機靈得不行。
景行索性接着後面問:“那你應該怎麽叫我?”
謝照澄:“……”
他臉上發燙,覺得還是把自己坑進去了。
還能怎麽叫,不是“哥哥”就是“老師”,不管哪個對他偶像都跟貓薄荷似的,他倒是高興了,自己卻是被鬧得面紅耳赤。
“嗯?”景行還追問起來了!
帶着低低笑意的聲音就在身邊,呼吸撲灑在他的耳廓上,謝照澄感覺寒毛都豎起來了。
他甚至還有點驚恐!
不是,先別說叫什麽了,他現在就想問問笛子精,到底給他家景哥下了什麽藥啊?
這看來都快瘋了!
最後,這件事以謝照澄滿臉通紅,緊急轉移話題為結束。
景行心情甚好,居然就直接跟他交換劇本了,坐在旁邊滿臉愉悅的翻看他的小注,仿佛在欣賞一本名著……還巨踏馬的認真!
謝照澄簡直崩潰,摸出手機就去質問邬月澤。
別說,笛子精跑了以後,還真給謝照澄發了消息。
他想到這事兒還有點蛋疼,完全沒想到自己只是簡單的想炒個CP,最後居然會鬧成這樣,衆多的槽無處此刻吐,索性直接跟謝照澄抓狂了:“啊啊啊啊!小謝!你怎麽沒告訴我你們是這個關系啊!”
謝照澄頓時被噎住。
不是,所以他以為自己和景行是什麽關系?
要說不知道他倆關系親密,自己跟景行的事兒在網上都炒的這麽兇了。
要說知道吧,那他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他也吃錯藥了?
他對這兩人之間的談話就更想知道了,忍不住直接問道:“你到底跟景哥說了什麽?”
“哎,就是看清了我跟影帝之間的差距。”邬月澤想到景行那強大的氣場,簡直就是一把辛酸淚,莫名的有些哽咽:“如果我以前有機會跟他這麽近距離的接觸,我一定不會産生這樣的念頭的,我覺得他是能保護好你的……”
他壓根不知道其實景行不知道謝照澄的小號,看影帝那淡定的表情,甚至還以為他對謝照澄了如指掌呢,那自己也不至于那麽操心了,甘願退出這個游戲。
哽咽完,他又迅速的收拾起了情緒,嘿嘿一笑:“反正你放心吧,我現在已經放棄和你炒CP的念頭了,以後我還是你的親爹粉。乖啊,有空一起喝茶。”
謝照澄:“……”
別說的好像他想炒一樣好嗎!
謝照澄都蒙圈了,看了看電話,再看了看旁邊兀自含笑的景行,簡直難以置信。
而且就算真如邬月澤說的這樣,他家景哥也不至于突然如此……不知收斂吧?
謝照澄百思不得其解,簡直要把頭發給揪掉。
好就好在,這種費解很快就被新的拍攝給沖淡了。
上午的探班相當于給劇組放了個假,下午大家便要重新投身進表演了。
謝照澄生怕自己進不去狀态,強迫自己忘記剛剛那些事兒,将自己沉浸在狀态裏,很快再次變成了蒼舒,沉默且從容。
下午的戲份,已經是謝照澄所扮演的蒼舒回到了商行,在密謀複仇的事情。
這天他正在和自己那位伴随左右的劍客交流自己的計劃,外面忽然有人通報,說是有客人來訪,謝照澄擡頭去看,看到的是自己許久未見的大皇子……亦是自己剛回來的那天,在京中大道的閣樓上看到的那個人。
若說小皇子平生最喜歡的是誰,定然是這位大皇子。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讀書寫字,頑皮搗蛋。自己當年絕冠京城的時候,他也曾笑着刮了刮他驕傲的鼻尖,後來自己前去雪嶺,也是他親自送自己出城。
那日細雨迷蒙,他于自己說:“我心裏總有擔憂,此去……萬分小心。”
小皇子笑着答應,還抱了抱他呢,可惜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而此番小皇子以蒼舒的身份回京,最想見的是他,最怕見的也是他……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卻又怕他對自己如此相熟,但凡稍微相處,就會在他面前露了馬腳。
