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哈”呼出一口氣噴在自己凍僵的雙手上，無心搓了搓了手，繼續清洗木桶裏的衣服。屋外飄飄大雪落在庭院裏，遮住了青石小路，也遮住了往日裏的常年碧綠，無心想起自己第一天跟着華芙來到這裏的情景，也是這麽大的雪，這麽冷的天，總覺得時間還是停留在離開娘親的那一刻，縱使年齡增長了，她好像也沒有什麽變化，衣服也只是改了一個尺碼，別人再怎麽看也不會相信這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瘦弱的沒有一絲光彩。

“叽叽叽叽”一只灰色小老鼠竄到無心腳邊，蹭了她幾下，便卧躺在她的小腳背上取起暖來。

“小灰，你很重耶”原本清冷的神色在看到小老鼠憨态可掬的樣子時忍不住展顏一笑，在這些不知道為什麽而活的年月裏，這個不告自來的小家夥是她唯一的慰藉。

小灰睜了一下自己的小眼睛，也不理會無心的抗議，縮了縮小爪子繼續睡覺。

“好吧，你只能躺一會知道嗎”無心無奈地笑了笑，擰了擰手裏的衣服，開始洗下一件，為了照顧腳上的這只小懶蟲特意放緩了動作，小心翼翼。

“心丫頭”

“哎，媽媽”看見裹着棉衣圓滾滾走過來的彩香樓老板，無心低下頭，動了動腳，機靈的小老鼠立刻跑的沒影了。

“衣服洗完了沒”老鸨嫌棄的看了眼無心問道。

“快了”

“真是個懶丫頭，弄好了就去劈柴燒水，快到晚上了，客人馬上就要來了，知道嗎”

“知道了”

“哼”見無心低頭順耳的樣子，老鸨忍不住說道“都快十六的人了，長得還這麽沒胸沒肉的，真是賠錢貨，真不知道華芙當初把你帶回來幹嘛……”

對于這樣的謾罵早已經習以為常的無心低着頭加快手裏的動作，手指凍得已經沒有了知覺，只是機械的運動着。

“哼”罵也罵累了，這丫頭不管怎麽對她，她都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打不吭聲，罵不還口，怎麽教都教不會，真是來氣，算了，就她這種姿色，一輩子待在這裏也是應該，撒完了氣，老鸨便扭着屁股走回溫暖的房間。

等到老鸨走後，無心才停下手裏的活，看看天色，拿出懷裏捂着的包子咬了幾口，繼續幹活。

“華芙，你真美”香氣四溢的房間裏，美豔的人兒依偎在男人的懷裏，嬌弱無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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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鄉英雄冢，骁勇沙場的大将軍在號稱彥國第一美人的絕色姿容面前也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

桌上香爐裏升起的袅袅青煙在屋中肆意舞動着，原本應該躺在将軍懷裏的華芙卻喝着茶冷眼看着男人一個人又親又抱，滑稽至極。

起身揭開香爐，挑起一勺香粉撒在爐中，青煙的顏色頓時混入一抹妖異的紅，纏繞綿延，誘惑人心。

“朝廷什麽時候圍攻明聖教”走到已經徹底癱軟游蕩在美夢中的将軍跟前問道，美麗的容顏依舊那樣美好，讓人怦然心動，只是不帶一絲情感的眼中盛滿了冷酷的冰寒。

“下月初八”将軍渾然不覺自己此時的狀态，迷離着眼看着眼前的美人，笑得瘋瘋傻傻，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只是誠實的回答着華芙的每一個問題。

“初八……”得到情報，華芙走到窗前，寫下消息放在窗邊的籃子裏。

“老板，來一碗豆腐花”嬌俏的容顏笑顏如花，眩暈了樓下路人的眼，忘記了自己在做什麽，該做什麽，只能被這驚人的美攝去了心神。

“好嘞”老板熟練的把豆腐花放進籃子裏，同時迅速的拿走籃中的紙條，一如以往般神不知鬼不覺。

完成了使命，關上窗回過頭看着地上的男人，走過去踢了一腳，單手毫不費力的把這個彪形大漢扔到床上，然後坐在桌邊，靜靜地等着藥力過去。

瑰麗的女子卧房內，繼續上演着日複一日同樣的戲碼，麻木的坐着，她是彩香樓的花魁，是整個彥國最美的女人，卻也是明聖教安插在京都的耳目，她可以對着任何人笑得如陽光般明媚，讓人瘋狂，令人迷亂，但是沒有人可以真正觸碰到她，她是別人的境中花水中月，但在她心中卻是只屬于那個人的唯一。

嘲諷地勾了勾唇角，豔色無雙的容顏陰雲滿布，只是他又對她有幾分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