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戲精在前世

“我需要你幫我去取皇帝身上的龍脈。”

謝懷瑜扔掉枝桠,拍了拍手上的塵土,他的目光平和,似乎壓根就沒有考慮過阮疏拒絕的可能。

宮殿外的烏雲已經蓋過了頭頂,一如阮疏心底的陰霾。

好家夥,趕鴨子上架。

答應吧,有點憋屈。不答應吧,那被吸進鏡子裏也出不去,還得仰仗謝懷瑜,要不然可能還是逃不過前世的既定命運。

怕痛的阮疏微微顫抖,她嘆了口氣,問道:“怎麽取?”

知道阮疏已然同意,謝懷瑜就張開了手臂,做出了小孩兒要抱抱的姿态。

“你抱我出冷宮就行。”

而一旁的牡丹看得火冒三丈,黃華死命地扒拉着牡丹的尾巴,內心哀嚎。

別啊祖宗,那可是吞噬了不知多少惡鬼的家夥啊!

主人的懷抱暫且讓出去換條小命也無妨啊!

阮疏無奈,她伸手穿過謝懷瑜的腋下将他抱起,小孩兒皮包骨頭,抱着輕飄飄的。

謝懷瑜在阮疏的懷裏找到了舒服的姿态,惬意地彎眼,眉梢眼角都浮現出笑意,他還沒有在幼年時被這麽抱過。

感覺蠻新奇的。

取龍脈當然沒有那麽簡單。

阮疏抱着謝懷瑜朝着祭祀地所在的方向掠起,而謝懷瑜就如同任務發布器在耳旁絮叨着接下來的任務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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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脈是帝王登基後才會逐漸生成的,類似于靈氣一類的東西,不過比起龍脈這個說法,不如說氣運更為貼切。”

“明君的龍脈能滋養山澤大川,昏君的龍脈會危害國運并促使帝王迅速衰老死亡。”

謝懷瑜頓了頓,補充道:“顯而易見,我那便宜父親就是個昏君。”

他耷拉着眼皮,嗅了嗅阮疏肩頸處的草藥香氣,如小狗般蹭了蹭阮疏的肩膀,懶道:“昏君的龍骨因為與其勾連較弱,很容易被奪去,不過這個很容易是相對于其血脈而言的。”

“而你就是那個血脈。”阮疏抿了抿唇,她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只是仍然有些疑惑。

“那你為什麽需要我把你抱出來?”阮疏無奈,她踩着風,淋着雨,靈氣圍繞在側,倒也還算是把形象拿捏住了。

謝懷瑜勾了勾唇角,回道:“懶。”

得,就是不想說呗。

兩人心照不宣,阮疏也懶得多費口舌。

到了祭祀的地方,沛然降下的大雨伴随着雷電,将篝火熄滅,原本還算溫暖的天氣,也因大雨而變得潮濕陰森。

“皇上,時辰已到。”

太監弓着腰,雙手捧着一碗濃稠的鮮血,而那碗血的底部沉澱着什麽東西,年邁的皇上喉頭上下滾動,他接過碗,貪婪地注視着碗底那些沉澱物。

那是先祖們的骨殖。

文成武功,都化為一抔黃土,而他通過巫術,就能再現先祖遺風!

一飲而盡,正直壯年的皇帝雄姿英發,他将碗摔碎,仰天大笑,正因此他也錯過了太監低着頭,掩飾下的那雙淬了毒的眼。

“嗬——”笑聲突然被扼住,皇帝驚恐的捂住喉嚨,而原本佝偻着身體的太監,影子抽長,最後那皺巴巴的皮就蛻了下來。

窸窸窣窣的響聲伴随着大雨越來越清晰。

阮疏遠遠望了眼,雨幕之中,皇帝的腹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鼓動生長,而那太監顯然也不是人類。

“那鬼物應該是先祖吧,我記得好像是開國皇帝。”謝懷瑜連頭都沒有回,他好像對一切都早有預料。

阮疏卻覺得遍體生寒。

化為鬼物後,連後輩也不放過?

謝懷瑜感受到阮疏驟然僵硬的肌肉,嘆了口氣,在她耳邊笑道。

“阮小姐,你真是,”他頓了頓,戲谑道:“天真的像個人類。”

阮疏:“老氣橫秋,好像你不是人一樣。”

狗雖然狗了點,但還算是個人。

謝懷瑜打了個哈切,他對于自己的幼崽身份适應良好,甚至還開始在阮疏懷裏展現他的優勢。

“喏,你看我手上的紅線,好看吧。”