正出神間,景行已是走了進來。
京城如此波谲雲詭,景行已是有自己的打算,于朝堂中殺伐決斷,心狠手辣,但一旦離開皇宮,他忽然又似換了個人,帶着點故人逝去的彷徨,少了幾分戾氣,多了幾分沉靜。
在謝照澄剛回京的時候,他其實已經懷疑起他的真實身份了。
尤其是現在,聞着屋內藥香和檀香混雜的氣味時,他越發的覺得面前這位好友,像極了自己的弟弟,掀簾走進來,安靜的同謝照澄對視半晌,卻什麽都沒問,半晌才忽的道:“聽說阿舒這次回來,是想祭拜我們家九郎。”
謝照澄靜靜看着他,片刻後才垂下眼簾,默默寫字。
景行不動聲色的看着他的蒼白瘦弱的手。
手卻是不像的,他弟弟向來身強體壯,即使大冬天在雪地裏站立,渾身也是滾燙,連雪花都不曾沾上幾分,然而眼眸卻是頑皮,總讓人覺得他好像在想什麽鬼主意。
而不似面前這位……疾病纏身,還是個殘疾。
忽的,謝照澄擱筆,将紙上的東西呈給他看。
“九郎乃我摯友。”
景行點頭:“……我明白,他當年驚才絕豔,整個京城吹捧有加,然而當他死了,其實也就贏了幾句扼腕嘆息,真正還想念着他的人,也就是我……還有你而已。”
聲音很低,也很平靜,但莫名帶着點荒涼。
謝照澄注意到他的手,指甲死死掐着掌心,骨節因為過于用力蒼白凸起。
就像是自己剛見到他時的那般,想必心裏已是風起雲湧。
他再去看他的臉龐,這個眉目舒朗,容貌絕佳的皇子,長着許多女子都羨慕的漂亮的眼眸與睫毛,此時正低垂着,控制不住的劇烈顫抖。
謝照澄心下劇痛,忽的忍不住,想去觸碰他的臉頰。
然而手才剛剛探出,景行突然又擡起頭來,靜靜的凝視着他。
謝照澄的蒼白纖弱的手停在空中,神色倒是沒看起來多尴尬,神色依舊是從容安靜,點了點他的手背,又點了點自己的心髒。
意思非常明顯。
“除此之外,殿下若想做什麽,我必全力相助。”
然而,沉寂的外表下,那顆被自己觸碰的心髒,如被狂風刮過,掀起驚濤駭浪,他幾乎被吹得睜不開眼,若非是坐着,想必早就站不住跌倒在地。
若是能相認就好了。
他想。
這樣還能再抱抱他,正大光明的,撫他的發端。
……
“卡!”導演喊了停,兩人站在原地,遲遲沒有動靜。
這段戲看似簡單,實則情緒非常的滿,一人在試探,一人被撩撥得往事瘋狂湧上心頭,拼命忍着狼狽和難堪,然而睜眼,又只能是不驚波瀾……
拍完後,景行倒是出來得快,生怕謝照澄還沉浸在裏面,輕輕彈了個腦崩。
謝照澄吃痛,捂着腦袋淚眼汪汪的擡起頭,卻見景行有些無奈又好笑:“別呆着了,下面還有幾場,過來對對?”
謝照澄:“……”
或許是因為現在的情緒尤其敏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拍的那場戲裏面未消散的情緒。
他覺得現在的景哥尤其溫柔,對他又是仔細又是耐心,只是這樣一笑,就笑得他的心,怦怦直跳,喉嚨中的話沒經過大腦,脫口而出,不自覺帶着點沙啞與哽咽:“……哥。”
“……”景行驀的頓住,輕輕的吸了口氣。
省略了姓氏,帶着點哭腔。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瞬間将氣氛變得旖旎暧昧,四周仿佛再沒了別人,唯獨他腦子裏的東西,控制不住的往外飄……還一個賽一個的沒眼看。
啧,簡直了。
景行沒忍住,自我唾棄了聲。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你們又要催我了。
很快了很快了
我這篇文本來就不長,真的超快【發誓.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