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去,期間宋薄言和南修他們一起來過幾次簡園。簡箪親自招待過他們幾次。

因此,宋薄言和簡箪見過幾次,但兩人之間突然冷淡下來,恢複了初次見面時的清冷客氣。

宋薄言是想看看她還有沒有其他目的,而簡箪是知道他不放心自己,所以幹脆以退為進,什麽都不做,坦坦蕩蕩任他查。

宋薄言因為這次受傷嚴重,換了職位後便不需要回軍隊。時間上沒有之前約束,整個人氣色也好了很多。

這段時間,南修他們因為工作忙,很久沒有去簡園,因此他也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簡箪。

他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會時不時想到她,看到湖水時,會想到第一次與她見面的場景,她優雅地坐在湖邊,擺弄着茶具。看到南修,會想到她和南修天南海北地讨論時的從容。

而這段時間的調查,他沒發現什麽可疑之處,就好像這個人的目的就是對他感興趣,這麽簡單。他不是糾結的人,既然發現自己對她感覺不同,便約了時間去簡園找她。

宋薄言一個人來此,簡箪知道後,帶着管事上了為他準備的食物。

她知道,她還是在他心裏留下了不同。

簡箪優雅地在宋薄言旁邊落座,客氣地問道:“今兒怎麽就子成一人?”。

聽到‘子成’,他就明白了她前幾次的客氣疏離,她知道自己的打算,所以由着自己查了。

宋薄言擡頭看着簡箪道,微微傾身:“想來,就來了”

蘋兒嘴角掀了掀,露出一個略帶妩媚的笑容拿起一杯芙蓉澧,遞到宋薄言嘴邊,用眼神示意他喝下。

宋薄言靜靜地看着她,簡箪毫不相讓,兩人悄悄對峙着,直到簡箪有點招架不住了,宋薄言才就着她的手喝下去。

就在此時,簡叔恭敬的走到簡箪身邊,在簡箪耳邊低語了幾句。

簡箪微微蹙眉,面色淡淡地說:“請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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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薄言好整以暇的看着簡箪,她略略無奈地攤手說:“今兒怕是陪不了你了。”

宋薄言吃了口東西,看了眼将要離開的簡箪,開口道:“要幫忙嗎?”

簡箪略作思考後道:“幫忙倒是不用,不過子成若覺得無事,可以來看看熱鬧。”

宋薄言略略點頭,正經道“有戲不看,卻非君子所為”。極其正經的語氣說着極不正經的話。

簡箪與宋薄言相處久了,了解到宋薄言只是表面看起來不搭理人,覺得那些事無趣罷了。

兩人便一起拾步往“朝夕軒”走去,一路并不多話,只是偶爾聊幾句有關園子建築之類無關緊要的話。

宋薄言沒有問簡箪發生了什麽,簡箪也未告訴宋薄言發生了什麽。

未進朝夕軒,就聽見有人在裏面嚷嚷:“你們老板呢?本少來了,還不親自接待我,茶點也沒有,你們就是這麽招待客人的嗎?”同時,夾雜着東西被打翻在地的聲音。

另有一個聲音不卑不亢地說:“薛少,您息怒。簡園的規矩,必須提前三天預定,若沒有預定,我們沒辦法準備食材,還請您見諒。”

暴躁的聲音沒有搭理對方的解釋,繼續胡攪蠻纏:“什麽亂七八糟的規矩,本少還就不信了,規矩不是人定的,我在哪兒,哪兒就是規矩。”頗大的口氣,也由着少年人的狂妄。

簡箪心想,小孩子,容易對付,在簡叔耳邊吩咐了幾句,便擡步進去了。看到鬧事的人後,禮貌地颔首:“薛少,您好。我是簡園的主人,鄙姓簡”。

鬧事的是京城十大家薛家的幺孫名薛柏,因從小嬌生慣養,便養出了這麽個飛揚跋扈的性格。薛柏看到送宋薄言進來時便收斂了很多,但他思索着收集到的信息好像跟宋家并沒有半分關系。禮貌地和宋薄言打了招呼,宋薄言輕颔首,算是回應,然後一言不發地徑直走到旁邊的椅子,坐下,看戲,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是局外人樣。薛柏猜測簡箪帶宋薄言來是狐假虎威,內心更加不屑,為自己的猜測沾沾自喜,開始刁難簡箪起來。

原來他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今天在外面玩膩了,聽到簡園的神秘,便想來會一會簡箪。

剛剛簡箪出現在門口時,便讓薛柏眼前一亮,以前見過的美人裏沒有這種古典氣質的大家閨秀。所以現下,起了調戲之情,流裏流氣道:“今兒,簡美人若能為我布菜,倒酒,伺候地我開心,我就不鬧事。”

宋薄言聽後,微微皺了眉。

簡箪卻是沒有任何反應,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怎麽進來的?”,偏頭對身邊的人吩咐道“上菜”

一行人便下去準備了。

薛栢戲谑地說:“還有我去不到的地方?什麽清冷美人,三日提前預定的規矩,原來全都是騙人的!”