說話間,紅線慢慢浮出,阮疏低頭一看,男孩蒼白的手腕上,青筋微凸,還有些幾乎要褪去的傷痕。

阮疏愣了下,正想抓起男孩的手查看,謝懷瑜卻如滑溜的魚從她的懷中竄出。

“你看,有人想代為我們行動呢。”謝懷瑜拉着阮疏,在宮殿的後方降落,兩人小心翼翼地藏匿在朱紅的柱子後。

一團黑影正蠕動,其中伸出一只手來,牢牢地擎住皇帝的脖子,本來還算威嚴的皇帝,此時涕泗橫流。

他緊緊地摳着抓住他脖子的手,撲騰着,而那黑影又化出另一只手來,徑直探向皇帝的丹田。

恰此時,一道冰刃破空襲來,穿過黑影插到了不遠處的石板上,冰刃上萦繞着巫術的黑霧。

晏海清宛如天神般從天而降,身披祥瑞,而那些原本驚慌無措,踟蹰不已的大臣都瞠目結舌地仰望着。

說皇帝是昏君實在不能算冤枉,滿朝文武竟然沒有一個敢上前與鬼物争奪君王。

謝懷瑜摳了摳指甲縫,他的指甲縫裏滿是褐色的痕跡,那都是她的母親,那位将巫術帶到中原的女人,逼迫他學習的結果。

每日,他的血都會從指尖滲出,就為了能夠學會操縱他人的巫術。

謝懷瑜舔了舔唇,側目望了眼阮疏。

她一臉嚴肅地觀察着前方的情勢變化,貓兒眼帶着些泠冽,間或星眸一閃,折射出三分沉思來。

算了。

謝懷瑜眨了眨眼,他捏了捏手上的紅繩,本來打算操縱阮疏替自己出戰的,但看在她還算聽話的份上,就算了。

似乎進入溯洄鏡的他,身體和心智都變成了小孩呢。

那黑影在見到晏海清後,發出幾聲意味不明的嘶叫,随後哀嚎四起,大臣們的影子鑽入了他們的軀殼,将他們的身體改造為鬼物肆虐人間的容器。

“啧!”金亞文咬牙,他喝了口酒,任由烈酒貫喉,這才抑住了不斷上湧的焦慮。

他用掌心抹了下嘴,随即提步,人間是否有魑魅魍魉,很重要嗎?

可他成仙卻不是為了保世間太平,他只是為了當年的貓薄荷精罷了。

還未等金亞文去尋找阮疏,一道倩影就從宮殿後閃出。

而倩影懷中似乎還挂着個男孩兒。

男孩兒自然是謝懷瑜。

他絲毫不覺得羞恥,兀自指揮阮疏奔襲到了黑影後,而正與黑影纏鬥的晏海清瞳孔驟縮。

“快走!”晏海清從齒縫裏蹦出這麽一句話,無疑是暴露了潛伏的阮疏。

黑影蠕動了下,飄出一段□□來,它露出一道口,朝着阮疏逼近。

對于未知的恐懼在逼迫阮疏往後退,但阮疏知道越是這種情況就越要冷靜。

謝懷瑜躲在她的身後,他的指尖不斷分泌着血珠。

一滴、兩滴,血線蜿蜒着指向茍延殘喘的皇帝,皇帝鼓着一雙眼,雙頰因急促的呼吸而凹陷。

好醜,這種人怎麽也能得到上天垂憐,獲得龍脈呢?

不過,他這種爛人不也獲得了上天賜予的“極好的”命格嗎?

皇帝哆嗦着起身,明黃色的龍袍沾上了灰塵、雨水和血液,顯得肮髒,而曾經豐神俊朗的皇帝此時訝異地望着那和自己有着三、四分相像的面孔。

“是……?”皇帝恍惚着,他努力地回想,這是幾皇子?

他有太多孩子,早就不記得冷宮裏的那個。

“取你命的人。”

謝懷瑜的臉上帶着股近乎天真的殘忍,他将血滴入了皇帝的眉心處,一朵紅蓮在皇帝的眼中猝然綻放,随即從瞳孔中生長出來。

真弱。

謝懷瑜撇了撇嘴,他彎腰,操縱靈氣進入男人的丹田,淡金色的暖流鑽入他的經脈,化為一股涓流,随後消失不見了。

擦了擦手,謝懷瑜回頭,只見阮疏游刃有餘地和黑影交手,而晏海清則在旁側輔助,兩人一致對外的情形,頗有些賞心悅目。

這也是紅繩搞的鬼吧。

他的心升騰出一股并不屬于他的妄念。

願望達成後,命運的豁口已經被他敲開了,但是他想鑽出去,結果還沒完全逃離牢籠呢,有個貓兒眼的小野貓就竄了進來,不清不楚地就被綁了紅繩,命運與共了。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謝懷瑜的身上,他的眉骨耷拉着一縷黑發,遙遙望着阮疏的模樣,像極了小狗。

阮疏正陷入鏖戰,不經意間分神望了眼謝懷瑜。

那孩子傻不愣登,也不知道躲雨。

畢竟實戰的少,阮疏這一□□,就讓黑影乘虛而入,只是還未等觸角延伸到阮疏的衣角,他的形體就開始潰散。

淡紫色的靈氣、或者說魔氣從謝懷瑜的手中溢出,化為細針竄入黑影和他的無數喽啰的形體。

【淦!不愧是男主,有點牛。】

……什麽鬼?

阮疏都要把扒馬甲系統給忘記了,畢竟對方只是個無情的任務播報器,除了扒馬甲以外,這貨壓根就不上線。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扒馬甲這麽有溫度的聲音。

雖然是髒話。

【啊,作者好像在修文,所以原來的版本已經沒有了。】阮疏的腦海裏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線,這聲線阮疏可熟悉了,所謂低沉就是在沒睡醒的時候那點喑啞性感。

嗯,有點喜歡。

但聽到對面噼裏啪啦的打字聲,阮疏面上端着無事發生的嚴肅臉,心裏卻試探着問道:“謝少最牛逼?”

對面的打字聲頓了頓,道:“嗯。”

微微上揚的語調似乎還有點驕傲。

阮疏露出了不算笑容的微笑。

狗作者居然還兼職系統客服呢。

還敢聯系她這個受害人。

他怎麽不上天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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