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女主這是想攆我走呀!
清早起床,擠牙膏刷牙,拿洗面奶洗臉,塗上她平價大碗的護膚霜,再擦上防曬,秦綿綿史上最簡版本的護膚就算是做好了。
沒辦法,她窮啊,是真窮!
這些家當還都是這些日子在姑奶奶家攢出來的呢。
老太太對她的印象從喜愛值上就能看出來,五個十個地刷刷進賬,可就這樣還不夠她置辦家夥事兒的呢。
這一窮二白的生活,一針一線都要費錢。
這麽下去,也不知她猴年馬月才能回到現代的生活水平。
把護膚品都收回去,秦綿綿嘆了口氣,好在系統自帶寄存功能,省得她費心思遮掩這些現代東西了。
打工人還是要努力啊,為了美好的生活而奮鬥!
秦麗到姑奶奶家時,隔着門就聽到裏面的說話聲。
“唉呦奶奶,可不能耍賴了啊,不帶這麽讓的,我都讓您一回了!”
女聲嬌軟地嗔怪,讓人聽着心裏酥酥麻麻,只覺她說的都是對的。
“去去去,我上把讓你兩回你怎麽不說?你這丫頭屬猴兒的,只記得你吃虧,不記得旁人吃虧!”
老太太的聲音中氣十足,雖是埋怨,但聽着可是高興的很。
秦麗一愣,還以為自己走錯門了。
姑奶奶家什麽時候都是安安靜靜的,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啥時候這麽熱鬧了?
再說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哪像個卧床的病人啊,嗓門可比她媽都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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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麗再三确認沒錯之後,狐疑地推門進了屋。
她今天來是想看看姑奶奶怎麽樣了,隔了這麽長時間,想必她已經有些想清楚了,不會像上次那麽蠻橫,也會更順從地接受她的照顧。
老太太一個人在家肯定寂寞,軟和一點配合她的話,對大家都好。
屋門一打開,緩和的熱氣撲面而來。
屋子裏的取暖小火爐燒得正旺,爐子上放了一壺水,也不知為什麽,壺蓋是打開的,在往外蒸騰着熱氣。
不知道爐下埋着什麽東西,一股香甜的味道彌漫整個屋子,聞着都忍不住要流下口水。
暖房裏層層疊疊的蟹爪蘭開得正盛,大紅色的花密密地綴着,像是應和着這屋裏的氣氛一樣,可真漂亮啊。
“姑奶奶?”
秦麗不确定地叫了一聲,不怪她不敢确定,屋子還是那個屋子,可卻已經大變樣了。
不是格局的變化,而是更有人氣兒了。
原來這屋子像是個熱烘烘的鍋爐,讓人悶得想逃。
現在卻是個暖和和的家,只覺得上下都透着舒坦。
屋裏的一老一小被這叫聲打斷,秦老太太看到生人,臉傾刻沉了下來,有些不耐煩地哼了一聲,又變回了從前那個跋扈的老太太。
秦麗...這下她确定自己沒走錯了。
秦綿綿看秦麗有些下不來臺,本着不要跟女主交惡的原則,招呼了一句,
“麗麗姐來了?快坐吧。”
秦麗被這一聲招呼叫愣了,這人認識我?
她仔細定睛一看,剎時驚的張大了嘴巴,有些語無倫次道,
“綿綿?你不是綿綿吧?”
其實說這話時她心裏已經确定了,可還是不願意接受似的,不确定地問。
怎麽可能是綿綿呢?綿綿哪裏有這麽漂亮呢?
原來幹瘦幹瘦的小丫頭不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水靈了,兩頰上多了些肉讓她整個人都飽滿起來。
五官靈動,一颦是春色,一笑是風情。
秦綿綿沒答她的話,而是起來拿了些點心零嘴放到秦麗面前。
“麗麗姐,你吃點東西,這江米條是新買的,沒有油呵拉味兒。”
到這之後她才知道,可能是沒加什麽添加劑的原因?
點心放時間長了是有股味道的,反正她不愛吃那味兒。
秦麗的心裏剎時翻起驚濤駭浪。
秦綿綿現在俨然一副主人招待客人的樣子,而最關鍵的是姑奶奶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由着她做主!
想到上次來時,姑奶奶拒人于千裏之外、連她碰一下都要躲開的樣子,秦麗的心裏頓時不是滋味了。
那種酸溜溜,又帶了些氣的感覺彌漫了全身。
也不知道秦綿綿來了有多長時間了,已經和老太太處得這樣好了。
秦麗有些後悔,要是她再早來一些...
這種感覺很不好,就好像是自己的什麽東西被奪走了一樣。
她一直是很積極的,事事争先,從來沒有什麽被人落在後面過。
這次她拖到現在才過來,也是吃準了秦老太太不近人情的臭脾氣,不會有人敢過來,卻沒想到竟然被秦綿綿得了先。
“綿綿,你照顧姑奶奶這些日子辛苦了!”秦麗笑得真心實意,一把拉住了秦綿綿的手。
“說起來都怪我,前些天忙着幫同學郵寄畢業證的事,現在才到姑奶奶這裏。”
“這陣子麻煩你了,現在我空閑了,你就回家好好歇着,姑奶奶這裏有我呢!”
