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殺人啦!

吃晚飯的時候,秦綿綿才剛說秦麗白天去了的事,還沒進入正題,高秀蘭就一把推門而入,連帶着卷進來簌簌的寒風,給正吃飯的四口人驚了夠嗆。

“大嫂怎麽這麽晚過來?快坐下吃飯。”

劉玉珍招呼道,心說難不成是來要票的?她最近兜裏可比臉都幹淨,啥票也沒有。

秦守業放下筷子,對高秀蘭說:

“大嫂,你家那個倉房門等過幾天我再去修,最近廠裏忙,沒顧得上。”

秦衛民趕快給大伯母讓座、倒水,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娴熟的很。

高秀蘭卻不坐,也不像平時來要票時那麽和顏悅色,而是眉眼支楞着,指着劉玉珍唾沫橫飛,

“劉玉珍啊劉玉珍,我倒是小瞧你了,沒想到你有這本事呢!”

劉玉珍一愣,心說這是怎麽了?她好像也沒哪處得罪大嫂吧?

想到上次因為思思下鄉的事沒給大嫂好臉色,以為她還因為這個事生氣呢,于是說:

“大嫂這是說的什麽話!你說思思下鄉的事幫不上忙,轉頭麗麗就留在了城裏,這事我心裏雖然不舒坦,但我也沒說什麽,怎麽你還到家裏來發這麽大火?”

這事秦守業一直勸劉玉珍,讓她想開點,說大哥肯定能力有限,只能留一個,不然一定也會幫着辦思思的事的。

現在見大嫂這麽生氣,秦守業依然好脾氣地勸着。

“大嫂你先別發火,有什麽事咱們坐下來慢慢說。”

“秦守業你一邊兒去!你們兩口子穿一條褲子的,你也沒憋什麽好屁!”

秦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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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我上你家幹活時,你還說我比玉珍思想覺悟高,怎麽現在又成穿一條褲子的了?

高秀蘭在秦家作威作福慣了,現在覺得自己得了理,更是見天地撒潑。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教綿綿去讨好小姑,想讓小姑把工作給綿綿,讓小姑不待見我們麗麗!這都是你們兩口子想的損招,因為你大哥沒給思思解決工作,你們懷恨在心!”

劉玉珍...

我們兩口子要有這腦瓜子,也不至于混到今天這份上了。

不過綿綿去小姑家是事實,現在跟老太太處的挺好也是事實,所以她這氣勢就不自覺弱了三分,只顧着喊冤。

“大嫂您這可真是冤枉我們了!綿綿是因為确實跟小姑投緣,所以才願意去老太太家做個伴兒,可不是我們的主意啊!”

“跟老太太投緣?咱小姑?”高秀蘭冷笑,“誰能跟那老太太投緣?這話說出來你們自己信嗎?”

劉玉珍、秦守業:不相信...可事實就是這樣的啊!

他倆真是有口也說不出,老太太這麽大歲數确實沒和誰投緣過,見天的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但就看上他家綿綿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高秀蘭以為他倆這是心虛了,更是指着鼻子罵,

“沒話說了吧?說到你們的痛處了吧?沒良心的東西!這些年來,我和你大哥幫了你家多少?你們怎麽就不知感恩回報呢?”

“現在還長本事了,學會背後搞小動作了,你們真是能耐了!”

秦守業和劉玉珍已經被奴役慣了,此時就是想反抗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氣勢上已經被高秀蘭壓倒了。

只由着她在那插着腰,罵罵咧咧。

屋門大開着,寒風卷了進來,連帶着把高秀蘭的聲音送了好遠,引得全大院的鄰居過來圍觀看熱鬧。

都說這是怎麽了,咋秦老大媳婦來堵門罵人了,秦老二一家還乖乖認罵。

聽話裏的意思,好像是挺對不住老大家似的。

真是沒看出來,還以為秦守業挺老實的,沒想到還是個蔫壞的。

正當所有人腹诽,已經在腦子裏腦補出秦守業兩口子無惡不作之時,一道軟綿綿的聲音響了起來,打斷了高秀蘭的喋喋不休的話,也打斷了衆人的腦嗨。

“大伯母,這些年你都幫我們家什麽了呀?”

秦綿綿好奇寶寶似的眨巴着大眼睛問,她是真的很好奇。

因為這本書作者只着重寫了原主替姐姐下鄉之後的事,至于原來的事幾乎未曾着墨。

秦綿綿來了這麽久,看慣了劉玉珍兩口子把什麽好東西都先可着大伯一家來,還在想是不是受了他們的什麽大恩呢?

現在有這個好機會,她趕忙問出來,就算是趁機補補課吧。

沒想到這話一出,竟然把高秀蘭給問倒了。

她腦子迅速地轉着,想找到一幾件驚天地的大事,來佐證秦守業一家的忘恩負義。

可搜腸挂肚地想了一大圈,也沒想出來。

只能那麽幹轉着眼睛,吱吱嗚嗚地說不出話來。

“大伯母,綿綿真的很想知道,你和大伯到底幫了我們家什麽大事啊?”

秦綿綿求之若渴地問道,她是真的真的很想知道呀!

可這話在一衆旁觀者聽來,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小姑娘這是在質問高秀蘭呢,你到底幫過我們家什麽事了?你倒是說來聽聽啊!

