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女裝應該也很漂亮

電視機裏播放着貓和老鼠, 時不時傳來一陣漸變急促的背景音樂,湯姆追着傑瑞跑,遇見懸崖, 最兇險處傑瑞卻一個轉彎,小機關彈出, 直接把湯姆彈到懸崖下面。

每次都是這樣, 小老鼠總能化險為夷,讓那只大貓灰頭土臉而歸。

客廳被這種背景音充斥着, 裏面幾名青年坐在沙發上,或玩手機或看電視或撓頭,感覺都很拘謹。

陶雨杉跑回卧室許久了也沒見動靜,姜聽玫替他們拿了飲料, 又去廚房切水果。

羅鑫林扯蘇均晨玩手機的手,壓低聲音問:“紀哥什麽時候到啊, 你催催他。”

蘇均晨在玩卡丁賽車,手一歪, 賽車直接撞牆上, gameover。

關了手機,他有些恹恹回:“我不催,二哥他不是在請人嗎,沒這麽快, 等着吧。”

姜聽玫端着水果拼盤過來,把拼盤放茶幾上,拿了牙簽也放在旁邊, 輕輕開口:“你們吃吧。”

羅鑫林忙接過,擡頭沖她笑,露出一排潔白牙齒:“謝謝嫂……聽玫!”

丁蔚瞄了他一眼, 表情不善,回過頭來,卻帶着微笑:“辛苦了,你也吃點?”

姜聽玫擺擺手,“不了”,她道:“我不餓,你們吃就行。”

說完後就走到書房裏去,背對着書架,拿出手機,點開微信,看着與他的聊天框,唇角微彎。

細致敲着二十六鍵,她輸:[他們都在。]

[你什麽時候來?]點了發送鍵。

擡頭看着窗戶,白紗似的窗簾透着半幕光,公寓是複式的,窗框上淺褐色的雕花回路,似藤蔓,枝枝蔓蔓,好似玫瑰叢枝纏繞。

空氣中有種紙墨印刷的氣味,和着她手指上沾染的水果香,竟出奇意料的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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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鐘走過分秒,有極細微的停頓聲。

她默數,時不時看一眼聊天界面,十分有耐心地等待。

數到第五十九時,手機輕輕震動了下,她垂眸,看見他的消息。

[到了,在樓下。]

果然沒過多久門鈴就響了,姜聽玫把手機放兜裏,快速出了書房去開門。

門外柏縱和紀忘舟并排站着,人很高,看她的時候垂着眼,顯得有點漫不經心。

兩人戴了口罩,黑色的冷酷的線條,有點高冷。

姜聽玫看着紀忘舟那雙單薄的桃花眼怔了怔神,随即便笑了,讓開身子,“進來吧。”

長腿跨了一步,紀忘舟直接就進屋了。

姜聽玫這才注意到他身後的柏縱,在這夏日裏竟然還穿着長袖長褲,口罩遮了大半張臉,渾身都裹得很嚴實,也不熱?

她微微詫異。

而屋內幾人看見他們來了,都開始收拾桌子,一下子就規矩了,問:“紀哥,人來了嗎?”

紀忘舟一件霧藍色T恤,深色長褲,手腕上那串佛珠微微發亮,手骨修長,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撩了撩眼皮:“沒來。”

羅鑫林啞然,想了想包裏的女裝有點愁:“那總不能是我們這幾個大老爺們扮吧?”

柏縱從始至終沒說話,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口罩也沒摘過。

姜聽玫拿不準他們的氣氛,倒了杯果汁,走過去遞給紀忘舟,“喝嗎?”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看了她足一秒,移開眼,他接過,低聲:“謝謝。”

“到你這來,打擾了。”微扯耳邊細繩,他扯掉了那純黑口罩,露出那張立體深刻的英俊臉龐。

表情淡淡的,像為某事煩心。

姜聽玫先笑了,半開玩笑:“謝什麽,我們是朋友啊。”

手順勢垂下,一帶輕輕碰到他手腕,冰涼。

姜聽玫有點詫異。

就聽丁蔚開口:“那阿縱來吧,他挺适合的。”

其餘人也紛紛附和:“對啊,阿縱好看,女裝肯定也漂亮。”

“就暫時先委屈一下吧?”趙文曲看見紀忘舟那雙含了冷意的眸子時,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紀哥,可……可以吧?”

紀忘舟沒回,只是整個人往後靠,靠在椅背上,很不耐煩地用手指抵了抵眉心。

是柏縱先開口,打破了沉默:“我來吧,不說話應該可以。”他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像磨砂刮過的玻璃,透着病态的虛弱。

衆人聽見這聲音都有點驚訝,還沒問出口,就看見從他們來開始一直關閉的那扇房門被從裏往外打開了。

陶雨杉一件粉杏碎花裙,長發飄飄,妝容溫柔可人,表情卻是掩蓋不住地擔憂,關切問:“柏縱哥,你生病了?”

姜聽玫看着僅僅一個客廳對角線之隔的陶雨杉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剛才鎖房間是化妝去了?