她積極熱情道。
秦綿綿...這是攆我走呢?
“行呀,”
秦綿綿也不跟她掰扯,笑着看了秦老太太一眼,然後對秦麗說。
“麗麗姐既然這麽有孝心,那我就回家了。”
她像交接工作一樣對秦麗交代着,
“姑奶奶早上六點起床,然後洗漱。六點半吃飯,吃完飯喝會兒茶,然後要出去遛一圈。往人少的地方走,姑奶奶不喜歡人多太鬧。”
“然後回來伺候花給花澆水,這時候要打開收音機,正是講評書的時候。”
“十一點吃中午飯,飯不能吃太晚,因為吃完飯後姑奶奶要睡午覺。”
秦綿綿一條一條地說着,秦麗猛點頭,恨不得拿筆記上,生怕錯過了哪一條,回頭惹姑奶奶生氣。
秦綿綿這可不是故意刁難她,這些都是秦老太太每天的生活習慣。
只不過她早上慢悠悠地來的比較晚,等她來的時候已經進入遛彎環節了,早飯什麽的都是羅素梅幫着弄的。
等都交代完了,秦綿綿喝了口水潤潤喉嚨,然後拍了拍屁股站起來,
“那我就走啦!”
秦麗也笑着站起來,作勢要送她出去,就聽重重一聲“哼!”,吓了她一跳。
“我說你是沒地兒待了還是咋地?實在閑得慌拿着掃帚出去掃大街!別在我這讨嫌,趕快走!”
秦麗臉上露出抱歉的笑容,在一旁對秦綿綿低聲說:
“綿綿,你快走吧。姑奶奶就是這脾氣,不是特意想罵你,這裏交給我。”
“好呀,那就麻煩麗麗姐姐了。”
秦綿綿親昵地樂着說,作勢就要往外走。
老太太一個水杯砸了下來,正好砸到秦麗腳邊,“咣”地綻出一灘水花。
“說你呢,聽不見嗎?還在這杵着幹嘛?”
秦麗不敢相信地轉頭去看秦老太太,她還以為是說秦綿綿,難道這是在說她嗎?
“綿綿還不快把人送出去,你這是想氣死我啊!”
秦老太太氣得直拍床頭櫃,瞪着眼睛說秦綿綿,像是要冒出火來。
秦綿綿立馬乖乖臉,轉身湊到秦麗面前,低聲說:
“麗麗姐姐,要不你先走?姑奶奶就是這脾氣,不是特意罵你的,這裏交給我。”
秦麗...
好在她善機變,立馬裝作沒事人一樣,連連答應着出了屋。
“唉!”
秦綿綿看着秦麗抹淚的可憐背影嘆了口氣,忍不住數落秦老太太道,
“姑奶奶呀,不是我說你。您說話也太狠了!要不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強,也得被你罵的哭着跑出去!”
秦老太太滿肚子氣,聞言瞪了她一眼。
“你個沒良心的,還真想把老太太自己扔下不成?”
秦綿綿立馬依了過去,嘴甜地哄道,
“哪能啊?我還得在您這蹭吃蹭喝呢,哪舍得就這麽離開您!”
秦老太太...
你倒是一點兒也不藏着掖着,心裏那點東西都說出來了。
“我知道您也離不開我,所以肯定不會讓我走噠!”秦綿綿仰臉賣乖。
“那你還說要走?”
“那畢竟是我姐呀!我要是拒絕她,那不是得罪人了嗎?”秦綿綿理直氣壯道。
秦老太太都氣樂了,“你不想得罪人就都讓我得罪了,你是大好人,壞人都讓我做了!”
“您早就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也不差這一個半個了呀!”
秦老太太...
這是要氣死她呀!她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秦麗在門口擦幹淨眼淚,然後才往外走。
她的心情很不好,感覺最近自己好像觸了什麽黴頭,特別不順似的。
雖然她爸幫自己暫時留了城,可工作的事不解決,她早晚都要下鄉去。
姑奶奶現在身體眼見越來越好,自然不會像她爸說的那樣,一旦有什麽三長兩短,就讓自己接了她的工作。
而馬思遠嘴上說喜歡她,卻在她工作方面毫無幫助。
她就像一個沒頭蒼蠅一樣,不知道怎樣才能沖破現在的困局。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眼淚眨掉。
不管怎麽樣她都不能放棄,她的人生一定是璀璨的,只是需要她更加努力。
“這不是秦老大家的姑娘嗎?”
吳翠蓮看到秦麗招呼道。
她跟高秀蘭關系不錯,秦守得工作又好,以後難免有用得上的地方,所以看見這姑娘也親切。
秦麗看到是李秋雨的後媽,笑了笑打招呼,
“阿姨你好,秋雨去下鄉後有信來嗎?”