簡箪淡淡地說:“傳聞确實不可信。”再不多言。心中卻在思索哪裏出了問題,正常情況下外人是不可能在沒有預定的情況下進入簡園的。

薛柏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便一直找茬,一會說這個畫不好看,那個屏風有礙瞻仰。簡箪全都照單全收,命人撤的撤,換的換。

過了半個多小時,薛柏幾乎把房裏的布置都換了一遍,不耐煩了,質問簡箪為什麽還沒準備好午飯。

簡箪不卑不亢地說“準備食材需要時間,還請稍等片刻”。

話落,看到簡叔過來了,手裏拿着文件一樣的東西,他恭敬地把東西遞給簡箪。簡箪快速浏覽了一下,轉而遞給了宋薄言,示意他:給你看點好玩的東西。那态度竟是完全不把薛柏放心上。

宋薄言疑惑着接過,薛柏心中雖不樂意但礙于宋薄言拿着,他也不敢說什麽。

宋薄言看過後,擡眼看了眼簡箪,眼神裏在說着:簡園主,欺負小孩子啊。

簡箪看懂了,笑着斟了杯茶。

薛柏不明白兩人在交流什麽,但他對那份文件很好奇,又不敢去宋薄言那裏搶。

好在宋薄言看出了他的掙紮與好奇,面無表情地遞給他。薛栢有種不好的預感,打開看過後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是他在外胡作非為的證據,他以為已經清理幹淨了。

這時,卻聽簡箪極淡極輕地說:“我已命人送了一份給尊祖父,您現在回去,或許還得及”,彬彬有禮的态度說着威脅人的話。

說罷便起身準備離開,待要出門時,簡箪又淡淡地補充到:“您今天的在這裏鬧事的情況,已經傳遍的了簡園,其中不乏薛老爺子的至交。薛少還是好好想想怎麽跟尊祖父交代吧。對了,損毀的東西的價格我也命人送了一份給尊祖父。薛少,您走好,我就不送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全程不卑不亢,淡定從容,既沒有刻意讨好,也沒表現從不任何不耐或厭惡。薛柏還是第一次被這樣對待,平時不是因為薛家的身份總被人巴結,就是因為纨绔的名聲被人鄙視。不過,今天他是沒有力氣多想了。他得想辦法解決目前的問題。

宋薄言看好戲已經看完了,便也起身。跟着簡箪身後,頗具意味的問:“你平時都是這麽處理麻煩的?”

簡箪點了點頭“差不多吧”

這人又問“不似這般好對付的呢?”

“是人,就總有弱點”

宋薄言聽完,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吃飯的興致被打擾了,他也準備告辭了。這時簡箪命人奉上了幾個朱漆木制食盒,打開後是幾道精美的點心和小菜。

簡箪接過,遞到宋薄言手上,“給子成的補償,我們不會怠慢客人”

宋薄言卻是不接,“我自己要去的”這不怪她,說罷準備轉身離開。

簡箪喊了一聲“子成”,似有淡淡地撒嬌。

宋薄言微微頓住,第一次感覺到一種異樣的情緒,無奈與不受控之感。他微微扶額,開口道:“既如此,蘋兒可願意接受子成的禮物作為交換。”

“求之不得”

“那麻煩準備一份筆、墨、扇面,可以嗎?”他征求她的意見。

簡箪招了招手,身邊的人立馬下去準備了。她将宋薄言帶到他預定的園子,不一會,一切準備就緒。

只見宋薄言揮筆在扇面上題下“一箪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旁邊又随筆畫了株蘭花。字是剛勁風骨、灑脫風貌。畫是清高的君子之蘭。他知道這是簡箪名字的由來。

擱筆,拿起食盒,走了。

簡箪在身後微微提高聲音:“謝謝子成,我很喜歡”

宋薄言背對着簡箪笑了笑,擡起手臂招了招,示意他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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