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暈着頭昏昏沉沉的，徹骨的寒冷遍及全身，無心動了動手指，發現自己居然還能動，不禁心裏自嘲，也許真是命賤好養活，要不然也不會茍延殘喘到今日。

“醒了”忽然出現的男聲讓無心愣了愣，她雖然在彩香樓工作，但是從來沒有機會接觸什麽男客，難道因為這次火災損失慘重，連她這種上不了臺面的也被拿出來賣了嗎，媽媽也不怕自己這寒碜的樣子砸了彩香樓的招牌。

無心循着聲音睜大自己沉重的眼皮，這是她與東方無垠的第一次相見，很多年以後，她希望自己真的在那個冬天被凍死該多好。微弱的即将熄滅的火光下，男子瓷白的面容有着不輸于任何女子的細膩，微微上挑的鳳眼隐隐透着笑意，淡櫻色的唇輕勾翹起，俊朗的樣貌隐隐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妖異。

東方看着努力擡頭看着自己的無心，出氣多入氣少的樣子看上去真的是快要見閻王了，坐起來走上前去拍了拍無心冰冷的臉頰道“該回神了”

被東方的舉動弄得一愣，無心問道“你是誰”問出這句話以後無心就後悔了，這個人是誰對自己而言又有什麽意義，難道要記住自己第一個客人嗎，真是笑話。

“我是……華芙的朋友”東方淡笑道。

“華芙小姐”無心皺起眉頭，想起老鸨逼問自己華芙的下落，如果這個人真是華芙小姐的朋友，那他來找自己也是為了小姐的下落嗎。

“我不知道小姐在哪”若是這個人真是為了小姐的下落來救自己，那他恐怕是要失望了。

“我知道”東方無所謂道“華芙拜托我好好照顧你，她因為一些事情來不及帶你離開”

“哦”無心低下頭，簡單應了聲，說實話她不知道華芙小姐要救自己做什麽，難道是為了有始有終嗎，心中不禁動容。

“你不高興嗎”挑起無心的下巴，東方對于無心冷冷淡淡地反應感到意外。

“華芙小姐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我會記着這份恩情的”看來她這一輩子都要欠着小姐的恩情了。

“真是個招人喜歡的小丫頭，難怪華芙這麽惦記着你，哎，華芙也是個可憐人，要不是所遇非人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真是可憐”東方搖頭輕嘆道。

“……”無心不明所以的看着東方。

“你知道華芙為什麽要這麽做嗎”

“……因為已經忍耐到極限了”若不是忍無可忍，何須如此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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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聰明的姑娘”東方無垠誇獎道“彩香樓可不是你以為的一個普通的妓館，那是明聖教在京都裏的眼線，華芙的任務就是從那些達官貴人嘴裏獲取情報”

“……”從來不知道自己呆的地方還有這麽大的來頭，她不知道明聖教是個什麽地方，但是敢打朝廷的注意，絕非等閑。華芙也只不過是一枚置于其中的棋子罷了，什麽彥國第一美女，原來只不過是被徹底忽視了感情的工具嗎。忽然一股悲哀在心間彌開，這個男人說小姐所遇非人，她也和娘一樣嗎，對于男人來說，一個女人的情感興許真的就只是一件工具吧“可憐的小姐”

“是啊，如果不是因為她愛上了那個心如鐵石的男人也不會如此”東方看着前方的木門，眼神幽遠“明聖教的教主，他是華芙的恩人，卻也是送她入火坑的仇人”

“為什麽”想起母親，無心難過道。

“因為他沒有心”東方咬牙切齒道“每次來見華芙，看着她的笑容一次比一次少，我真恨不得殺了慕容九歌那個混蛋，可是那個混蛋他用金絲蠱控制着我們，沒有人敢反抗他，華芙她逃了又怎樣，只要教主想殺了她，那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

“金絲蠱”無心不解道。

“劇毒之物卻有着一個這樣動聽的名字，你知道為什麽要叫金絲蠱嗎，因為母蠱一旦驅動，子蠱就會在體內迅速繁殖，到最後子蠱就會爆體而出，狀若金絲”

“好狠”無心皺眉厭惡道。

“哼，是啊，好狠”定定地看着無心，東方鄭重道“你願意助我一臂之力幫助華芙嗎”

“……你要我怎麽做”猶豫了一會，但還是決定義無反顧，這是她欠的恩情。

“接近慕容九歌，找出破解金絲蠱的辦法，殺了那個魔頭”

“我？”

“是的，慕容九歌有一個癖好，喜歡收集各種各樣的人玩樂”水波晶瑩的鳳眼中閃過一抹陰霾，轉瞬即逝。

“玩樂！”無心皺眉道。

“恩，只要是他覺得有意思的，他都會留下來好好戲弄一番，若是厭倦了，便會丢棄”當然也有受不了慕容九歌任性的折磨就這樣被弄殘，或是自殺的“我這次出來就是為了替他找下一個能取悅他的人，我只有這種時候才能出來見華芙”東方無垠苦澀道“她的眼裏只有那個人，卻從來不會多看我一眼”

“……”東方眼中的情深一瞬間讓她想到了母親，那個情深卻滿眼悲哀的女人。

“好的，我幫你”這一瞬讓她動了恻隐之心，為了華芙，為了母親，也為了第一次在一個男子眼中見到的情傷。

“謝謝你”真誠的面容訴說着感激，東方握住無心的肩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