柏縱擡頭看到她的時候顯然也愣了下,而後沙啞地回,“沒事。”捂住嘴咳了聲,“就有點感冒。”

怪不得這兩天沒在實驗室看見他,還以為是走後門,原來是生病了。趙梓鯉也有點歉疚,“那阿縱哥,你好好休息吧,就別摻和這事了。”

“沒……”柏縱剛擺手,手裏就被身旁的人塞了瓶礦泉水,“喝水。”

他看了眼,他二哥手裏還握着那杯果汁呢。

啞笑,他握緊礦泉水瓶蓋,點了點頭。

姜聽玫見他們僵持不下,自告奮勇:“那我來吧,我也不用假裝,那個人跟蹤過我,我比較合适……”

“我扮。”極淡一聲,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機械齒輪生了鏽,發條也沒上好,咔嚓咔嚓運作,咯嘣一聲,鏈條斷了。慢半拍反應好久,羅鑫林一句“卧槽”已經出來了。

餘下四人也都一副像見鬼或被雷劈的樣子,“我去……”蘇均晨确認,“二哥你……認真的?”手裏礦泉水瓶被捏變形了已經。

“那你們來?”紀忘舟不耐煩地皺眉,“別廢話。”

“遵命,遵命!”羅鑫林連忙拉住身旁的趙梓鯉示意,意思是只要不是自己就謝天謝地。

柏縱站起身,走到那些擺放的衣服袋子面前,彎腰查看有哪些款式。

姜聽玫垂眸看着身邊的男人,一手搭着木椅扶手,長腿敞開,姿勢很随意,一雙桃花眼微冷,表情淡漠,仍是初見第一面的清冷氣質。

修佛的人眸中清淨,不食人間煙火。

彎唇微微笑,姜聽玫看向他的那雙眼睛,輕輕開口:“你女裝應該也很漂亮。”

她語氣十分真誠,真誠地誇贊。

紀忘舟聽了心裏滋味難言,把握着的果汁杯放下了,微偏過頭,當沒聽見。

羅鑫林卻不太看場合,直接就問出口了:“紀哥你熱嗎?耳朵怎麽紅了?”

長指捏了把木椅,他擡眼冷冷地回看他,一記冷刀。

羅鑫林打了個寒顫,幸虧柏縱趕來救了他,啞着嗓子道:“那你們先找個地方待着,我們商量一下方案。”

“好嘞。”站起身,羅鑫林一溜煙跑了。餘下那幾人也陸續走了。

姜聽玫看着他漆黑的發頂,鬓邊碎發下冷白的耳骨末端的确是一抹紅,晚霞餘韻,櫻桃熟紅。

害羞了?

忍不住眼角也彎了,她後退幾步,輕輕開口:“那你們慢慢談,我回書房看會書。”

“有什麽需要叫我。”

柏縱嗓子啞,便也沒有說話只是微笑地朝她點了點頭。

至姜聽玫走進書房前,她都沒再看見他回頭看一眼。

等到她進去。柏縱才走到他二哥身邊,彎腰伸手碰了碰那杯果汁,啞聲道:“喝不喝?”

紀忘舟仍是面無表情,挺冷漠地伸手接過那杯果汁,喉結微滾,仰頭一口喝盡。

陶雨杉還在屋內,此刻只剩下他們三人,她面露擔心,去飲水機前拿紙杯接熱水,“柏縱哥,你們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柏縱清楚知道他二哥臭屁脾性,要臉,當着女生面前穿女裝,他幹不出來。

他微笑着搖了搖頭:“不用。”

陶雨杉端着那把熱水走過來,偏棕色的眉毛和眼線,整個人溫柔明淨,“那柏縱哥你注意休息,少說一點話,養嗓子。”

“把這杯水喝了,我就不待在這了。”

紀忘舟一手捏了捏眉心,頭痛。

柏縱微微一愣,看着面前姑娘,溫柔漂亮,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很關心他?

他接過熱水,仍是對誰都有的溫和:“好,我會注意,謝謝。”

等到陶雨杉也走了,兩人繃着的情緒才微微放松下來。

柏縱将衣服袋子裏的幾套女裝都拿出來,問:“要穿什麽樣的?二哥。”

他看了某日式水手服一眼,“有jk”,頓了頓,“蕾絲洛麗塔裙”,目光落向最後一套,“還有正常向的長裙。”

忍不住笑,帶了揶揄,“二哥,選哪套?”

眼皮都懶得撩,他沒什麽波瀾地回:“正常的。”

柏縱拿了那條墨綠色的收腰長裙過來,語氣變正經了問:“有什麽計劃?”

這兩天調查了那個在社交暗網上狂歡的犯罪分子,發現對方警惕性很高,入住酒店都是假的身份證,和姓名對應,查無此人。

應該是有前科,作案手法也娴熟。

他們去過目擊者說的最近見過受害者的地方察看,發現路段從偏僻漸漸變成監控死角,甚至最近的一處就在離這棟公寓不到一千米的馬路,那裏平時人并不少。

可以說,兇手甚至是在挑釁。

“演戲。”言簡意赅,他答。

“他應該觀察我們很久了。”一手半撐着頭,他有點困了,這幾天查資料查案熬夜太狠了,淡淡開口:“羅鑫林他們成天在外面晃,臉不被記住都難。”

這也是不讓他們扮的原因。

柏縱點頭,“的确,我在網上的破譯痕跡他應該已經有所發現,我看過爬蟲的暗網,他曾經申請向管理員要權限。”

“那就來演一出好戲吧。”

他笑笑,仰身靠近椅背,桃花眼下的眼圈還帶着點青灰色,頹喪散漫的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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