她不知道跟她說什麽,只能圍繞着李秋雨說話。
吳秀蓮撇了撇嘴,“哪有什麽信來,過得好自然想不起家裏了。”
秦麗知道這對繼母女一向不對付,也不多說什麽,而是恭維道,
“秋雨有個好對象,将來随軍也是好出路,總不會一直在鄉下的,您就放心吧。”
吳翠蓮心說,我放心個屁!就這樣我才不放心呢。
但她不好跟秦麗一個小丫頭說什麽,就有些說喪氣話似的道,
“可不敢想那麽多,兩個小年輕離得遠,沒準哪天都聯系不上了呢,還說什麽随軍不随軍的。”
秦麗聽了這話腦子嗡的一下,立馬想到她媽上次跟她說的話。
她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難道...他們兩個有矛盾?”
“那誰知道啊!”吳秀蓮輕哼了一聲,“反正我看長不了!”
秦麗回家的路上,郁悶的心像是有了一道縫隙,滿腦子都是對象、分手、随軍,還有...丁少東。
就和哥哥回來說的一樣,丁少東是個極優秀的人。
同窗三年,秦麗比誰都清楚這一點。
但丁少東和李秋雨就好像是磁鐵的兩極互相吸引一樣,從一上學就互相有了好感,所以秦麗根本就沒做他想。
可如今...
想到無路可走的茫然現在,秦麗咬了咬牙。
地址她是不愁的,因為丁少東和她哥哥在一個部隊,上次回來也說過他新調任的職位。
即便是不那麽精确,但只要寄到了地方,總是會轉達到的。
她曾經是班裏的支書,以聯絡同學感情的緣由寫封信去,總不會太冒昧。
秦麗的心雀躍起來,又在不停地打着鼓,擂得她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她在街上不知游蕩了多久,等到家時已經是華燈初上,晚飯都端到桌上來了。
高秀蘭知道秦麗今天是去秦老太太那兒了,看她這麽晚還沒回來,心說這事肯定成了,老太太準留飯了。
還美滋滋地跟秦守得說:“咱麗麗可真是讨人喜歡,連那麽纏人的小姑都喜歡麗麗呢。”
秦守得略略點了點頭,面上現出滿意來。
“要是能讓小姑自己把工作給麗麗,那就省了我太多事了。”
秦守得松了一口氣,給閨女安排工作這事,按理來說沒那麽困難,可當工人閨女是肯定不願意的。
嚷着說要是當工人還不如下鄉去,憑着她的能力争一個工農兵大學生的名額,也不是沒可能的,所以事情才僵在這兒了。
兩個人正說着話,房門一響,秦麗走了進來。
高秀蘭笑着說:“麗麗回來啦,在你姑奶奶家吃飯了?”
都這個點兒了肯定留飯了,即便是不留飯也沒什麽,跟誰愛在她家吃似的,她們去也不是為了這一頓飯。
不想秦麗臉色一沉。
“我去什麽去?早有個會來事兒的在姑奶奶家呆住了,還有我什麽事兒?”
高秀蘭驚了,“不可能啊,誰能受得了你姑奶奶那個脾氣?再說了,老太太可是誰也看不上的啊!”
“還能有誰?當然是那個老實巴交的秦綿綿!我可真是看錯人了,沒想到她還挺會讨人喜歡的,真是隐藏的夠深的。”
秦麗胡亂發洩了一頓,打開房門,把自己鎖進屋裏。
然後從抽屜裏抽出一沓信紙,刷刷寫了起來。
飯桌前的秦守得和高秀蘭好長時間才緩過來,秦守得還有點不相信的問,
“我聽錯了?她說的是綿綿?老二家的綿綿?”
他對這孩子印象不深,遠不如對思思熟悉,記憶裏好像是個不言不語的孩子,除了腼腆地笑,好像從來沒說過什麽話。
高秀蘭咬着牙,“麗麗說是那就肯定是了,一定是劉玉珍教的!上次去小姑家,她就是帶着綿綿一起去的。”
“當時我還尋思呢,她怎麽舍得拎了一袋桃酥去,原來人家打着這主意!”
高秀蘭“啪”地把筷子拍到桌子上,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你上哪兒去?”
“去你弟弟家。”
“你去那幹什麽?已經這樣了,再想別的辦法吧。”
“我去問問那兩口子到底怎麽回事,是刻意跟咱家打對臺吧,明知咱家麗麗着急要工作,她們還鼓動着綿綿去小姑那套近乎,拆臺拆到咱家來了,真是好兄弟!”
秦守得還想說什麽,高秀蘭已經摔門走了。
他心裏也有些不舒服,也就由她去了。
心裏想着等老二再過來,一定要好好說說他。
一家人應該往一處使勁兒,怎麽能背着悄悄拆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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