這真是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引出來了,他們也想聽聽秦老大一家這些年是怎麽幫助秦老二的。

在衆目睽睽之下,高秀蘭一時情急,脫口而出道,

“想當年你大哥病了,還從我這拿走了五毛錢呢!”

秦綿綿來了興趣,轉頭問劉玉珍,“媽媽,還有這事呢?五毛錢呀!”

她對現在的物價金錢啥的,其實不是很敏感,想着高秀蘭這時候說出來,應該是筆巨款了。

但落在別人耳裏就不是那個意思了,好像在說:就五毛錢,還值得您記了這老些年!

劉玉珍老實道,“是有這麽回事,可我隔了兩天就還給她了呀,還多搭了二斤蘋果呢!”

“哦——”她還以為一直沒還錢呢。

秦綿綿有些失望地轉向高秀蘭,“還有呢,還有呢。”

高秀蘭仿佛被秦綿綿支配的回憶機器,腦袋都要想疼了。

“還有!”她終于想到了!不禁露出一個笑來,

“你大哥工作的事...”

秦綿綿眼睛一亮,“哇,原來大哥的工作是大伯給安排的呀!”

這可是件大事!

秦守業奇怪地撓頭,“為民的工作不是三堂書給牽的線嗎?事後我還給他送了兩瓶好酒當謝禮。”

高秀蘭連忙道,“要不是我到他家時說了一嘴,三堂叔哪能知道這件事?”

秦綿綿有些失望,“行吧,那這事也算吧。”

她是真失望,一點沒聽到什麽陳年大八卦。

但這話在衆人的耳裏又變成另一番意思了,和着你去別人家多了一句嘴,這也叫幫忙了?

虧你還把這事拿出來說!怎麽好意思的!

也不知是誰,噗呲一聲先笑了出來,緊接着就是衆人毫不掩飾的笑聲。

高秀蘭的臉色脹紅了,“還有這次你姐下鄉的事,雖然...沒幫上什麽大忙,但你大伯可是出了力的!“

“可思思還是下鄉了,你家麗麗現在還在城裏呆着呢。”

經過秦綿綿這一番插科打混,劉玉珍終于找到自己的氣勢了。

她可算明白了,大嫂總是說他們對他家幫助有多大,可細細數來也就這麽些親戚間的普通走動,根本談不上什麽大忙,她也都還夠本了。

那她高秀蘭憑什麽在這對她吆五喝六的?

“大嫂,你要是想不起來這些年是怎麽幫我們的,就別費那個勁想了。”

“但我可是有記賬習慣的,你從我這拿走的每一張票,不管是工業卷還是糖票、布票,我這裏都有記錄。”

她原來還想着為了三個孩子不計較這這麽多了,關鍵時候能有人出把力,省的孩子吃虧。

所以每逢大嫂過來要票,但凡是她有,她都絕不推辭。

誰想她到今天才看清楚,人家嘴上雖說的好,可對待普通親戚也就這樣罷了,既然這樣誰還願意當冤大頭呢?

她回身打開櫃子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有些破舊的小本出來,拍在桌子上。

“大嫂你也看到了,我們家也不寬裕,你什麽時候要是方便的話,就把這些票都還給我吧。”

高秀蘭一愣,劉玉珍什麽時候敢這麽跟說話了?這是要反天了呀。

她見秦守業也不說話,劉玉珍又毫無懼色地板着臉跟她要賬,一時有些發懵。

“對呀,大伯母趕快把票還了吧。我今天見麗麗姐穿了一件新衣服,綿綿也想穿新衣服呢。”

秦綿綿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可她是真的很想穿新衣服呀。

高秀蘭看到秦綿綿一下覺出來了,要不是她一直問她話,現在也不會到這份上,

“就你這個挫貨精挑撥的,見天的不學好,淨學些挑撥離間的本事,把全家挑的雞犬不寧你就高興了?”

她發狠地去看金綿綿,見那巴掌大的小臉兒水靈靈、紅撲撲的,頭發還在頭頂紮了一個洋氣的小啾啾,哪裏還是原來的土氣樣子?比從前會打扮多了!

“我說你怎麽變了呢?原來是學會□□了!大姑娘的不學好,你這是想走下道啊!”

高秀蘭尖酸刻薄地罵道,還沒等秦綿綿說什麽,一個茶缸子已經摔到她腳下,熱騰騰的水濺的高秀蘭身上都是,燙得她哇哇大叫。

“你說什麽混賬話呢?平時你管你幹啥我都不跟你一般見識,是因為你是我大嫂!現在你敢說我閨女,看我不跟你拼命!”

秦守業騰地一下站起來,氣得直喘粗氣,做勢四處張望着,要去尋趁手的家夥教訓她的樣子。

秦衛民早就氣的不行了,她竟敢這麽說他妹!

見他爸在找東西,他腿快地跑到廚房拿了一把菜刀過來,遞到秦守業手中。

“爸,給你!”

氣憤的秦守業感覺手感不對,低頭一看...

倒也不用這麽認真...

“殺人啦,秦守業要殺人了!”

高秀蘭見秦守業攥着刀,吓得哇哇大叫,轉頭就往屋外跑。

她哪裏會管秦守業會不會真的拿菜刀砍她,在她看來,秦守業倔牛上身,馬上就要拿刀砍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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